小說博覽 八 才女 文 / Fabregas
鄒衍，齊國人，是當世陰陽家的最主要的代表人物，他最主要的學說就是『五德終始說』和『大九洲學說』。由於如今天下分久思治，百姓盼望天下一統，而鄒衍的『五德終始說』則剛好為即將興起的王朝製造契機，所以鄒衍不管到哪裡都受到極大的重視和禮遇，如今來到趙國邯鄲，也同樣不例外。
雖然風浪沒有親自來迎接他，但是虞卿，姚賈，尉僚，韓非，李斯等一眾人全都到邯鄲城外等候迎接鄒衍，足見風浪對鄒衍的重視程度之高。
邀請鄒衍來邯鄲，是風浪決定編著《軒轅春秋》之後所做的一個決定，因為他除了想要邀請鄒衍幫忙統籌編著《軒轅春秋》之外，他還想要借用鄒衍的『五德終始說』來為趙國造勢，儘管他從來不信鬼神，但是對於造勢的必要性他還是非常清楚的，如今趙國強勢，要是再加上鄒衍的一番造勢，相信天下民心皆嚮往趙國，到時候統一天下，將成為順應民心之舉。
風浪在王宮擺下接風宴席招待鄒衍一行人，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竟然是，陪同鄒衍一起來趙國的人中竟然有舊識李園和一名身著長褂的絕美少女，看她那顧盼間的傾國傾城之姿，和李園望向她時候的那股濃烈的仰慕傾情，風浪不用猜都知道她是誰了。
這名少女的出現頓時將整個宴會上所有的賓客全都給吸引了過去，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注視在她那近乎無暇的嬌顏上，但是很難使人生出不軌之心，因為她天生就是那種可以讓所有男人拜倒的尤物，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動作，只要你看到一個如此完美的女子，任誰都忍不住要為她傾倒。才貌雙絕，語笑嫣然！
「鄒衍參見相爺！」骨相精奇的鄒衍一見到風浪，立時抱拳施禮。
風浪驚醒過來，趕緊還禮道：「勞煩鄒先生大駕，風浪慚愧。」
鄒衍一聽，爽朗的哈哈大笑一陣，似乎在說他還沒有老到那種受不了這一段旅途的程度。這個時候，鄒衍指著自己身側的那絕美少女，道：「我來為相爺介紹，這位就是紀嫣然紀才女。」
風浪笑道：「我剛剛還在思索，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是紀才女大駕光臨，風浪有失遠迎，還望才女見諒。」
紀嫣然美目凝神，嫣然一笑道：「相爺太客氣了，嫣然這次不過是陪同乾爹來邯鄲見識一番罷了，事先沒有得到相爺的允許，還望相爺不要怪責嫣然冒昧才好。」
「哪裡哪裡，如果天底下還有人能拒絕嫣然小姐光臨的話，那這個人倒是真有毛病了。」
而當鄒衍要向風浪介紹李園時，風浪已經搶先一步，笑道：「李園兄，三年不見，你風采更勝往昔，今日到邯鄲，無論如何都不再放你走了，不然的話，恐怕嫣嫣要跟我鬧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李園是風浪的大舅子，所以對他們兩人之間的親切關係，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李園苦笑道：「三年不見，風兄如今都是身居趙相高位，真是讓李園汗顏不已。」李園的年紀比風浪還要大上少許，而他又一直都認為自己並不比風浪差上多少，所以如今當他看到風浪以雙十餘齡當上趙國權相，心中不免很不是滋味。
風浪笑道：「李兄客氣了，風浪能有今日不過是時運罷了，他日李兄時運一到，成就自然不可限量。」對於李園的本事，風浪還是清楚的，今天既然他來了邯鄲，那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放他走了，這樣的人才不能留用，未免可惜了。
李園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他心中馬上就對接下來紀嫣然對風浪所表現出來的興趣，很不是滋味，儘管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紀嫣然天性喜好新奇東西所致。
紀嫣然問道：「聽聞相爺在滇國創出一種造紙奇術，嫣然用過相爺所發明的紙張，心中對造紙奇術甚為興趣，不知道相爺可否讓嫣然見識一番呢？」
