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五十四章 封口子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楊改革想通了做活佛的好處,整個人格外的清爽。經常整日的合不攏嘴。
又是一天早上,楊改革又是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和每日一般,依舊是太監宮女們服侍著。
洗漱完畢之後,才開始一天正式的工作。
「大伴,今日可有什麼人要見的?沒有就去平台吧。」楊改革稍稍處理了一下需要加急處理的奏本,就準備去平台培訓隊友了,對於這兩個人的「投資」,楊改革可是下了大本錢的,別看如今楊改革每日都要關注他們的學習進度,好似有點過,實則,他們這兩個人,一個二十來歲,一個三十來歲,如果都活到七老八十,也就是說,都還能給自己打四五十年的工,如果這樣算,那這投資,可真的是相當划得來的,相當划算的,楊改革常常一個人沒事,就給自己這樣算賬,每這樣算一次,給兩個人加緊培訓的動力就越足。
「回稟陛下,英國公求見。」王承恩趕緊把今天最重要的事稟報上來,誰的事也比不過英國公的事,英國公來了,他自然是第一個稟報的,也自然是要安排在第一個見皇帝的。
「哦,英國公來了?快請。」楊改革立刻道。
「奴婢遵旨。」王承恩立刻答應道,然後立刻出去傳旨了。
……
平台裡,楊改革坐等英國公張唯賢,邊批改奏本、作業邊思索自己另外一個「類型」的「隊友」找自己幹嘛?
還沒想出什麼名堂,英國公張唯賢就到了。
「老臣參見陛下。」英國公張唯賢笑瞇瞇的行禮。
「國公免禮,大伴,看座。」楊改革笑呵呵的對張唯賢說道。
「謝陛下。」英國公張唯賢謝恩,然後在王承恩的虛扶之下,坐到了椅子上。
「國公今日來見朕,可是有事?」楊改革笑著問道,自己這個類型的「隊友」跟著自己,可算是賺得盆滿缽滿,也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麼事?
「呃,……呃,啟稟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英國公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像是一件難以開口的事。張唯賢雖然已經是老得厲害,可這眼睛裡的光芒,卻是閃爍的,很是精神,和外表的枯老成反比。
「哦,還有什麼事能難倒國公?國公不妨說說看,看朕有沒有辦法解決。」楊改革笑著說道,和這位「隊友」合作,還算相當的愉快,楊改革是能照顧到的就照顧。
「回稟陛下,……實則,實則……這,還請陛下恕老臣個心花,老臣這……」英國公張唯賢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十分的不好意思開口。
「呵呵呵,國公有事不妨直說,朕能給國公解決的就解決了……」楊改革笑道。
「陛下,……那,那老臣可就說了,實則是這樣的,陛下,老臣……,老臣家裡最近有點緊,想從陛下的銀行裡借點銀錢……」張唯賢給皇帝打了一個預防針,也就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好似很難開口,實則,張唯賢說出來的時候,也沒有表現出有多麼不好意思,還笑呵呵的,臉上可沒一丁點的變化。到了他們這個層次,說實在,要權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兵權,還是政務,如果伸手要這個,那皇帝可能會想到別的地方去,那可是要觸霉頭的,但要說要錢,這個,張唯賢還就真的放心大膽的要,歷史上著名的以要錢來抵消帝王猜疑的典故,可是深入人心的,要這個,實則也表明了自己沒有不臣之心的意思,要得越多,越說明自己一心掙錢,不管其他的,當然,以現在大明朝的局面,張唯賢也不可能要到什麼兵權,更不可能插手文官們的那一攤子,也唯有跟皇帝要點錢了,一來是真的需要賺點錢養家;再就是表明立場,自己是緊跟皇帝的。
「噢……這,呵呵呵,國公也會缺錢?朕沒聽錯吧?」楊改革聽見英國公張唯賢要錢,倒是笑了起來,聽說是這個,也就放心多了,不是什麼棘手的事。
「呃……,回稟陛下,老臣跟著陛下賺錢,實在是挑花了眼,只覺得這裡也好,那裡也好,處處跟著陛下投資,結果沒留意,一不小心,就把家裡的銀錢花得差不多了,陛下……,老臣家裡有些揭不開鍋了,但要賣掉那些股票和投資,又捨不得……」張唯賢說道。
「噢,這……」楊改革也有些汗顏了。
「……這,國公要到銀行借錢,應該不難吧……」楊改革腦筋急速飛轉,把腦筋從別的地方挪到銀錢、挪到銀行這方面上來,開始清理這件事的頭緒,楊改革記得,自己可從來沒有阻止別人借錢,這銀行不就是吃利息的嗎?不借錢怎麼活?
