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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轉載)三國人物散論之袁紹(一) 文 / 藍色煙火

    世族、豪傑、遊俠?袁紹的一個側面

    袁紹出身於汝南袁氏,這是當時最大的世族高門之一。他的高祖父袁安擔任過東漢王朝的司徒,此後,袁敞任司空,袁湯任太尉,袁紹的父親袁逢、叔父袁隗(kui)也都是三公。「自安以下四世居三公位,由是勢傾天下。」袁紹在政治上有著這樣的憑借,按照當時通例,展現在他面前的,無疑是一片錦繡的前程。但是,他有憑借,也有弱點。這個弱點是,他不是袁逢的嫡子,而是庶出的。後來袁紹的政敵就利用這點,對他大肆攻擊。袁紹的從弟袁術看見豪傑大多歸附袁紹,憤怒之下,曾經說過:「群豎不吾從,而從吾家奴乎!」他又寫信給袁紹的政敵公孫瓚,「雲紹非袁氏子」(《後漢書#袁術傳》)。也是這個公孫瓚,當他與袁紹爭奪河北地區時,又公開上疏漢獻帝,指斥袁紹:"《春秋》之義,子以母貴,(袁)紹母親為傅婢,地實微賤。」(《後漢書『公孫瓚傳》)由於袁紹的生母是「傅婢」,在當時士大夫眼裡,這是關係到綱常的大問題。因此,袁術站在袁氏嫡子的立場,就可以稱袁紹為「家奴」,還可以說他「非袁氏子」,公孫瓚根據《春秋》原則,也可以作出袁紹「地實微賤」的結論。對自身的這個嚴重弱點,袁紹當然是深為理解的。為此,他刻意為自己製造名聲,凡是有損於他的輿論,更竭力加以避免。曾經有這樣一個故事:「同郡袁紹,公族豪俠,去濮陽令歸,車徒甚盛,將入郡界,乃謝遣賓客,日:『吾輿服豈可使許子將見。』遂單車歸家。」(《後漢書#許劭傳》)許子將即許劭,汝南人,「少峻名節,好人倫,多所賞識」,與郭泰齊名,「天下言拔士者,咸稱許、郭」。同時,他和從兄許靖,又是所謂「月旦評」的主持者。這種「車徒甚盛」的貴公子行徑,袁紹是不願為許劭所見的,否則將影響到對他的輿論。這是一個頗為典型的事例。此外,在東漢王朝以孝治天下時,袁紹也竭力表現出他是一個孝行的實踐者。《三國誌.魏志,袁紹傳》注引《英雄記》說:"(袁紹)遭母喪,服竟,又追行父服,凡在塚廬六年。」《三國誌集解》引周壽昌說:「紹為庶出,此必其嫡母也。然漢臣久不服親喪,紹為母服三年喪,又能追行父服,此正紹少年養名之時也。」這個意見是中肯的。所謂「養名」,就是藉以克服本身的弱點。這又是幾個頗為典型的事例。早在廬墓之前,袁紹的母親「歸葬汝南」,「會者三萬人」(《三國誌#魏志,武帝紀》注引皇甫謐《逸士傳》),說明袁紹當時的名望,已經有很大的號召力了。這是袁紹的一個方面。

    但是,在這個戰亂時代裡,僅僅作為一名世族的代表人物是不夠的。因此,袁紹還有他的另外一面。《三國誌,魏志.袁紹傳》注引《英雄記》說:"(袁紹)又好遊俠,與張孟卓、何伯求、吳子卿、許子遠、伍德瑜等皆為奔走之友。」惠棟《後漢書補注》卷一七:「孟卓名邈,伯求名?(yong),子遠名攸,子卿未詳其名。」伍德瑜為伍瓊或伍孚。除吳子卿不詳外,對其他四個所謂「奔走之友」,這裡有一一加以考察的必要。

