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章 情為何物(一) 文 / 藍色煙火
明月的目光再次落到了贏政的石棺之上,對著贏政的屍體喃喃自語著:「你既已回來了,我們從此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她的眼神是那樣柔美,就好似面前站著的是活生生的贏政。在她的語氣中,彷彿再也看不出失去愛人的悲痛,反倒是有種重逢的喜悅和心願已了的滿足。
齊舜和蔡琰忽然都有些擔心,生怕她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
「前輩……,人既然已死就不能復生,還是請前輩能看得開些,莫要太過傷心才好。」齊舜試著勸解。
「你也是個傻孩子,我現在還有什麼傷心的?」明月笑了笑,「就像我方才告訴你的,我和紫焰早已想到會有這樣一天,政哥會捨我們而去。只不過這一天真的到來之時,我們還需要點時間適應。」
她的面容平靜,對齊舜道:「你既已把他的屍身送來,現在就該放到塘中他為自己留好的位置了。」
「前輩不要再看他幾眼了麼?」蔡琰小聲問道。
「不用了,他的樣子早已刻在我的心中,就算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我也不會忘記。」明月雖然這樣說,可還是轉過身去,不忍看到贏政被永遠放置在水中的那一幕。
「慢著!」只聽一聲厲喝,紫焰忽然淚眼滂沱地衝了進來,「等一下,讓我再看他一眼!」
她撲到贏政的石棺上,痛哭失聲,整個人都好似被抽乾了,彷彿風箱一樣抽扯著,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碎。
「其實,最可憐的還是你啊。」明月輕輕撫過紫焰瀑布般的烏髮,淚水也陪她落下,「那些年,政哥對你的確冷淡了些,你卻依然愛得無怨無悔,單是這份心,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是比不上你啊。」
「姐姐,他……他真的就這樣離開我們了麼?」極度悲痛中,紫焰終於放下了她那因妒忌和失落而為自己鑄就的外殼,伏在明月的懷中,抬起讓人憐惜的俏臉,「我們是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見不見得到,又還有什麼關係麼?」明月安慰著她,「他難道沒有在你心中生根麼?這幾百年來,他不是一直都在我們身邊?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阻止他到他最愛的地方安睡?」
「其實……,其實我也不是那麼恨他,更不恨你,我只是……」紫焰再次泣不成聲。
明月把食指放在唇邊,不讓她再說下去,又把她緊緊摟住,道:「我都知道!真的,我都知道!別再想那些過去的事了,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能真正得到安息。」
她把紫焰拉到一邊,給齊舜使了個眼色。齊舜立時會意,抬起石棺,緩緩放到水潭的洞穴中。說也奇怪,那石棺一進入洞穴,那洞穴便不知從何處出現兩道門,把洞穴封在裡面,從外面再也看不到洞穴的所在。
那碧水分波獸在一旁低聲吼叫,彷彿也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以前的主人了。
「你們二位幫政哥一個這麼大的忙,我們也要對你們表示感謝。」明月安撫了下紫焰,轉身對齊舜二人道。
「贏政前輩對我有授業再造之恩,幫他這麼點小忙又算得了什麼?」齊舜趕忙謙虛下。
「我看你方才與踏浪--我是說這碧水分波獸的名字--爭鬥之時,用的是政哥的心法龍皇霸訣,而且已經達到了低階劍聖的實力,五德之身,魔武雙修,沒想到政哥之後還有另一個人能夠做到。」明月又仔細觀察了下齊舜,道,「他還留下什麼東西給你?」
齊舜趕忙把乾坤袋拿了出來,又把乾坤袋中的東西一一拿出。軒轅龍戟和寂滅神弓明月二人是認識的,可那把仙劍「睥睨天下」,她們卻都沒見過,也不知該如何才能讓劍出鞘。最後出來的是玉麒麟,已被憋了多日的它一出來就生龍活虎,再看到碧水分波獸,更是興奮不已,很快就與那靈獸打成一片了。
「政哥能把這些隨身的東西都贈於你,可見他對你也是極為看重,既然這樣,我也該給你們個見面禮才是。」明月微笑著,又問了問齊舜的身份。
齊舜把自己的身份過往一一告訴明月,只有甄宓那一段故事因為沒什麼說的必要又或蔡琰在場而隱去沒說。
聽完齊舜的講述,明月道,「你既有為天下出力的宏偉願望,我正好也能幫得上你。當年政哥就是因為融入了我們的精靈之血而成功突破,加上他的苦練而最終成為劍神。如今我也希望讓你得到同樣的待遇。」
她說來雖簡單,可紫焰卻在一旁變了顏色,道:「明月,你……」
明月揮手制止了她再說下去的意圖,道:「可惜我只能幫助一個人,要不然你身邊這位美麗的小姐也能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前輩不用多慮,就算在武力方面幫不上他,寫寫東西,處理處理文書公務什麼的他可不如我。」蔡琰依然驕傲得很。
明月也就沒有堅持,只聽一旁紫焰忽然道:「我姐姐只能顧得上一人,你就交給我吧,我會讓你以後在哪個方面都不會弱於他。」
明月好似一驚,霍然轉身,剛想勸紫焰什麼,這次卻被紫焰揮手制止:「你也莫要勸我,這幾百年來我們雖然沒說過幾句和氣話,可你畢竟是我的姐姐,我又怎會讓你獨自一人去做這事?我們做什麼又不是一起去做?」
明月還想再說什麼,可看到紫焰堅定的眼神時,又長歎一聲,沉默不語。
齊舜聽著忽然覺得好似什麼地方不對,看那紫焰的神情,她們二人如果要幫助自己與蔡琰提升功力,彷彿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明月好像已猜到齊舜在想什麼,道:「你不用擔心,我們精靈之血是極其珍貴且神聖之物,若是用它就必須要稟報母親來獲得她的同意。若是擅自行事,也許會遭精靈一族的懲罰。紫焰是不想我一人受罰,才甘願與我一起的。」
「既然這樣,那就以後再說好了,反正我們也不是很急。」齊舜道,「我們也不想因為我們而讓兩位前輩受罰。」
「你不用為我們擔心,我們早已決定終老於這陵寢,一生都陪伴著政哥。母親找不到我們,又如何能夠懲罰我們?」明月道,「來吧,你們都把手伸過來,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們四人都盤膝坐下,齊舜與蔡琰都伸出手去,明月與紫焰用指甲在他們中指尖上輕劃一下,立刻就有一滴鮮血溢出。然後明月與紫焰也劃破了自己的中指,把兩處流血的傷口合在一處,讓血液融合到了一起。
齊舜和蔡琰立刻有了種很奇妙的感受,他們雖然還坐在地上,可身體的感覺卻好似飛到了雲端。一股強大到不可想像的靈力從他們中指處源源湧入,這靈力彷彿有生命一般,在二人的經脈中遊走,找尋著適合自己的居住之所。
齊舜和蔡琰只覺全身脹痛,就好似一個充了氣的布袋,原本就已漲至極限,可還是有氣體不斷充了進去,幾乎就要有暴裂的危險。
好在這靈力並不是漫無目的,而是非常有序地擴充著二人的經脈,而後又集中到了丹田。丹田是真氣和法力的彙集之處,此刻也被那些靈氣不斷改造著。不親身經歷的人,根本無法想到,一個人的丹田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以如此迅猛的速度擴張。
耳中轟然聲響,齊舜與蔡琰都已禁不住那靈力的衝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