「回稟陛下,難是不難,可那個……李千戶他……非得跟老臣要什麼抵押才行,老臣……」英國公張唯賢向皇帝訴說著。他們這些勳貴們的家底,到如今,實在是給皇帝眾多的投資渠道給壓搾乾了,四處都是賺錢的買賣,銀窖裡的銀子,一天比一天少,每天都得往外搬,總不能眼巴巴的看著那麼多銀子從自己手邊溜走,而銀子有放在地窖里長霉吧,所以,這多年積攢下來的銀錢,很快就被各種投資清空,本來,他們靠著給南方那些人搭橋牽線,找門戶收些牽線搭橋費,日子還算可以,可即便是這樣,依舊是抗不住投資渠道眾多,投資獲利豐厚,似乎每一份投資下去,都是必定要賺錢的,看到這麼多銀子在天上飛,家裡的銀子那裡還能存得住?抗到如今,不少人是連棺材本也掏出來了,準備大肆搏殺一番。
張唯賢今日來,也算是代表了一批勳貴們家裡的情況了。
楊改革仔細的聽著英國公張唯賢的訴說,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些傢伙們的家底已經掏空了,還想投資,可是在拿不出銀子了,現在想找銀行,也就是自己借錢,其實,也不是借不到錢,而是因為抵押的事來扯皮呢。英國公張唯賢他們覺得自己是勳貴,要借錢,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不想把自己的財產抵押出去,說白一點,就是想借助自己和皇帝的關係,借助自己的身份,搞一些特權,免去借錢需要抵押的條件。
張唯賢說了一大通,說完了,又看著皇帝,希望皇帝能通融通融,能給他們開個口子,他們雖然地位高貴,可實則,和南方那些大財主比起家產來,還是不夠看,他們更多的是固定資產,比如地,比如莊院,比如鋪子買賣什麼的,實則,流動資金倒不是特別多,和南方動輒數十萬兩,上百萬兩做生意來說,差的不止一個檔次,如今越來越多的南方人進京尋門路,出手之大方,令他們這些勳貴們乍舌,藉著地主之誼,在投資上,他們才能稍壓南方一線,隨著這京城的人越來越多,南方人越來越多,他們要想繼續壓南方人一線,就有相當的難度了。身為「地主」,在自己的地頭上被「客人」反壓,這口氣,很多「地主」也是不服的,這北方的勳貴們也隱隱的有和南方那些人比一比的意思。
「這個嘛……」楊改革也在急速的盤算這個事,其實,要說借錢的事,楊改革老早就希望別人找自己的銀行借錢了,只有拿著別人的錢賺錢,這才爽快,可惜,這古代不是日後的現代,中國向來有量入為出的傳統,對於借錢過日子,做買賣,也是很抵制的,特別在古代,這借錢往往又和典當這種難以啟齒的事聯繫在一起,實際,這項買賣就一直沒怎麼開展,現在瘋狂的吸納資金,靠的是收匯兌費過日子,銀行的主業,放貸這一塊,一直就在難產當中。至於印子錢這東西,實在是提不上檯面。
楊改革記得以前也給張唯賢提過這事,但明顯的沒什麼效果,沒人願意借錢,實際,也不是沒人借錢,而是沒人願意抵押了家產去借錢,願意這樣幹的,可謂是鳳毛麟角,現在張唯賢依舊來找自己說這事,實際問題還是在抵押上。
銀行要想正常的放貸,不收抵押那是不可能的,抵押物還得仔細的評估,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拿來做抵押的,按照楊改革的想法,收抵押那是肯定的,而且是必須立起來的規矩,不然,自己這銀行開著,不是成了救濟所?
