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命運的彼端 第十七章 一切皆成定局(一) 文 / 孤揚草
正當凌銳喜極而泣的時候,石室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然後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凌銳悶哼了一聲,幾乎一口血噴了出來。原來是外面有人正在強力攻擊他的禁制,與他心血相連的禁制受到攻擊,他自然也受到影響,再加上他此時幾近油盡燈枯的狀態,實在在難以維持這需要極強能量的禁制。於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頓時,外面的藍光潮水般退了回來,全數進入了他的身體。
得到這一點回歸的能量,凌銳的面色總算不至於蒼白得像死人般難看,勉強站了起來,將仍然赤裸著的葉玲君抱了起來,並用那張動物毛皮將她血跡斑斑的身體包裹了起來。然後,他趕緊盤膝坐下,將仍舊昏迷的葉玲君橫放在自己身前,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他卻是再也不敢將神能輸入她的身體了,幸虧他知道外面的人馬上就要衝進來,地球人的能量對葉玲君卻是有益無害的,所以他立刻發出一道藍光飛了出去,指引著外面的人更快的找到這裡。
果然,謝方圓一馬當先的衝了進來,雲淡月自然緊跟其後。一眼看見石室裡的慘狀,謝方圓暴喝了一聲,就要衝過來,卻被雲淡月一下拉住,她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到底想怎麼樣?」
凌銳根本沒有多說廢話,他身體幾乎已經無力站起,只能勉強將葉玲君朝對面一送,果然,雲淡月雙手虛引間,葉玲君的身體已經被她牢牢地抱在手裡。
「小小君……」乍一入手,雲淡月心膽俱裂,以她的修為,自然能感覺出葉玲君體內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傷害,已經到了瀕臨死亡的關頭,再不進行救治,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再也顧不上追問什麼,雲淡月趕緊盤膝坐下,將葉玲君身體平放在自己膝上,一股精純的真元源源不斷地從她胸前灌輸進去,先保住她的心脈不斷再說。頓時一團白光爆起,籠罩住兩人的身形。謝方圓見勢不妙,趕緊也加入了救治的行列,與雲淡月同出一源的真元輸入了葉玲君天靈,雙管齊下,葉玲君的身體顫抖起來,胸部的起伏也驟然加大,細不可聞的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兩人全力施救之下,白光更盛,完全將他們周圍包裹起來,根本看不見裡面的情形。凌銳雖然心急如焚,然而此刻他的身體狀態也實在不允許他有什麼行動,只好默默坐在原地,調理起自身傷勢,期待著能盡快恢復一絲力氣來施以援手。立刻,他的身體也籠罩在一團淡淡的藍光中。
不知過了多久,凌銳只聽耳邊一聲轟鳴,自己周圍的藍光已經被人一下打散,然後臉頰傳來一陣巨疼,眼前金星直冒,已經被人一拳打飛了出去。接下來,雨點般的拳頭已經落在他的身上,拳頭中蘊涵的極強力道頓時讓他吐血不已。
「你這個混蛋!你……你竟然對小小君做出這種事來!!我謝方圓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暴怒中的謝方圓根本已經近乎失去理智,幸好他為了救葉玲君已經將全身大部分的功力都輸送了過去,此刻能用上的力量已經不多了,凌銳才沒有被打死當場!
凌銳被打得不斷吐血,然而他並沒有反抗,更是無視身體的痛苦,咬牙在挨打之餘連聲發問:「小小君呢?她有沒有事?小小君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救過來了?」
謝方圓聽了他的話,更是紅了雙眼,一拳比一拳重,他吼叫著:「你不要再說出她的名字!你沒資格啊!虧我還當你是好人,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對小小君……你他媽的還是人嗎?我非打死你不可!!」
凌銳急了,他**上的痛苦遠遠比不上心靈受到的煎熬,也不顧謝方圓的拳腳,就想爬起來過去看葉玲君的情況。可是謝方圓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他爬起來,就把他砸倒,再爬起來,再砸。看謝方圓雙眼發出血紅的光,他已經進入暴走狀態,根本不會再留手,拳頭中已經帶有隱隱的白光,看來他已經將自己剩餘的功力全部提聚起來,以凌銳現在的狀態,他再挨不了多少下了。
「停……停手……不要打了!」
一個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忽然響起,在謝方圓和凌銳心裡,卻不亞於一個可怕的霹靂轟響。一瞬間,謝方圓已經閃身到了雲淡月身邊,看著她懷裡微微張開眼睛、剛剛恢復了知覺的葉玲君。
「小小君,你醒了,你感覺怎樣!」
——同樣一句話,發自兩個不同的人口裡。
謝方圓緊張地看著葉玲君還不時湧出血沫的臉。凌銳不顧身上的傷痛,拼盡全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這邊走了過來。
雲淡月手一揚,一道淡淡的白光阻住了凌銳的去路,她冷冷道:「你別過來——」
凌銳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話,還是照直的走了過來,可惜傷疲交煎的他,根本無力突破雲淡月的白光,只得原地乾著急。
葉玲君依舊躺在雲淡月懷裡,她壓根兒就沒有力量坐起來,只見她微微張著眼睛看著凌銳,謝方圓絕望地發現,她的眼神裡帶著多麼溫柔的光芒,甚至,那種熱情,讓他看了幾乎發狂!
