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三章 道教之道 文 / 雲和山的此端
第二百三十三章道教之道
張顯庸的徒弟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進來,還高呼「大事了,朝廷千萬兩銀子賑災移民了……。」
張顯庸教訓自己的徒弟:「什麼事,如此慌慌張張的,不成體統。」
張青峰急切的道:「師傅,真的是大事啊!剛剛我在街上,到處都在傳聞,陛下撥下千萬兩銀子,賑濟災民呢,要遷移百萬災民倒江南去呢?」張青峰覺得這件事,真的是好大一件事,從來沒有見朝廷如此的闊氣過,千萬白銀啊!這得堆成一座山吧。
「無量壽福,陛下好魄力啊!」
「無量壽福,天下生靈有福了。」
「無量壽福,此舉有無量功德啊!」
「無量壽福,……」
戒台的幾個人,紛紛的讚美起來,這件事,給人的震撼,確實太大,朝廷如此闊綽的賑災,實在是不敢想像,也不知道皇帝怎麼弄到如此多的錢。
邱全岳則是一臉的茫然和不可思議,道:「青峰,你沒搞錯?如今才五月,到糧食收穫,還有一個多月呢,要欠收災荒,也起碼要到一兩個月之後吧?朝廷真的現在就開始賑災?」
邱全岳的印象裡,朝廷能在災荒之後一兩個月裡拿點錢去賑災,已經是相當的難得了,如今連糧食都還在地裡沒長出來了,這就去救災?那萬一這地裡的莊家長出來了呢?那這豈不是個笑話?還一千萬兩銀子?不知道從哪裡摳出來呢。
「邱師叔,青峰說的絕對可靠,據說,陛下派了帝師,大學士徐光啟徐閣老任欽差,兩位副差,一位是工部尚書,河道總督張九德,還有一位乃當年的狀元郎,禮部侍郎周延儒,這三位,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呢。」張青峰信誓旦旦的道。
「不可能,那個什麼移民的事,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百萬移民?移民又移到哪裡去?江南怎麼可能有那樣多的地,容納百萬移民?這根本就不可能……」邱全岳不相信皇帝會如此的大方,遠超他對皇帝的印象。
「邱師叔,這是絕對是真的,青峰聽說,陛下要把陝西、河南等地的災民,都遷移到南方的洞庭湖去呢,去哪裡圍湖造田,嘿嘿,從北方苦寒之地,一下子遷到江南魚米之鄉,這回,那些陝西人、河南人有福了……」張青峰覺得很羨慕那些人,這回,這些人真的是享福了,從陝西那個苦哈哈的地方搬到魚米之鄉去,這得了多大的便宜啊!
「不可能,不可能啊!百萬人,爬山涉水數千里,一兩年之內都沒有收成,吃什麼?怎麼運過去?這一路,得死多少人?這不太可能……」邱全岳是不相信皇帝會幹這種好事。懷疑,是他第一印象。
「嘿嘿……邱師傅,是真的,這事絕對可靠,不是您想像的那樣走過去,據說,船從南方運糧食過去,回來,就帶著災民回去,順道轉運到洞庭湖去,一舉多得,聽說,朝廷這次賑災和以往不一樣,這次賑災,為了節約糧食,都只在沿河建立賑濟點,要想活命,要想吃飯,不知道路在那方不要緊,只要沿著河往下走,就一定能找到賑濟點,哼哼,陛下真乃天縱之才啊!天才啊!這樣一來,不怕百姓們不遷移啊!更是節約了糧食無數啊!想出這個主意的人,當真是大才啊!」張青峰也被自己從街上聽到的消息震撼了,到現在,還在沉浸在這種超級給力的震撼中,大街上,比他還起勁的大有人在,有的人,講得嘴邊的泡沫子一大堆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絕不可能啊!……」邱全岳是完全不相信這件事,也不理解這其中的原因,但是,張青峰現在說得如此信誓旦旦,說的東西,如此翔實,邱全岳沒有什麼東西來反駁。
馬通則比較聰明,早在張青峰頭一次大喊之中,就已經明過神來,心中暗自就琢磨到了什麼,聽到自己的師弟和張青峰的對話,更是明白了什麼,見自己的師弟一副不相信的模樣,開口道:「師弟,你還不明白嗎?」