如果按照張唯賢說的,他們不用抵押就借錢,那答應了他們,那文臣們要怎麼辦?官員還分大小呢,那是不是還得按照官品大小劃分一個人能借多少錢的標準?如果天下當官的都借錢不還,那自己是不是掀了天下官員的帽子?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楊改革合計了一陣子,對於借錢需要抵押的事,準備堅持自己的底線,現在雖然放貸處在難產期,楊改革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必定能走上正軌,如果此時開了口子,只怕後患無窮,以其日後給自己找罪受,還不如在源頭上就堵死。
「此事,朕記得,先前就和國公說過吧……」楊改革笑著說道。這可是個難題了,楊改革準備堅守底線,為日後立個好規矩,可也還得想個方法拒絕英國公才好。
「回稟陛下,陛下是說過,不過……,臣,……,這抵押家產,實在是不孝子所為啊!……」張唯賢又求道,抵押家產的事,在張唯賢看來,和去典當行裡沒兩樣,去典當行裡是個什麼德行?那可是不孝子。
「……」楊改革也能理解張唯賢的說法,古代有這種想法不足為奇,不過看張唯賢一臉為難的模樣,楊改革又看出來了,他們實際還是不想冒一分危險的去賺錢,只能進,不能出,這些勳貴也只能稱之為保守派了,有賺錢的動力,卻沒有承擔風險的勇氣,果然,還是不能太依靠某一部分人了,特別是一個國家,完全依靠某一部分人,這個國家注定會有缺陷的。
楊改革看著張唯賢一臉為難的模樣,暗慶自己沒有完全依靠這些人,幸虧自己還有其他人可以驅使,要不然,擴張的事,指不定還會出什麼麻煩。事物果然往往有兩面性,完全只看到一面,是遠遠不夠的。
「唉,這件事,朕不得不說,國公有些畏首畏尾了,錯過了一個大好時機。」楊改革也有自己的底線,也必須維護這個底線,但也必須安撫住這些勳貴,想了想,還是準備忽悠了。
「請陛下賜教。」英國公張唯賢立刻恭謹的請教道。
「朕不是早就叫國公去銀行借錢的嗎?國公幹嘛不借呢?現在才來找朕,這一點,朕要批評國公了,這膽氣還是有些不足啊!」楊改革立刻一副我全是為了你好,但你不領情,不懂味的意思說道,瞬間將這問題踢回到張唯賢身上。
「啊!……陛下,這……」張唯賢莫名其妙,聽皇帝的口氣,似乎是自己誤會了皇帝的意思了,是因為自己誤會了皇帝的意思才導致現在的問題。問題出在哪裡?張唯賢迷糊了。
「唉,……要是國公早聽朕的話,早找銀行借錢,如今不是早就賺大發了,豈是如今這副境地?」楊改革依舊是一副你沒有理解我的好心的語氣說道。
「呃,……陛下的意思是……」英國公張唯賢見皇帝如此模樣,立刻自己腦補各種原因。
「……國公說說,朕的眼光如何?」楊改革見英國公張唯賢一臉的迷惑不解,準備繼續忽悠和開解他,自己的底線是必須守的,但是又必須安撫好他。
「回稟陛下,陛下的眼光自然是高瞻遠矚,常人難以企及……」英國公張唯賢立刻答道,依舊是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怎麼事情好像又怪到自己腦袋上了?
