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之戰 004 比爾及人的突襲 文 / 杜克血蠍
看著波培婭在一番簡單的講話之後，帶著六千多名羅馬人離開，萬尼烏斯不禁有些唏噓。
多好的一個妹子，不愧是凱撒的養女。可惜……
不過，相比之下，更加讓萬尼烏斯頭疼的是，波培婭的行動徹底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從這一點上來看，波培婭還是在防著他的。
還有一天的路程，他就可以接觸到拉比努斯大軍的控制區域了——到時候，就算拉比努斯再怎麼好脾氣，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拔除羅馬人的殖民地和軍營。
最妙的是，他完全可以通過仍舊在羅馬的龐培派勢力，將自己與羅馬人翻臉的責任全部推到拉比努斯頭上——這樣，他不僅可以在戰場上消滅凱撒的軍隊，更可以利用凱撒遠在阿非利加的時機，在元老院裡削弱凱撒的勢力。
然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變得遙不可及了——波培婭帶走了羅馬殖民者和羅馬軍人，而走的時候還告訴萬尼烏斯她會讓拉比努斯主動將莫裡尼地區的殖民地和軍營撤出——眼下，萬尼烏斯甚至沒有靠近莫裡尼的理由了。
當然，萬尼烏斯也可以不顧波培婭的警告，直接進軍莫裡尼，消滅拉比努斯的軍隊。
但是這樣一來，萬尼烏斯自己沒有準備好不說，比爾及人也會處於極被動的位置——甚至，萬尼烏斯眼下都還沒能通過比爾及人和不列顛人聯繫上——到時候，萬尼烏斯搞不好要獨自對抗羅馬人。
所以眼下。萬尼烏斯就需要拉比努斯率先動手——這樣自己就有了合理的理由，而自己的「羅馬盟友」們也才有充分的理由維護自己。
而眼下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集結艦隊準備平靖不列顛的拉比努斯率先動手對付比爾及人的理由，自然只有一個——萬尼烏斯所「保護」的羅馬人，遭到了比爾及人的屠殺。
至於波培婭……
雖然很可惜。但是死是活，就只能看她自己的運氣了……
對於萬尼烏斯的這些盤算，波培婭一無所知。
雖然不是那些有著大半生勾心鬥角經驗的老牌政治家，但在凱撒和他的幕僚們的熏陶教育之下，波培婭也已經擁有了一定程度的政治經驗。
只不過，對於她的養父的威名，以及羅馬人的勢力所帶來的威懾力，她有著過分的信心。
正因為這一點。她對萬尼烏斯的自辯相信了一半——萬尼烏斯不會冒著得罪羅馬人的危險幫助比爾及人。
不過，她也完全不相信萬尼烏斯所謂的「保護羅馬朋友」的理由。
在波培婭看來，毫無疑問的，比爾及人開出了一些條件換取萬尼烏斯的幫助——這正是長期以來高盧人最擅長的事情。
而萬尼烏斯那邊。受到利益的誘惑答應了比爾及人，卻並不希望和羅馬人翻臉，所以才會有這種驅逐但保護羅馬人的舉動——他將羅馬人從比爾及人的土地上驅逐，就算幫助了比爾及人，可以得到比爾及人應允的利益；同時他即沒有掠奪也沒有殺害羅馬公民。反而還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和財產，也可以將罪責都推脫到比爾及人頭上，賣好於羅馬人。
對於這種小心思，波培婭自認為完全看穿了。
可波培婭卻不能指明這一點——就像萬尼烏斯所說的。目前羅馬人在北部的勢力比較虛弱，不宜招惹過多的敵人。所以眼下波培婭還需要萬尼烏斯的合作和配合。
至於他那點小聰明，大可以等到凱撒平靖了阿非利加率領勝利之師回歸的時候再行清算——到時候。按照波培婭的想法，無論萬尼烏斯吃下了什麼，都是要乖乖的吐出來的。
不過，也許，看在他在對拉比努斯的商業貿易時所表現出的慷慨，也可以只是稍微警告他一下，而並不懲罰他？
就在波培婭坐在馬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名騎兵迅速的從前方的道路上跑了回來。
儘管穿著騎兵的鎧甲，但實際上，這是一名神隱突擊隊員——這些經過了高強度特訓的專業人才，也是凱撒揍時留給波培婭的秘密武裝力量的一部分，主要用途是確保高盧當地的諸部族的忠誠——如果有哪個部族的首領們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圖謀而被發現，波培婭可以視情況的緊急程度直接決斷。
而現在，考慮到士兵和平民人數的比例，考慮到目前他們還處於充滿敵意的比爾及地區，波培婭將全部的三十名神隱突擊隊員都當做斥候派了出去——和正規軍團出身的騎兵相比，這些專業人才的探查更可靠一些。
