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調研(2) 文 / 重陽美

    潘和平聽到外邊動靜，問道：「羊羊，誰呀？」前兩個都是閨女，晚年得了這麼一個帶把的，潘和平平時疼愛的緊。

    「爸爸，是找你的，我也不認識。」邊說著話，小羊羊已經將謝磊兩人帶進了屋子，潘和平翻過身一看來人，嘩啦一下掀開被子就徑直坐了起來，笑道：「謝書記，你們怎麼來了，怎麼也不招呼一聲，你看我，還在這裡躺著哩，這難看的……。」謝磊起初下到剛寧時，還是個鄉長，這些村主任都不怎麼將這個看起來有些青澀的小鄉長放在眼中，但短短幾個月，謝磊已經成了寧塘實際上的話事人，整個鎮政府領導班子都是唯謝磊馬首是瞻，聽說這兩天還將一個副縣長給擼下去了，這什麼能量！於是，很自然的，讓他們這些心高氣傲的村主任心裡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謝磊笑著摸摸潘小羊的頭，笑瞇瞇道：「潘主任，是你的小兒子吧？小傢伙真可愛。」

    潘和平將被子掖平，快速下了炕，嘴裡忙著道：「謝書記，你們坐，快坐。」說完就從外面拿了凳子，給謝磊兩人放在小桌子旁。從炕頭拿起那包猴上樹扔到桌子上，又從外面的廚房裡拿了兩個玻璃杯子，給兩人倒上水，輕輕的踢了踢潘小羊的屁股，對潘小羊道：「小羊，去，快去你二爸家將你媽叫回來，就說家裡來人了。」

    小羊舉著蘋果剛想走，潘和平又一把拉住，對謝磊兩人說：「算了，還是我去吧，你媽磨嘰和很，叫了也得半天才回來呢！」又對謝磊兩人道：「書記，你們先坐，我去叫人，馬上就回來！」

    謝磊笑著道：「潘主任，不用那麼客氣！」

    潘和平神色收緊，道：「這哪行，讓我趕緊去叫去。」說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趕緊走了出去。

    潘和平家是三間瓦房，一個小院子，典型剛寧農村的房型。三間瓦房都是鋪了地磚，有炕的這間平時住他和婆娘以及小羊羊，另外一間則是留著給兩個女兒住的。二女兒潘霜如今上高三，就在賢寧一中，馬上要高考，所以基本上就是一個月回來一次，大女兒潘娟比謝磊還大兩歲，在鎮中學自己找了一個對象，也是教書的，小伙子人很不錯，一放假就帶潘娟去他們家，兩人準備年內就結婚，因此也很少回來。最後一間則是平時堆放一些雜物、放些秋裡打下的糧食，前面院子裡，則是放養著幾隻雞。

    這件有炕的屋子裡打掃的很乾淨，床頭櫃子上有一個十九寸的飛躍牌黑白電視機，旁邊還插了一瓶花，因為已經蔫了，所以看不出花的名字，不知道是大人弄的還是小羊羊自己搗鼓的。炕對面則是一個立櫃，年代有些久遠，上面已經有些掉漆，但擦得很乾淨。

    牆上還有一個老式的大相框，裡面塞滿了相片，有潘和平的全家福、也有他在江南省打工時在城裡照的相，還有幾個胖嘟嘟的嬰兒的照片，不用猜就知道是他的孩子們出生後的記憶。

    謝磊稍稍觀察了一遍，眼裡閃過一絲笑容，拿起那包猴上樹從裡面抽出兩根，遞給旁邊的顧斌，顧斌連忙接住，給兩人都點上，那一直在啃著蘋果的小羊羊見老爸走了，將蘋果放在炕沿上，一骨碌爬上炕，將電視打開，電視裡收在秦西新聞綜合頻道，裡面正演著動畫片《聰明的一休》，

    聰明的一休是一部日本動畫片，於1975年10月15日到1982年6月28日在日本播出，共296集，播出時間長達8年之久。故事講的是，在室町幕府時期，曾經是皇子的一休不得不與母親分開，到安國寺當小和尚，並且用他的聰明機智解決無數的問題，幫助那些貧困的人、教訓那些仗勢欺人的人，給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部動畫片在88年時被遼中省兒童藝術劇院編譯了一百多集，如今兩年多過去，基本上在各省台已經放映過。

    電視裡一休在動腦筋時，小羊羊也在學著一休的樣子盤坐在炕上，手指在腦袋上打圈圈，嘴裡嘰哩哇啦，看的謝磊兩人哈哈大笑，這孩子，太有趣了！

    不到五分鐘，外邊就傳來一個尖聲尖氣的女人聲音：「哎呀，謝書記您要來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呢，你看我們，都沒有準備！」一邊說，一個身穿花格子、身上還繫著圍裙的女人就走了進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一臉的抬頭紋，顯然是飽經生活打磨的，只是那胳膊和大腿甚是粗壯，看起來一把子力氣，只是眼睛裡的光亮可以看出她不是一個糊塗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潘和平的婆娘張秀芳，先前在娃他二爸家洗衣服。

    謝磊兩人急忙站起來，謝磊笑著說：「嬸，你看你說的，這就見外了不是，我來你們家還要打招呼呀？」

    潘嬸一見謝磊，心裡咯登一驚：沒想到謝書記這麼年輕。擺了擺手笑道：「不用不用，謝書記你能來，我們都稀罕著呢，打啥招呼哩！」

    謝磊搖搖頭道：「稀罕個啥，給你們添麻煩才是真的。」

    聽謝磊這麼說，潘嬸立刻板起臉，假裝生氣說：「怎麼這麼說話，就把這裡當做你家，就把俺當你親媽，你見過媽嫌兒子麻煩的嗎？」

    聽這淳樸的農村婦人這麼說，謝磊心頭湧出一絲暖意，，甜滋滋的打趣說：「別生氣嘛，媽，就打攪您兩天啦！」說完，幾個人同時大笑起來。

    潘和平家的院子裡，謝磊、顧斌、潘和平三人正在聊著。

    謝磊從提包裡拿出一份材料，交給潘和平，「潘主任，這上面你提供的咱們漁池村的關於蘋果種植的各項數據都準確吧？」

    潘和平拿起材料，大體翻了一下道：「基本上都是準確的，這每年的面積都在變化，如果今年賣的好，明年不用猜種植面積肯定會有一點增長，如果今年賣的不好，那肯定就有村民伐樹毀苗，來年改種其他。」

    蘋果蘋果性喜冷涼乾燥、日照充足的氣候條件。一般認為，4∼10月生長期的平均氣溫12度∼18度最適於蘋果的生長。土壤方面，蘋果適於土層深厚、排水良好和富含有機質的沙質壤土。漁池村地處山麓，地勢高，光照足，且4到10月份的氣溫不是特別炎熱，加上肥沃的沙質土壤，產出的蘋果紅潤而大，且果肉鮮嫩，香甜可口，遠近有名。

    只是最近幾年，漁池蘋果逐漸沒落，其原因有很多：村民管理粗放，縣農業局沒有及時的科學宣傳，導致病蟲防治不力，致部分幼樹適齡不結果，單產低，還有大小年現象嚴重，又不能適期采收，貯運和包裝條件更差，加上最主要的交通問題不便，導致漁池村的蘋果缺乏競爭力，只能是一家一戶打野戰，摘多少就賣多少。

    漁池村的蘋果種植面積大約有七百多畝，平均下來幾乎每家都能種上一畝來地，已經形成了不小的規模。每年都是村裡的勞力挑著擔子拿到鎮上或其他村子去賣，價格被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