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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百八十章 新的篇章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第四百八十章新的篇章

    這滿篇喊打喊殺的邸報,居然有半數以上文章都是出自東林黨人之手,特別是頭版頭條,更是出自劉宗周之手,這個打擊,讓還存有最後一絲希望的喬允升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慘叫幾聲明火執仗之後,向前一跌,暈死過去。

    原本喬允升還覺得,即便是東林黨分裂,但是,也至少會看在曾經同是東林黨的份上,能保持沉默,這樣,沒了勳貴和將門的幫助,他在朝堂上,或許還能挽回些什麼,稍稍逼皇帝做些讓步,他至少還有那麼一點點僥倖,可如今,無情的事實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東林黨們」不僅沒有看在以前同是東林的情分上保持沉默,更是反將過來,將東林的老底掀了個底朝天,劉宗周那篇「七可殺」還算說得算中肯、中立的。不少前「東林黨」更是大倒東林黨的黑幕,大倒鹽商的黑幕,將鹽商釘死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將他們釘在了恥辱柱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東林黨是什麼德性,喬允升自己明白,東林黨或許沒有多大本事幹正事,但是說到黨爭;說到怎麼放嘴炮;說到怎麼同黨伐異,那絕對算得上還行家裡手,絕對算得上是專家中的專家,有這樣多前東林黨站出來跟他們現在的東林黨鬥,有這樣多前東林黨揭他們的黑幕,掀他們的老底,有著那樣多爛事的東林黨名聲會徹底爛臭,他們這些本已處在絕對下風的人,是絕對沒有任何贏的希望的,而且會輸得更慘,皇帝或許還是個正人君子,做事還有幾分情面講,還有底線,可那些人……,那可是推倒了踩上一萬腳還不罷休的主,當真是興也黨爭,敗也黨爭。

    喬允升這一跌,阻攔楊改革推動歷史變革的最後一絲障礙,也隨之煙消雲散。

    在眾人驚呼和推搡中,喬允升悠悠的醒了過來,第一句話說的就是:「散了吧……」隨即,推開眾人,朝著皇帝,公公正正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禮,然後朗朗蹌蹌的走了。

    還跪在那裡的大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情景,都不知道為什麼喬允升看了邸報之後會有如此之大的反應,看喬允升朗朗蹌蹌的走,有的人,還指望著這位尚書能來個頭撞太廟的好戲,可直到喬允升拐過太廟的門腳,也沒任何動靜。

    楊改革看著喬允升大叫了幾聲「明火執仗」之後跌倒,又見喬允升公公正正的磕頭,又朗朗蹌蹌的走了,並沒發生什麼意外,知道這個喬允升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自此,官僚階級和鹽商之間的關聯,被自己徹底的割裂了,此時再去辦鹽商,那鹽商真的就只有幾個商人了,沒有官僚階級參雜在裡面,以國家機器去辦幾個商人,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在天下一片喊打聲之中,誰也不敢沾染鹽商。

    當然,楊改革也知道,喬允升最後那一跪,徹底的放棄了阻攔自己,也代表著自己和他達成了某些默契,自己也也默許了一些底線,也需要保守一些底線給喬允升這些人。

    這也是楊改革拿邸報給喬允升看的原因,有那樣多東林黨「反出」,憑著他們對東林黨底細、內幕的瞭解,憑著他們黨爭的豐富經驗,將已經處於絕對下風的喬允升一夥東林黨斗倒,鬥垮,鬥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鬥成天下毒瘤,是絕對沒問題的。而楊改革以及帝黨卻只要坐山觀虎鬥,根本無需參與任何「東林黨」之間的戰鬥,就可以坐看喬允升一夥輸得乾乾淨淨,同樣可以達到任何目的。

