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出使金國見真情 第四十三章是非善惡間 文 / 拍案驚奇
第四十三章是非善惡間
這天傍晚,張巫師從城外回來,正好順路來到了趙寡婦家裡。敲開了大門之後,張巫師得意地將手裡提著的兩隻小雞遞了過去:「哈哈,今天那戶人家送了兩隻肥雞作為賀禮,明天收拾一下,咱們好好吃一頓。」
然後,就擁著趙寡婦走進了屋子裡,巫師將趙寡婦推到床上,就色迷迷地開始給她寬衣解帶。那趙寡婦還惦記著白天的事情,哪裡有心思和他取樂,心裡正在考慮,要不要把白天的事情告訴他。
張巫師也覺察出了她的異樣,於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詢問道:「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白天多接了客人?」
趙寡婦於是說道:「我是接了一個客人,凶的要命。」
「是誰呀?」巫師奇怪地問道。話剛出口,忽然覺得脖子上一涼,一把嶄新的鐮刀橫在了脖子上,隨後,一個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是我,要命的!」
張巫師不由一驚,剛要掙扎。卻被一隻大手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後面這人,正是翻牆而入的楊得彪。
他把手上的鐮刀向下壓了一分,立刻就割進了巫師的皮肉之中。張巫師疼得渾身直顫,口中哀嚎道:「好漢饒命,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有什麼話好好說!」
楊得彪咬牙切齒地說道:「無冤無仇,我豈能找上你。你說,楊家莊的玉蘭是不是你害死的!」
張巫師聽了,剛想搖頭,卻忽然想起了脖子上的鐮刀,頓時不敢動了,口中連連說道:「我哪裡能殺什麼人啊,好漢也不要冤枉人。」
楊得彪取出了銅鎖。在他的眼前一晃:「這個東西就掛在我妻子的脖子上,如果不是你害了她,如何會在你的手裡?」
張巫師見了此物,知道再也隱瞞不住,不由心中懼怕無比。楊得彪看了他地反應,就知道妻子確實是遭了他的毒手,於是強忍心頭的怒火,繼續問道:「你將我妻子葬在何處?今天你要是不說出來。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巫師也知道此人說得出就做得到,於是就說明了事情的經過。楊得彪聽得肝膽欲裂,不知不覺間手中的鐮刀一揮,割斷了張巫師的喉嚨。
那趙寡婦見鮮血四濺,剛要大喊:「殺人啦!」卻又忽然想起是在自己的家中,要是被人發覺,自己也逃不了干係,於是連忙用手將嘴摀住。
楊得彪殺死了巫師。心中還不解氣,於是就一不做二不休,又將張巫師肢解,然後叫趙寡婦去找一個大口袋,好裝運屍體。此刻。他決定要將這廝的屍體運到妻子喪生地地方,然後也將他焚燬,來告慰妻子的在天之靈。
誰知那趙寡婦早就被這血淋淋地場面嚇得渾身癱軟,動彈不得了。楊得彪只好自己動手。在櫃子裡找了一個大布口袋,將肢解後的屍體裝在了裡面。
做完了這些事情,楊得彪覺得壓在心裡的巨石終於被拋開,心中輕鬆無比。於是就坐在地上,漸漸地酣睡了起來。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明,那趙寡婦卻是嚇得一夜未曾合眼。楊得彪起身從地上站起來,剛要提著袋子出門,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血跡。這副模樣,恐怕走不出城。於是,就對趙寡婦說道:「給我找一身衣服,我這就離開。然後你將屋子收拾一下,要是被別人知道,只怕是你的性命也難保。」
趙寡婦連連點頭,哆哆嗦嗦地給楊得彪找了一身衣服。楊得彪換下了衣褲,然後將鐮刀上的血跡擦去。就背著袋子。出了屋門。在院子裡,他又將袋子放在地上。一隻踢到了門外。這樣,袋子就沾滿了泥土,將上面滲出的血跡都遮掩住。