    《三國誌#魏志#張邈傳》說:「張邈字孟卓,東平壽張人也。少以俠聞,振窮救急,傾家無愛,士多歸之。」《後漢書『黨錮傳》將張邈列為「八廚」之一,「廚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後漢書#鄭太傳》記載鄭泰對董卓所說的一番話中,稱「張孟卓東平長者」。梁章鉅《稱謂錄》說:「漢人舊語,多以長者為富貴之稱。」張邈「振窮救急,傾家無愛」,正是遊俠行為的一種表現。

    《後漢書#何?(yong)傳》說:「何?(yong)字伯求,南陽襄鄉人也。少遊學洛陽。?(yong)雖後進,而郭林宗、賈偉節等與之相好,顯名太學。友人虞偉高有父仇未報,而篤病將終,?(yong)往候之,偉高泣而訴。?(yong)感其義,為復仇,以頭酸(錯)其墓。及陳蕃、李膺之敗,?(yong)以與蕃、膺善,遂為宦官所陷,乃變姓名,亡匿汝南間。所至皆親其豪傑,有聲荊、豫之域。袁紹慕之,私與往來,結為奔走之友。是時黨事起,天下多離其難,?(yong)常私入洛陽,從紹計議。其窮困閉厄者,為求援救,以濟其患;有被掩捕者,則廣設權計,使得逃隱,全免者甚眾。」何?(yong)和袁紹的關係是十分密切的。

    許攸是南陽人。《三國誌#魏志#崔琰傳》注引《魏略》說:「攸字子遠,少與袁紹及太祖(曹操)善。」又《荀攸傳》注引《漢末名士錄》說:「許子遠雖不純,而赴難不憚濡足。」「濟難則以子遠為宗。」這是陶丘洪在袁術座中為何?(yong)辯解的話。因為袁術曾公並指責何?(yong)「三罪」,其中之一就是「許子遠凶『淫』之人,性行不純,而伯求(何?(yong))親之」。陶丘洪強調了許攸的『』赴難」、「濟難」,而許攸又是何?(yong)的好友,兩人志趣相同,是同一類型的人物。

    《三國誌#魏志#董卓傳》注引《英雄記》說:"(伍)瓊字德瑜,汝南人。」又引謝承《後漢書》說:「伍孚字德瑜,少有大節,為郡門下書佐。」(《後漢書#董卓傳》注引《謝承書》:』,(伍)孚字德瑜,汝南吳房人,質性剛毅,勇壯好義,力能兼人。」)裴松之說:「謝承記(伍)孚字及本郡,則與瓊同,而致死事乃與孚異也,不知孚為瓊之別名奮為別有伍孚也?蓋未詳之。」《三國誌集解》引何焯、陳景雲之說皆疑即為一人。

    張邈「少以俠聞」。何?(yong)雖然是太學生,得到賈彪、郭泰的賞識,但他能夠代友復父仇,也應該兼有遊俠性格。許攸既能「赴難」、「濟難」,又為何?(yong)所「親」,如上所說,兩人是同一類型的人物。至於伍德瑜,「質性剛毅,勇壯好義,力能兼人」,當然也是一名遊俠。袁紹是「遊俠」,他的四個「奔走之友」也是遊俠,說明在這個戰亂時代,能夠大顯身手的,袁紹這種類型的遊俠之士,即是其中之一。

    此外,袁紹還有一個重要的朋友,就是曹操。《三國誌#魏志#武帝紀》說:「太祖(曹操)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曹操也同袁紹一樣,是遊俠,《世說新語#假譎(jue)》中還保存著「魏武(曹操)少時嘗與袁紹好為遊俠」的故事。可以看出,袁、曹二人的性格當時是相近的,屬於同一類型。

    所謂「遊俠」,荀悅《漢紀》卷一o有過論述,他說:「立氣勢,作威福,結私交,以立強於世者,謂之遊俠。」又說:「遊俠之本,生於武毅,不撓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見危授命,以救時難而濟同類,以正行之者,謂之武毅,其失之甚者,至於為盜賊也。」荀悅表面上論述的,是西漢的遊俠之士,而所指實際是東漢末年的情況。當時的遊俠,除去那些「其失之甚者至於為盜賊」的以外,即所謂「武毅」,他們有的在朝廷做官,有的還像袁紹那樣屬於「累世公族」.有的則是產家富於財」的夢長者」。他們所異於同濟的,是能夠「以救時難而濟同類」,這與西漢的遊俠是有區別的。

