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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六五五 尊客流連風光好,東來靈狐獻妖庭(十六) 文 / 離經叛道

    ?「什麼?!」

    「靈素姑娘決意舉派內附鈞天上院。《》.」

    血妖聽了李渺酸溜溜的說話,好似生生吞下一隻蒼蠅,下意識地反問一句,李渺面上神色頓時轉為幸災樂禍,重又說了一遍。

    「師叔莫要說笑,那小娘子分明還不懂事,如何能決斷天妖殿大事?」

    血妖雖不願再見白靈素這幼(蟹)齒狐妖,但天妖殿好歹也曾是巨人界第一大派,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倘若當真來投,鈞天上院無疑勢力大增,乃天大的好事兒。只不過這般天上掉下的偌大餡兒餅會砸到自家腦袋上麼?

    「細柳道友已和靈素姑娘說定,老夫騙你作甚?」

    李渺見沒了好戲看,有些興味索然,沒好氣地丟下這麼句話,搖搖頭走開了。

    血妖心念轉動,知曉這事兒定然是真的了,但還是想不通孔致皋、白悵和蕭冕三個老妖如何會與心智如同三歲娃娃的白靈素一同「胡鬧」……或許是細柳、元上和邵元修使了些手段,強迫一干妖修捏著鼻子認下被吞併一事。

    這小子自認為料中了事實,便把目光來看一干老妖,哪知數百妖修面上不見半點勉強憤怒,反倒個個喜笑顏開,十分詭異!

    「孔老兒,過來!」

    血妖兩眼紅光閃閃,面上神色凶悍,看來甚是怕人,被他招呼到的孔致皋渾身僵硬,卻不敢違拗半分,帶著凝固了的笑容,快步凌空走到血妖面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不知院主有何吩咐?」

    「誰是你家院主?」血妖一把揪住這老妖衣襟,將他拉到面前,「我且問你,天妖殿被我鈞天上院吞了,爾等為何還這般高興?!」

    「院主容稟!」孔致皋顧不得擦去涔涔而出的冷汗和被噴了一頭一臉的唾沫,「鈞天上院已是本界翹楚,壯大興盛只在頃刻,天妖殿式微至此,若想保得傳承,唯有併入院中。院主襟懷廣闊,三界生靈一視同仁,老朽等甘為驅策……」

    「莫要說些沒用的廢話!」被這老妖拍了一記,血妖心中還是高興的,但依舊虎著個臉,齜牙道,「便是我鈞天上院前途遠大,人妖不忌,你等聽信白靈素那小娘皮決定,是否太過荒唐?」

    孔致皋這才明白血妖心中所想,暗中鬆了口氣,諂笑道:「院主有所不知,白長老雖說心智率真,但因從小便修煉那還真不老功,道心渾然天成,她一言一行皆暗合天道,斷然不會錯的。百年前天妖殿尚且興盛時,但凡重大事件,諸位長老都會向問一問靈素長老。」

    「她有這般厲害?!」

    血妖瞪大眼睛,看了遠處正往這邊探頭探腦的白靈素,將她嚇得縮到細柳背後!細柳秀目反瞪,血妖這才悻悻收回目光,落到孔致皋身上時,又重新變得「凶殘」。

    孔致皋心頭彭彭直跳,卻硬著頭皮垂首施禮:「老朽不敢欺瞞院主!」

    血妖卻沒再留意這老妖,隨手將他放開,摸著下巴沉思起來。

    似乎這回當真揀了個寶貝……不過這小娘皮怎會巴巴地看上了小爺?對了,小爺這軀殼乃是此界孕育的寶貝兒子,為天地所衷,海這小娘皮能體天心,八成是看出了些什麼!須得找個機會試她一試!

    「若無他事,還請院主容老朽告退。」

    孔致皋恭敬得不像話,血妖一擺手:「走開些,莫要再讓我看到你那笑爛的老臉!」

    吃了這般掛落,孔致皋羞愧難當,灰溜溜的施禮退走,惹得群妖竊笑不已。

    這老妖在天妖殿倒也有些威望,他不敢在血妖面前如何,卻不見得會容忍下屬放肆,怒目板臉,頓時就將群妖唬住。

    「幾日不見,血妖師弟卻是威風了許多。」

    細柳拉著白靈素過來,臉上似笑非笑。

    血妖打個哈哈:「沒這回事!只是看不慣有人卑躬屈膝而已!」

    「你這般模樣,嚇也把人嚇死!」細柳瞥了他一眼,才又說道,「此間事了,還是隨靈素妹妹前往天妖殿,將諸般物事都交接了吧。」

    「這等小事,師姐和元上師兄,邵師叔祖料理就是,小弟還打算從旁監視一二,務使兩方真個鬥將起來!」

    「此等大事,如何少得了你這院主?」細柳眉頭一挑,「魔獍八界與鳳凰界仇深似海,也不需你操心!便是暫且相安無事,接收了天妖殿再來計較不遲!莫要廢話,快些隨靈素妹妹走!」

    血妖訕訕,只得應下,將血靈幡祭出,化作一道千丈血河,裹住一干人等,問明路徑,往東方滾滾而去。

    「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見所畏焉!」

    血色長河之中,邵元修站在血妖身旁,頻頻側目而視,突兀地來了這麼一句,頓時引得眾人紛紛來看。

    血妖毫不在意,笑嘻嘻道:「師叔祖教訓得極是,這院主當真不適合弟子來做,就讓給許聽潮那小子吧!」

    「你不做還有誰能做?」

    邵元修沒好氣地一拂袖,若非打算將誇父族也納入鈞天上院,他定然要召集眾人,將院主換成許聽潮。血妖太過跳脫,堂堂一派之主,如何能這般輕浮?

