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命運的彼端 第十三章 解救 文 / 孤揚草

    葉玲君的臉上再也看不到迷惘與痛苦了，作出了那個決定之後的她，似乎終於可以把一切都拋在腦後，好好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不知不覺之間，夜幕降臨，葉玲君長長出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走上了回家的路上。這時候，任何人看見她，都只會認為她是一個普通的快樂少女而已。

    整個晚上和第二天一整天，葉玲君都表現得很開心，和葉靈君林伊藍的打鬧，和同學們的說笑，都顯示著她心裡的快樂，即使是親近如葉靈君，也無法從她的眼裡找出一絲一毫的憂慮與痛苦，因此，葉靈君也就徹底放下心來了。即使是晚上葉玲君突然找到謝方圓和雲淡月說是好久沒見，要好好聊聊，在長達兩三個小時的聊天裡謝方圓也絲毫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甚至還為葉玲君總算能夠開心的生活而感到快樂，對未來又產生了某種憧憬。

    臨走時，葉玲君對謝方圓說：「謝方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一天發現你喜歡的人喜歡的是別人，而且永遠……至少，在可以預期的將來你都不會有機會得到什麼，你會為她付出什麼嗎？」

    謝方圓一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答才好。葉玲君一笑，朝他擺擺手，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謝方圓才如夢初醒地對著葉玲君的背影道：「小小君，既然我喜歡她，那我就不會計較能不能得到回報，能夠守護著她，也是一種快樂。不是嗎？」

    葉玲君回頭，嫣然一笑。謝方圓如遭雷殛，整個人呆立在當地，他知道，今生今世，自己休想再忘記剛才的女子，剛才的笑容。

    這天，葉玲君睡得十分安穩，一覺醒來已經直接到了6點，她悄悄的起來，看了看隔壁還睡得正香的林伊藍，替她把被單重新蓋好，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

    漫步在綠樹成蔭的校道上，周圍是起來晨運的人們，太陽還沒有露面，早晨新鮮的空氣讓人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葉玲君臉露微笑，對著每個與自己擦身而過的認識的不認識的人打著招呼，而人們面對她和藹的笑容，也都還以笑容或是一句「早上好」。

    她走到湖邊，忽然主動道：「我要去了。」

    與她隔絕了一天之久的火舞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是該鼓勵你，還是阻止你呢？好像我根本沒有發言的立場，這就是你這一天來都刻意不跟我聯繫的原因嗎？」

    葉玲君笑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些什麼。你不用管我，我擔心你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一點元氣又散失了不少，這樣下去你何年何月才可以脫離我的身體、甚至替自己重塑**呀！別擔心太多，我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了。」

    「可是……」火舞還想說什麼，葉玲君已經先她一步說了下去：「我知道你在擔心我。可是，我不希望你擔心的是為我增加更多的煩惱與困惑……或者痛苦。因為我並不在意這些，你知道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麼。」她把頭低了下去，「其實，你那麼瞭解我，應該很清楚，即使不是因為你，我最終始終也會去救他的。貞潔與生命在我心裡孰輕孰重，相信你也明白。之所以一直猶豫，只是因為我不甘心……是的，我不甘心……」

    「算了，我們不說這些！」葉玲君抬起頭，臉上又出現了微笑，她握握拳，放在自己的心口，道：「過了這關之後，我們就不會再遇到那麼多的困難了。最艱苦的一關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坎是過不去的呢，不是嗎？呵呵呵！」

    「小小君，我來了。你約我出來，有什麼要緊事嗎？」

    ——是雲淡月的聲音，昨天晚上見面的時候，葉玲君就偷偷趁謝方圓走開的時候約好雲淡月在這個時間來這裡與自己見面。當然，沒有她的協助，葉玲君想要自己到達凌銳所在的地方，根本是不可能的。

    葉玲君臉上毫無異狀，火舞也知趣地不再說話。她平靜地道：「月姨，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帶我去上次我們離開凌銳那裡。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對他能有幫助。」

    雲淡月心想這個理由也比較正當，不過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地問：「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跟方圓提起這件事呢，是擔心他會……」

    「對啊，就是擔心他吃醋！」葉玲君非常自然就說出了這個詞，還恰到好處地出現了一圈紅暈。

    雲淡月消除了最後一絲疑慮，隨後又擔心地問：「那你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呢？」

    葉玲君搖搖頭：「月姨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不過等一下就要多麻煩你一次，到下午再來把我接回去了。」

    雲淡月笑著點點頭。

    「我們走吧。」

    雲淡月抱著葉玲君，飛上了天空。她沒有留意到，葉玲君的眼角，終於悄悄落下了一滴剔透的水珠……

    ……

    「月姨好了，你回去吧，這裡只能我自己進去。你記得不要告訴他們我來了這裡哦，省得他們擔心我。我想大概下午我就會出來的，麻煩你到時候來接一下我啦。」

    雲淡月點點頭，關切地看著她，卻又找不到擔心的理由，最後只好說：「你自己萬事小心。」就轉身走了。

    望著雲淡月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葉玲君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轉身走向被藍光封鎖住的洞穴入口，經過藍光的時候，絲毫沒有猶豫地就直走了進去。藍光果然如同凌銳所說，可以容許葉玲君安然無恙地通過，就如同穿越空氣般，她毫無阻礙地就走進了洞穴裡面，消失不見。

