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85 討價還價 文 / 杜克血蠍

    沉默了一會之後，老查理才謹慎的開口：「我認為，既然在你的計劃中，我們和郎巴底人承擔了相同任務，那麼是否我們也應該享受同樣的待遇？」

    「相同的任務？」聽到這句話，萬尼烏斯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顯而易見的，弗蘭克人的意向雖然很明顯，但在細節上還是希望能夠為自己贏得最大的利益——然而，這並不符合萬尼烏斯的利益：「你要知道，如果我和我的軍隊出現在郎巴底人的土地上，那麼所有的郎巴底人，無論男女老幼，只要能夠拿得起武器，就都會武裝起來，投入到對抗塞姆諾內斯人的戰鬥之中。**——*」

    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似笑非笑的看著老查理：「即便如此，你仍舊堅持宣稱弗蘭克人和郎巴底人承擔的任務是相同的？」

    這句話不啻於迎面一記耳光——至少，在萬尼烏斯看來是如此的。

    但弗蘭克人絲毫不為所動——如果萬尼烏斯說的是別的部族，那麼弗蘭克人是會認為收到了侮辱的，但萬尼烏斯說的偏偏是遠近聞名的瘋狗部族……

    不過，從另一方面考慮，如果萬尼烏斯的計劃成功，那麼以後弗蘭克人將不但與瘋狗為鄰，而且要與瘋狗合作——這種情況，似乎並不是什麼太值得高興的事情。

    歎了口氣，老查理再次為了弗蘭克人部族的未來而努力：「誰出的力更多，並不是看一次的作戰——日後當我們和郎巴底人並肩作戰的時候，顯然是我們能夠提供更多戰士。堅持更長時間。」

    萬尼烏斯笑著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同意——日後你們和塞姆諾內斯人作戰時的獲利如何分配，我不過問。」

    老查理幾乎忍不住要去摸自己的擲斧——日後和塞姆諾內斯人作戰時的獲利？那個當然用不著萬尼烏斯來分配！他來和萬尼烏斯談的。是眼下弗蘭克人要做什麼，以及在郎巴底人到來之後，如何分配南部的土地——顯而易見的，萬尼烏斯在和他打馬虎眼。

    重重的歎了口氣，老查理強壓住了自己的怒火：「那麼，目前，你希望我們怎麼做。我們又能得到什麼？」

    萬尼烏斯挑了下眉毛：「難道我沒說嗎？我們合作，消滅南方的四萬塞姆諾內斯人。之後我們去把郎巴底人接過來。你們所能得到的，是我們在武器和物資上的支持，以及南邊那片土地的一半——（」

    對於老查理而言，這根本遠遠不夠。

    現在就和塞姆諾內斯人翻臉是要承擔極大風險的。

    首先是這一戰的勝負尚未可知。如果萬尼烏斯輸了，弗蘭克人就徹底完了。

    而即便萬尼烏斯獲勝了。能否成功將郎巴底人接過來也在兩說。而如果不能成功的把郎巴底人接過來。就意味著以後弗蘭克人要獨自面對塞姆諾內斯人的攻擊。

    接郎巴底人的時候，弗蘭克人還要抵擋塞姆諾內斯人的報復——這也很可能導致弗蘭克人的滅部。

    就算成功的把郎巴底人接了過來，日後弗蘭克人也要和郎巴底人一齊面對塞姆諾內斯人的報復——可想而知，那將是一場非常漫長的戰爭。

    而相比之下，弗蘭克人能得到什麼呢？

    一個實力強大但隨時盤算著自己的靠山。一個戰力驚人但實力弱小根本不可靠的戰友。一堆據說很神奇但實際上是否有效根本就沒有任何保證的新技術。一句口頭上存在但實際上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甚至根本就不一定會有的物資支援。

    所以，仔細盤算之後，老查理始終覺得。萬尼烏斯挖了個超級大坑，就等著傻子往裡跳——而弗蘭克人毫無疑問就是這個傻子。

    「我覺得，如果你能先將郎巴底人接過來，那麼這種合作關係會牢靠得多。」

    這句話讓萬尼烏斯笑了出來：「如果郎巴底人已經在這裡了，那麼我要分給他們的土地就不是一半了。」

    老查理嘴角抽搐了一下：「或者，等你們消滅了南方的四萬塞姆諾內斯人之後，我們和你們一齊把郎巴底人接過來。」

    萬尼烏斯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你知道，我的戰爭議會裡。有許多部族加盟——我把我的辦法教給他們，以便讓他們能用同樣的土地養活多得多的族人。」

    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笑了起來：「在我的日耳曼青年公社裡，我用一份土地養活了五倍甚至六倍的族人。至於其它部族……」