    不過,站在一個皇帝的角度來說,楊改革卻並不希望這樣做,儘管以「東林黨」斗東林黨很爽,以黨爭克制黨爭很爽,可歷史告訴楊改革,黨爭不是個好東西,必須克制,必須壓制,黨爭並不應該成為一個武器,以黨爭贏得的勝利,有著諸多後遺症,作為一個皇帝,更應該做的是壓制黨爭,限制黨爭。無節制,無法克制的黨爭,最後害的,只有這個帝國,只有自己,所以,楊改革放棄了放任黨爭無限擴大的路子,改而達成某些默契,換取最後一絲官僚階級和鹽商之間關聯的割裂,以達到自己的目的。自己要做的,就是給喬允升這些人保留一些最後的底線,僅此而已。可能介於自己一項良好的信譽和形象,喬允升並未猶豫,乾淨利落的將這最後一絲機遇把握住,達成了某些默契。要是放任今日邸報上那些「東林黨」去鬥爭他們,他們可絕沒有自己這般「溫情脈脈」……

    看著喬允升的離去。楊改革感慨萬千,自從當皇帝以來,最難辦的一件事,終於辦到了,自此,官僚階級和鹽商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繫,也被自己一一斬斷,鹽商和官僚階級被自己割裂成兩個部分,辦鹽商的結果已經出來,只剩下一個過程需要走,重新改鹽課,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

    「走吧……」楊改革感慨萬千的說了句,也走了。

    喬允升的離去,讓僅有的這些還跪在這裡的人,顯得更加的渺小,喬允升那莫名其妙,讓人看不懂的朝著皇帝的三叩九拜是什麼意思?那邸報上又有什麼玄機?更多的人開始搶著看那邸報,希望從這邸報上找出蛛絲馬跡。

    更多的人似乎明白了其中的玄機,開始不斷的離去,有的人離去之時,也學著喬允升,對著皇帝離去的地方三叩九拜;有的人哭泣;有的人則是更加的茫然;有的人,則是一副更加的絕望。

    崇禎元年末,大明朝一場驚天動地的大對決,以皇帝退位為契機而開始,以皇帝贏得辦鹽商,改鹽課的勝利而結束。隨著事件的結束,歷史,也將翻開一個新的篇章。

    ……

    ……

    幾日後。

    這是楊改革入住太廟之後頭一次上早朝。

    今日早朝的感覺,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大臣們看自己的目光,多帶著敬畏,不再似先前那種看小孩子的眼光。經過了這場殊死的搏殺,再也沒任何人敢小瞧皇帝。

    「今日可有事要奏?」看著下面敬畏的大臣們,楊改革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了,缺少了些鬥志,與人斗其樂無窮,沒人和自己斗了,這樂趣也少了很多啊!

    「啟稟陛下,這兩日有大批官員上奏本,斥責鹽商無恥,要求嚴查、催繳鹽商拖欠的鹽課,並且盡快查明鹽商通虜案。」首輔施鳳來立刻第一個站出來,這次大對決,以皇帝的全面勝利而告終,他作為帝黨,作為首輔,他可是立過大功的,氣勢變得更加的強,說話的聲音,也比先前響亮了許多。施鳳來頭一次覺得自己原來可以站這樣直。

    「嗯,知道了,既然諸位都要求追索鹽課,查辦鹽商,那諸位看看,該怎麼辦?」楊改革有些索然無味的說道,這事就是預先安排好了的,不過是在朝堂上走過過場罷了,如今在這鹽商,鹽課的事上,誰還敢反對自己?恐怕立刻就要被海一般的彈劾奏疏淹沒。

    「回稟陛下,臣以為,該派出欽差南下,專責追索鹽課,查辦鹽商。」立刻有大臣擺出了處理事情的老三套,欽差,欽差,再欽差。

    楊改革頭一次覺得,這派欽差,或許也是個不錯的規矩。

    「啟稟陛下,臣有疑問。」韓爌這回,也是小心翼翼,小聲氣的說話,和以前說話的口氣完全不一樣,以前動不動就是不妥,不行,現在,倒是要徵求,詢問皇帝的意思了。

    楊改革還是頭一次看到韓爌在朝堂上如此「低聲下氣」,笑道:「閣老有何疑問?」

    「回稟陛下,追索鹽課派出欽差無可厚非,不過,這查辦鹽商,臣以為,既然晉商和鹽商都事涉通虜,理應將兩案合二為一,先前已派出三法司的人去山西辦案,已經有了一個查辦通虜案的了,此時再立一個,會不會有些重複之嫌?」韓爌盡量將話語說得輕巧些,以免給皇帝一個「持強」的印象。

