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九章 初露端倪 文 / 夜影寒
第九章初露端倪
夜嘯天是個瘋子,一個渾身充滿了藝術氣質殺人瘋子。
從夜影寒的身上，眾長老似乎又看到了當年夜嘯天的影子。
只是，夜嘯天不但對其他族的人心狠手辣，對自己族的人也從不手軟。而眼前的夜影寒卻是他的曾孫，那麼，這個夜影寒是否也會像他的祖爺爺一樣呢？
夜家的人看起來大都溫文儒雅，但是熟悉他們的大荒族的長老們都知道，夜家的人絕對不像他們的外表那般看起來好相處，或者可以說，夜家的人內心都隱藏著一頭猛獸。夜影寒是否也是如此？只怕也不會例外。
眾長老打量了一會阿夜，互相對望了一眼，卻發現對方眼中俱都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
原來這些眾長老當年還是小孩的時候曾經被自己的父母用夜嘯天來嚇唬過他們，今天面對其後人，一干長老心裡自然多少都有些怪異的感覺。
「你爺爺夜見衡那小子呢？」那白髮長老問道。
「死了。」阿夜冷冷地答道。
白髮老人一愕，頗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死了？怎麼死的？」
「武功喪失老死的。」阿夜的臉色有些陰沉，在剛懂事才幾歲的時候，他見到別人有爺爺自然也渴望自己也有個慈祥的爺爺，可是父親卻告訴他，他爺爺已經死了，在他還是一歲的時候就死了。不過他爺爺倒是真的很喜歡他這個孫子，在他出世的時候每天都逗著他玩，直到他爺爺死的那一天都還在逗他這個孫子。
白髮老人渾身一震，道：「武功喪失？」
不只是白髮老人，就連那些長老也滿臉震驚的樣子。
大荒族中不可一世、英雄一生的夜嘯天，其兒子卻淪落到武功喪失的地步，一股莫名的感覺從眾人心底升起。
阿夜眼中忽地溢出一絲殺氣，眾長老頓時被刺激得清醒了過來，齊齊望向阿夜，卻見到阿夜嘴角流露出一絲飽含譏諷的笑意，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即使夜見衡再怎麼落魄而死，可是他也還是夜嘯天的兒子，根本就輪不到他們來可憐。
雖然阿夜的殺氣只是一放即收，可是眾長老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冰冷得毫無情感的殺氣，其濃烈程度比之當年殺人盈野的夜嘯天只怕也不逞多讓。
「我們進去說話。」霍靖揚道，說罷也不理眾人的反應，自顧自地轉身往洞內行去。
穿過山洞，阿夜和那些大荒族人進入了一個蔭涼無比的山谷內，山谷內的房間都是些用上好木頭和竹子搭成的漂亮小屋，那景觀簡直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那些屋子全都按照一種奇怪的位置建立，學過陣勢的人就會明白，這是一個絕妙的陣勢，不懂陣法的敵人進去裡面只怕再也沒有走出來的可能。
阿夜雖然也是大荒族的人，可是對這些陣勢卻並不熟悉，他也僅僅只能知道這是一個陣勢而已。像這種程度的陣勢如果沒有人教幾乎等於是學不會，僅僅從書上知道那麼一點擺放的原理永遠也不可能擺出眼前這種效果的陣勢來。
世上有些東西並不是靠書就能夠完整地表達出來的，因為有些東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否則也沒有口授手教的必要了。
雖然阿夜沒有能力擺出任何陣勢，但是他卻並不怕這個陣勢，因為他明白，任何陣勢都蘊含了一定程度的能量以及迷惑人心智的東西，只要你能夠破壞這些東西，那陣勢永遠也困不住你。
當然或許你也可以使用瞬間移動直接逃離這個陣勢，前提是瞬間移動在這個陣勢裡沒有被人禁止，或者你有足夠的能力破除這個禁止。
一群人感覺自己似乎穿過了無數的小屋，走了很長一段路，然後才來到一棵直插雲天的茂盛大樹底下。
這顆大樹底下供奉著大大小小無數個靈位，其中最顯眼的有四個，分別是黃帝、蚩尤、女媧和炎帝。
供奉黃帝、女媧和炎帝並不出奇，但是供奉蚩尤或許就讓一些人想不通了，畢竟外間傳說，大荒族的蚩尤乃是一代魔神，既是如此，為何又會被人以與黃帝、炎帝、女娃同等的地位供奉在此呢？
事實上蚩尤在大荒族人心目中並非什麼邪惡的魔神，大荒族的人都知道，當年黃帝雖然戰勝了蚩尤，但是他統治天下時卻不得不靠蚩尤來使天下人誠服。
在大荒族歷史中都有這麼一段記載：蚩尤沒後，天下復擾亂不寧，黃帝遂畫蚩尤形象，以威天下，天下威謂蚩尤不死，八方萬邦，皆為珍服。
蚩尤在大荒族人心中一向都是以戰神的形象存在於大荒族人心目中，華夏的歷代皇帝發動戰爭前可以不拜黃帝，可是卻不能不拜蚩尤，從秦始王到漢高祖，從唐太宗到宋太宗，華夏的歷代皇帝無不在戰爭之前祭拜蚩尤的。