邱全岳正糊塗呢,朝廷怎麼就來了這樣一出大戲,這朝廷和皇帝是喝多了,還是抽筋了,聽見自己的師兄開解自己,不解的問道:「師兄,這到底是為何啊!師弟我覺得實在是蹊蹺,這其中,透著邪乎。」
「呔……修道之人,什麼邪乎不邪乎的,你還不明白嗎?陛下夢中神人之事,你可聽說過?」馬通剛剛在張青峰喊地一聲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想明白了問題的關鍵,現在,又來開解自己的師弟。
「……神人……,噢……我明白了,明白了,師兄是說,陛下夢中的那個神人,是真的有?真的?……」邱全岳被自己的師兄馬通一點醒,立刻明白這事情的來龍去脈,包括今天掌教師兄張顯庸為什麼找他們來,說的什麼尋大道,神色之間,立刻激動起來。
「呵呵……師弟明白就好,如今才五月中,按理說,是不可能賑災的,既然現在陛下和朝廷如此大張旗鼓的用千萬兩銀子去賑災,更是派出了內閣大學士去坐鎮,這說明什麼?說明了陛下夢中神人所言之事,是真的,陝西那邊,天災真的來臨了,想必朝廷也接到各地關於天災來臨種種跡象的奏疏了,所以,才會提前一個多月賑災,這聖旨傳到南方準備糧食,再北運至陝西、河南各地,剛好一個月,這時間,扣得剛剛好,只能說,陛下天資聰慧,有高人指點,或者說,有神人指點,師弟可明白了?」馬通笑吟吟的解釋著,
「呵呵,吾不如師兄也,還是師兄靈通。嘿嘿……」邱全岳明白,朝廷能如此毅然的提前賑災,而且規模如此之大,曠古爍今,那只能說明,他們得到了確確的消息,如此,更是間接的證明了皇帝夢中的那個神人確實存在,否則,沒有確確的消息,朝廷絕對不會如此大動干戈,耗費千萬兩白銀去賑災的,必定是夢中的神人有所指點,皇帝和朝廷按照神人的指點去辦事,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啊!想到這裡,邱全岳的心就激動起來……
戒台的其他幾人,都比邱全岳聰明,只是稍稍的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聽了馬通開解邱全岳的話,心中更是明瞭,個個眼中精光閃爍,神情興奮的無法言表,賑災這件事的反常證明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神人確實存在,否則,即便皇帝想發動如此超級規模的賑災,朝臣們也絕不會同意的,那只能是,大臣們也相信了神人的存在。
既然神人存在,那麼,嘿嘿,陛下又要通過我們道教來傳授天理大道,那是什麼概念?那豈不是說,尋道有望?修道有望?這怎麼能不讓大家激動。
張顯庸更是神氣得不得了,一副得到高人的模樣,他的徒弟,這次,給他辦了一件好事,幾句話,就徹底的鎮住了這幾個全真教的首領,這種事,以前還從來沒有過,以前,大家都是看在他是朝廷欽封的一品正一真人的身份上,不得不將就著他,哪裡像現在這樣,眼睛裡,冒出來的是「純潔」的崇敬的目光,這種目光,張顯庸還只在自家的徒子徒孫身上看到過。
張顯庸不說話,驕傲的坐在戒台之上。
全真教的幾人尷尬,有求於人,不知道如何開口,馬通想了想,覺得這不是事,這件事,全真教得抓住機會,比別人矮就矮吧,只能能有機會求道,再矮一點也沒關係,於是,對著邱全岳使勁的打眼色。
邱全岳也是兩眼冒光的看著張顯庸,期望張顯庸能賜教,能說點「道」什麼的,這樣,他就受用無窮了。可是,掌教師兄張顯庸一副「神胎」一般的端坐在那裡,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意思,心中焦急得很。忽然發現自己師兄馬通給自己使勁的打眼色,忽然明白過來。這件事,恐怕還得自己開口才行。
「掌教師兄,剛才多有得罪,還請師兄多多包涵,既然師兄乃是替陛下傳道,那就多說一點吧,讓我等也感受一下。」邱全岳也不是傻瓜,知道該低頭的時候得低頭。這件事,他這位掌教師兄張顯庸顯然不是壓他一頭兩頭,光是一個總領天下道教事就高出他們不少,而這個神人傳道的事,更是讓他們成了孫子輩,不過,孫子輩就孫子輩吧,還有什麼比大道更重要呢?