「……國公說說,朕做生意,那次虧本了?」楊改革又問道。
「回稟陛下,陛下高瞻遠矚,手段高明,做的買賣,件件都是賺錢的……」英國公張唯賢立刻說道,這一點,舉國上下都知道,是公認的。
「……國公說說,朕什麼時候虧待過國公了?那次又好買賣,那次有好事,不是給國公關照過?」楊改革又說道。
「回稟陛下,陛下向來沒有虧待臣……」張唯賢又立刻說道,這也是毫無疑問的,他們如今也就是跟著皇帝,才賺得盆滿缽滿。
「……誒,這就是了,上次朕就給國公說過,做買賣錢不夠,找銀行借,要是那時國公找銀行借錢,國公看看,現在都要賺到什麼程度了……」楊改革一副可惜的模樣說道。
「啊!……」張唯賢好像有點明白皇帝為什麼這副口氣了。
「……誒,只可惜……,朕還以為國公手裡的錢夠呢,不需要找朕借,唉……,可惜,可惜啊!……,可惜了這bo行情了,要是當時國公就借了,如今藉著南方人進京這一波的行情,國公算算,這得賺多少?……」楊改革一臉可惜的說道。
「啊!……」張唯賢好像明白皇帝的意思了,感情皇帝上次叫他借錢,實際是有所指的啊!皇帝知道這後面有一波相當好的行情,提前給自己透風,給自己關照,可惜,自己沒領悟皇帝的意思,白白的讓機會溜走了,還讓皇帝誤會自己……
「……可,陛下,當時還是要抵押的啊……」英國公張唯賢是明白了,又是更糊塗了,以前也不是要抵押麼?
「……唉,怎麼說可惜了呢?怎麼說朕要批評國公呢,國公借錢,難倒朕還真的去收了國公的國公府不成?朕沒有把握的事,能讓國公冒險?能讓國公去銀行借錢?……」楊改革一臉可惜的說道。
「陛下教訓的是,陛下教訓的是……」英國公張唯賢有些垂頭喪氣了,按照皇帝的說法,因為他沒能領悟皇帝的意思,導致了這一波行情沒賺到該得的一份,白白損失了一大筆錢,想想當初皇帝叫他借錢時候的行情,再對比現在的行情,這裡面的差價,可叫人淚流滿面!
「唉,說起來,也是朕沒把話說太透,要再想遇到如今這一場井噴的好事,可就難了,朕原本是想拿抵押做個幌子,現在看來,也只怕是假戲成真了,如今要再給國公開這口子,只怕就難了……」楊改革搖頭晃腦,一臉可惜的說道。
「陛下,這是何故?」英國公張唯賢垂頭喪氣的問道。
「先前要抵押不過是幌子,朕叫國公借錢做買賣,自然有十成的把握,如今的買賣,朕也只敢說有成的把握,這飄洋過海的,朕也不敢誇口有十成的把握了,畢竟人算不如天算,自然不敢再像上次那般讓國公做借錢買賣了,畢竟還是有些風險的……,還有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進京,都盯著銀行,如果這口子再給國公開了,天下人都找銀行借錢,這銀行豈不是垮了?這要抵押,那自然是要動真格的了……,所以說,可惜了這一波行情啊!……」楊改革一臉惋惜的說道,順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借錢可以,但絕對要抵押,規矩可不能壞了,人情歸人情,買賣可歸買賣。
張唯賢沮喪著臉,懊悔得很,要早弄懂了皇帝的意思,靠著這一波行情,那可真的不知道能賺多少錢,可惜,可惜了,如今後悔也沒用了,皇帝已經把口子封了,再讓皇帝開口子,貌似不太可能了,看樣子,只怕日後找銀行借錢都得拿東西去抵押了,想到這裡,又很不爽。
楊改革一通大忽悠,覺得總算是把張唯賢忽悠過去了,還好自己先發制人,還好自己當初說過這話,還好張唯賢沒真的去借錢,要不然,這口子還真的不好封,在中國,這人情的威力,可不是蓋的。爛賬,呆賬,壞賬,死帳的事,楊改革可沒少「聽」,自然能防禦的就提前防禦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