「月……月姨,讓他過來吧,我想,我想看看他。」
雲淡月詫異地看了葉玲君一眼,撤去了阻攔凌銳的白光。顯然凌銳也沒料到葉玲君會開口讓他過來,不過他絲毫也沒有耽擱,馬上用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跑了過去。謝方圓也跟著走了過來,狠狠地瞪了凌銳一眼,雖然因為剛才葉玲君的話,他沒有再對凌銳動手,然而緊緊握著的拳頭也顯露了他的內心是如何痛恨面前這個摧殘了心中至愛的男人。
葉玲君感激地看了謝方圓一眼,可是,就是這短暫的一次眼神交接,已經讓謝方圓的心好像在三九嚴寒的天氣裡再被人潑上一盤冰水,徹底從頭涼透到腳。葉玲君眼裡透露出對他的那種陌生、那種隔閡,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甚至不曾想像過會在她身上看到的。謝方圓就這麼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著葉玲君,耳中,只聽見葉玲君細細的聲音——
「你,還好嗎……」
只是,葉玲君這句話所問的對象,是凌銳……
凌銳充滿愛憐的撫著葉玲君的臉,眼裡那種深情,幾乎讓旁觀的謝方圓發狂——然而,當他看見葉玲君眼裡竟然也蘊涵著差不多的深情的時候,他幾乎立刻就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幸虧多年苦修的冰心訣及時自動發揮效用,將他從危險的邊緣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自然,這種情況怎麼逃得過雲淡月的雙眼,只見她很自然地雙臂稍稍扭動了一個角度,將葉玲君的臉頰貼近自己懷裡,然後對她說:「小小君,我們回去了。」
葉玲君無力地點點頭,卻看向了凌銳,眼神裡包含的保重含義是如此明顯,以至謝方圓再也看不下去了,一馬當先地走出了石室。
凌銳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現在的葉玲君對他的態度明顯大為不同,他只有欣喜若狂,哪還有心情去深究到底怎麼回事。不過即使他要想,也只會想到葉玲君是因為剛才他捨命避出自己生命的本源能量想去救她的舉動所以被感動了吧……
哪裡有人會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呢……
剛剛走出洞穴,虛弱不堪的葉玲君已經在雲淡月的懷裡沉沉睡去,眼角卻緩緩流下兩道清清的水流。雲淡月看著她糊滿了鮮血的面龐,歎了口氣,輕輕替她擦去了淚珠,朝木立在洞前失魂落魄的謝方圓說道:「方圓,你……」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葉玲君態度的轉變實在太明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凌銳用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影響了葉玲君的大腦。可是經過剛才的全力輸功救治之後,除了勉強修補好幾乎是破爛不堪的內部結構外,在葉玲君身上又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外力改變過的痕跡。雲淡月暗自搖搖頭,有些事情,還是讓年輕人自己解決的好。
謝方圓臉上滿是枯澀,他凝視著葉玲君緊閉著雙目的憔悴面容,心裡一陣陣抽疼,他很想一下子就從葉玲君口中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而他更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兩人聯手才勉強將葉玲君救了回來,可不能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了。
「媽媽,我們走。」
雲淡月默默點頭,沖天而起,身上冒起一團白光,將自己與葉玲君完全包裹在其中,然後猛地加速,轉瞬間就在夜空中變成一個小點。謝方圓在原地愣了半晌,狠狠瞪了洞穴的入口一眼,咬著牙關拳頭握緊又放鬆,放鬆又再握緊——他很想很想就這樣衝進去,趁現在這個大好良機把凌銳給幹掉替葉玲君報仇,畢竟如果現在不動手等凌銳恢復了之後他就萬萬不是對手了——可是,葉玲君剛才說的話還有她的表情,死死的將他按在了原地……
最後,謝方圓朝天無聲地咆哮了一下,沖天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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