至於蚩尤被人惡化為魔神的說法，大荒族人無不嗤之以鼻。雖說蚩尤繼承了元龍的暗黑之心，但是，暗黑之心卻並不等於邪惡之心。或許蚩尤嗜殺，但是嗜殺卻並不等於邪惡。
看到那些靈位，阿夜也不多話，上前去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九拜才起身。這些牌位都很新，顯然是新換的，至於舊的牌位，大荒族人的規矩是，太舊的牌位可以埋於地下，並為牌位建立墳墓，但是卻絕對不能銷毀，這是對祖先起碼的尊重。
阿夜起身後看了纖情一眼，拉了拉她，纖情先是一愕，隨即想到自己已經是阿夜的妻子，自然也該按照他的族規祭拜一下他的祖先，這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她也就順著阿夜的意思同樣跪下拜了九拜。
看到阿夜和纖情都祭拜了祖先之後，大荒族的一眾長老們總算舒了口氣，至於為什麼舒了一口氣事實上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明白。難道他們會擔心阿夜不認祖先？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非要他們說出個理由，他們心裡卻想不出任何一個理由來。
「好了，我們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拓拔玄，你帶他們幾個去休息。」霍靖揚指著阿夜說道。
拓拔玄狠狠地瞪了霍靖揚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轉身招呼了阿夜一聲，帶著幾人往外走去。
看著阿夜和拓拔玄等人走遠後，眾長老轉過頭來看著霍靖揚，其中一個遲疑了一下走上前道：「族長，我們是否需要讓他也成為龍人？」
霍靖揚看著他微微笑了一下道：「讓他成為龍人有什麼不妥嗎？」
那長老神色遲疑地道：「不是，按情理我們確實應該幫助他，讓他也成為龍人，但是，你不知道，夜家的人不只是夜嘯天才那樣，夜家的人幾乎每個都有點像瘋子。如果讓夜影寒也成為龍人，他獲得了那麼強大的力量之後會做些什麼，那時只怕無人能料，也無人能管。」
霍靖揚看了一眼阿夜離去的方向，臉上柔和地笑了笑道：「你是擔心這個嗎？如果是這樣那倒不必了？」
眾長老疑惑地看著霍靖揚。
霍靖揚道：「即使他不是龍人，他的力量也不是你們能夠比的。」
眾長老眼睛猛地睜大，盯著霍靖揚，其中有幾個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上前問道：「族長，你說什麼？」
「他的力量不是你們這些覺醒了才幾年的龍人可以相比的。」霍靖揚望著方才阿夜離去的方向道。
眾長老驚疑不定地看著霍靖揚。
纖情拉住阿夜的手臂道：「我們到山頂上面看看好不好。」
阿夜望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纖情嬌笑一聲，拉住阿夜就往山頂上跑。
大荒族所在的山脈並不太大，在這山脈間，無論那個山頂都可以看到遠處的平原。
「如果妹妹也在這裡該有多好啊。」纖情有些迷醉地望著眼前的景色，那草原上緩緩滾動的馬匹和白羊給人一種安詳的感覺。
阿夜望了望纖情那嬌美的臉蛋，沉默不語。
纖情望了遠處的景致一會，忽然問道：「你說贏穹他們會不會追到這邊來？」
阿夜搖搖頭道：「不知道。」
「那個安娜跟你是什麼關係，聖精靈族的那個？」纖情轉過頭來問道。
「她？」阿夜想了想，道：「我以前跟她在同一個班上課，可以說是同學吧。」
纖情笑了笑道：「她好像很關心你啊，不過她父親可是個強硬的傢伙，她父親身邊的那個將決也是個狠辣的角色，當年殺過很多赫爾托斯族的人，那個伽邏婉兒就曾經追殺過他。」
「哦？」阿夜沉吟了一會，道，「我想回去冥元大陸。」
纖情看了阿夜一會，笑道：「難道你真的要聽伽邏婉兒的話去統一大陸不成？」
阿夜搖搖頭道：「我並不是要聽她的話，只不過這裡是我的出生地，我想在這裡給你們一個家。但是我不希望有外族人來地球搗亂，所以地球的統一是勢在必行。」
聽到阿夜說要給自己一個家，纖情臉上泛起一陣紅暈，隨即微微皺起眉頭道：「我們這種人有家也等若無家，他們不會放任我們不管的，不要忘了我們是靈情分離體。」
阿夜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等我們成為超級靈情分離體，他們還憑什麼來管我們！若惹惱了我，我絕不介意把四強族的人都殺光。」
