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12 染血的鐵冠 文 / 杜克血蠍

    112染血的鐵冠

    懷著焦躁不安，患得患失的心情，萬尼烏斯在矛盾中渡過了三天時間。

    到第三天傍晚的時候，神域裡終於傳出了消息——祭司們要萬尼烏斯明天一早到神域入口處，和所有的首領、統帥、戰爭議會的議員以及百夫長們聆取神諭。

    所以，無論如何，這就是最後攤牌的時刻了。

    於是，當天晚上，萬尼烏斯便將所有的相關人員都通知到了，同時也通知了曼德拉和他的戰士們。

    然而，對於「萬一祭司們要對付自己自己要怎麼辦」，萬尼烏斯卻仍舊沒有下定決心。

    一方面，戰爭議會是自己混得順風順水的基礎，更是自己這麼多年來苦心經營的財產，任何人想要奪取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所以，按照萬尼烏斯的想法，如果祭祀們想要搞事，全部殺光是必須的——甚至，連那些和祭祀們一齊搞事的各部族首領也不能放過。

    但另一方面，明天聆取神諭的除了各部族首領之外，還有統帥和百夫長們——這可是一大批人，而且是日耳曼青年公社的骨幹，更是跟著萬尼烏斯一齊出生入死好幾年的老熟人——如果自己真的把他們全部殺掉了，那麼日耳曼青年公社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恢復過來，就更別提自己要怎麼和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其它成員解釋了。

    所以，儘管當天晚上就通知了曼德拉和他的戰士們並讓他們全副武裝呆在附近，但到了明天萬一發生點什麼事應該怎麼處理，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萬尼烏斯也沒能下定決心。

    然而，時間是不等人的。

    在一群統帥、百夫長的擁簇之下，萬尼烏斯帶著自己的妻子慢吞吞的到達了神域外面的空地上。

    很快的，空地的外圍就聚集了數百人——而且，全部是日耳曼青年公社的高層。

    全副武裝的萬尼烏斯在妻子的陪伴和狂戰士們的擁簇下面無表情的等待著——只有輕輕摟著他的胳膊的奧維尼亞和阿黛拉才知道，在看起來全不在乎的外表下，萬尼烏斯已經緊張得渾身僵硬了。

    在到了正午的時候，影影綽綽的人影慢慢的從樹林中出現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著上半身的奧尼爾——經過了這幾年，這個奧丁大神的祭祀似乎長得越發的雄壯魁偉了。

    而在他身後，三個祭祀，分別侍奉多納爾、弗蕾亞和艾波娜的三名祭祀——遠遠的，萬尼烏斯注意到，這三名祭祀都托著巨大的木盤，而盤子裡則似乎裝著什麼東西。

    在四名祭祀後面，則是大大小小二十幾個加盟戰爭議會的部族的族長。

    而這些族長後面，則是數十名祭祀——顯而易見的，整個日耳曼青年公社裡所有的祭祀都在這了。

    這種狀況讓萬尼烏斯更加動搖起來——如果真的要動手，那自己就等於是徹底站到了日耳曼人祭祀階層的對立面了——雖然說不反抗可能會導致自己丟失目前的一切，但即便是反抗也不見得能保住目前的一切……

    之後，萬尼烏斯就看到，對面的特娜對著自己微微一笑，一副鼓勵的表情。

    看到這個表情，萬尼烏斯的心突然安定了下來——如果祭司們真的在謀劃什麼陰謀對付自己，作為自己妻子的姑姑，對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這麼坦然——所以，恐怕真的象特娜所說的那樣，這次是對自己的好事。

    不等萬尼烏斯想明白，從神域裡出來的一干人已經走到了空地中央。

    之後，奧尼爾看了看周圍的人，舉起了手：「奧丁大神、多納爾大神、弗蕾亞大神和艾波娜大神的令諭。」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立即全部安靜了下來，甚至屏住了呼吸——大神親自下旨，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的事情。

    停頓了一下之後，奧尼爾才再次開口：「神選的勇士已經成長起來，成為了諸多部族公認的首領。他的勝利給戰士們榮耀，也使神靈愉悅。」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立即爆發出一陣興高采烈的歡呼聲——雖然一直以來都知道萬尼烏斯是得到了奧丁大神格外喜愛的，但正式得到祭司們的承認……

    不，確切的說，是得到神靈的正式認可，這還是第一次！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並不是日耳曼青年公社的一家之言，而是顯而易見的得到了戰爭議會諸部族首領同意的——可想而知，自此之後，日耳曼青年公社和萬尼烏斯麾下的禁衛軍團的超然地位，就算就此確定下來了。

