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哈爾斯堡的世界 第十二章 戰鬥的尾聲 文 / 大漠古堡
第十二章戰鬥的尾聲
「去告訴那幾個大隊長，我們的目的是戰馬、糧食和武器，並不是要消滅這些蠢貨，打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逃命去吧。我的戰士要活著佔領比特菲爾德，不要在這裡把血都留光了。」阿克萊特站在高地上，向身邊的侍從下達命令。現在天色已經大亮，這個位置可以清楚的俯瞰整個營地的戰鬥。
「那個傢伙有點本事。」傳達命令的侍從剛走，阿克萊特對著旁邊的埃利亞斯說到，手指的方向正是凱達。
「隔著幾百碼的距離，仍然可以感受到強烈的殺氣。他看上去很年輕，這種濃重的殺氣是從哪兒來的呢？」埃利亞斯觀察凱達也有一陣了，對此覺得很奇怪。
「注意觀察他的動作，簡潔有力，極為迅捷，應該具備了專家級的實力。南雷斯帝國什麼時候出了如此年輕的專家級戰士，皮克的報告中竟然沒有提到。」雖然阿克萊特不認為在成千上萬人的戰鬥中，個人強悍的力量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可真有人在比他還小的年齡達到專家級稱號，他高傲的自尊心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約文不是那個人的對。」阿克萊特不想留下潛在的強敵，看了埃利亞斯一眼說道。後者應了一聲，立即拔劍衝出去了，他早就想和這個強悍的戰士交手。
約文雖然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又是強盜出身，可比常人強上許多的求知慾和過人的軍事天賦，讓他深受阿克萊特器重，約文本人也對這個將他從強盜圈子中拉出來，還給予出人頭地機會的大人忠心耿耿，對阿克萊特的命令是價格參加戰鬥的大隊長中執行最為堅決的，即使好友戰死，也沒能改變他的行動，仍然將全部的精力放在安瓦爾伯爵身上。
可戰場上的情況誰又能說的清楚，約文圍困安瓦爾伯爵的時候，沒想到那個殺了達西的混蛋竟然敢一個人向幾百名戰士發動攻擊。
約文不敢放任這樣一個傢伙在自己的後陣來回衝殺，況且在這個傢伙的帶領下，那些騎士和侍從也正殺過來。已經見識了凱達的實力，約文不敢大意，將圍困安瓦爾伯爵的任務交給身旁的副手，親自帶領幾十個戰士來攔截凱達等人。
當達西倒在劍下的時候，凱達已經完全被戰鬥的意志左右，只知道拚命揮動「龍牙」，將面前的每一個敵人砍翻在地，任憑鮮血飛濺到臉上、身上。在他的心中，竟有著對殘酷戰鬥的渴望。此時的他可能根本不清楚自己在作些什麼，這種狀態和克萊武城堡被強盜攻擊的那個晚上，他和格瑞雷爭論時有些相像。
處於混沌狀態中的他視眾多的敵人如無物，長劍每一次落下，必然收割一條生命。這種完全忽視防禦的攻擊固然可以給敵人造成重大的傷亡和心理打擊，可自己受傷也是必然。如果不是約翰、托馬斯、奎特斯等人已經衝上來護住左右，或許凱達已經在約文等人的刀劍下喪命。
「當∼∼∼」一聲兵器相撞的聲音在混亂的戰場中傳出很遠。
凱達有些驚訝，這一劍竟然沒有將敵人的武器斬斷，反倒把自己的胳膊震的發麻，看來是遇到對手了。
埃利亞斯比凱達要吃驚的多，他從高地一路飛奔過來的時候，正趕上凱達一腳踢在約文的肚子上，舉起長劍要將這個敵方指揮官腦袋砍下來。和約文交情不錯的埃利亞斯忙將戰斧挺起來，架住了凱達的長劍。
「小心，他的速度很快。」約文一手捂著肚子，佝僂著提醒同伴。
「我是埃利亞斯，閣下是何人？」對於值得尊敬的對手，埃利亞斯從來不吝惜敬意。
凱達冷眼看著面前這個超過七尺二寸高的壯漢，面部的表情沒有一絲的波動，渾身上下散發出孤高清冷的氣勢，又間或帶著點歷史的滄桑。被看的渾身汗毛豎起的埃利亞斯有點心虛，握著戰斧的手攥的更緊。
「吾名」凱達遲疑了一下，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凱達」，說完還輕輕歎了口氣。
「汝受死吧。」報完名號，凱達沒給對手反應的時間，黑色的長劍攜著濃烈的殺氣，以閃電般的速度朝埃利亞斯辟過去。
在「飛翼」軍團中，有兩個人具備專家級的實力，其中之一就是使用長柄戰斧的埃利亞斯，在凱達凌厲的攻勢下，他的戰斧泛起黃色的光澤，和凱達展開以硬對硬，以快對快的對攻。
