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哈爾斯堡的世界 第二十四章 意外 文 / 大漠古堡
第二十四章意外
「敵襲！」
「敵襲！」
正在吃著午餐的獨立大隊奴兵們聽到哨兵恐懼的嘶喊，頓時亂作一團。
這些奴兵中部分人在哈爾斯堡的守衛戰中曾與北雷斯軍隊發生過戰鬥，不過那時他們是作為輔助部隊參戰，站在高出敵人十多碼的城牆上，周圍還有強悍的騎士和重步兵，多少有些心理寄托。
現在他們孤軍處於北雷斯人的眼皮低下，所謂的營地別說防備正規軍團，朽爛不堪的木柵欄連只野雞都防不住，恐懼開始在奴兵們中間蔓延。原本奴兵是對生活沒什麼眷戀的，可這兩天凱達給他們帶來了希望，剛剛能吃上幾口飽飯的奴兵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求生的**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反過來說，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們也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怕死。
眼前的情景不由的讓凱達怒火中燒。辛辛苦苦挑揀出來，加夠了鹽的菜湯撒的遍地都是，破舊的木桶也不知被誰踢倒，正在地上骨碌著。幾個倒霉的奴兵不小心猜到桶上，噗哧噗哧的跌倒，還沒等他們爬起來，更多的大腳就從他們身上踏過去。
烤的微焦的黑麥餅是奴兵們的最愛，此時卻都被丟在泥濘的地上，任由赤著的腳板踩來踩去，變成稀爛的面漿。
更讓他失望的是經過幾天的訓練，奴兵們仍絲毫沒有作為戰士的覺悟，眼前的慌亂並不是戰前的準備，完全就是四散潰逃的先兆。他任命的幾個中隊長也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驗，呆呆的站在哪不知所措。
其實凱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他知道這種情況不能繼續下去，否則沒等敵人殺過來就已經完蛋了。
「都給我站住，誰再亂跑就砍他的腦袋！」凱達抽出「龍牙」，跳上一個高台惡狠狠的威脅著他的戰士——這不是命令——如果誰還敢亂跑，凱達肯定會讓他的腦袋和身體分家。
六神無主的奴兵終於想起他們是獨立劍士大隊的戰士，在這個營地中還有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隊長，儘管是他讓奴兵吃上可口的麵餅，喝上加鹽的菜湯，可馬丁等人的屍體堆在眼前的情景也才過去幾天時間，奴兵對凱達的畏懼還深深的印在心底。在即將到來的死亡和可能在下一息就落在脖子上的長劍之間，奴兵們敏銳的感受到後者的危險要大的多，齊刷刷的呆在廣場上，連大氣都不敢喘。
「中隊長，你們的腦袋裡裝的都是半獸人的腦子嗎？把自己的小崽子們歸攏好！」凱達高聲怒罵。在東大陸的習俗中，凱達剛才罵人的話算的上非常惡毒，可幾個被責備的中隊長屁都不敢放，乖乖的按照命令將各自的中隊集合起來。作為克萊武衛隊的成員，凱達的隨從，他們更多為剛才的驚慌和無措感到羞恥，這種恥辱變成了集結的動力和不停的落在奴兵身上的木條抽打聲。
「有多少敵人？」暫時鎮壓了混亂場面的凱達向哨兵問道。
站在簡易箭樓上的奴兵結結巴巴的回答：「大人、大人，我，我也不知道。」
「混蛋，有多少人都看不清楚嗎？」
「他們都騎著馬，跑的很快。發現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前面的那顆大樹下。」
營地前方有棵大樹，凱達知道從哪兒到營地不過五六百碼的距離，騎兵衝鋒三十息都用不到就可以殺進來。竟然到了這樣近的距離才發現，凱達真想把哨兵從箭樓上扔下去。
「他們人呢？」
「不，不，不見了。」被凱達遠遠的瞪上兩眼，這個哨兵比剛才看到敵人的騎兵還要害怕，說話的聲音顫動的更厲害，如果不是扶住欄杆，恐怕已經癱倒下去。
「廢物。」凱達惡狠狠的罵了一聲，轉而命令各個中隊做好戰鬥準備。
劍士和長矛兵提著銹跡斑斑的武器站在木柵欄後面，沒有弓箭的弓箭兵也找了些削尖的木棍客串矛兵，這五十個人雖然是裝備最原始的，可戰鬥力不容小覷，他們都是奴兵中最強壯的傢伙。
凱達判斷剛才的騎兵只是斥候，北雷斯的大軍一定在後面的某個地方駐紮，等這些斥候將偵察到的消息帶回去的時候，就是格爾貝特獨立劍士大隊面臨北雷斯人進攻的時候，或許也是這支正式成立不到十天的部隊全軍覆沒，被抹去番號的時刻。