風浪笑道：「這個恐怕要讓紀才女失望了，因為造紙作坊位處滇國，所以如果紀才女要觀看造紙的過程的話，恐怕要到滇國才行，邯鄲可看不到，不過如果紀才女有興趣的話，不如改日光臨敝處，風浪大可將造紙流程一一相告，而且風浪對鄒先生的『大九洲學說』甚是感興趣，所以到時候我們大可相互研究討論一番也好。」
紀嫣然嬌笑道：「既然如此，嫣然明日必定陪同乾爹登門拜訪，只不過相爺事忙，到時候怕耽誤相爺。」
風浪笑道：「哪裡，紀才女大駕光臨，風浪深感榮幸才對。對了，李兄，不如你明日也一起來吧，嫣嫣與你分別多時，相信她也應該很想見見你，而且你還沒有見過小風景吧，明天一起來見見她們母子。」風景是李嫣嫣和風浪生的那個兒子的名字。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宮門官大喝一聲「儲君、王后駕到！」
眾人頓時將目光放到了大殿的門處，韓晶一手拉著尚未四歲的趙儲君款款而來，眾人紛紛向他們母子行禮，並將他們請去上座，而其他人則分成兩排座席，風浪坐在主家席，他的下手則是趙括，廉越，虞卿等人；另一邊則是鄒衍坐於主客席，下手則是紀嫣然，李園和郭縱烏應元等人。
宴會開始之後，風浪舉杯站起來笑道：「風浪好友鳳菲當日深陷大梁城，多虧了紀才女仗義相助，風浪在此敬才女一杯。」說完，便將手中杯酒一飲而盡。
紀嫣然笑道：「相爺客氣了，反倒是嫣然經常從鳳菲姐姐口中聽聞相爺事跡，相爺當日護送鳳菲離開邯鄲，如此胸襟實在讓嫣然佩服，這杯酒應該是嫣然敬相爺才對。」說完，也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巾幗不讓鬚眉，盡顯女子本色。
或許是因為鳳菲不想為風浪招來麻煩，所以並沒有告訴其他人，風浪就是趙武的消息，她跟紀嫣然也只是說她之所以能夠離開邯鄲最主要的是因為風浪的幫忙，所以紀嫣然也並不知道風浪就是龍陽君門客趙武的事情。
鄒衍道：「相爺名滿天下，鄒某仰慕已久，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我觀如今大趙平定叛亂，國勢日漸強盛，相爺功不可沒。」
風浪搖頭道：「風浪何德何能，當日誅殺趙穆全賴先王妙計，風浪不過是充當手足，只可惜棋差一招，被趙穆奸賊攻入王宮，先生不幸遇害，我趙國上下齊感悲痛。幸好如今我大趙仍有虞先生，趙大將軍和郭、烏兩家等這樣的一批忠臣良將，又有尉僚，韓非，李斯等一幫有志之士的輔佐，總算是穩住了局勢，相信不用多久，在眾人的努力之下，我大趙勢必能夠再起雄風，席捲天下。」
眾人聽風浪說得雄心萬丈，頓時紛紛應和，大有一番團結奮發的氣勢，看得一旁的鄒衍和紀嫣然又是一陣驚歎。反倒是上座位的韓晶一臉的悲憤之色，大有恨不得將在場人全都殺光的想法，只可惜如今風浪掌控了趙國一切，韓晶想要反對也沒有辦法，或許等到她兒子成年之後再來吧。
風浪說道：「聽聞鄒先生對五德之術甚為精通，不知道先生對如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呢？」
「盛極必衰，衰極必盛，五德交替，相生相剋，天下萬物無不被五德輪流支配，如果我們能夠掌握五德流向，把握天道運轉，就能預知人事，知道努力的方向和目標，這樣我們做起事情來，自然就事半功倍。」鄒衍呵呵笑道：「如今周室疲弱，天下久經戰亂，正是新朝待興的跡象。當年周文王時期，曾有赤鳥口銜丹書落於周社，由此可見，周屬火德，其色尚赤。如果新朝要取周而代之，以水克火，則新朝需屬水德，其色尚黑。」
虞卿疑惑問道：「那我們又要如何得知諸國屬於何種德瑞呢？」
「五行相生相剋，但是卻一直都有其固定的規律可循。木德主東方，其色尚青；金德主西方，其色尚白；火德主南方，其色尚赤；水德主北方，其色尚黑；土德居中，其色尚黃。由於周屬火德，因為新朝必是屬水德，因此我們可以推斷新朝將誕生於北方。」鄒衍肯定的笑道，他這一番話可謂是模稜兩可，如今北方有三個國家，趙國、秦國、燕國，燕幾乎可以排除在外，如今天下之爭出在趙國和秦國這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鄒衍這番話，可謂是包括了兩種可能性在內，不能說有錯。
