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幼虎 第二十三章 群魔亂舞 文 / 生性散淡
就在薩波納悶著眼前的一抹不和諧的感覺來自何處的時候，在南大道的街口，來路不清的黑袍女正在和有點掮客性質的「小丑」西索（siso）切磋著自己的技藝，由於是在他國，來自政府的鷹犬出手很收斂，小心翼翼地小打小鬧，有點小拘謹，瞻前顧後，就怕不小心拆了房子，而黑袍女技戰術上的策略基本都是圍繞著「六式」來展開，另一邊似乎也很配合，似乎認為以黑袍女的水準根本不需要他竭盡全力地搏殺，古樸妖異的三刃大鐮斜斜地插在路邊的一棟矮樓的頂端，完全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藐視性放水行為，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僅僅憑了一張紙牌的西索就和黑袍女鬥得旗鼓相當。
脫去黑袍的女人依舊蒙著面紗，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了繃帶之中。
一個繃帶怪人和一個嚴重燒傷的面具小丑。
怎麼說呢，似乎是一對很標新立異的組合。
周圍聞訊而來的少量巡邏兵們，與站圈拉開了十足的距離，駐足觀望，絲毫沒有幫手的打算，況且也幫不上什麼。
已經得訊的國王小算盤打得是辟里啪啦，能打贏，就把人犯搶過來，向外宣稱是哥爾軍隊的勝利，畢竟那個叫西索可是高達1億貝利的通緝犯啊！打輸了？沒關係，就把加拉哈特送上去，再打輸的話，那小丑愛幹啥就幹啥，別來高城鬧就行，自己還可以給那個不討喜的男人按個失職的罪名，這樣最次也能將其掃地出門，當然，死了最好。
側頭避開迎面襲來的指槍，食指和中指間緊夾著一張紙牌的左手順勢向上一鉤，劃出一條很顯眼的弧度，黑袍女表現也不賴，下盤騰挪不停，一個側身一閃而過，上鉤的弧度很好看，卻沒有輪出意料中的一抹紅色。
「六式」之中，黑袍女只展現了指槍，第一槍刺出的時候，小丑躲得異常的從容，顯然對世界政府的秘技至少有著一定的耳聞。
當單挑一上升到某種技術層面，拉西斯就會把對手當成rpg遊戲中的**oss極其認真地思考著攻略，有那麼點火影裡鬼童丸的味道，如果按照拉西斯的遊戲性說法，在場的兩位都是善於思考的靈巧性選手，此類選手都有一大特徵，喜歡藏拙，大技能小技能的，都當成重要的底牌拿捏著，隱而不發，等待著對手先犯錯，隨後再採取雷霆攻勢，一口氣不玩死你也要脫你一層皮。
相反，平時一碰上強權就選擇隱忍，做足了龜孫子的拉西斯一到了兩個人面對面生死搏殺的時候，卻是那種喜歡從全盤上直接壓制對家的霸氣型選手，不至於上來就開個大技麼也至少也要在場面上展現出一種穩壓一頭的氣勢。
這叫做心理戰術，全方位的攻勢，不僅能給對手一種「不得與之抗衡」的畏懼心態，還能大幅度提升我方士氣，不過實際上有時候看起來很是霸氣外露的表現也只不過是打腫臉充充胖子的嚇唬嚇唬人，就算被識破，拉西斯也會臉不紅心不跳，大義凜然地說道這就叫啥「兵法有云：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如果那位撰寫《草廬經略》的高人隱士知道拉西斯對他的大作是這樣領悟與透徹的，一定會吐血三升，連帶著棺材一起穿越過來大喝一聲「愚子」的吧。
黑袍女能夠掌握稱得上是世界政府的鎮山秘技的「六式」，並不是件值得稱奇的事情，通常在政府直屬的特務編制下，負責戰鬥這一塊的人員基本上都能耍上一兩個把式，而一般這種人一做出什麼特別貢獻或者有著其它什麼能讓高層認為你是一個人才的東西，人員檔案就會被轉入海軍編制，徹底脫離地下世界，回復從前的身份，沒身份也給你編一個，光明正大的沐浴在陽光之下，所以在海軍，有一些將校級也能夠非常嫻熟地秀一下一般不太多見的「六式」。