    楊改革半天沒習慣韓爌的改變,還在適應,下面的官員就開始為皇帝爭辯了。

    「啟稟陛下,臣以為這並無不妥,雖然晉商和鹽商都事涉通虜,晉商通虜也已經交三法司去辦了,可這山西和江南遠隔幾千里,如果依舊由這些人去辦案,這來回得耽誤多少時日?必定導致辦案效率低下,陛下,如今鹽商亟需查辦,又怎麼能等那樣長的時日?如此拖拖沓沓,豈不誤事?」戶部尚書畢自嚴立刻站了出來,作為帝黨,自然不會讓路線偏移了皇帝指定的方向。

    「嗯,有道理!那卿家以為該如何辦?」畢自嚴的話一說完,楊改革就讚揚了一句。

    韓爌見皇帝口出贊同的話,抿了抿嘴,將話吞了回去,皇帝既然有了主意,那就不該再拂逆皇帝的意思。

    「回稟陛下,臣以為,鹽商通虜案,案情涉及廣大,案情及其嚴重,非得有德高望重之重臣去辦不可,再則,應該秉承從速的原則,否則,時日一久,則容易生變,鹽商得了消息,怕是要轉移,湮滅罪證的,到了那時,不利於查辦,再,如今僅僅是錦衣衛前去先行辦案,如果沒有重臣坐鎮,臣怕……,再,明年開春大戰在即,亟需鹽課來支撐,臣以為,應該盡一切可能盡快催繳鹽課,否則,如果拖累了朝廷抵禦外賊,豈不是如了東虜、鹽商們的願?」畢自嚴力促以最快的速度催繳鹽課,查辦鹽商,突出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快。

    楊改革好笑,這就是一齣戲,最快?什麼叫最快,不管是什麼人,用什麼速度,他也不可能比七百里加急送信到江南讓徐光啟當欽差查案快,那個大臣能日走七百里?不顛死他才怪。

    「諸位可有疑議?」楊改革裝模作樣的問道,很多大臣都是敬畏的看著皇帝,遠不似先前那般敢衝撞皇帝,靜靜的等著皇帝聖裁。

    「既然沒疑議,那諸位卿家,誰願意去?」楊改革很「無聊」的說道。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見皇帝讓大家舉薦,大家也都舉薦了幾個人。

    不過,顯然,肯定有人反對,不是說這個不夠快,就是說那個太老,要不然就是不夠德高望重。

    楊改革聽了也是好笑,要得德高望重,莫過於一個老字,要老傢伙們以最快的速度去江南查案,這一天走一百里還是三百里?還是七百里加急?這明顯就是搞笑。

    「啟稟陛下,臣以為,有一位現成的人,符合陛下要求的最快,德高望重,且辦事老成。」一個官員說道。

    楊改革問道:「那位?」

    「回稟陛下,徐閣老如今不是正好在江南麼?徐閣老主持過百萬移民,又是閣老,德高望重必定無錯,如果陛下以七百里加急將聖旨下到徐閣老手中,豈不比再派欽差過去快?再讓南京刑部等各衙門協助,查辦鹽商,也差不多了。」這個官員很「體貼」的說出了楊改革最想聽的這個。

    「喔,這也有道理,派人過去要的時日確實太久了,如今辦鹽商在即,實在不宜久拖,倒是適合以七百里加急將聖旨直接降到徐師傅手中,徐師傅可立刻直接查辦鹽商案,這倒是不錯,有道理,有道理。」楊改革裝作一副找到好辦法的模樣。

