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九章 精靈公主(五) 文 / 藍色煙火
「那你們離開元素森林一百年不就是了？這樣不就不會受到魔法反噬的影響了麼？」蔡琰歪著頭問道。她好似比齊舜聽得還要入神。
「元素森林是我們的根，我們又怎能輕易離開那裡？」明月微笑搖頭，「不過我母親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派我族最強的幾個人分別到現在三大帝國所在的地域，各自選擇一位最有前途的人助他稱帝，並與他建立盟約，使精靈族始終受到他的保護。這樣的話，這百年的危險自然便會消失，而且我母親也希望通過這個計策讓三地都能夠出現一個與精靈族密切友好的皇帝。」
「我想令堂應該還有另一個用意，就是三大帝國的出現必定伴隨著數十年的戰爭，我們都忙著窩裡鬥，也就沒時間顧及到元素森林了吧。」齊舜倒是有什麼說什麼。
明月不置可否，接著道：「那時大家都自告奮勇去完成這個任務，我和紫焰也不例外，而東方都是我們嚮往的地方，只因這裡離元素森林相對較遠，我們很少能有機會來神秘地東方轉轉。」
「呵呵，大漢建國以前，我們這裡一向都比較封閉，而且重農抑商，與外界來往不多，因此就更容易給人神秘的感覺了吧。」蔡琰接受了老爹長期的教導，對歷史也是瞭解頗深。
「後來我母親選擇了我作為精靈族的使者到這裡來尋找合適的合作者，可沒想到，紫焰這丫頭竟不甘被我得到這個機會，居然偷偷跑了出來，跟著我一起來到了這裡。」
齊舜聽了也不禁失笑，那紫焰到現在都還沒個正經的神經兮兮，年輕的她想來更是變本加厲吧。
明月接著道：「等我發現她跟著我來到此處，已是數年之後，再想趕她回去也已不太可能。因此只能帶著她一起找尋合作人選。終於在現在大漢的西方，找到了那時還是秦國國君的贏政。」
「明月前輩又怎會知道現在已是大漢帝國了？」蔡琰的心思還是比較細密的，「您不是一直都在這陵寢裡，幾百年都沒有出去麼？」
「這陵寢雖隱秘得很，可並不是與外界完全隔絕，而且我們的魔法水平足以知道地面上方圓數十里發生的事。」明月道，「那霸王項羽與你們大漢高祖劉邦前來試圖挖掘陵墓之時，我們都在這裡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自己祖先做的事情被對方說出，齊舜的臉上也有些發燒，連忙轉移話題問道：「那後來兩位前輩就開始幫助贏政前輩取得天下了？」
「打天下這種事情又不是我們擅長的，我們又怎會參與。我們能做的，只不過是幫助政哥把自己的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而已。」明月道，「那時的政哥實力與你差不多，也許比你現在強上一點，應該是中級劍聖的實力。在我們的幫助下，他才能在十年之內迅速成為了一個劍神。」
「十年的時間成為劍神？」齊舜差點沒摔倒，要知道劍神對大漢帝國的人來說是個多麼遙不可及的神話，而在精靈族人的幫助下十年都可以做到了！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達到，這也要看各人的資質。」明月笑道，「以你的資質，想要在十年之內成為劍神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齊舜撓了撓頭，被別人這樣認可，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
「兩位前輩在協助贏政前輩的過程中，是不是也同時對他芳心暗許了？」蔡琰到底還是個女孩子，對感情的事遠比其他的要更關心些。
「問題就出在這裡。」明月歎息一聲道，「不管是我，還是紫焰，都不應該愛上政哥。我們之間相差實在太大，我們的感情注定得不到幸福的結局。」
「為什麼？現在又不是不允許二女同事一夫，贏政前輩又統一了天下，你們應該過得很幸福才是啊。」蔡琰有些想不通。
「我與紫焰都曾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何時願意與對方共事一夫？而且愛情雖然不是佔有，但誰也不希望自己的愛人和別人分享，那種感覺就像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被別人奪走一般，說不出的失落難過。而且……」明月又歎了口氣，道，「若是政哥對我二人一般喜歡，倒也罷了，可……」
「可贏政前輩只愛前輩您一人，對紫焰前輩始終不冷不熱，是麼？」蔡琰也是個聰明孩子，根據剛才紫焰的反應，又怎會猜不到這其中的緣由？她又頗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齊舜，好似在提醒他，自己和傾城同樣也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明月苦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你。政哥天天都到我這裡來，難免會冷落了紫焰，看著她愁眉不展，我的心裡又豈能好過？」
