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五零二 鈞天上院草創立,小後生御極八方(十一) 文 / 離經叛道
. 嘿嘿,哈哈,這個,那個啥……掩面而走……
林閒積年老怪,怎看不出許聽潮心中所想?
許聽潮也知自家不懂掩飾,正等呵斥,林閒卻呵呵一笑,閉口不言。
朱衍又指著左首第二人……
片刻之後,許聽潮已對十餘虛境有了大致印象。
除了朱衍和林閒,還有個滿面冷酷的倪君狂,乃是羅老道的前任,二代掌刑長老;一個手拄藜杖、腰挎葫蘆,慈眉善目的老者,喚作傅傳清,最喜懸壺濟世,遊戲紅塵。
其餘虛境,幾乎都是最近數十年來,三代長老中的佼佼者晉階。
除去身在巨人界的陶萬淳和見過面的李笑春、何爍,還有那自罰做了地煞峰主的玉虛,不過玉虛刑罰未滿,並不在殿中;另一人卻是與許聽潮撕破面皮的東陵晟,見禮之時,許聽潮漫不經心,東陵晟亦是雙目幾欲噴火;最後一人,便是月半的師傅虞奩賀,此老長得虛胖,身著灰衫,嘴一瞥八字鬍,面目竟與月半有七八分相似,讓許聽潮不禁猜測這師徒二人的真正關係。
此外便是一喚作邵元修的二代長老,據殷老道說,不知不覺就成了虛境中人。這位長老一身短打,作農人裝扮,連法寶也是一把鋤頭,平日裡名不見經傳,這回卻是一鳴驚人了。
引見完畢,許聽潮還以為這些老怪會說到仙府,哪知隻字未提,便徑直說起應敵方略來。
其實也並未談論什麼要緊的東西,修士修為到了虛境,個個都六感卓絕,但有凶險,大都能提前避開,陰謀詭計之類,幾乎不能算計到旁人。眾人議定,不過是門中弟子開啟陣法,嚴防死守,各位虛境則分散在大陣四處,待得太虛衝擊合道生出異象時,但凡見得有人前來攪擾,便出手應對,不需留情,盡量斬殺!
再然後,朱衍便吩咐散去,許聽潮等到祁堯,一同往碧秀峰而去。老少兩人,少不得互訴別後情由。
原來當初祁堯當初不肯隨眾人一同前往巨人界,接引阮清轉世之身,卻是因為他為芍葯謀劃的一樁絕大好處正到了關鍵時刻。正是因為得了那樁好處,這許多年過去,芍葯也成了元神修士,不過性情卻不曾改變多少,照樣成天地四處瘋跑,撒嬌賣好,四處捉弄人,偌大一個清池峰,時常被她弄得雞飛狗跳!
芍葯本是先天乙木靈體,資質非同尋常,之所以性情如此,也是體質受了影響,活潑好動,天真爛漫,活脫脫一個惹人疼愛的小妹妹。
祁堯說起來,看似頭痛異常,骨子裡卻透著溺愛,許聽潮已非當日那般木訥,怎會看不出來?笑著替這小師妹辯解了幾句,惹得祁堯一陣笑罵。
老少兩人說笑一陣,祁堯才問:「聽潮對此次議事有何看法?」
許聽潮面露嘲弄:「侄兒終非這太清門本院之人。」
「哦?」祁堯目露讚許,問道,「何出此言?」
「您老何須考校?」許聽潮嘿嘿一笑,「方纔回到門中,殷師叔祖就曾說過,此番謀劃,乃是針對五十年前太虛師伯煉虛合道被人掐準時間打門來一事,在殿中,諸位長老可曾提及?」
祁堯笑而不語。
「侄兒猜測,此事九成九的可能是門內出了奸細。數十年排查,殷師叔祖說已是智珠在握,就等此次一網打盡,如此要緊的事情,竟對侄兒這『四代弟子第一人』如此輕忽,豈非詭異?」
祁堯笑道:「許是諸位長老知曉殷師叔已然對你言明,無需再提。」
「或許!」許聽潮不理會這師叔胡攪蠻纏,又道,「另外一事,卻更讓人覺著險惡。若方才諸位長輩提及仙府,侄兒還能安心,此刻嘛,卻難免覺得他們另有所圖,只不過大戰在即,不欲多起爭端,亂了自家陣腳!」
祁堯這才撫掌大笑:「好小子,能想到這一節,也不錯了。師叔有一言相告,待太虛師兄引動天地異象,誘來別有用心之輩攻打,你便施展雷霆手段,盡量多取同階性命。修行界之事,往往需得要看你腰板是否硬挺!」
許聽潮動容,凜然道:「侄兒受教了!」
祁堯揮了揮手:「可是覺得師叔心腸狠辣?」
「不曾。」許聽潮搖頭,「侄兒在天道界這數十年,見過的此類事情多了去。我輩修行中人,比拚的終究是修為本事,要想安身立命,樂道逍遙,須得有讓人不敢欺凌的倚仗!」
「你的本事,陶師兄的傳訊已說得清楚。門中諸位虛境的根腳,師叔多少知曉一些,除了太虛師兄和朱衍師叔,旁人大都不能與你抗衡,只管放手去做,讓有心之人看得清楚,省得再來聒噪!」
祁師叔為何會說出這般話來,當是因為早年喪妻喪女,體悟極深。有長輩支持,許聽潮心頭輕鬆了不少,當即點頭應是。
「這等掃興的事情,還是少談為妙。碧秀峰還有些驚喜,快快趕路!」
許聽潮不知這師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那碧秀峰,除了芍葯小師妹是個「驚喜」,旁的還當真想不出來。他心頭不免好奇,也加快了遁速,跟在祁堯身後……
「丫頭,快出來看看,為師把誰帶來了?」
「您老人家帶來的都是些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
懶洋洋的女聲從青翠欲滴的山峰腰間傳來,許聽潮面已露出笑意,近百年不見,這小師妹還是那般模樣。
祁堯呵呵直笑:「什麼時辰了,還在賴床?快些起來,晚了莫要後悔!」
「又騙人家……哥哥!」
一道青碧遁光忽然從山腰沖天而起,瞬息遁至兩人面前!許聽潮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碧影已然撲入懷中,少女馨香縈繞鼻端,脖頸也被一雙柔荑緊緊環住。
「哥哥哥哥!這些年你都跑到哪裡玩去了,想死人家啦!」
懷中人兒又蹦又跳,兩團滑膩柔軟在胸前蹭來蹭去,饒是許聽潮自詡面皮已厚,也不禁尷尬異常,兩手半舉,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胡鬧,還不趕緊放開你師兄?!」
祁堯吹鬍子瞪眼,鼻樑都幾乎氣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