    「有的部族嚴格的按照我的教授。春季的時候慎重的選擇種子，夏季的時候認真的澆水、施肥、除草、抓蟲，秋季的時候仔細的收割。有的部族雖然學了我的辦法，卻並不願意在土地上流那麼多汗，他們雖然挖掘了壕溝翻耕了土地，卻不肯下足夠大的力氣。等到秋天收穫的時候，那些賣了最大力氣的部族雖然無法像我一樣用一份土地養活五六倍的人口，但也能得到三倍甚至四倍的糧食。而另外的部族……」

    萬尼烏斯遺憾的一攤手：「他們能夠得到三倍的收成，就已經要感謝神靈的賜予了。」

    老查理認真的點頭：「確實如此，賣多大力氣，就會得到多少收穫。土地和神靈都是公正的。」

    停頓了一下之後，不等萬尼烏斯開口，老人已經再次開口：「你知道，我們這邊有時候也會有商人來，用一些鐵器、陶器、木器、酒水換取我們的毛皮和首飾。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定價的，只能看雙方的意願——如果雙方都覺得對方的物品中意，那麼就成了。否則的話，商人寧可冒著陶器在運輸時被打爛，酒水在運輸時壞掉的危險，也會把這些東西帶走，並不會因此隨意的就送給我們，或者換取一張破舊的毛皮。」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無奈的笑著抓了抓頭——看起來，這個時候的日耳曼地區還停留在以物易物的階段——於是，除了創造文字之外，萬尼烏斯還需要再創造一個全新的貨幣體系……

    不過，那並不是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最重要的事情是，老查理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條件，那麼弗蘭克人寧可「被打爛」，也不會把自己捆上對抗塞姆諾內斯人的戰車。

    「既然你說到了交易，那麼就總得雙方都知道對方手裡有什麼貨，以及想要什麼貨才行。」說著，萬尼烏斯認真的看著老查理，「我的要求已經告訴你知道了——可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萬尼烏斯反將了老查理一軍，也將談判直接推進到了最後的階段——雙方都交代一下自己想要什麼，談得攏就合作，談不攏就拉倒……

    這樣的做法讓老查理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對於一個經驗豐富處事圓滑的首領而言，總要小心試探，耐心的討價還價，之後慢慢的將雙方的需求和能夠付出的代價都弄得差不多然後再做決定——但顯而易見的，萬尼烏斯從來就沒有這種耐心。

    「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們都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我們弗蘭克人從前從屬於塞姆諾內斯人。但我們不想從屬於任何人——如果擺脫塞姆諾內斯人的結果是成為你的附庸，那對我們毫無意義。」

    說完這句話之後，老查理立即全身繃緊——這種幾乎是攤牌的說法，也許會立即引來萬尼烏斯的攻擊。

    但萬尼烏斯卻只是認真的點頭，表示認同：「這我知道。」

    弗蘭克大首領微微放鬆了一些：「如果我們脫離了塞姆諾內斯人，塞姆諾內斯人勢必會進行報復，而憑我們目前的力量不可能獨自對抗塞姆諾內斯人。」

    萬尼烏斯笑了起來：「你們本來就不是在獨自對抗塞姆諾內斯人——戰爭議會的所有部族都在這麼做。」

    「我們不會加入戰爭議會。」老查理幾乎毫不遲疑的表達了自己的反對，同時將手按在了後腰的擲斧柄上。

    但是萬尼烏斯哈哈大笑起來：「你在開玩笑！你以為戰爭議會是想進就能進的嗎？」

    「什麼？」這句話讓在場的三個弗蘭克人都愣住了——所有弗蘭克人都知道，萬尼烏斯額戰爭議會總體實力上已經漸漸和塞姆諾內斯部族相當了，但是目前塞姆諾內斯人還有蘇約內斯人、芬尼人、東方部族聯盟和北方部族聯盟作為盟友，理論上他們應該非常希望有新的部族加入才對！

    抓了抓頭，萬尼烏斯認真的看著客人們：「別忘記，戰爭議會內的諸多加盟部族，是會得到我的耕作技術、畜牧技術、建造技術和練兵方法的傳授的——你以為我會隨便把什麼部族都拉進戰爭議會，然後把這些神靈賜予的秘法教授出去？」

    老查理懷疑的皺起眉：「那麼，郎巴底人……」

    「他們和你們一樣，和我們並肩對抗塞姆諾內斯人，但並不會加入戰爭議會。」

    這個回答讓老查理覺得似乎自己掙扎了半天，卻跳進了更大的陷阱——雖然弗蘭克人擔心加入戰爭議會後會失去獨立性，但如果不加入戰爭議會，弗蘭克人又擔心他們會被戰爭議會當炮灰使用：「那麼怎麼保證我們的安全？你打算看著我們被塞姆諾內斯人消滅？」

    「我會先教授你們修築營壘的方法，你們可以在聚居地周圍建築起護壘——這足以使你們能夠擋住兩倍甚至三倍的敵人。」面對老查理的憤怒，萬尼烏斯淡定的回答。

    這下，老查理又開始疑惑了——難道，這又是一個自己沒意識到的陷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