    前一刻,血妖還斥責孔致皋的笑爛的臉很是難看,但他此時的笑容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師叔祖莫要動氣,我鈞天上院不同於別派,血妖師弟便是隨行一些,也無甚大礙。」

    元上一番勸說,終究讓邵元修不再說話。確實就如這老青鸞所說那般,鈞天上院之中,人人以修行為第一要務,其餘皆可算作小節,且血妖這院主,也就是掛了個名號,具體事務,還需八殿九房來打理。

    在血妖看來,元上勸住邵元修這位守舊的師叔祖,當真是不可多見的好人,因此覷得機會,一臉感激地朝他拱了拱手,只惹得邵元修一聲冷哼。

    千丈血河在高空之上滾滾東流,血妖施展的乃是破空遁法,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天妖殿所在。

    在九霄之上都看不到邊際的迷茫大霧中,數之不盡的挺拔山峰拔地而起,只露出山巔一小截。數百萬年來,天妖殿修士都在山上鑿石而居,洞府全都隱在山體之內,因此放眼望去,只見霧海險峰,雖不似人族門派那般,山門之內樓台亭榭層層疊疊,處處金碧輝煌,卻別有一番景致。

    「天妖殿凡四萬七千八百六十九峰,如今卻九成都空置了。若非還有諸岳神峰禁法護持,怕是傳承早就斷絕。」

    雖然早已決意歸附鈞天上院,但事到臨頭,孔致皋等一干妖修還是不免傷感。

    細柳等見得如此氣象,遙想天妖殿往昔之盛,都是心下慼慼。血妖也收了那般輕佻的做派,不過這小子只是略略感懷,就肆無忌憚地打量起來。

    「若摩陀老道那老兒來看見這般恢宏的大陣,定然歡喜得很!」

    血妖確然不太正經,但這般想法還是半點不錯。天妖殿四萬七千八百六十九座參天高峰,座座靈秀非常,以之為根基布下的禁法,威能怎會小了?

    這天妖殿可說是佔盡妖域氣運,鈞天上院至今仍舊只是虛虛浮在誇父族領地上空的周天星辰大陣之中,正好缺少這等鍾靈毓秀的地方當做門派根基。

    血妖忽然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就讓鳳凰界各派留在東極洲上了。

    「虧得恰好撞見白靈素那小娘皮,否則以天妖殿如今的模樣,偌大基業便宜了鳳凰界那些個老怪物,或者魔獍八界,豈非可惜?」

    血妖打定主意,要將鈞天上院的根基落在此處。雖說妖域之上有兩方勢力角逐,也不知何時能夠安定下來,但只須廣置大挪移乾坤陣,開啟禁法隔絕內外,這天妖殿就是一處世外桃源!對了,此刻應該改名叫做「鈞天上院」!

    想到得意處,這小子不自禁地嘿嘿笑出聲來,引得眾人側目。

    其實細柳、元上和邵元修面上神色都差不多,顯然心中想法也和血妖差不多。

    李渺和蘇瑤宜卻只有眼熱的份。

    太清門如今自顧不暇,斷然沒那精力來與鈞天上院爭搶。忘情宮倒是有心,奈何比起鈞天上院來只能算實力低微,斷然不敢徒生事端。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憂愁。

    天妖殿自白靈素以下,均都神色黯然。孔致皋、白悵和蕭冕等掌權之人,暗地裡卻也在慶幸。

    這些時日,他們已從細柳等人的口中聽聞了最近情勢,鳳凰界三百多虛境老怪,魔獍八界加上鬼車界殘餘,也是一方相當的勢力,都要來佔據妖域。若見得天妖殿如此靈秀之地,如何會放過?

    便是天妖殿全盛之時,對上任何一方,光只那虛境以百計數的強橫,也足以讓他們無力呻吟。

    也只鈞天上院這等新興的門派,才會敞開胸懷接納四方來客,投入其中,乃是唯一的出路!

    「妹妹莫要傷心,從今而後,天妖殿和鈞天上院就是一家!」

    白靈素孩童心性,聽得細柳柔聲寬慰,頓時歡喜起來,讓孔致皋三人打開陣法,一行人便遁入群峰霧海之中,來到最中心那刺破霧海九萬丈的天妖峰之前。

    眾人一路往上,來到一座門扉緊閉的洞府之前。

    這洞府石門嵌在一座爬滿籐蔓的土丘之中,普普通通,半點都不起眼。

    孔致皋上前,恭敬向石門施了一禮,直起身來,已是滿面唏噓。

    「此處便是殿主居所,百多年來,再無人能夠打開。」

    「哦?」血妖大感興趣,幾步走上前去,伸手往石門推去,「我來瞧瞧!」

    眾人都覺這小子甚為無禮,但下一刻,卻都齊齊將諸般念頭按下。

    血妖話音才落,那石門應聲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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