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雛鳥們的搖籃 第十六章 鐵拳 文 / 生性散淡

    這裡離烏鴉的集聚地極近，平時鮮有路人，哪怕明知道此刻在路邊的籃球場上，正有著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玩著充滿視覺效果的高程度單挑，偶爾路過的行人也只是低著頭匆匆趕路，沒有絲毫駐足，站在圈外稍稍觀摩一下的意思，可見烏鴉的名聲實在是壞透了，戲是好看，只是被那群單細胞笨蛋用一些奇怪的理由把自己給捲進去那就沒意思了。

    夜晚的靜謐使得迴響在空曠球場上的「彭彭」聲格外的響亮，不過這可不是籃球和地面接觸時所發出的聲音，這每一聲代表的都是包含著高昂戰意的拳頭，和以意志力為根本，咬著牙堅挺站著的男兒身軀的熱血碰撞，圍繞著場中中線，小矮子拉西斯和大漢柳邦相互間不停地出拳，拳拳到肉，哪怕是在臉上、在身上都已掛上了彩，雙方卻都未曾退讓半步。

    在南海三兄弟之中，尤以老大迪迦最強，卻在先前的單挑中敗給了正在和拉西斯廝殺著的漢子，剩下的兩兄弟也沒什麼好說的，總歸不能再來場三打一吧？也只是在臉孔上有一些陰鬱而已，可如今盤腿在場外的老二和老三總算是服氣了，以至於老二戴拿終於忍不住感慨道：「少了一邊，只有單眉毛，而且還有一條幾乎貫穿整張臉孔的刀疤，柳邦那傢伙光從賣相上來看就是個棘手的『怪物』，卻是沒想到那個一直被人嘲笑的『大傻瓜』亦是如此，在完全不考慮防守的對攻戰中幾乎不落下風，都是怪物！」

    「咳。」咳了一聲的老大迪迦坐起身來，不得不說「超人級」果然都是牲口，看看傷勢更重一些的杜蘭特也已經無了大礙就可知道，基本上只要不是受了危及性命的致命傷，用不了多久便又活蹦亂跳了起來，更何況還有一個醫術高明的羅在背後支持著，老大幽幽地接口道：「他們兩個開打到現在已經有半把個鐘頭了吧？哎，越往後拖，佔著體型優勢的柳邦贏面就越大，拉西斯可能會輸。」

    「柳邦或許是抱著耗死拉西斯的打算，但那瘦虎向來不是個束手待斃的傢伙，是那種盤算一下，覺得沒了勝算早就腳底抹油，但只要感覺有哪怕一成勝算就會去賭的瘋子。」佔了籃球架子上的那個位置，像往常一般喜歡前傾著身子，將手肘擱在大腿上，十指之間相互交叉的羅輕笑道：「不過那傢伙也不是什麼都去賭，看回報的，新一代『蟲一家』老大的位置，想想就不錯呢！」

    「就像一個市儈的商人？」迪迦笑著調侃道：「不過你和拉西斯的關係可真要好呢！是在尾張認識的嗎？」

    「不，是在更遠的地方。」羅意味深長地微笑道：「關係嘛，也就那樣了。」

    「再這樣打下去可是會出人命的啊！！！」

    羅和那三兄弟倒是淡定，都是一副不在意場上兩人死活，十足看客的樣子，只有胖子雷特哆哆嗦嗦，顯然他被嚇壞了，小胖子終究是一介凡人，可從來沒有經歷過此等不要命的陣仗，再說了，小胖子身上流著的是斯潘達家的血脈，這家子聰明歸聰明，也很精明，不過總歸是個搞政治的家族，沒有一點點軍人才會有的勇武成色，小胖子也就大概和他的哥哥，那個現任cp機關的最高長官一樣，是個出了名的膽小鬼，這不丟臉，哪怕是全組織的人都知道老大是個沒膽的懦夫，只要更上層不發話，他哥哥還不是在cp老大的位置上坐得好好的？畢竟有些位置靠的是頭腦，而不是匹夫之勇，唯一讓拉西斯好奇的就是這個胖子不好好去搞他們家的政治，爭取繼承cp機關，跑來軍隊湊什麼熱鬧？