    還在當日石室中靜坐的凌銳忽然感到了什麼，他泛紅的臉頰上露出一絲微笑，然而就是這輕輕的一個舉動，他身上詭異閃出一道紅光，頓時讓他眉頭一皺，連忙平心靜氣地加緊行功，這才將紅光壓制下來。

    以往漆黑的洞穴如今到處都泛著微微的藍光，葉玲君知道那是凌銳設下的結界造成的效果，同時也為她提供了照明用的光源。沿著曾走過的小徑，葉玲君很快就走到了凌銳所在的石室中。這裡，一切如舊，除了坐在石室中央床上的凌銳。

    一眼見到凌銳，葉玲君自認為可以平靜面對一切的心瞬間沸騰起來，她勉力控制住自己衝上前去一拳揮出的衝動，咬牙看著對面這個緊閉雙眼的男人。

    「小小君，你真的來了。」凌銳的眼睛依舊緊閉，只是聲音裡透出掩飾不住的喜悅。可惜，要是他睜開眼看見葉玲君的表情，恐怕就不會帶有這種喜悅了吧。

    葉玲君也把眼睛合上，幾秒鐘之後緩緩張開，此前見到凌銳時不自覺的露出那種厭惡之情已經被她很好地控制在心裡不再表露在外。其實她的心裡也很是矛盾，現在的凌銳，對於她來說，就只有兩種感覺，一是厭惡，厭惡他竟然利用這種手段來對待自己愛的人；第二，其實還有同情。說到底，凌銳本身也是個很可憐的人，自從降生之後，就被強行灌輸別人的意志，直到最近才擺脫他人的控制，自己喜歡的人卻又不可能喜歡上自己。更進一步來說，對於他這種可以說是剛剛降生沒多久的生命，雖然利用了卑鄙的手段，但是至少他把最危險的那一步用在了自己身上，雖然痛苦，但葉玲君自己還存在選擇的餘地。因此，葉玲君的心裡，始終對他帶有一點同情之心。現在她也只好竭力用這點同情心來掩蓋住對他的厭惡之情了。

    「我來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呢？」葉玲君雖然竭力掩飾，話裡的情緒還是些許流露了她的心情。

    凌銳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白色光華一現，臉上的微紅如潮水般的退去，又恢復了正常的臉色。他這才睜開眼睛，道：「小小君，你能來，我真的很開心。無論你是來……還是來看我最後一眼，我都心滿意足了。至少我不再是孤單地離開這個世界，那就足夠了。」

    葉玲君眉頭一皺，她直覺地感到，凌銳身體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現在只是在勉強控制著藥力的發散，正如他所說過的，明天，他還得不到解救的話，必死無疑。因此，她也不再廢話，咬著嘴唇躊躇了好久，始終還是把眼光扭開了，她望著床邊放著的石桌，生硬地說道：「凌銳，你教我……教我怎樣才能救你！」

    「小小君你，你肯，肯救我？」凌銳的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的狂喜！

    「……恩……」葉玲君的聲音，卻是幾乎細不可聞。她的臉上，早已潮紅一片，要是沒有衣服遮掩，大概能看到她的整個比白瓷還細膩的身體都變成了粉紅色。

    「小小君……」一股鮮血猛地湧上腦門，凌銳控制不住，身體晃了兩晃，往後就倒，葉玲君拉也拉不及，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體重重砸在石床上，發出轟的一聲響。她連忙上去查看，幸虧沒有大礙，只是鼻子裡滲出了一股鮮血。凌銳用手一抹，強笑道：「沒什麼，有點受不了刺激，流鼻血了，呵呵。」

    葉玲君心裡又是一沉，她雖然不太懂狀況，也知道凌銳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

    「你騙了我，是不是？」

    凌銳苦笑著點點頭，道：「不錯，其實再過幾小時你不來，我就沒救了，根本等不到明天。那3天的說法，是騙你的。我只是想，如果你等到最後一刻才決定勉強自己來救我的話，我活下去又有多大意義呢，所以……」

    葉玲君心底湧上一股無法形容的情緒，她狠狠一咬自己嘴唇，讓疼痛把自己刺激得清醒一些，深吸了口氣，不知從何來的一股力氣，讓她居然能夠將凌銳沉重的身軀拖了起來，平平在石床上放好，然後，她猶豫了幾下，臉上現出堅毅的神情，甩掉了鞋子，上床坐到了凌銳的身邊。

    「別說了，開始吧，要怎麼做……」

    「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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