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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眾多屍體 文 / 高飛

    「嗯!但凡你們三人好生照顧好許清和寶兒。許清因修行歲月較短,還有許多不明之處,而寶兒孩童心重,性格頑劣點,你們三人修行與年歲較他倆深些,多多指點他們。好了!要交代的事我也差不多交代完了,我們此次回雲天門,他日門派若能度過這場劫難,我們必來尋你們。」鐵杉一一叮囑,彷彿即將遠行的孩兒,母親很放不心的一直在旁不厭其煩的囑咐。

    看到如此情形,想到門派即將面臨的劫難,三人心下不由一陣黯然。

    「好了!我們要回去了。」

    張不語和鐵杉兩人駕起兩道光芒,朝著千里之外的雲天門飛去,很快消失在森林盡頭。

    森林中的三人靜靜地望著兩道光芒消失的方向,不禁一陣愣神。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兩道消失的身影,雲繞在三人心頭,不由想起古時壯士悲壯的背影。

    風和著日頭,在茂密的森林中悠蕩,被吹拂的草木,偶爾發出一兩聲輕響,彷彿顯示出它們很悠閒,自在的意境。

    一行五人沉默的靠在樹幹上,氣氛有些沉重。

    這五人正是醒轉過來的許清和寶兒一行五人。

    許清看上去,臉色還略顯蒼白,疲態之色顯露無疑,可見,那一戰對他的元氣損耗多麼的巨大,到現在還沒完全恢復過來。

    寶兒臉上隱隱還有兩行淚痕,一雙靈動的妙目,微微赤紅,顯然她已經哭過。

    五人就在這凝重的氣氛中,不知沉默了多久。

    許清沙啞著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道:「既然鐵杉師伯和張不語長老叫我們遠走他地,就有他們的打算。不過,我們身為雲天門弟子難道就不能回去看一眼麼?難道門派面臨大災大難時,我們像縮頭烏龜一樣,把頭縮起來做人麼?」

    許清的話雖然難聽了點,但是,少年人心性,就該如此。

    午夜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唇,也不說話,把頭一甩,看向別處。

    雲霄斜斜的靠著,仰首看著天上白雲。

    時光孤傲的身影,如一柄巨刀一般,散發出生冷的氣息。

    寶兒卻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輕輕地抽搐著,顯得那麼的無助與徘徊。

    許清走過來,坐在寶兒身邊,輕輕喚聲道:「寶兒師姐,別哭了。既然都已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只有去做,逾或回門派去。」

    寶兒揚起蒼白的秀臉,一張因淚珠打濕的美麗容顏,宛若梨花一枝春帶雨,充滿了令人憐惜之美。

    她看著許清,眼眶中打轉的淚水,頓時如決了堤的堤壩水一樣,洶湧而出,縱橫垂落,顆顆粒粒,晶瑩剔透,滿含了一股酸辛之痛。

    許清見她哭的如此傷心,霎時間慌亂了手腳,只是懷中的人兒,早已沾濕了他的衣襟。

    哭聲漸漸弱了,懷中的人兒似乎也安詳地睡著了。

    他低首看去,只見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彷彿生怕一不小心,他就消失了。

    許清心中憐意不由大起,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肩膀,似乎這樣更能讓她安詳睡去。

    他心中不由一歎:「還真是一個小姑娘。一會兒哭,一會兒安詳睡的跟寶寶似地。難怪你取名叫寶兒。呵呵!」

    他心中兀自想著想著,不由輕聲一笑。

    雲霄,時光,午夜三人不知何時走到一旁,當做沒看到他們一樣。

    其實,早在他們一起的時候,他們三人早就看出來了。許清和寶兒兩人關係很不一般。只是,這不一般在哪裡?那是三人的事。

    等許清安撫下寶兒後。

    當即,許清和三人商量去留問題。

    經過幾種商議,最終還是回到門派中,看看到底出了什麼狀態,然後再決定以後的路程。

    眾人再次啟程,目標——雲天門。

    森森古木,遮擋不了那顆歸心似箭的氣息!

    朗朗天空,容納不了年輕熱血澎湃的急切!

    幾道身影御空而起,朝著雲天門方向飛去。

    許清一行人急切的趕回雲天門已是第四天的事了。

    當五人在雲天門飛來峰外落下來。

    望著飛來峰直插如雲的姿態,如遠古巨人傲立天地之間,鋪面而來的似乎是一股雄霸天下的氣勢,深深地震撼著每一個來這裡觀望它的人。

    五人二話不說,踏上飛來峰山路,一路前行,卻是寂靜無聲,連平常看守門戶的弟子都不見了蹤影。

    幾人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互視一眼,加緊腳步朝著主殿——天門殿行去。

    來到廣場,五人頓時呆若木雞,整個人彷彿掉入冰窟中,從頭冷到腳,不由一陣哆嗦。

    偌大一個廣場死寂死寂的,竟沒一點人得聲息,彷彿是一片死域,寂寥無聲。

    一陣清風吹來,揚起的塵土,漫天飛揚,又沙沙落在地上。

    看著如此廣場上一具具橫陳,冰冷僵硬的屍首,密密麻麻連成一片,猶如戰場上,慘殺後剩下的蕭條景象。地上的鮮血早已凝結成一塊塊黑色血塊,連鋪在地面的青石板,都成了黑紅色。