「是啊!師兄,就不要為難我等了,我等求道之心,甚切啊!」其他幾個人見有人帶頭認錯,立刻跟進。
張顯庸很滿足,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享受過這些人從心底裡的崇敬。驕傲了一回,知道皇帝的事還得辦,於是,清了清嗓子,道:「既然諸位師弟如此說,那我這個掌教也就說說從陛下哪裡領悟來的『道』吧。」
「有請掌教講經。」全真教幾個人立刻高呼。
「唔……,說到對『道』的理解,自從上次別了陛下,貧道就日思夜想,終日琢磨,今日,終於有悟透了一些,算是琢磨出了一些東西,說出來,和眾師弟探討探討。」張顯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說到這個「道」,張顯庸真的是琢磨出來不少的東西,覺得自己很有收穫。
「還請掌教賜教。」全真教幾個人又說到。
這次張顯庸沒有顯擺了,直接就說道:「剛才邱師弟用陛下給的那個放大鏡,也能點燃紙張,這個問題,諸位可考慮過?」
「還請掌教賜教。」幾個人又一口同聲的說到,這回,神情肅穆得很,這個就是正兒八經的傳道了,可不是什麼攀比,顯擺。
「大道無情而至公,眾生平等不鍾情……」張顯庸悠悠的念出了一句。
「……對『道』來說,道就一直存在,始終存在,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特殊的鍾情,所以,也不會對任何人有任何鄙視,在『道』面前,眾生平等啊!所以,我能用放大鏡點燃紙,邱師弟也行,任何一個人拿著這個放大鏡,都可以點燃紙,這就是貧道要說的『大道無情而至公,眾生平等不鍾情』……」張顯庸解釋著。
「掌教,這又作何解呢?」
「這個還不明白?既然大道無情至公,眾生平等,你我想依靠修煉達到長生不老,你覺得可能嗎?老天會為了你一個人格外開恩?你覺得大道會對你格外的偏愛?那麼,你試試看,你能不能不用這個放大鏡,點燃紙?」張顯庸說到這裡,眼神嚴厲得很,並且不斷的把目光投向還曬在太陽底下的那幾張紙。
全真教幾人都悶不作聲,開什麼玩笑,不做手腳,能憑空把紙點燃,你以為你真的是神仙嗎?
「怎麼,都不能?」張顯庸環顧了一圈,問道。
「……」沒人答話,都搖頭,要是有這本事,也不在這裡聽你論道了。
「……,雖然大道無情,卻正是大道的無情而至情至公,而人人可得『道』,公平得很……」張顯庸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
「掌教,這句何解?」
「雖然大道無情,關閉了我等修仙成道的捷徑,但是,正是大道的無情而至公,而變得有情,我等也和眾生一樣,能掌握『道』的法則,能知曉通玄之奧妙,這個就是說,你我可得『道』,人人可得『道』,你我之『道』,和眾生芸芸之『道』,是同一個『道』……」張顯庸閉著眼睛,神情肅穆的解說到。
戒台,安靜得很,眾人都在心中琢磨這句話。
馬通在眾人裡,算是一個對「道」有著比較深理解的熱,思索了片刻,就有了自己的理解,問到:「掌教的意思是說,『道』的存在,始終存在,始終如一,對任何人都是一樣的,並不因為人不同,而『道』變得不同?你我如今所探尋之『道』,即是為自己尋『道』,也是為芸芸眾生尋『道』?我等一旦明白『道』之奧妙和法門,天下芸芸眾生皆都明白了『道』?不知道貧道理解的可對?」
「……馬師弟果然是個通透的人,一點就明,確實是這樣的,從這個放大鏡來說,陛下有『道』,把放大鏡給了貧道,貧道也能掌控這個『道』,大家都能運用這個『道』,故此說,『道』之存在,一直存在,始終存在,一旦獲知『道』之奧秘或者法門,我們能掌握和運用,天下芸芸眾生,都能用,所以說,我們所探尋的『道』,我們所追尋的『道』,其實,不僅僅是為自己一個人求『道』,而是天下人共同的『道』……」張顯庸盡力的解釋著。
譚延松一直沒有開口,聽張顯庸說了半天,好似也明白了什麼,黯然的道:「那就是說,我等修仙絕對是不可能成功的了?大道無情,又怎麼可能給我等開個後門呢?修仙之路,本身就是錯誤的,本身就是一條死路?」
這個問題,是道教的核心問題,如果不能修仙有成,那道教的目標呢?騙點錢財,迷惑下世人,混吃等死?