既然這裡放置著「黃金的小丑」這樣一枚大棋子，黑袍女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西索用錢雇還好說，布魯傑姆通過什麼樣的方式能讓加拉哈特也站在他那一邊就讓黑袍女有點費解了。
慣性思維的她把加拉哈特也當成了世界政府委派的特務，頂多就是任務有所不同而已。
她倒是沒猜錯，除了艾薇拉是自己逃離沒有猜對外，其它都中了，加拉哈特的確也是和政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來到哥爾王國執行著自己的機密任務。
拋開腦海中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先通過眼前這個男人，其它想什麼都是白搭，黑袍女決定出一張大牌了。
沒有戀戰，黑袍女迅速竄入了邊城的小巷。
這是一步不錯的決定，先前的黑袍女對於西索無意間散發出來的藐視嚥不下這口氣，更大一部分是對正義的執著，才會非常死腦筋地選擇了相當無謀的正面硬撼，直到交手了幾十合才開始趨於冷靜，平復下心情的她想到了達成任務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縱橫錯綜的小巷子不僅可以阻擋視野，運用得當的話，比如弄些不起眼的小花招，說不定還能甩開後面的尾巴，現在的她深知，迅速抵達南城門，截回被擄的王女就是獲得了最終勝利。
原本打算隨便搞兩下裝裝樣子，拖延下時間的大通緝犯，凝視著黑袍女消失的小巷，撓了撓雜亂的黑髮，自語道似乎是開竅了呢，不過還是太年輕了，跳上樓頂抄起了完全能當做身份證的三刃大鐮，甩手扛在肩上，幾個小跳，幾個大跳，一溜煙地疾步追上。
這位價值1億的大傢伙雖然有些行為很讓人不齒，比如虐殺幼童，但卻很側面地反應出了其一定會按照合同上所列的條款嚴格行事的優秀職業素養，艾薇塔給他的任務只是在大火熄滅前讓人遠離南城門，至於怎麼做便有他自己選擇，如果黑袍女的水準和他相差無幾，那他一定會在一開始就選擇拚命，相反則拖時間，畢竟大多數都不喜歡立於危牆之下，被狗反咬一口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況且也不是所有人天生就喜歡殺人的，最理想的結局就是黑袍女能夠醒悟到實力上的差距，自行撤退，顯然他確實低估了海鷗的決心。
包裹在繃帶下的身影在前方若隱若現，西索用力握了握手中的鐮刀，一看就不是凡品，像是某個古代遺跡的產物，也只有手握著這把張牙舞爪的殺人利器才能讓殺戮前悸動的心享受片刻的安寧。
一個決定出底牌了。
一個決定下死手了。
鹿死誰手？
一個右拐，黑袍女的身影消失在了前方的轉角。
緊隨其後的西索也跟著右拐，剛踏出第一步便硬生生地戛然而止，下一個小巷很筆直，很長，一目瞭然，卻不見了黑袍女的身影。
西索冷哼一聲，嘲諷道：「老套的巷戰戰術。」
這種情況下不在上面就是在後面，西索左手一抖，一張紙牌筆直衝天，首先封了上路，接著抄起大鐮輪向身後，毫無疑問，有著能將整個人生切為二的磅礡氣勢。
西索的確聽聞過在地下社會被傳得有些神乎其技的「六式」，但也只限於聽過，僥倖從「六式」下苟活下來的傢伙其實對其理論基礎也說不上個所以然來，而且關於「六式」的情報也只停留在了數字「6」上而已，具體是哪6個，各有各的說法，比較搞笑的就是有人還說著一共有著「七式」、「八式」的云云。
襲來的紙牌，在空中踩著月步的黑袍女壓根就沒想過要躲，一記教科書式的經典「紙繪」信手捏來，總體來說學得有些垃圾的拉西斯如果在場的話一定會直接驚為天人，「紙繪」和「鐵塊」以及「月步」有著同樣的核心技術，都是通過控制血液流動來控制身體，和「月步」一樣是放鬆型為前提，隨後利用對面襲來的風壓，隨風搖曳，有那麼點二月楊柳的味道。
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躲開紙牌後，一記「剃」拉近距離，抬起右手擺出一個「指槍」的架勢，之所以不在大街上使用，黑袍女可不想在那麼多圍觀群眾面前展現自己的超必殺。