這種純粹比拚力量和速度的打法很好看，也很激動人心，不過要是雙方的力量都差不多，你來我往的砍上幾十下也分不出勝負，就變的很無聊了。
「真是沒趣的戰鬥啊。」凱達突然悠悠的說了這麼句沒頭腦的話，動作也隨之發生變化。只見他兩腳分立，左腳在前，右腳在後，兩腿略微彎曲，上身挺立，雙手高高舉起長劍過頭頂，劍尖對這面前的敵人。
埃利亞斯不知道凱達為什麼擺出這樣一個戰鬥姿勢，但久經戰陣的他很清楚現在對手正面根本沒有防衛，是進攻的大好時機，立即就輪起戰斧行掃過去。
凱達右腳上前一步，將「龍牙」貼在對方的斧身上，順著埃利亞斯的用力方向推出去。等埃利亞斯發覺情況不對的時候，凱達的劍已經到他胸前。也難得這個看上去粗壯的傢伙反應竟會如此敏捷，立即丟下戰斧向後退卻，避免了被開膛破肚的命運，但還是被拉開一道小半寸深的長口。
沒等凱達上前擴大戰果，換了武器的約文帶著手下衝上來將埃利亞斯搶了出去，剩下十幾個手握長矛的戰士和凱達對峙。
大戰場上，接到阿克萊特命令的部隊改變作戰方式，給被圍困的敵人留下一個可以突圍的缺口，同時在其他方向加大了攻擊力度。
原本被包圍，下定決心死戰到底的貴族們看到敵人竟然放開缺口，明顯是讓自己逃跑，頓時產生混亂。雖然大多數人認識到這是敵人的計謀，想瓦解己方的鬥志，並趁突圍的時機給予重擊，但仍有少數人堅持這是獲救的唯一機會，並開始帶領自己的直屬臣下突圍。人是很奇快的生物，理智往往敵不過情感。那些認為敵人的這種做法是陷阱的人，看到少數同伴突出包圍向東逃命之後，生存的渴望壓倒一切，也開始三三兩兩的往缺口衝去。
「飛翼」軍團的戰士很配合的在其他方面發動了更強的進攻，所有試圖堅持抵抗的貴族不是被亂箭射死，就是倒在衣著破爛的戰士們劍下。這樣的結果加劇了其他人逃命的速度，為了能夠比別人跑的更快，他們將一切能夠丟下的東西都丟了。
按照阿克萊特的命令，三個進攻集團的千多名戰士很快彙集到一起，而阿克斯地方軍團殘餘的貴族和侍從們也聚集到一起，不過後者是在逃命，前者是像放羊般在後面驅趕。
在上千人的逃命大軍面前，任何膽敢阻止的個人都將被踩成肉泥，因此當幾個伯爵和他們的手下要衝過來的時候，和凱達對峙的長矛兵先撤了，凱達也被圍過來的約翰等人架起往回跑。也不知為什麼，經過剛才激勵的戰鬥後，這段時間一直籠罩在凱達心頭的煩躁緊張情緒竟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頭腦昏昏沉沉，渾身乏力，四肢酸軟，只能任由侍從們架著逃跑。戰鬥中一直衝在前面的奎特斯肋部被刺了個大窟窿，血流不止，也被同伴架著一同逃跑。
「放下我，你們這些膽小的懦夫。」拜爾弗德侯爵不愧是嚴守貴族傳統的典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軍團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就可恥的潰敗。雖然從一個月前他就基本指揮不動這個軍團，但朝著自己的家臣發發脾氣還是可以的。
身旁一個跟隨侯爵多年的騎士深知主君的性格，示意大家不必停下。他邊跑邊對拜爾弗德侯爵說道：「尊敬的大人，敵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的戰士進行了勇敢頑強的抵抗，但寡不敵眾。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光榮的撤退是戰神的旨意！」
「我們已經進行了堅決的的抵抗嗎？」被人抬著的老侯爵問道。
「尊敬的大人，我們已經進行了最堅決的抵抗。您身為軍團長，都在戰鬥中身負重傷，難道還不是抵抗的證明嗎。」這個騎士一邊說服侯爵，一邊拍著馬屁。為了加強效果，他還指著旁邊的凱達等人說道：「大人，您看那個黑髮的騎士，他在戰鬥中勇猛頑強，斬殺了幾十名敵人，包括一名敵軍的指揮官，從不知道畏懼和退卻。但是現在，就連這樣勇敢的戰士都無法抵擋敵人的進攻，因此我們的撤退是符合戰神意志的。」
「既然如此，各位尊敬的騎士，請將我放下。作為這支軍團的指揮官，我要親自帶領她做一次體面的撤退。」拜爾弗德侯爵已經接受了手下的解釋，從容的說道。當他雙腳沾地的時候，身形搖晃了幾下，不過侯爵沒有理會，反倒輕輕歸攏著凌亂的頭髮，整理了一下沾滿血跡的上衣，隨時隨地注意保持一個高級貴族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