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鬥吧！獅子！ 第五十章 騎兵的戰鬥(下) 文 / 大漠古堡
第五十章騎兵的戰鬥（下）
「團長，再不停下來，這些寶貝兒全毀啦。」一個滿臉風霜，頭髮花白的老強盜心疼的對蒂奇抱怨。
不用手下說，蒂奇也知道眼前的情況，這些高大壯實的戰馬和普通乘馬比起來，爆發力強、衝刺速度快，可耐力上並不算優秀，偏偏現在既不是賽馬，也不是短距離衝鋒，這種長途奔襲對戰馬的耐力要求很高，已經有好幾匹馬累倒，蒂奇不得不放慢速度。讓他感到欣慰的是，沿途看到風騎兵死的馬匹更多，看來凱達已經支撐不住，強盜頭不斷的給自己鼓勁。
傍晚的時候，蒂奇終於在一片低矮的丘陵區追上凱達，不過凱達方面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完全垮掉，反倒是排出進攻陣形等待追兵。
「士兵們，抬起你們的頭顱，挺起你們的胸膛。」凱達騎著黑色的戰馬馳騁在四個中隊的騎兵隊列前，鼓舞著風騎兵們的士氣。
「在我們的對面是疲憊不堪的強盜，他們的人數還不到我們的一半，卻追趕著我們從克斯特跑到普勒，這是勇士無法忍受的恥辱！我們必須用敵人的血來證明自己的勇敢！」
這段時間對貴族戰無不勝的成績讓士兵們變得勇敢，也變得更加驕傲。想想那些高貴的老爺們都在自己劍下匍匐求饒，現在卻被一群強盜趕的狼狽逃竄，士兵們的熱血開始湧上頭頂，他們用「帕特拉斯！」的呼喊來回應凱達的煽動，發洩心中的憤怒。
「士兵們，握緊你們的長矛，聽從我的號令！」凱達摘下一支三碼多長的騎槍，掉轉馬頭正對著蒂奇的方向。
「坎帕斯庇佑！衝！」
「帕特拉斯！」四百騎兵分成八排朝幾百碼外的敵人猛撲過去。
強盜們猜測過許多種情況，比如說凱達被從背後追上一劍砍掉腦袋，或者是風騎兵們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祈求饒命，但唯獨沒有想過這些才學會騎馬沒多久的奴隸會主動發起衝鋒。強盜們都是久經殺戮的人，雖然驚訝，但並不慌張。還沒等蒂奇發佈命令，經驗豐富的強盜已經找好自己的位置，開始策動戰馬發起對沖。
戰馬的腳步由輕盈轉為沉重，馬蹄聲變得像狂風暴雨般密集，敲打得大地不停的顫抖。馬背上的風騎兵戰士們頭一次經歷這種聲勢浩大的場面，對死亡的恐懼和對熱血的渴望交織在一起，折射出異樣的神采。握住長矛的手輕輕的顫慄，卻將矛桿抓的更緊，似乎要將它捏斷。
衝在最前方的凱達忽然想起第一次參加騎士戰時的情景，想起當時的焦慮與不安，一切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往事彷彿觸手可及，人卻已經面目全非。此時凱達心中只有對勝利的渴望，在兩軍交錯的剎那，他清楚的看見騎槍刺穿迎面撞來的強盜胸膛。
這片鋪滿枯草的大地上，兩股洪流撞擊到一起，在長矛的折斷聲、刀劍的碰撞聲、士兵的吶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死神奪走最後的希望，也不知留下多少的遺憾，當兩軍穿插而過之後，戰場中央一片殷紅，十幾名受傷的戰士發出揪心的哀嚎，更多的人已經永遠的失去生命，空留下戰馬徘徊。
死去的人能否安息還不可知，但活著的人仍要繼續戰鬥，雙方都在重整隊伍準備下次衝鋒。凱達放眼望去，四個中隊的士兵還能夠在馬上的不足三百人，而對方損失不過三十餘人。在己方人數多出一倍的情況下，這樣的傷亡比例實在是讓人汗顏，如果對面的敵人是騎士和侍從，在這輪衝鋒中風騎兵戰死的人數可能還要增加一個中隊，由此也可以看出業餘和專業的區別。
「訓練，需要更多的訓練。」凱達為逝去的生命感到惋惜，卻不得不將更多的人送入死神的懷抱，他覺得有些悲哀。
蒂奇可沒有凱達這麼多感想，從剛才的衝鋒中他判斷出對手的戰鬥力非常弱，再有兩次正面戰鬥就會崩潰。可這並不是蒂奇想要的結果，把凱達的風騎兵消滅在這裡不符合基德大人的指示，後果是很嚴重的，他不得不考慮如何才能避免戰鬥，把凱達趕到東南方去。
就在蒂奇思考時，被鐵與血激起殺戮**的強盜們不待頭領的命令，自發的向風騎兵衝過去。
「這群混蛋。」蒂奇低聲罵道，卻無力阻止，只得跟在隊伍後面。
「列隊，列隊！」風騎兵中響起凱達和幾個軍官的聲音。當單人戰鬥力不足時，只有通過嚴格的紀律來約束來保持整體的戰鬥能力，否則只能接受失敗的命運。
士兵們迅速按照訓練時的方法聚集到各自的小隊長身邊，然後由小隊長匯聚到中隊長身邊，隊伍很快再次列出隊形。此時散沙一樣的強盜正好發動第二次衝鋒。