「自己愛的人卻不愛自己，的確是件讓人痛苦的事。」蔡琰現在反倒有些同情那捉弄她的紫焰了。
「其實這還不是最大的問題，關鍵是我們是精靈，而政哥是人類，我們總有一天是要分離的。」明月表情有些無奈，「你們應該都知道，精靈的壽命幾乎能有幾千年，而人類最多只能活兩百多年，我們早晚要接受隨著政哥的離開而帶來的無盡的思念和痛苦。」
「現在這痛苦已經伴隨二位前輩幾百年了，想來的確是如跗骨之蛆，難以拔除吧。」蔡琰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濕濕的。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如調饑。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明月曼聲吟道。她的聲音平靜中又帶著些沉重，彷彿情深似海的婦人在等待著她良久未回的夫君。
「魴魚?尾，王室如?。雖然如?，父母孔邇。」蔡琰接著吟了下去，又道，「這首《汝墳》當真是前輩的寫照啊。生活中有太多身不由己之事，可我們能把握的，就是希望啊。『既見君子，不我遐棄』，現在贏政前輩已經回來了，你們也終於能見到他了。」
她說到這裡，淚水已忍不住流下。
明月走到蔡琰的面前，伸手幫她擦乾了面上清淚，道：「傻孩子，你哭什麼？我與政哥已經擁有了很多美好的回憶，比起紫焰妹子來，已經幸福太多了。」
蔡琰點了點頭，此刻心中對紫焰已無恨意，反而有些同情起她來。
「大家都說大秦始皇帝是一個殘暴好殺之徒，可又有幾個人真正瞭解過他的內心？」明月又轉向齊舜，「他的確耗費天下人力，輕視生命，可他做的一切又不都是為了自己。有了長城，北疆外族難以入侵；有了都江堰，巴蜀一帶成為天下糧倉。是他打通了從咸陽到南荒的水道，使物資能順流而下，到達那時的不毛之地；是他開闢了官道，讓中原各州能夠迅速集結兵力和物資，應對來自各個方向的入侵。這些大手筆大工程，又有幾個帝王能比得上？」
明月聲音漸高，好似在為贏政鳴不平：「大家都說他得了天下後變得昏庸，一心只想長生不老，卻不知他想長生又豈是為了自己？他只不過想和我長久廝守下去，難道這樣也算錯麼？」
齊舜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他的確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大家只知道指責他，誤解他，可他卻絲毫不為所動。只要是他認定的東西，他就不會因旁人的話而改變！」明月的目中發著光，連齊舜都能感覺到贏政那時的男子氣概，「他建陵寢並非為了奢華鋪張，而是早已看不慣身邊那些人的噁心嘴臉，只想若是尋不到長生之藥，便與我隱居在此，過上沒人打擾的幸福日子。可這個希望，就在那天晚上被項羽打破。」
「前輩實力如此高強，那晚又怎會不去助贏政前輩一臂之力？」齊舜問道。
「我們若在這裡，別說項羽帶幾十人過來，就算他帶上幾百人，我們也絲毫不懼。小小的『大挪移術』在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敢在我面前用魔法的人，才真是不想要命了。」明月道，「可惜那天我與紫焰正在回元素森林覆命的途中，那時的元素森林已經度過百年之期，不再需要獲得別人的保護。我們早已想好，那次見過母親之後，就長久陪伴在政哥身邊，再也不回去了。我母親雖然極為不快，可我們都是她寵愛的女兒，最後還是答應了我們的要求。」
她頓了頓，好似還在回憶那天的情形，「沒想到等我們回來的時候，政哥已經失蹤，而東方戰火紛飛，變得不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大秦帝國了。因此，心灰意冷之下，我們便按照政哥事先告訴我們的方法進入陵墓，希望有一天能有機會與他重逢。」
「可惜，」她的目光黯然，「沒想到等來的竟是他的屍體。」
齊舜與蔡琰都不知該如何勸她，他們畢竟年輕，經歷的事情太少，也不知道等待了幾百年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蔡琰望著齊舜那英挺的面容，心裡暗想：若是我們有一天失散了，你會等我幾百年麼？而我呢？我又會等你麼？
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與齊舜畢竟認識的時間還不太久，彼此的信任也還沒有充分建立。不過在她的內心深處，又何嘗不希望自己與齊舜也能譜寫出如此動人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