之前，波培婭不是沒有考慮過讓萬尼烏斯護送的辦法。
可在慎重考慮之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儘管和別的日耳曼人不太一樣，但萬尼烏斯畢竟還是個日耳曼人，如果過分倚重他，很可能使他變得狂妄，進而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雖然波培婭並不討厭萬尼烏斯，可如果萬尼烏斯不知分寸，也會讓波培婭感到困擾，畢竟，波培婭的婚事是要由凱撒做主的。
「前面有支小規模的騎兵隊。」看到波培婭之後，神隱突擊隊員言簡意賅的匯報。
聽到這話，波培婭皺了下眉：「多少人，哪個部族的？」
「二十來人。」停頓了一下之後，隊員搖了搖頭：「他們沒有攜帶任何標誌，也沒有和我們接觸。」
這句話的意思，基本上就和「那群孫子不懷好意」沒什麼差別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波培婭將手按上了劍柄。
之後，波培婭歎了口氣：「叫大家提高警惕，收縮隊形，把斥候都叫回來。」
神隱突擊隊員點頭，之後轉身策馬離開。
這群比爾及人，看來是真的決定了要再次反叛了。
想到這一點，波培婭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這才離開萬尼烏斯軍隊的保護第二天，他們就跟了上來！
這就是說，很可能比爾及人之前就一直跟在萬尼烏斯隊伍後面……
眾所周知，在高盧人中只有兩個貴族階層——祭祀階層和騎士階層——換句話說，高盧人軍隊中的騎兵，全部是貴族。這也是高盧騎兵在諸多民族的騎兵中顯得特別出眾的原因之一。
而現在，足有二十來人在他們軍隊的前面偵查，那麼在他們附近的高盧步兵，至少也會有一兩千人。
這個數量的高盧人，在作戰時是不足畏懼的——高盧的步兵大部分來自平民階層，不僅缺乏訓練，也缺乏武裝，只是憑借一腔血勇作戰——按照平素的戰例來看，一千名羅馬軍團士兵足以對抗三到五倍數量的高盧步兵。
但真正的問題是，眼下波培婭和她麾下那些羅馬士兵們的職責，並非在戰場上擊敗高盧人，而是保護五倍數量的羅馬平民不受高盧人的戮害。
「將女人和孩子們保護在中間，向男性派發武器和盾牌。」只遲疑了一個瞬間，波培婭便下了決心——大部分的羅馬公民都接受過一定程度的角力和鬥劍訓練——儘管他們的程度完全不足以和真正的軍團士兵相提並論，但在得到了精良裝備之後，還真就不一定會輸給高盧步兵。
這一命令下達之後，平民的隊伍頓時騷亂起來。
之後，波培婭策馬走向平民的隊伍，同時抽出了自己的佩劍：「公民們，安靜！你們是戰爭之神馬爾斯的後裔，不應該在我的面前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讓我嘲笑你們使祖先蒙羞！」
這句話一出口，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我們可能會遭到攻擊。而攻擊我們的，是那些曾經被我們的軍隊擊敗過無數次的高盧人。有一千名百戰老兵在保護你們——在他們，以及我本人戰死之前，高盧人無法傷害到你們。」
說著，波培婭用力的揮舞佩劍，撥轉馬頭：「現在，我只要你們拿起盾牌和武器，站到我身後去，保護你們自己的妻子兒女——如果你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就讓你們的妻子和我站到一起，拿起武器來保護你們！」
這樣的羞辱比任何一種激勵都來的有效。幾乎是眨眼之間，剛才還驚慌失措的羅馬公民們便一個個變得鬥志昂揚，紛紛叫嚷著請戰——這些敢於離開和平和富庶的意大利，來到遙遠的高盧淘金的羅馬人本來就是富於膽氣的，剛剛的驚慌失措不過是因為不曾做好心理準備而已。
看著一個有一個的羅馬公民接過士兵們備用的盾牌、短劍和槍矛，紛紛依照各自的遠近親疏集結成隊列，說著勇敢的話互相鼓勵著，波培婭便露出了笑容——現在，公民們主動拿起武器保衛自己，即便是戰鬥中有所損傷也將無損於他們的士氣——對於一支由非職業軍人組成的隊伍而言，勇氣和隊形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下一刻，當遠處揚起塵煙，並傳來滾滾馬蹄聲的時候，波培婭頓時變得臉色慘白——從他們的背後，似乎突然出現，並揮舞著槍矛朝著他們直衝過來的，至少有一千名高盧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