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章 炎黃龍野 文 / 夜影寒
第十章炎黃龍野
影媚迷惘地望著窗外遠處，前兩天她和阿冰在街上閒逛的時候竟然碰到了她的族人。
暗族禁忌之女的名聲在四大強族裡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而且影媚那完美的容顏在宇宙中除了她姐姐纖情之外還真沒有誰能夠與之相比，可以說她的臉蛋就是她最為明顯的特徵，因而她的族人幾乎瞬間就認出了影媚。
被族人認出意味著影媚不能再繼續在外面遊蕩了，她必須回到她爺爺身邊，否則會予人口柄，讓她爺爺難堪的。
影媚或許在很多事情上都感到很迷惘，不過她那倔強的性格卻使得她從來不會猶豫寡斷，她很明白自己該幹什麼，又不該幹什麼。她的這種性格跟她的族人不太一樣，大多數暗族人平時考慮的是自己想幹什麼或者不想幹什麼，而不是自己該幹什麼或者不該幹什麼。
影媚很想早點回去，不過她卻放不開阿冰，她自然知道伽邏腕兒是何許人，如果任憑阿冰留在伽邏腕兒這裡，天知道會發什麼事。只是如果要帶阿冰走，首先不同意的就是伽邏腕兒吧。
「我們現在要去請一個人。」阿夜微微抬起頭看著遠處的蒂洱王國首都——皇都。
「請人？」修洛克大感意外，這些天阿夜給他的印象是相當惡劣的，他還真沒想過阿夜會對人使用請這個字。
阿夜微微一笑道：「如果請不到，那抓來也可以。」
修洛克斜著眼睛看著阿夜，冷哼一聲低聲嘀咕道：「果然如此。」
「啪啪啪」響亮的敲門聲在那寂靜的庭院中響起，驚動了屋內正在談話的人。
「請稍候。」屋內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阿夜一聽就知道是裘元頎手下的那個叫孟陽的人。阿夜要找大先生，唯有從裘元頎下手。
一旁的修洛克滿臉疑惑地看著阿夜，他萬萬想不到阿夜竟然沒有一腳踢開那道古樸的木門，而是很禮貌地站在外面敲門，還是很文明的那種敲門方式。
『咿呀』一聲，門打開了。
「你是？」孟陽有點疑惑地看著阿夜，只覺眼前的年輕人有點眼熟，卻又著實想不起曾經在哪兒見過，按道理象阿夜長得這麼出色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忘記的，但是一時之間他卻真是想不起來。
「在下夜影寒，老先生莫非忘了兩年前的事了麼？」阿夜彬彬有禮地說道。
「兩年前？」孟陽疑惑地想了想，猛然間啊地一聲驚呼道：「是你？」
阿夜微笑著點了點頭。
孟陽打量了阿夜一會，想不到兩年不見，阿夜變化竟然如此之大，當然，孟陽所謂的變化並非指阿夜的外表，而是阿夜的氣質。
孟陽想起當初大先生對阿夜的評語，「此子天縱之資，不過可惜……」
裘元頎問道：「可惜什麼？」
大先生搖搖頭道：「可惜心性太過深沉，只怕並非天下之福。」
裘元頎自知大先生有一套觀人之術，雖然他看不出阿夜到底哪裡深沉，不過他卻相信大先生說的絕非任意揣測之言。而孟陽對大先生所說的話就更是毫不懷疑，只是如今孟陽再見阿夜時卻也不禁有些懷疑那時大先生所說的話了。
孟陽一愣神之間，屋內傳來裘元頎的聲音：「孟陽，是誰深夜到訪啊？」
孟陽啊地一聲，連忙對阿夜和修洛克道：「兩位跟我來。」
讓阿夜意外的是，那時所見的大先生竟然不在裘元頎屋內，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滿身剛毅氣質的中年人（人類雖然喪失了中年期，不過人們還是習慣性地把頭髮變得有點灰黃的人稱為中年人）。在這個中年人身上，阿夜感受到的是一股無邊的堅毅，彷彿天下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讓他動搖分毫一般。
「裘先生你好，深夜冒昧來訪還請見諒。」阿夜作禮躬身道，跟在阿夜身後的修洛克只看得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到自己心中的人渣竟然會有這麼禮貌的一面。
裘元頎打量了阿夜一會，歎道：「兩年不見，想不到你變化竟然會如此之大。」過去的阿夜裘元頎或許無法畫下來，但是現在的阿夜裘元頎卻可以比較輕鬆地畫下來了。
聽了裘元頎的感歎，阿夜微微一笑卻並不答話。
「這位是……」裘元頎看著修洛克問道。
阿夜答道：「他叫修洛克，是精靈族之人。」而修洛克心中以為阿夜所尊敬之人必定也是跟阿夜一丘之貉的人，所以他只是對裘元頎冷哼了一聲，卻不行禮。