這個問題,點中了眾人心中的那個死穴。大家剛剛還神情激奮,現在,則變得死寂一般,沮喪得很,畢生追求的信仰倒塌,精神中的那根頂樑柱,算是垮了。
「呔……」張顯庸大喝一聲,把眾人喚醒,這種經歷,他一個人經歷了很久,直到剛剛才擺脫這種困境,自然是有經驗,看見這一圈人一個個都沮喪著臉,就知道問題在哪裡。
「怎麼,見修仙無望,都準備不當道士了?」張顯庸責備道。
眾人無話可活。
「修『道』,修的是眾生的『道』,我等也是眾生中的一員,等日後眾生能夠運用各種『道』之法門,成就各種神通,完成各種不可思議之事,想那個時候,我等也屬於芸芸眾生中的一員,自然也可以擁有這些神通,這個豈不是比修仙永遠無望要來得強?」張顯庸經過了那種痛苦,決定開解和安慰自己的師弟們。
譚延松苦著臉道:「掌教,那這個,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豈不是終生無望了?」
「呔……愚蠢……」張顯庸正要責罵。
邱全岳的腦子想得問題不是那樣複雜,倒是首先醒悟過來,笑著打斷道:「掌教師兄,這個問題,我來答。」
張顯庸看著笑嘻嘻的邱全岳,這傢伙懂了?這傢伙可是一個愣頭青,二百五的角色,他會懂了?
「你?你能答?」張顯庸很顯然,不相信邱全岳。
「嘿嘿,這個問題,掌教師兄,還是我來答吧,答得不好,師兄再教訓就是。」邱全岳笑呵呵的說道。
「……那你就說上一說吧。」張顯庸準備看看這傢伙明白了什麼。
「嘿嘿,多謝掌教,……這個問題,其實,如今不是就有一個天大的機會嗎?陛下哪裡,不是就有一位神人嗎?譚師兄為何還擔心無望?成就仙道,不就是長生不死,有一些神奇的能力嗎?如今,各位也不是剛剛體驗了一把,無需用火,就能點燃紙張的神通?這個還不神奇?還不算神通?……嘿嘿,貧道以為,我們只要緊跟陛下,陛下必定會有無數的玄妙法門流出給我等,通過我等之手,把眾多的大道法門公佈於眾,,嘿嘿,掌教師兄說的沒錯,芸芸大眾的『道』,就是我等的『道』,到時候,我怕即便是飛天遁地,移山倒海,上天摘星辰,下海捉鱉龍也是可以的啊!……」邱全岳的腦子簡單得多,想問題,也沒有那樣複雜,一心想的只是皇帝的那位神人,所以,對這個問題,反而更加的看得開。
咦?……
咦??……
眾人帶著一點驚訝的目光看著這個平時腦袋不怎麼靈光的邱師弟,什麼時候,邱師弟的腦子,也這樣好使了,居然說出這樣深奧的話來。
「邱師弟好靈性,貧道迷茫了。多虧師弟點醒。」譚延松這可是頭一次跟自己這個師弟說這種話。
「不謝,不謝!……」邱全岳很不好意思,這個待遇,實在是難得。
「好,既然諸位明白了,那貧道也就說說貧道的打算,貧道打算,以本真人的名義,召集天下道教各派,共聚京城,開道教總法會,共商道教之未來,共走尋道之路,全力協助皇帝陛下振興我大明,借陛下浩蕩皇恩,升我道教之名,讓我道教名揚天下,天下人銘記我道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