    廣場到處殘垣斷痕,腳下的青石板,有的地方,裂出一道道可怕裂痕,周圍高大建築有的倒塌一角,有的完全毀滅。

    又一陣風吹來,漫天煙塵,洋洋灑灑,沙沙地落向青石板上。

    嘎吱嘎吱!!

    破敗的門窗,發出一聲聲哀鳴,仿若經不過風吹般,發出求饒聲。

    轟!

    角落一處的門窗板的終於沒能經得住清風的吹搖而摔落下來,發出轟鳴聲,揚起的煙塵,一陣潮湧。

    ……

    望著如此破敗不堪的景象,很難想像,在前大半個月前,這裡是何等的榮耀之地?何等的雄渾輝煌?何等的神聖?

    可如今,這裡只剩地上一具具冷冰冰的死屍,滿地的黑紅血塊,一地的落塵,嘎吱嘎吱作響的破落門窗……

    雲霄突然驚醒過來,拔足狂奔,嘴裡狂呼道:「爹!娘!……」

    整個人像得了失心瘋般,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中,狂呼大叫,東扒扒西找找,狀若瘋魔。

    午夜雙目失神,跌坐在地,嘴裡喃喃自語。

    時光嘴皮哆嗦,孤傲的身影,此刻顯得蕭索,無力,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

    「哇!嗚嗚嗚嗚!!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他們怎麼能都死了呢?嗚嗚!!都醒來看看寶兒一眼。嗚嗚!寶兒想跟你們玩。嗚嗚!!」一陣失神後的寶兒,突然大哭起來,哭的毫無顧忌,哭的好不傷心,一張絕世容顏,此時淚水縱橫,嘩啦啦如雨水沖刷而下,地面濕了一地。

    許清眼眶紅紅的,強忍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悄然轉身,偷偷拭去淚水,然後走到寶兒身邊,輕輕蹲下來,低聲道:「寶兒師姐,要哭就哭吧!」

    許清明白眾人的感情。

    要是給誰都會有這樣的心情。

    一個地方住了幾年十幾年,而且,門派內大家如兄弟般相處下來,那麼,至少都有些感情。

    現在,雲天門面臨如此慘境,豈能不悲傷。

    就連許清這種來門派短短一年多的人,也對雲天門產生了厚厚的感情。

    這裡面固然有鐵杉,溫殺,大個,小非,莊夢,寶兒等人因素,但要不是有雲天門,他們豈會在這裡相識相知?豈會做這世兄弟?

    他想到了溫殺,想到了鐵杉了,想到了大個,想到了莊夢,想到了小非,內心深處,深深的為他們擔憂,此刻,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雲水峰,看看他們是否安全。

    可是,這裡眾人又如此情緒,他著實放不下,走不開,只能在心中乾著急。

    他望著雲霄在一堆廢墟中,不停地尋找,扒開,他那雙潔白修長的雙手,已經是血淋淋,血肉模樣,慘不忍睹。

    午夜好像傻了般,嘴裡不停的哆嗦著。

    時光失神一陣,已經回過神來,只是,望著飛來峰主殿廣場,目光滿是森然殺機,如一隻等待蜇人而食的上古蠻獸,兇惡猙獰,又如一柄出鞘的寶刀,道道殺意透體而出,在他周圍刮起一股股極小極小的龍捲風。

    寶兒已經停止了哭泣,只是紅紅的雙目,無不顯示她正是悲傷欲絕。一頭黑亮如瀑的秀髮在風中亂舞,一雙美目,如兔眼,卻少了往日的靈動與聰慧,多了一份少有的成熟。

    這一切,許清看在眼中,不由一陣暗歎。

    災難使人傷心欲絕,卻也更能加快人的成長。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如果是好,那麼代價也太大了,絕不是他所願意看到,付出的。

    如果是壞,他深深為他們的心裡擔憂,唯恐日後出現怪異的性格,和偏激的心裡。

    可是,這一切他能做什麼呢?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他面前發生,而且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發生。

    此時此刻,他深深地感覺到——力量!對力量的極度的渴求!

    如果,我有極度強橫的力量,是否能阻止雲天門的滅亡?

    如果,我有極度強橫的力量,是否能讓寶兒減少哭泣的次數呢/

    如果,我有極度強橫的力量,是否雲霄,時光,午夜他們都能安心修煉,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如果……

    可是,這一切僅僅是如果,是假設,都是虛的,都是假的。

    人生沒有如果這等假設,眼前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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