裘元頎一愕，卻也不計較，只是心下納悶精靈族的人什麼時候脾性變了。他轉頭看了旁邊的那個中年人一眼，然後對阿夜道：「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阿夜笑著答道：「我是來找大先生的。」
裘元頎皺皺眉頭，他一旁的中年人則眼裡精光一閃而過，連孟陽也臉露憂慮之色。這三人的神色自然躲不過阿夜的目光。
裘元頎猶豫了一下道：「大先生此刻並不在我這，你若要尋他，還是等明天吧。明天我再帶你們去見他。」
阿夜沉默了一會，問道：「大先生是否出了什麼事？」
裘元頎歎了口氣，背負雙手，轉過身去，好一會才道：「兩年前大先生就被皇上暗中禁錮在家中不許外出了。」
阿夜想了想，微微躬身謝道：「多謝裘先生告知我這些事。」
裘元頎擺了擺手道：「這沒什麼，想來你也不會是宮廷密探。跟了大先生這些年，我也總還學了些觀人之術，相信還不至於看錯人。」
阿夜微微一笑道：「謝謝裘先生，我們還是明天再來吧。」說罷阿夜就要與修洛克離開。
裘元頎這時道：「等等，如今皇都戒嚴，這麼晚了，要尋客棧休息只怕不易，我這裡還是有幾間廂房的，若你們不嫌棄今晚就在這裡住下吧。」
阿夜停住腳步，想了想，卻也不推辭，就此住了下來。經過裘元頎介紹，阿夜也明白了那個中年人是二先生，只是裘元頎卻並沒有把二先生和大先生的姓名告訴阿夜，卻不知這二先生和那個大先生是何關係，竟然使得裘元頎如此隱蔽。
看來阿夜的猜測果然不錯，大先生確實不是個普通人，否則蒂洱王國國王絕對沒有監禁他的必要。或許他確實撞到了寶，只不過他是否有能力揀起來這個寶就是另一回事了。
第二日，在孟陽的帶領下，阿夜來到了大先生家。
大先生家建得很是古樸雄渾，頗有大家氣勢，若是不瞭解的人只怕也只是把他當作了一般的富豪之家了。
窮人會招人欺，太過富有的人又得擔心別人謀自己的財產，只有大先生這樣不會顯得太過富裕同時又不會太過貧窮的人才不會惹人注意，看來這個大先生確實很懂得隱世之道。
一群鬼鬼祟祟的人隱伏在大先生家周圍的酒家、店舖等地方監視著大先生。
裘元頎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個蒂洱王國國王也太不會做人了，不過也難怪他，以大先生過去的名聲，任何一個皇帝都不會輕鬆的。
「今早我血脈忽然波動不已，竟然早早就醒了過來，還以為會發生什麼事，卻料不到原來是故人到訪，哈哈……」大先生爽朗的笑聲從裡面傳來。
走入大廳的大先生看起來很有精神，根本不像被禁錮在家兩年的人。大先生掃了客廳裡的人一眼，一眼就看見了同裘元頎一起來的二先生、阿夜和修洛克，他眼睛一亮道：「老二，好久不見了，呵呵……」
那個二先生霍地站了起來，大跨步上前和大先生樓作一團，兩人眼中明顯洋溢著淚水的光澤。
二先生沙啞著聲音道：「大哥，跟我走吧，如果你要離開這裡，有我在憑那個狗皇帝的人還擋不住。」
大先生笑了笑，道：「如果我要離開，你以為這裡困得住我麼，老二？」二先生笑了笑。
這時大先生回過頭來仔細打量了阿夜一會道：「小伙子，兩年不見，想不到你變化竟然這麼大啊。」
阿夜翩翩然地站了起來一揖道：「大先生，您好。」
「好，好，呵呵……」大先生笑呵呵地說道。
阿夜這時一把拉過修洛克，要修洛克對大先生行禮。阿夜可以不在意修洛克對裘元頎無禮，可是他卻絕不能讓修洛克對大先生無禮的。
修洛克滿臉不願意地向大先生行了個禮。雖然心底很不滿意，可是他卻不得不聽阿夜的話。誰叫他如今掌握在阿夜手中，如果沒有阿夜的幫助，尚未掌握暗元素之心的他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次被暗元素之心控制住，除非他能夠掌握光元素之心來對抗暗元素之心。
大先生訝異地看了修洛克一眼，卻沒有說什麼。他招呼眾人坐下，然後讓傭人遞了茶水上來。
坐定之後，大先生很有意思地看了阿夜和修洛克一眼，道：「小伙子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阿夜望了修洛克一眼，修洛克很不願意地站了起來，出去守衛去了。
阿夜以真氣布下一個結界，這個舉動讓在場諸人大為震驚，要知道，以魔法來布這個結界雖然不難，可是要以真氣來布這個結界，在場只怕沒有誰能夠做到。
當然，並不是說他們真氣能量不夠，而是他們不懂得如何用真氣來布這個結界，使得這個結界象魔法結界一樣存在。
正如纖情所說，魔法能夠做到的，真氣同樣也可以做到。