    大概是被胖子囉嗦得心煩，寡言的杜蘭特開口題解道：「男人的戰鬥是神聖的，而且他們不是不阻止，是無法阻止，貿然介入，就需要抱著被他們兩個聯手絞殺的覺悟。」

    杜蘭特的話直接讓胖子閉了嘴，作為一個出生於政治家庭，從小就被教育需要以圓滑來處事的胖子實在不能理解他們的思路。

    目前留在場中決一勝負的兩個人，都有著場外人都為之驚歎的氣魄，在這場完全不考慮任何防守的對攻戰中，佔著身高優勢的柳邦每一拳都轟向拉西斯的腦袋，海拔處在劣勢的瘦虎下手也不遑多讓，充滿爆炸性的拳頭直直地奔著兩腎而去，這種打法壓根就是在考驗兩個人的意志力，看誰先堅持不下去，興許場中兩個早就發現，在惡魔果實能力被苛刻監視的前提下，說到底，最後決定勝負的只有依靠自己千錘百煉的體魄，在技術層面上，拉西斯固然有著更為系統的教育，不過有那個玩合氣道的在前面「以身作則」，他也就明白，眼前的這個漢子有著絕對是排進全島前五的抗打擊能力，在其面前，所謂的招式都是無用的，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等其出現失誤，抓住機會，以一拳決勝，一波流定勝負的進攻方式可是拉西斯最擅長的，相信這點是遠在南海的艾斯再清楚不過了。

    終於，兩人相當默契的同時停手緩氣，揚揚手，彎著腰的拉西斯氣喘吁吁地問道：「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像沙包一樣能扛？」

    「該費解的是我好不好？」聲線和女性無異的漢子反諷道：「什麼道理你明明那麼瘦小，卻就是不倒？」

    拉西斯笑了起來，「嘿！你這個算不算誇獎？」

    漢子同樣笑了起來，「你覺得呢？」

    「這下可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了，照理說是收手比較好，不過我是個傻瓜，想笑就笑吧，對我來說要麼不戰，要麼就一定要分出個勝負。」拉西斯瞇起眼，微笑問道：「我知道哦，在你們西海有一句蠻符合當下情況的諺語，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句吧？」

    「當然！」

    漢子和瘦虎，低著頭，對著地面長吁一口氣，幾乎是一同抬頭，一同踏出一步，一同舉拳，嘴上也是異口同聲，兩人豪氣道：「天空中不需要兩個太陽！！！」

    「還來！？」原本還以為他們會就此和睦收手的胖子失聲尖叫道。

    柳邦和拉西斯的這次進攻都一反常態，沒有朝著先前一直招呼的地方而去，而是默契異常的同時對著揮舞而來的拳頭迎面而上，看來是都打著直接拔掉虎牙的想法。

    「對拳決勝！？」

    杜蘭特一臉疑惑，迪迦也有些看不懂了，在他們看來，體格處在絕對劣勢的拉西斯想要贏，無論如何都要抓住弱點一擊必殺，前面專攻腎臟就是個不錯的選擇，在關鍵的勝負手採取硬碰硬的方式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唯有和拉西斯一起從東海跑到西海的羅輕聲說道：「贏了。」

    「哦？」

    面對眾人的詫異，羅笑道：「你們忘記了嗎？他的爺爺，那個卡普是被人怎麼稱呼的？」

    「是『英雄』？」想想就和眼前的事情沒有一點干係，不待羅說話，杜蘭特就搖搖頭，自行否定掉了，接著眼前一亮，肯定道：「是『鐵拳』，絕對沒錯！是『鐵拳』！『鐵拳』的卡普！自從羅傑被處刑後，卡普就很少上報了，不過在當年，他就是以他的拳頭聞名於世！」

    羅繼續說道：「也許是因為沒有『超人級』感官的支持，先前的拉西斯對確實命中沒有十足的把握，此刻雙方的身體機能直線下降，他的優勢的也就來了，我曾經觀察過，那一拳可不是普通的揮拳，而是一門能夠將全身力量集中在一點的獨門技術，傾盡全身之力的拳頭對上普通的大力一拳，孰強孰弱，相信各位都能明白。」

    正合我意！

    面對迎面而來，比面盆還要來得碩大的拳頭，拉西斯依舊沒有任何的退縮，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出拳，在雙拳相抵的那一刻，拉西斯面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拳骨。」

    緊接著，便是一聲直入人心的骨折聲，回想在空曠的籃球場，異常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