楊得彪就這樣背著大口袋,提著鐮刀,買了一些香燭之物,然後就出了東莞縣城。來到了張巫師所說的地方,尋找了一圈之後,他很快就發現了那蓬人形蒿草。思索了一下之後,憑著他農人地經驗,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於是,他就在前面祭奠了妻子一番,然後就割了一些枯草,開始準備火燒兇手。可是剛點燃之後,就發現了兩個人影向這邊奔來。於是楊得彪就慌忙逃離了現場,匆忙之中,連鐮刀也留在了現場。
楊得彪回到了家裡,本想收拾一下東西,然後準備逃亡。他想不到官府竟然如此迅速地找到自己的頭上,於是決定再和自己的兒子親近一宿。因為從此之後,自己就要亡命天涯,無論如何是不能帶上孩子的。
不料,下午地時候,就有差官找上門來,將他帶到了縣衙。後來又見鄰居楊嫂也被帶來,他索性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聽完了楊得彪的敘述,整個大堂上鴉雀無聲,人們都深深地為這個曲折的案子所大動。特別是楊得彪為妻報仇地真性情,更是感動了在場的每個人,大家都不由為他惋惜了起來。
包正也從心底敬佩楊得彪這條漢子,於是就輕聲問道:「楊得彪,你家裡除了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親人?」
楊得彪含淚搖頭。包正又繼續問道:「那你準備如何安置自己的兒子?」
楊得彪望了身邊的楊嫂一眼:「如果楊嫂可以收養他,就把他當成你自己的兒子吧!」
楊嫂也含著眼淚點點頭,楊得彪見了,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我今日大仇得報,死而無憾!」
包正點點頭:「先將楊得彪押入大牢,退堂。」
楊得彪跪到了楊嫂面前,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身來,也不用差役押送,昂首走出了大堂。
眾人見了,心中都不由讚道:「真是一條好漢子!」
回到了後堂,縣令給包正和一支梅單獨安排了一間屋子。在房間裡,一支梅忽然鄭重地對包正說道:「我要你放了這個楊得彪!」
包正逼視著她的雙眼道:「如此違犯國法之事,怎能去做。」
一支梅堅定地說道:「那我就去劫牢,總之,這樣的好漢子,不能叫他妄送了性命!」
包正哈哈笑道:「好,我地小梅還是以前的樣子。不過,不用那麼麻煩,只要我動一下手腳,保證楊得彪能無罪釋放。」
一支梅驚喜地望著包正:「什麼辦法?」
包正說道:「其實,律法之中,是有很多空子所鑽的。那些不法之徒能鑽空子,我們這些執法者也更能鑽空子。那張巫師是在和趙寡婦通姦的時候被捉住的。此案只要避開仇殺,而定為捉姦殺人,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為楊得彪開脫了。反正東莞縣的公文要呈報到提刑司,此事只要給苦主一些銀錢,就可以了事。」
一支梅聽了,不由喜上眉梢:「果然是好辦法,看來手裡的權利要是利用好了,就可以多做一些仗義之事。」
包正笑道:「這也算是另外一種行事的洗冤吧。不過,還有一個難題,卻需要你來幫忙。」
「什麼問題?」一支梅急切地問道。
「給死者家屬地銀子還沒有著落,恐怕就要你來出了!」包正笑瞇瞇地說道。
「好,這個我心甘情願!」
包正假意苦笑了一下:「咱們是一家人,你地錢不也就是我的嗎!」
包正和一支梅從東莞縣歸來,心中十分暢快。因為楊得彪地案子,使包正深有感觸,如果一個執法者要是不守法,那才是最大的禍患,因為他知道怎麼樣去鑽營法律的空子,也有更大的權力來違法亂紀。
阿紫等人聽了他們在東莞縣的遭遇,不由取笑了一番:「你們可真是沒得說了,連成親也不忘斷案,包子哥哥,我是服了你了!」
包正一笑置之,從此就開始輪流在二女的房中住宿。他倒是十分公正,一人一宿,從來沒有偏心。只是身體上稍稍有些勞累,那二女都是初嘗人事,正是十分得趣之時,夜裡哪肯饒他。閒暇之時,包正不免擔心:這還有一位玉屏公主和秦娥兒小姐呢,以後豈不是更加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