由於人類修煉運用真氣和魔法的方式太過低級，所以人類才會產生魔法的力量比真氣大，但是魔法的發動速度卻比真氣慢，而且控制不如真氣自如的感覺。
其實這只是人類的魔法、真氣文明不如渺星人等其他種族的魔法、真氣文明高級罷了。否則，人類又豈會有這種錯誤的想法。
相對於渺星人和魔族人等種族來說，人類如今的真氣、魔法文明就像是原始時代的文明，又如何能跟他們相比呢？
阿夜微微一笑，直奔主題地說道：「大先生，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出山，幫助我一統天下。」
或許阿夜說得太過直接了，客廳裡的裘元頎、大先生和二先生竟然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夜帶著大先生一家、裘元頎一家以及二先生神佈置鬼不覺地離開了皇都。
阿夜這次真的是揀到了寶，而且是絕世珍寶。原來大先生就是世間聞名的炎黃，而二先生則是龍野。
一個人能夠得到炎黃這樣的智者支持絕非僥倖。想那蒂洱王國國王之前對大先生何等敬重，可卻也依舊無法讓大先生出來幫助他，這便可知大先生絕非那種可以靠運氣或僥倖就能夠請得動的人。
炎黃不是那種三顧茅廬就可以感動他的人，現在的蒂洱王國國王何止三顧茅廬，簡直就是千顧茅廬了，可是卻也無法請炎黃再次出世。所以，可以說，如果阿夜不能給了炎黃一個滿意的答案，那即使阿夜把炎黃抓來，炎黃也絕對不會幫他的，這就是炎黃的為人。
而如今炎黃之所以肯跟阿夜一起離開，只因為阿夜回答了炎黃的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問題：何謂一統天下？
阿夜確實沒有什麼不世的帝王之才可以讓炎黃動心，也沒有什麼憂國憂民的仁慈之心可以感動炎黃，更沒有什麼絕世雄心可以引起炎黃的共鳴。但是，阿夜卻很清楚明白，何謂一統天下！
世間之人大都把爭霸天下當作了一統天下，然而阿夜卻清楚地知道，爭霸天下絕對不等於一統天下。爭霸天下只是把土地統一在自己的管轄之下罷了。如果說把土地都侵佔過來，把人民都歸結到自己帳下，就叫做一統天下。這卻也未免太可笑了一點。
那，何謂一統天下？
秦始王一統天下，不只是統一了國土，更統一了度量衡，統一了語言文字，還統一了人們的心理特徵，給後來的華夏人這樣一個觀念：雖然華夏某些時候處於分裂狀態，可是，最終華夏會成為一個一統的國家。這才是真正的一統天下！
以炎黃的智慧，他不需要什麼擁有不世帝王之才的主上，也不需要什麼憂國憂民的主上，更不需要什麼擁有絕世雄心的主上。這世間沒有規定必須擁有不世帝王之才的人才能一統天下，也沒有規定必須擁有憂國憂民之心的人才能一統天下，更沒有規定必須擁有絕世雄心的人才能一統天下。
如果一個人要擁有不世帝王之才、憂國憂民的仁慈之心或者絕世之雄心就能一統天下。那項羽這個擁有絕世雄心的人為何不能一統天下？那劉備這個人們認為的憂國憂民的帝王為何又不能一統天下？而擁有不世帝王之才的孫權又為何不能一統天下？
炎黃尋求了半生，卻也沒遇到有誰能夠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失望之餘，他才會決定，要尋找一個能夠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來做自己的主上。他相信，憑借自己和龍野的能力，絕對可以跟天下人物比上一比。
一個連一統天下為何物都不知道的人，是不足以一統天下的。炎黃心中便有這樣的固執。
人類生下來便注定了要死去，炎黃並不怕死，不過他卻要在死前，一展自己的才能，讓自己的智慧震驚人類千百年。
炎黃微微抬起頭看著前面的阿夜，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阿夜身上隱隱約約透出的邪冷無情之氣，也大約感覺到阿夜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他卻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象曹操這樣多疑的人也有許多賢能之士輔佐他，像劉備這樣無能的人卻也有諸葛亮和許多絕世猛將幫助他，為何他炎黃就不能幫助阿夜呢？況且阿夜看起來也不像個無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