「哎呀，又是那招單指直刺嗎？小妹妹，格鬥經驗差距太大的話，這種直來直往的招式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西索有些無奈地題解道。
令人詫異，這次並沒有如其所料地直刺而來，而是一點小小的黃光在指尖彙集而成，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已經很明顯地脫離了武技的範疇，大概小丑面具的下的臉也有些色變吧。
能力者嗎？能力的作用是什麼？認真起來的西索思維開始擴散開來，腳下的步子也不慢，總之，先躲開直線總是對的。
這年頭，最討厭的就是碰上千奇百怪的能力者，總要花上大把的時間去分析能力以及可能帶來的各種招式。
到了一定層次，打架不動腦壓根就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
一道灼熱的光線直線射出，被躲，就如同先前所說的那樣，黑袍女也沒指望直線攻擊能一下就中，關鍵是衍變出來的後手，射出的光線像是有著無窮無盡的能源一般形成一條金黃色的直線，就像一條加長的臂膊，在西索規避以後用力橫向一拉。
一記超大範圍的一字橫切。
對面的小樓被攔腰切開。
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各種塵埃瓦礫隨著煙霧飛揚，黑袍女一眨不眨地盯著，一般來說不太可能有人能從剛才的那招中倖存下來，除非是有著相當針對性的能力者，但根據已有的情報，「黃金小丑」並不是一個能力者。
黑袍女歎了口氣，最後還是走到了拆房子的地步，過段時間，哥爾王室的抗議書一來，挨批就算了，頂頭上司又要給她擦屁股了，弄得她挺不好意思的。
「你那個不是能力吧？」
正當其胡思亂想準備說辭應付聽證會的時候，有些陰測測的沙啞聲音從煙霧中傳來，黑袍女的瞳孔很明顯的一縮。
「我的大鐮刀最外面那條刃，黑色的邊框是入手後用海樓石磨成的細沙塗抹上去的，但對你射出的光線沒用，怎麼做到的？是激光槍嗎？你知道嗎？本身海樓石就被政府當做戰略物資嚴格管制，再加上要找個能熟練掌握將超級堅硬的海樓石磨成細粉的整備師不亞於-大海撈針，這可是項高超的技術啊，真難辦。」
倒拖著大鐮刀的身影從煙幕中慢慢顯現，大半個身子都被染紅，但黑袍女相信那男人要殺她依舊易如反掌。
「今天就到這裡了吧，我得繼續去守南大道了，這年頭錢可不好賺啊。」
西索不按常理出牌的舉動讓黑袍女很疑惑，便不解其意地問道不殺我嗎？西索笑道就當是你給我見識了下你那神奇玩意的謝禮，一如既往的藐視卻已經激不起黑袍女的反感，也許就是所謂的成長吧，況且能僅僅靠著血肉之軀就扛過剛才那一下也確實有著藐視他人的雄厚資本。
「如果你不殺我的話，我還是會繼續向著南城門進發。」
已經轉身準備離去的西索聽聞，轉頭很認真地說道：「剛才的那東西你不能馬上就用吧，我不攔你是因為以你現在的狀態去了也是送死，攔不攔又有什麼區別？」
喉結動了動，像是還想說些什麼結果硬是給忍住了。
不再理會黑袍女不解地提問，走得義無反顧。
而前面西索想說的話是「無恙的你也許還能與之一較長短，如今的你是敵不過那頭幼虎的，哪怕他的無敵時間只有15秒也足夠殺死你了，那孩子，可沒像我那麼仁慈，一定會一開始就下死手的。」
遠處一個全身裹在斗篷下的男人一直注視著剛才的戰鬥。
「黃金的小丑，世界政府的特務，一直坐鎮在高城裡的大騎士，南城門兩個為了自由自編自演著的孩子，再加上自己和自己船上的那群傢伙，今晚的哥爾還真是群魔亂舞啊。」微微感歎了一下又接著自語道：「我還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就以此地為起點，召集自由的鬥士，為了自由而戰！」
天邊的紅光不經意間隱約照耀出了斗篷男臉上的印記，那是「龍」的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