那些陷害我的混蛋可以舉杯慶祝了，凱達心裡升起一股強烈的憤懣，不過隨之又化成對詹姆士等人的思念。
凱達預料的北雷斯大軍的確駐紮在斥候後方的某個位置，不過那個地方距離獨立大隊的營地有十二三里，被稱為北雷斯軍隊的大本營。
斥候詳細的報告了他們在獨立大隊營地前看到的一幕，匯報的輕騎兵嘴角帶著笑意，聽完匯報的軍官們也都發出輕蔑的笑聲。
「那些南方佬的腦子已經被熱壞了嗎？派出幾百個奴兵守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想幹什麼？」
「說不定他們是想從哪兒偷襲我們的大營，哈哈哈哈。」
「好了，諸位先生們。既然是這樣的一支隊伍，就不要去管他。還是先考慮我們目前的處境。也不知道阿克萊特大人進入南雷斯帝國沒有。」指揮官憂心忡忡的說道。
按照原來的設想，阿克萊特的「飛翼」軍團早該將南雷斯帝國的腹地攪的天翻地覆，哈爾斯堡的守軍也應該被逐漸調走，可這些消息沒有一個傳過來。倒是帝國西北方的戰況越來越不妙，幾個高級軍官都有些沉不住氣。
相比北雷斯人，凱達的心裡更是焦急。這些個該死的北方佬在搞什麼戲法，兩三個魔法時過去也不見進攻，難道他們就是來參觀獨立大隊午餐的嗎？凱達收起問號，下令部隊解散。
不過安全期起見，箭樓上加雙哨，營地出去兩三里遠的小山坡上也加了游動哨，希望能在敵人進攻前提早發現。認真說起來就算給予凱達他們足夠的準備時間也是白費，獨立劍士大隊根本沒有可以一戰的實力，不過越是危機的時刻，人們越希望獲得心理平衡，如果不派出更多的哨兵，不作出緊張戒備的姿態，營地裡恐怕沒人敢吃飯睡覺。
為了隨時和北雷斯人作戰，凱達命令清晨的長跑時間縮短為半個魔法時，範圍也不超過營地一里，結果每天早上就看到幾百人圍著一座破舊的軍營來回轉圈圈。
讓凱達鬱悶的是，那些該死的北雷斯人遲遲不進攻。要說他們已經把這裡忘記了吧，也不像，北雷斯軍的斥候每天上午都會來營地前兜兜風，就向是來給奴兵們問早安。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四五天，奴兵們長期繃緊的神經已經到極限，對定期出現的斥候也漸漸變的無動於衷。
「敵人，敵人出現了！」
聽到哨兵的叫喊，正忙活著的工匠和奴兵們頭都懶的抬。
「又來了，每天都要來幾次，他們也不煩。」
「是啊，這些北方佬難道是吃飽飯沒事幹？他們為什麼不去進攻哈爾斯堡啊！」
「說的對，起碼哈爾斯堡的崗哨要比我們這裡多的多，喊起來聲音也更宏亮動聽。」
「該死的北方佬上午也來，下午也來，還讓不讓人過安生日子。」一個拿著破劍的奴兵朝北雷斯人的軍營方向呸了一口。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就有人醒悟，現在是下午，斥候每天定期報道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難道真的是敵襲。
一些奴兵開始往柵欄方向跑，還有的人四處尋找自己的木棒。
「還是很混亂，不過與前幾天相比已經有很大進步。」凱達冷靜的評論手下的隊伍。該來的總會來，既然北雷斯人選擇在今天，哪就讓他們來吧，就算他們不進攻，奴兵們也撐不過兩三天。
混戰的場面沒有出現，流血事件也沒發生，被稱為「敵人」的隊伍在幾百奴兵的歡呼聲中被迎進營地，這是雅克、皮特從哈爾斯堡帶來的運輸隊。
望著奴兵們將一袋袋黑麥麵粉從馬車上搬下來，凱達終於鬆了口氣。原本預計雅克他們兩三天就能回來，凱達放心大膽的對儲存的發霉黑麥麵粉逐磅過篩，只留下還沒有變質的部分，這樣本來能吃八天的糧食只夠兩三天用。在篩選過的麵粉吃完後，雅克等人卻遲遲不見蹤影，無奈之下，勤雜兵中隊的廚子只得又把扔掉的發霉麵粉揀回來，好歹再堅持了幾天。如果雅克還不回來，後天開始幾百人就要餓著肚子面對北雷斯人的騷擾。
凱達把皮特和雅克叫過來打算問問為什麼用了七天才回來，但還沒等他的話出口，皮特興致勃勃又略帶神秘的對他的主君報告：「大人，這次和我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人，您絕對想不到是誰。」
「小皮特，還跟我開起玩笑，快說，是誰讓你臉都笑爛了。」凱達心情不錯，和隨從說笑著，按詹姆士等人的口氣叫他小皮特。
「大人，是……」
「是我，大隊長閣下沒有想到吧！」來客沒等皮特把啞謎打完，自己走了出來。
「怎麼是你！」凱達三步並兩步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