風浪大笑道：「新朝將現於北方，我大趙疆土盡在北地，正好符合新朝福瑞，那也就是說，新朝將由我大趙所創，我大趙順應天命，一統天下之機已成，在不久的將來，我大趙鐵騎勢必席捲天下，所向披靡！」說著，風浪激動的站了起來，舉杯與眾人暢飲。
在場所有的人都深深的感受到風浪言語中的那份自信，再加上剛才鄒衍的那一席話，心中對趙國一統天下更是信心十足，心情興奮之下，更是將宴會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其實現在趙國的形勢確實是最好的。奪取了函谷關，斷去了秦國東侵的希望，而風浪又主張跟韓、楚、齊組成四國聯盟共同遏制中央的魏國，這將讓魏國無處擴張。相反的，趙國北伐燕國，如果這次能夠順利奪取督亢之地和薊都，勢必將趙國的國力再次提升，再加上現在風浪主張變法，如果說趙國儼然已經具備了一統天下的徵象，沒有人會去反對。
更為難得的是，在經歷了趙穆的叛變之後，趙孝成王殞命，趙國大權執掌在風浪手中，如今趙國上下萬眾一心。值此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風浪敢說出一統天下的『狂言』自然不會遭人恥笑，不過這番話自己人說說倒行，如果洩露出去的話，難免會為將來趙國外交帶來一些不便，至少齊、楚兩國將有可能重新審視跟趙國的關係。
一番酒後，風浪舉杯笑道：「鄒先生這次來到邯鄲，無論如何都還請款留一段時間，風浪還有很多問題想跟先生好好學習一番。」
鄒衍笑道：「相爺客氣了，聽聞相爺出身鬼古，學識淵博，鄒某也很想跟相爺探討一番，而且鄒某對造紙奇術也同樣非常感興趣，再加上聽說相爺正準備修著一本名為《軒轅春秋》的曠古奇術，鄒某可是很感興趣，就怕相爺沒有時間應付我這老人家。」
風浪大笑道：「鄒先生客氣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明天風浪必定在府中恭候先生、紀才女和李園兄大駕光臨。」風浪之所以要將聚會安排在府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鄒衍能夠將這次的見面當成是閒聊，而不是官場會面，而且不管鄒衍到底肯不肯幫助風浪修著《軒轅春秋》，風浪都決定要跟他探討一下關於他那個『大九洲學說』，畢竟這個可是最接近真實世界的學說，所以接受起風浪的理論也比較容易。當然，接受是一回事，但是論證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造紙術之前，如果風浪跟別人說世界上能有紙之類的東西，肯定會被人笑個半死，但是如今他將紙造了出來，自然就能夠得到所有人的信服，現在也是這樣。就算風浪跟鄒衍說這個世界是圓的，世界上真的有九大洲，可是沒有證據，就算讓鄒衍相信了，也很難讓其他人信服，只有等到實踐出來的那一天之後，理論才能被證實。
整個接風宴會就在一片興高采烈中過去，在宴會上風浪沒有向鄒衍提出一絲邀請他參與編著《軒轅春秋》的意思，也沒有絲毫邀請他留在邯鄲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對於象鄒衍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場面提出這樣的事情，就只會給他們一種借勢壓人的感覺，這樣很容易讓對方反而看低風浪；相反的，既然風浪約了他們明天見面，那等到那個時候再用私下交談的方法試探他的打算，或許這樣得出來的效果會更好一點。
在宴會之後，風浪親自將鄒衍、紀嫣然和李園三人給送回了國賓樓，但由於現在正值變法和出征伐燕的籌備時刻，風浪還有一些事務需要處理，所以他就沒有多留了，向三人告別了。
回到了太傅府，把李園來到邯鄲的消息告訴給了李嫣嫣之後，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兄長的女子激動得恨不得立即見到李園，當她得知李園明天要來拜訪他們時，心中又是一陣高興。其實算算時間，她跟李園也已經有近五年沒見面了，難怪她會這般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