    東漢末年的遊俠、是這個戰亂時代的產物。關於袁紹的遊俠生涯,《後漢書)作者范曄有過這樣的描述:「紹有姿貌威容,愛士養名。既累世台司、賓客所歸,加傾心折節.莫不爭赴其庭,士無貴賤,與之抗禮,輜(左車右並)柴?,填接街陌。」同時.如上所引《後漢書#何?(yong)傳》所說,當黨錮之禍黨人遭到急難時,袁紹對「變姓名,亡匿汝南」的何?(yong),不但「私與往來」,結成「奔走之友」,並與「私入洛陽」的何?(yong)計議,為「窮困閉厄」的黨人進行援救,「以濟其患、至於「被掩捕」的黨人,他們又」廣設權計,使得逃隱」。在袁紹、何?(yong)的想救下,當時遭到迫害的黨人,,』全免者甚眾」。這種冒著生命危險的行動,正是荀悅所指的,「救時難而濟同類」,是當時遊俠的一種最高準則。《後漢書#袁紹傳》說:「、中常侍趙忠言於省內曰:『袁本初坐作聲價,好養死士,不知此兒終欲何作!』叔父太傅(袁)隗(kui)聞而呼紹,以忠言責之,紹終不改。」壓力來自外部,是權勢驚人的大宦官趙忠;壓力來自內部,是家族之長的袁隗(kui)。在嚴峻考驗下,「紹終不改」,說明了袁紹「以救時難而濟同類」的堅決態度。

    這裡還得討論一下所謂「豪傑」的問題。「豪傑」本來是一個一般的概念,如《淮南子#泰族訓》所說:「故智過萬人者謂之英,千人者謂之俊,百人者謂之豪,十人者謂之傑。」在這個戰亂時代裡,這個詞卻具有特殊意義,所謂「豪傑」,即是豪族中的傑出人士。《後漢書#何進傳》說:"(何進)以袁氏累世寵貴,海內所歸,而(袁)紹素善養士,能得豪傑用,其從弟虎賁中郎將(袁)術亦尚氣俠,故並厚待之。因復博征智謀之士逢紀、何?(yong)、荀攸等,與同腹心。」這是袁紹應大將軍何進之辟,為什麼得到重用的原因,主要的一點,即是袁紹得到「豪傑」的擁護。《何進傳》又敘述袁紹等誅除宦官的建議,說:「紹等又為畫策,多召四方猛將及諸豪傑,使並引兵向京城,以脅太后。」所召的有「前將軍董卓」、「東郡太守橋瑁」、』『武猛都尉丁原」,「又使府掾太山王匡東發其郡強弩」。董卓、丁原儘管也具有遊俠身份,在這裡應該屬於「猛將」,不必多說。至於橋瑁等人,《三國誌#魏志#武帝紀》注引《英雄記》說:"(橋)瑁字元偉,(橋)玄族子,先為兗州刺史,甚有威惠。」從洛陽回到泰山發強弩的王匡,據《三國誌.魏志,武帝紀》注引《英雄記》:"(王)匡字公節,泰山人,輕財好施,以任俠聞,辟大將軍何進府進符使,匡於徐州發強弩五百西詣京師。」從上引史料看來,橋帽、王匡當然不是「猛將」,而是在「諸豪傑」之列,王匡又是「輕財好施」的遊俠。以王匡為例,「豪傑」和「遊俠」兩者是既有聯繫,又有區別的。

    從上看來,袁紹在初露頭角的時候,除他的世族身份外,又是遊俠和豪傑,所結納的,主要也是這兩類,並得其擁護,成為他們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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