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命運的彼端 第十八章 一切皆成定局(二) 文 / 孤揚草
為了照顧虛弱的葉玲君，雲淡月不敢用最高的速度飛回去，當她降落在學校一個無人的角落的時候，謝方圓已經在那裡等她們了。在他旁邊的，還有接到他通知後慌忙趕來的葉靈君。
雖然之前就已經聽謝方圓說明了狀況，可是在見到妹妹的慘狀時，葉靈君還是不禁流下淚來，顫抖的手輕輕地理著再度昏睡過去的葉玲君的額前亂髮，當她的目光終於落到皮毛包裹下葉玲君那沾滿血跡的赤裸身體時，終於忍不住哭泣起來。
也許是受到姐姐的哭泣聲驚動，葉玲君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條縫，看見眾人擔憂與傷心的目光，勉力在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姐……不用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麼……放心吧，以後，以後再也不會有事了，我會好好的……做回一個普通女孩，好好的生存下去。」
是的，葉玲君很清楚，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會有特殊能力了，她前段時間力量的來源：耳垂上那顆黑色的珠子已經粉碎，內裡蘊涵的魔氣跟凌銳的神能全數湮滅，再加上最後的異變發生後，葉玲君的身體除了之前已經產生的變化外，跟普通人已經沒有太大差別了。
葉靈君緊緊地握住了葉玲君的手，哀傷的她，並沒有發覺一個事實：葉玲君，何時主動開口叫過她一聲「姐」？
由於安全問題，幾人商量過後決定將葉玲君安置在雲淡月的住所。由雲淡月來照顧她，一來可以得到最好的醫治，二來也可以保證安全。好不容易替葉玲君沐浴更衣完畢，看著她換上寬鬆的睡衣在床上沉沉入睡之後，他們才將繃得緊緊的心弦暫且放鬆了下來。幾人分別坐在在小小的客廳裡，葉靈君一直看著謝方圓，似乎是盼望著他能夠說出個原因來，只是謝方圓根本就一直失魂落魄般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旁邊雲淡月看在眼裡，暗暗歎了口氣，自己開口了，才總算是把旁邊兩人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幾天前小小君和凌銳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在昨天，小小君來了這裡，跟我們聊天，然後，她偷偷的請我今天早上把她送到凌銳閉關的地方，說是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讓他度過難關，我也沒有懷疑什麼，就送她過去了……」
謝方圓急切地道：「媽，那你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我？」
葉靈君咬著嘴唇道：「我，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小小君根本把所有人都瞞住了。」
雲淡月無奈地道：「小君……要是我知道居然小小君連你也瞞住了的話，我絕對不會讓她一個人過去的。方圓，你知道嗎，是小小君特意不讓我告訴你的，她的理由是，害怕你吃醋……」
謝方圓無話可說——面對這樣的理由，他還能說什麼？
雲淡月繼續說下去：「原本小小君是讓我下午去接她回來的，可是我下午、傍晚去了兩次，那裡依舊被凌銳的禁制所封鎖，根本進不去，於是我開始覺得不妙，才找了方圓跟我一起去……然後，當我們衝進去，看見……」
她沒再說下去，然而根本用不著說出來，大家都很清楚，她看見了什麼……
謝方圓的拳頭捏得啪啪直響，他低聲咆哮道：「凌銳這個畜生！真他媽不是人！他怎麼，怎麼能對小小君做出那種事！要不是小小君替他求情，我剛才就殺了他！！」
葉靈君整個人軟倒在沙發靠背上，剛才替妹妹擦洗身體的時候，她就已經留意到妹妹身體上各處的青腫和淤痕，還有，那些觸目驚心的血跡，身為成年人的她，自然明白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剛才在忙亂中心裡已混亂不堪。雖然早做好心理準備，聽見謝方圓說出這麼一句話，她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雲淡月畢竟年紀最大，閱歷也最豐富，她沉吟了一下，冷靜地分析道：「不過，從剛才小小君對凌銳的態度來看，小小君像是根本沒有責怪凌銳的意思，似乎還更是關心他。我感覺小小君她，她……她似乎是自願的。」
「不可能！！！」謝方圓臉漲得通紅，斷然拒絕相信母親的推斷。
雲淡月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冷靜一下，繼續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冷靜下來，你的冰心訣都練到哪裡去了？」到最後雲淡月的臉色忽然一沉，稍微運用了一絲真力把最後一句話直接送入了謝方圓的大腦中。
謝方圓渾身一震，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心態，連忙深深吸了口氣，總算把心情勉強平服下來。
「你自己好好回想一下，小小君最後的神態，還有我們進去之後凌銳的行為——小小君那種對凌銳的關切，像是裝出來的嗎？」
「可是小小君身上的傷……」謝方圓始終不肯相信。
