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有幼虎 第二章 狼與虎的故事 文 / 生性散淡

    艾斯打從娘胎裡生出來就對周圍人抱有不明所以的強烈敵意，薩波和拉西斯算得上是兩個特別的例外，前者可以說是死黨，患難與共，後者只能說是單純的討厭，但遠遠稱不上是厭惡，更說不上是敵對關係，或許連艾斯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不喜歡拉西斯這個人，論單挑，拉西斯的確是勝過自己幾分，但這個遠遠稱不上是什麼狗屁理由，如果這也算的話那就顯得自己忒不夠爺們了，打輸了沒關係，再打回來就行了，這就好比什麼「三十年後又是條好漢」一樣，況且前面放一個熟悉的向標才好超越，才更有動力，要麼人生也顯得忒無意義。

    直到今天，拉西斯打著「六」的手勢加上提出「四六分賬」的那份語氣，艾斯突然醍醐灌頂，一下頓悟了，感覺自己實實在在在識人上上了一個層次，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走向成熟，邁向大海的一個重要標誌。

    以前自己年幼，渾渾噩噩不太明白，總是覺得這傢伙很討厭，現在才發現感情這傢伙一直擺出一副成年人的姿態在對自己說教，就好像擺明了自己不會拒絕一樣，用詞咄咄逼人不留餘地，彷彿看透了一切。

    別看艾斯在常人眼裡只是條見人就咬的瘋狗，其實是很有腦子的，明面上的作勢只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自我保護手段，信不得的，就像拉西斯，總喜歡瞇著眼對誰都是上挑個弧度微笑著，不管是中心街拉麵店老闆，還是垃圾山佝僂著身子，翻檢著地上垃圾的老乞丐，只要不是明著撕破臉的傢伙都能做足了以禮相待，一臉的人畜無害，而在旁人眼裡只知道「科爾伯的下山虎」打架很厲害，是個硬扎，不好惹，但拉西斯秉承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行動準則，從來不會對著垃圾山的原住民下手，旁人根本不瞭解這頭幼虎的本性，只有艾斯和薩波清楚，這頭下山虎玩起背後陰人的手腕，下手可一點都不含糊，有法有章，招招見血，被其陰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傢伙不計其數，只當是破財消災了。

    艾斯能夠深入瞭解拉西斯，是因為他們有過一些合作的經歷，雖然平時有點小摩擦，但一上了戰場倒還真有點「夥伴」的味道，背靠背，雙方長短互補，艾斯善攻，拉西斯善謀，加上處在中間做著潤滑劑作用的薩波，「三人眾」頗有一種勢不可擋的鋒芒，諷刺得緊，最瘋狂的一次要數拉西斯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情報，三個人通過哥爾皇室專用的逃生通道，深夜從外海秘密潛入高城內的皇宮狠狠地搜刮了一頓，行動期間，整個過程風平浪靜，就好像一個大金庫開了門任意索取一樣，拿到手軟，就算在現在的「海賊船存款」中，那次戰利品的價值也佔了很大的比重。

    那次的事情鬧得很大，就連世界聯合政府直屬的特務機關「cp」也有插手介入調查，瘋狂過後的艾斯和薩波在當時可是後悔萬分，對面站著的可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巨人」，那可是有170多個國家組成的龐大組織，捏死他們估計比捏死螞蟻還要來得輕鬆幾分，唯有拉西斯還是該幹什麼幹什麼，一臉的古波不驚，那是一種淌於骨子裡的淡定，也是第一次讓艾斯覺得刮目相看，從那時起，雖然表面仍然不對路，但至少拉西斯私下底的建議艾斯總能聽上個幾分。

    「這次撈了一大筆錢啊。」

    「波爾捨米先生說的沒錯，那個貪婪的商人一聽到有偉大航路的財寶就神色大變的衝出去了。」

    「其實全都是些漂流到海岸上的破爛而已。」

    「幸虧那個傢伙是個沒出過海的雛兒，不過我們也一樣。」

    兩個懷端著巨款的二愣子顯然還沒發覺自己已經成了虎狼眼中剝了衣服只待如何分贓的兩隻小肥羊，一路上有說有笑，吊在後面的拉西斯甚至覺得這兩個連一點警惕心都沒有的愣貨完全是丟了海賊們的臉，雖然只是掛著「見習海賊」的頭銜，也是在給「海賊」這個職業蒙羞。

    一匹狼，一頭虎，若即若離，尾隨在後。

    狼與虎可不是好相處的物種，特別是飢餓時常常上演虎狼相爭的戲碼。

    「就算是帶來了重要的情報，但六成太多了！！！頂多兩成！！！」艾斯說話總是那麼的直白，這讓喜歡循序漸進旁敲側擊的拉西斯感到一陣無奈，不管拉西斯語言藝術如何的了得，如何的突出「不是我提醒你，你說不定就會丟了小命」所衍生出的「我救了你」這樣簡單的中心思想，艾斯仍然一口死死咬定在了兩成，毫不鬆口，艾斯的說辭倒是很簡單：「就算我不知道那筆錢是屬於布魯傑姆海賊團，但事發了後我自然可以跑進科爾伯山的大森林裡避難，等風頭過了再出來活動。」

    布魯傑姆海賊團駐紮在垃圾山的內灣已經有段時間了，據傳私下底買通了高城裡的貴族，基本上只要不在大城鬧事，在城南外的垃圾山，海賊團的老大布魯傑姆基本就是一手遮天的主，基本上就算讓拉西斯單干，也是拿了錢就跑路，躲回自己的小木屋過著自己舒心的小日子，以避其鋒芒，硬碰硬可不是拉西斯的風格，於是乎，艾斯的說辭並不無道理。

    小鬼長大了呢，不好悶了……

    拉西斯想了想，眉毛一挑，若無其事地問道：「艾斯老弟，你說山賊達丹對上那位布魯傑姆老大，誰贏面高一點？」

    龍有逆鱗，也許狼也有。

    小狼一個轉身，一手抓住幼虎的領子，往路邊的殘垣上重重一摁。

    「你威脅我！！！」

    狼性畢露。

    看來就算對周圍人抱有強烈的敵意，艾斯內心還是很在乎養育了自己10年的山賊們的，這就是所謂的知恩圖報吧。

    被按在牆上的拉西斯氣不喘心不跳，不說話也不掙扎，依舊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任憑艾斯摁著，就好像一記蓄勢待發作為超必殺的右直拳，卻一拳揮到了空氣一樣，讓人憋屈的心碎。

    權衡利弊，艾斯鬆開緊握的拳頭，用力地吸了兩口長氣平復心情。

    「六成，但有附加條件，假設有天和布魯傑姆海賊團開戰，你要以同盟的身份參戰！」

    語氣有些看開了的落寞，雖然拉西斯做事有些不擇手段，但至少是個信守諾言的誠實人，不會幹些陽奉陰違拆自家牆角的缺德事，說穿了，就是要麼不摻和，要麼就全力以赴。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