    大臣們看得那個……,這戲演的那個假!誰不知道這就是皇帝您自己的意思?不過,確實也有道理,沒那個傢伙能每天奔波數百里,每天一百里,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每天一百里,到江南,得要差不多二十天左右,二十天,那可真的是黃花菜都涼了。

    「啟稟陛下,臣有疑問。」韓爌繼續裝反對派,他存在的道理就在於皇帝不想朝堂之上,任何***獨大,所以,即便是如今東林黨分裂,慘敗,卻依舊有一席之地,當然,前提就是他這反對黨的角色要裝好,既要給皇帝一定的壓力,又不能壞皇帝的事,所以,這口吻也就變了許多。

    「哦,閣老請說。」楊改革笑著說道。

    「回稟陛下,徐閣老不是司農司的移民欽差麼?如果改為查案欽差,那這會不會誤陛下的大事?如果不改,查辦鹽商責任重大,都將重擔壓於徐閣老一個人肩上,臣怕徐閣老吃不消啊!請陛下憐憫……」韓爌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這並無不妥,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移民之事,以暫時空閒下來,徐閣老剛好可以得空去查鹽商案,待查辦鹽商完成,再去辦移民,也完全可以,在則,司農司不是還有兩位副欽差麼?臣以為,徐閣老辦鹽商案,再好不過,何況,這鹽商本就是拖欠的移民款,交給徐閣老去辦,也並無不妥……」這個官員立刻辯駁道,說得頭頭是道。

    楊改革笑了,這朝堂上,簡直就像是綵排好了的一樣,按照既定的流程走。

    「嗯,有道理,諸位可還有什麼疑問麼?」楊改革小小的鄙視了自己一把,裝模作樣的問道。

    「懇請陛下聖裁!」

    眾臣連忙把腦袋低下來,這樣明顯的東西還看不出來,還在朝堂上混?皇帝擺明了就是要抄鹽商,擺明了就是要動鹽課,自然得派個靠得住的人,徐光啟自然是皇帝考慮的首選。

    「既然都無疑問,那就下旨吧,著徐師傅為催繳鹽課,查辦鹽商欽差,司農司移民欽差也一併兼著……」楊改革很快就聖裁了。

    許多官員見皇帝聖裁徐光啟去催鹽課,辦鹽商,也鬆了口氣,如今鹽商是死定了,也必定要牽扯出一批官員來,皇帝派這個徐子先去辦這件事也好,起碼徐子先不是什麼酷吏,是個文臣,是個老人,也是個好人,辦事也不會太過絕情,很多事都可以通融和留有餘地,如果真的從北京城派個欽差過去,按照欽差的作風,趕到江南查案的時候,怕真的黃花菜都涼了,落在錦衣衛手裡,還有個好?也只有盡快的派個文臣坐鎮查案,才可以束縛住錦衣衛,否則,江南都不知道要給錦衣衛拆成什麼樣。速度對大家來說,都很重要啊!

    「陛下聖明!」這回,大部分大臣都是出自內心的覺得,皇帝的這個決定不錯。

    楊改革受了一陣馬屁,好不自在,又才開始處理政事。

    「還有那位卿家要奏事的?」楊改革被大臣們拍馬屁拍得舒舒服服的。

    「啟稟陛下,臣有事要奏。」禮部尚書何如寵道,何如寵也是東林黨,今日的顏色,也不似往日那般「囂張」,小心翼翼的說道。

    「哦,何事?」楊改革問道。

    「啟稟陛下,山西代康王上奏,言憤於鹽商無恥,羞於同鹽商共持鹽引,恥於借鹽引獲利,自願將全部窩本獻出,以示和鹽商誓不兩立,以示清白,以尊陛下,以護大明社稷……」禮部尚書將奏本的大意說了出來。

    眾臣一聽,立刻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皇帝果然是個算無遺策的主,連藩王們也沒放過,如今這代康王急急忙忙的上奏疏說交還窩本,不就是皇帝成熱打鐵,要改鹽課麼?這回輸給皇帝,輸的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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