纖情聽了皺皺眉頭道：「其他種族你想怎麼樣我不管，不過你絕不能對暗族下手。」
阿夜看了纖情一眼，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蛋道：「隨便你，只要你跟在我身邊，你想怎麼樣都行。」
纖情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羞澀的神色轉過頭去道：「我讓你不要對暗族人下手，除了因為我是暗族人之外，還有一個原因的。」
阿夜哦了一聲，帶著一絲疑惑望向纖情。
纖情看了阿夜一會，道：「如果你對暗族人下手，我外公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憑我們現在的身手跟我外公對上絕對沒有好處，到時候我怕我們只有逃的份。」
阿夜心中凜然，纖情的外公、神天炎的爺爺、那個號稱神、名叫神月天的暗族人果真如此厲害嗎？纖情似乎沒有誇大的必要。
與此同時，冥元大陸西部。
諸葛雲戰雖然借蓋粵王國宰相的野心滅亡了本就破敗不堪的蓋粵王國，從而製造了一個戰亂的世界，但是這幾年來他卻沒有什麼建樹，經過多年的努力，他也僅僅只是掌握了兩個城市而已。這時他才知道建立自己的勢力是多麼地困難，爭霸天下永遠比人們腦中想像的要艱難無數倍。
曾經雄心勃勃的諸葛雲戰歷經了幾年的挫折，經歷了無數的艱辛才掌握了這麼兩個不太起眼的城市，有些時候他甚至產生了放棄的念頭。
現在他的手下幾無強將，至多也就有那麼幾個龍人和亞天使，可是這些龍人和亞天使根本就不會領兵打仗，若非諸葛雲戰善於經營，又訓練出差不多十萬不弱的士兵，此刻他早就被別的勢力吞併了。
漫步在自己府邸的花園中，諸葛雲戰深深地歎了口氣，他身旁一個女子偎依著他的肩膀道：「雲，你怎麼了？」
諸葛雲戰搖搖頭道：「海麗，你跟著我後不後悔？」
海麗愕然問道：「後悔？為什麼？」
諸葛雲戰笑了笑道：「如果是當初的話我絕不會問你這個問題。但是現在夜影寒不知從哪裡把炎黃龍野兩人找了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就奪取了整個紫金盤地，將來他的成就定會超過我，若你當初跟了夜影寒，今天就不必和我一起在這裡受苦了。」
海麗聽了諸葛雲戰的話，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狠狠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咬得諸葛雲戰痛呼一聲，這才怒聲道：「你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諸葛雲戰搖搖頭苦笑道：「將來我定會與夜影寒刀兵相見的，或許我會死在他手下。」
海麗憂心地看了諸葛雲戰一眼道：「你是因為炎黃和龍野都跟了他所以才這麼說的吧？」
諸葛雲戰默不作聲，事實上也是如此，夜影寒雖然天資過人，可是卻並非懂得領兵打仗的人，若非恰好有炎黃謀劃，龍野出征，又豈能如此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奪得了整個紫金盤地，甚至在整個奪取紫金盤地的過程中，夜影寒也僅僅在開頭出現過，到了後來卻蹤影全無，可以說拿下紫金盤地完全是炎黃和龍野的功勞。即使諸葛雲戰這樣的人也不得不歎息天道不公、人命不同。
「你想放棄嗎？」海麗望著諸葛雲戰道。
諸葛雲戰搖搖頭，一挺身，一股霸道之氣急湧而出道：「我絕不會放棄的，能夠跟炎黃龍野這樣的先輩高人一決勝負，即使死了我也無怨無悔。若我勝了，我必將有了奪取整個天下的資本，若我敗了，那就塵歸塵、土歸土吧。」
海麗有些癡迷地看著諸葛雲戰道：「即使我們敗了，或許夜影寒也不會殺我們的，畢竟我們都是他的同學。」
諸葛雲戰眼中射出一股怒氣瞪著海麗道：「你怎可存了如此僥倖之心。若敗了我便跟將士們死在戰場，若勝了我便帶領將士們走向榮華富貴。除此之外再無第三條路。」
海麗渾身一震，望向諸葛雲戰的眼神頗為複雜，半響之後她道：「若是如此，以後我也要跟你一起上戰場，若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諸葛雲戰聽了猛地轉過頭來，溫柔地望著海麗，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道：「聽話，你替我守著城主府，我定會平安歸來的。戰場不是女孩子該去的地方。」說罷他輕輕退開海麗，一擺身上的披風，大步往議事廳走去，身後的海麗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