    然而，奧尼爾的話還沒有說完：「今天，我們聚集在一起，在諸位大神的見證下，為這位王者加冕！」

    「最初的時候，為了日耳曼諸部之王的名號，諸部族之間征戰不休。而如今，諸部已經團聚在他的領導之下，而僅存的敵人也注定要遭受不可避免的失敗命運。」

    說著，奧尼爾笑著看著萬尼烏斯：「我們認為，日耳曼諸部族之王，對於這位領袖而言是個適如其分的稱呼。」

    緊接著，在萬尼烏斯還沒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周圍的統帥、百夫長以及僱傭兵們已經齊聲歡呼起來：「萬尼烏斯！萬尼烏斯！萬尼烏斯！」

    在一群狂熱的擁戴者的歡呼聲中，三位妻子笑著將她們那仍舊在發呆的丈夫推了出去。

    之後，在震天的喧囂聲中，奧尼爾身後的艾波娜祭祀走了上來，將一件鮮艷的大紅色罩袍披在了萬尼烏斯的身上。

    在萬尼烏斯剛剛從罩袍中露出頭，並由艾波娜的祭祀為他紮好罩袍的束帶的時候，多納爾的祭祀已經捧著大盤子走了過來——萬尼烏斯看到，在多納爾祭祀手中的托盤上，放著一頂由三道寬闊的圓環疊加而成的鐵頭冠。

    頭冠最上面的一層，正面鑲嵌著一頂黃金的大鷹盔——那是奧丁大神的標記。

    而第二層，則分散的鑲嵌著白銀的戰錘、項鏈和馬蹄鐵——這分別是多納爾、弗蕾亞和艾波娜的標記。

    最下面的一層，則是一連串陰刻的花紋——遺憾的是，即便以萬尼烏斯那作弊的語言文字辨識能力，也不能分辨出那些花紋的意思。

    「因神靈意志，以吾等血脈維繫誓約，共同侍奉日耳曼諸部族之王。」說完，不等萬尼烏斯開口，奧尼爾已經從特娜，也就是弗蕾亞的祭祀所托的托盤中取出了匕首，毫不遲疑的在自己的手腕上開了道口子，將自己的血灑在了鐵冠上。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祭祀上前割腕灑血。

    之後，是諸部族的首領們——美因茨、特裡爾、馬克曼尼、阿累夷、巴斯塔奈、哥拖內斯、鄧克德裡、烏西彼得斯、巴達維、卡狄、哥禘尼、條頓、辛布裡、阿姆不昂——萬尼烏斯敏銳的注意到，每個人的血，都或多或少的填充了第三重鐵冠上的一段長度不同的陰刻花紋。

    到最後一名首領上前重複著奧尼爾的誓言，將自己的血灑進托盤之後，第三重鐵冠上的最後一個花紋也被鮮血填滿。

    之後，除奧尼爾之外的所有祭祀和首領紛紛後退，在萬尼烏斯周圍站成一個巨大的圓環，而奧尼爾則雙手捧起鐵冠，走到萬尼烏斯面前。

    捧著還在滴血的鐵冠，大祭司卻並不召集為萬尼烏斯加冕，而是表情嚴肅的看著他：「你要想清楚，這頂王冠所代表的，並不只是權利。」

    聽到這一句，萬尼烏斯對眼前的日耳曼人肅然起敬——權利和責任的對等，萬尼烏斯一直以為是後世文明人的原則，但沒想到公元前的原始人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了。

    而且，大祭司的意思也很明白——這頂王冠有著四名神靈的標記，和戰爭議會十四個加盟部族首領的血誓，如果萬尼烏斯決定戴上這頂王冠，那就意味著要承擔起四名神靈的期望，更要承擔起戰爭議會十四個加盟部的未來。

    對於這一點，萬尼烏斯也很清楚。雖然這很早就已經在他的計劃之中，但真當諸多部族的首領們和祭司們鄭重的將這樣的權利交到他手裡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了沉重的責任。

    而且，更重要的是，君權神授、世代相傳——這一直以來都是他所期待，卻又不敢公開攫取的權利——而眼下，就這麼以一種意料之外的方式在萬尼烏斯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萬尼烏斯深吸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之後，日耳曼諸部族之王認真的看著奧尼爾，慢慢的點頭：「我會竭盡全力，不負重托——諸神為證。」

    說完，萬尼烏斯低下了自己的頭。

    「諸神為證！」聽到萬尼烏斯的話，奧尼爾露出滿意的笑容，雙手將三重鐵冠高高舉起，在無數日耳曼人的歡呼聲中將沉重的、染血的鐵冠戴到了萬尼烏斯頭上。

    之後，萬尼烏斯站直身體，高舉雙手，對自己的戰士們揮手致意。

    回應他的，是無數戰士興高采烈的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