「士兵們，想想那些倒在我們劍下的叛亂貴族，想想那些在我們腳下燃燒的城堡。我們是戰無不勝的風騎兵！讓我們打發這些該死的強盜見亡靈去吧！」實際上凱達並不認為用幾十倍的兵力攻陷一座座小小的破舊城堡是值得誇耀的功績，平時也很少提及，但此時他必須要用這樣的戰績來激勵士氣。
人是會相互感染的，戰鬥的信念隨著吶喊在士兵們中間傳遞，所有人都抽出長劍，等待著凱達的命令。
「衝！」凱達一聲令下。
「風騎兵！帕特拉斯！」幾百士兵的吶喊彷彿天空突然想起的霹靂。
挾著聲聲呼喊，兩股鐵流又撞擊到一起。在這種面對面的搏殺中，比的是勇氣、力量和技巧，還有運氣。一個強盜揮手將衝到跟前的風騎兵士兵脖子砍斷半邊，還沒等抽回武器，另一名風騎兵士兵就把劍送進他的胸膛。而這名第一次殺人的士兵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隨即被側面傳來的巨大衝擊撞翻，一隻碩大的馬蹄踏過他的身體，士兵最後仰望一眼火紅的天空，合上雙眼再也無法睜開。
「辛格爾頓，你去整頓第六中隊。」凱達隨手斬斷劈過來的長劍，命令親衛隊長帶領幾個精銳士兵救援將要崩潰的左翼。
「大人……」辛格爾頓看到了第六中隊長戰死，士兵們不斷後退的情況，可卻不放心凱達的安全。
「滾！」凱達是整個風騎兵中實力最強的人，還不需要人來保護，沒好氣的碼到。
「遵命，我的大人。」辛格爾頓可能受到約翰的影響，在行事上越來越像貴族。
「那個傢伙就是凱達，兄弟們，衝上去，幹掉他！」先前和蒂奇說話的老強盜看到戰場上舞動的獅子旗判斷出凱達的位置，招呼二三十名強盜朝凱達衝過去。
蒂奇早就分辨出凱達的所在，不過他一直沒敢說，雖然殺死凱達是大功勞，不過面對憤怒的基德大人，恐怕不會有機會去領取賞金。他現在恨不得把那個多事的老傢伙扒皮抽筋，但又無可奈何，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想要約束強盜的行動簡直是癡人說夢。
雖然雙方角色不同，但凱達也有類似蒂奇的想法。風騎兵們空有騎兵的名號，實際上不過是群才學會騎馬的奴隸，一進入戰鬥就將所有的戰術、技巧、軍令都扔的乾乾淨淨，只知道握緊手中的武器胡亂劈砍，也不管身邊有沒有敵人。凱達看到強盜們幾個人組成小隊，不斷將己方的士兵砍下馬，忙讓身邊的士兵吹響集合的號角，但還在忙亂中的風騎兵們根本沒有響應，凱達只得帶著身邊十幾名戰士四處衝殺，將被割裂成小塊的部隊收攏起來。
「真是見亡靈，竟然被人數比自己少的敵人分割包圍！」凱達朝最近的敵人呸了一口，「龍牙」從對方的肋下劃，留下一具屍體。
一個敵人倒下，更多的敵人圍上來，凱達看到身邊的風騎兵被衝散、被隔離，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面對十多名強盜。
「來吧，讓你們知道什麼是騎士的勇武！」凱達感到久違的興奮，體內的源力澎渤而出，「龍牙」帶起一道道象徵死亡的黑光。
「先砍死他的馬。」再損失幾個同夥後，老強盜招呼其他人將攻擊的重點放到凱達的戰馬上。強盜們不是騎士，對戰鬥中的規矩可不會一成不變的遵守。
凱達也不是傳統的貴族，聽到老強盜的呼喊後，他搶在強盜們之前動手，以「龍牙」的鋒利，很快就有幾個強盜被受傷發狂的戰馬掀翻。
戰場的左翼第六中隊在隊長戰死後幾乎崩潰，幸好辛格爾頓及時趕到，穩定住戰局。但右翼卻沒有那麼幸運，在蒂奇的親自帶領下，強盜們瘋狂的攻擊著艾維的第五中隊。蒂奇是想通過擊潰一側逼迫凱達逃跑，可沒想到第五中隊的士兵們如此頑強，在只剩下不到四十人的情況下仍在苦戰。看著那些明顯膽怯的士兵，蒂奇真想抓住他們的衣領質問為什麼還不逃跑。
「哪裡傳來的馬蹄轟響？」許多經驗豐富的強盜們警覺起來。
「帕特拉斯！」
伴隨著口號出現的正是休斯領導的風騎兵第一、二中隊，他們原本計劃向普勒地區發動攻擊，但就在準備行動前一刻收到凱達傳來的消息，立即改變計劃前來接應。
強盜們以弱勢兵力已經控制住戰場的局勢，只要再有小半刻鐘時間，凱達帶領的部隊必然崩潰。但戰場上是沒有假設的，隨著休斯的出現，強盜們知道繼續糾纏下去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迅速撤出戰鬥。在情況不利是立即撤退，也只有強盜才能做的這麼徹底，這麼乾脆。逃跑總是讓人不開心的，更何況是在原本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突然逆轉，但在倉惶逃跑的人群中，蒂奇卻是滿心歡喜。經過這次戰鬥，凱達的兵力至少損失十分之四，只要自己將後續的強盜們調上來，他就只有乖乖的按照選好的路走下去。開心的強盜頭子差點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