「我想，小小君大概真的是自願的吧……」一直沉默著的葉靈君忽然開口了，「我知道，以小小君的性格，要是凌銳遇上了生命危險的話，她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大概，確實是凌銳遇上了什麼危險，也就是走火入魔什麼的，然後小小君為了救他……那些傷口其實也很好解釋，同時電視裡的主角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都會失去理智和控制力，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
謝方圓長歎一聲，垂下了頭，再也不說話了。
雲淡月見他如此情況，也暗歎一聲，心裡默默道：「方圓啊方圓，這也算是你的一次心劫吧，邁不過這道檻，你的修為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大的飛躍。」
當晚，無人入睡。
第二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進窗戶的時候，飽受摧殘的葉玲君總算睜開了她的眼睛。
葉玲君稍微一動，發現自己的手被握在一隻溫軟的小手裡，稍稍抬頭一看，原來葉靈君正伏在床前，臉貼著自己的腿睡著了。看來她昨天晚上根本是不放心妹妹的安危，在床邊陪了妹妹一夜，最後終於挨不住，伏在床邊睡著了。葉玲君心中一動，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凝視著葉靈君熟睡中仍然皺著的眉頭，慢慢伸出手去——剛觸碰到葉靈君的臉，葉靈君就刷地睜開了眼睛——
「小小君！你醒了，你還好嗎！！」
葉靈君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握緊自己的手，當她感覺到妹妹的手已經不像昨天晚上那樣冰冷，不禁鬆了口氣，直起身體來，舒展了一下跪伏得酸痛的身子。
葉玲君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姐姐，只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雖然她身體內外依然酸痛無比，傷口也不時抽疼，但是比起昨天那種死裡逃生後的痛苦來說，現在已經覺得天堂般幸福了。
「姐，我好多了……不用擔心啦。」
葉玲君看著窗外的遠方說完了這句話。
葉靈君有些詫異地抬頭看了看她，卻發現她的眼睛並沒有在看著自己，臉上現出擔心的表情，道：「小小君，真的沒事了嗎？」
葉玲君好像在出神，沒有回答，直到葉靈君俯身又在問了一次，她才如夢初醒地答：「沒事了，就是很累……」她說的倒也是實話，昨天她的身體雖然受到能量風暴的嚴重傷害，不過幸虧及時在造成不可挽回的破壞以前把能量風暴引導出體外，再加上後來雲淡月和謝方圓不惜一切的輸送真氣來救她，她體內大的傷害都被救治了多半，只是以為身體太虛弱，不能承受太大功率的真氣輸入，所以還需要靜養幾天，然後慢慢調理，就會恢復如初了。
葉靈君擔憂的表情一點也沒有放下，她出去倒來一盤水，讓葉玲君梳洗，然後再服侍她料理好一切之後，扶她重新在床上躺下來，抹抹額上細碎的汗珠，坐在了她床邊，憐惜地看著她憔悴的面容，看了半天之後，見她神色木然，不知在想著些什麼，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小小君，你在想什麼呢？有什麼事情不要悶在心裡好嗎，這樣子不僅你自己難受，我看了也很難過。把事情說出來，無論我們能不能幫上忙，始終會比悶在心裡好受很多的。」
葉玲君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縮了回去，搖了搖頭。葉靈君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試探地問：「是不是昨天的事……」
葉玲君咬著嘴唇，低聲道：「姐，你知道，我……我已經是凌銳的人了。你們……你們可不可以不要為難他了？」
葉靈君愣住了，她沒想到葉玲君煩惱的竟然是這個，她心裡暗自納悶起來：小小君應該不是個很傳統的人兒才對呀，什麼嫁雞隨雞的觀念在她心裡怎麼會有說服力呢。我還以為她是因為自己以前的身份所以接受不了shi身給凌銳的事實，小小君……
再看葉玲君，她咬著嘴唇看著姐姐，一臉期盼的樣子，葉靈君在這種時候哪會忤逆她意思，點了點頭，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不過你要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你真是自願和他……那個的嗎？」
葉玲君滿臉暈紅地把頭垂了下去，幾乎細不可聞地「恩」了一聲。這種小女兒的羞態，卻讓葉靈君心裡猛地一跳，她臉色變了變，似乎想到些什麼，不過馬上又恢復正常，並沒有讓葉玲君發現。摸摸妹妹有點凌亂的秀髮，葉靈君也上了床，坐在妹妹身邊，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入了自己的懷裡。說起來，葉靈君的身材跟葉玲君根本是相差不多的，甚至葉靈君還要矮一些，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起來，葉玲君都是屬於該被愛護的那一方……
「來吧小小君，慢慢的把一切都告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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