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84 弗蘭克人的談判 文 / 杜克血蠍

    最早發現老查理一行的，是萬尼烏斯麾下的斥候。

    而等到老查理見到萬尼烏斯的軍隊，並停下腳步，打出談判旗號之後，萬尼烏斯便也下令大軍停止前進。

    儘管在露天接待一個強大部族的使節理論上並不符合禮節，但眼下萬尼烏斯也無法再講究那麼多了，便命令戰士們用長槍戳在地上，在兩支長槍之間拉起帳篷布，圍出一個長方形的空間。

    看著帳篷布圍起來的空間，萬尼烏斯突然想起，似乎古代日本——按照歷史時間來看的話，應該是許多許多許多年以後——的「幕府」就是這麼來的：最早中國的將軍們出征在外，在幕帳中處理事務，而到了日本的時候就轉變成了一個由武士階層掌控日本的政府機關。

    不過，無論如何，相比之下顯然自己的幕帳還太過樸素——也許等自己有空之後，也許應該找些畫家什麼的給自己的幕帳上畫一些山水畫什麼的，這樣就更像真正的幕府了。

    萬尼烏斯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老查理已經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樣式奇怪的接待地，老查理先是皺了下眉，之後就平靜了下來——非常時期，萬尼烏斯能夠不必在露天中接待自己，已經是花了心思了。

    「啊，日安，諸位。」看到希洛克，萬尼烏斯便笑了出來——這個自己見過一面的狡猾的傢伙站在老人的身後——顯而易見，這次談判的主人是這個老人。

    「我父親，弗蘭克部族的首領。查理。」看到萬尼烏斯瞭然的看著自己，希洛克便率先為雙方介紹了起來。「美因茨的萬尼烏斯。」

    萬尼烏斯笑著點頭：「那麼，尊敬的長者，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前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嗎？」

    這種直截了當的態度讓老查理大感滿意：「談你的軍隊前進路線問題——如果你的軍隊繼續一路向南，那麼就會直接開進我們部族的鎮子了。」

    這句話讓萬尼烏斯笑了起來：「如果有一個嚮導，那麼我們就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了。」

    「可我們是敵人。」老查理認真的看著萬尼烏斯，微笑著回答。「你們正在和塞姆諾內斯人交戰，而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和塞姆諾內斯人保持一致的。」

    萬尼烏斯笑著聳了聳肩：「那就難辦了——如果我們是敵人，我們為什麼還要在意擋在我軍隊行進路線上的是你們的村鎮，還是別的什麼？」

    「如果你們想要通過西谷要塞回到你的地盤，那麼你們就需要擊敗兩萬塞姆諾內斯人——除非你想再加上三萬弗蘭克人。」

    這是個威脅。但萬尼烏斯從來不怕威脅——或者說。至少在談判的時候不能讓對方認為自己害怕威脅：「如果你知道我們就在昨天剛剛消滅了大約一萬四千多名攔路的塞姆諾內斯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而且，我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通過西谷要塞回去。」

    這個回答讓老查理皺起了眉頭——在來的路上，自己設想過許多種情況，但都是基於對方的目的是通過西谷要塞回到自己的地盤設計的——如果一開始的基礎就錯了，那麼接下來恐怕就要隨機應變了。

    當然，這也很可能是萬尼烏斯在撒謊。用來迷惑自己：「那麼，您和您的軍隊難道是前來和兩萬塞姆諾內斯人決戰的？」

    萬尼烏斯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兩萬，而是四萬。」

    「四萬？」聽到這話，老查理頓時緊張起來：「所以說，在你的軍隊後面，還跟著兩萬塞姆諾內斯人？」

    「我不知道。我說的是前面——你們以為真的有兩萬塞姆諾內斯軍隊被我殲滅了，但實際上沒有。」說著，萬尼烏斯停頓了一下。「他們正潛藏在某個山谷裡，等著我的到來。」

    這個消息讓所有三個弗蘭克人都吃了一驚——原本。他們已經真的相信了萬尼烏斯幹掉了兩萬塞姆諾內斯軍隊，但既然萬尼烏斯說這事是假的。那麼這事就一定是假的——所以，要麼是塞姆諾內斯人騙了所有人，要麼是出來了一個萬尼烏斯和塞姆諾內斯人都不知道的神秘勢力。

    無論怎麼看，都是後者比前者更靠譜。

    「所以，你要以你麾下的不到兩萬人去對抗四萬塞姆諾內斯精兵？」沉默了一會之後，老查理才再次開口。

    萬尼烏斯聳了下肩膀：「當然，如果弗蘭克人願意提供協助，我將感激不盡。」

    這個說法讓老查理不屑的笑了一下：「我看不出我們有任何理由要這麼做。」

    萬尼烏斯舔了下嘴唇：「為了你們自己的安全，這難道不是很合理嗎？」

    老查理瞇起眼看著萬尼烏斯：「難道你在威脅我嗎？」

    「只是一個建議。」說著，萬尼烏斯攤開手，「你瞧，如果塞姆諾內斯人在此地的力量繼續被削弱，而你們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失，他們就會開始擔憂，開始懷疑他們是否能夠繼續控制這一地區。」

    「而要繼續可靠的控制這一地區，他們靠什麼？增強他們在此地的力量，或者削弱你們的——這是顯而易見的。」說著，萬尼烏斯笑了起來，「那麼，到時候弗蘭克人要怎麼選擇呢？」

    「我們也可以選擇成為塞姆諾內斯人的一部分。」

    這個回答讓梅洛瓦吃了一驚，而希洛克則繼續笑而不語。

    但萬尼烏斯絲毫不為所動：「如果你們會那麼做，早就沒有弗蘭克人了。而且說實話，如果不是我認為需要先削弱塞姆諾內斯人的力量，我就會去直接找郎巴底人，而不是來找你們——相比之下，我認為郎巴底人更加值得信賴。」

    這句話讓老查理大笑起來。

    哈哈大笑了一陣之後，弗蘭克大首領才認真的看著萬尼烏斯：「你真的認為郎巴底人會願意屈從於你？他們為了自己的獨立寧願死戰到最後一人。」

    萬尼烏斯聳肩，攤手：「我從來不曾要求任何人屈從於我。」

    「戰爭議會裡的所有部族難道不都匍匐在你腳下？」

    「你怎麼會那麼認為？」萬尼烏斯笑著看著老查理，開始宣傳自己的理念：「戰爭議會裡的全體議員對戰爭議會的事務都有決定權——我們共同商議，最後做出集體決定。」

    老查理冷笑著搖頭：「難道你以為我和那些人一樣都是傻瓜？難道你以為我看不出萬尼烏斯大學是用來幹什麼的？兩代人之後，那些部族還會存在嗎？」

    這句話讓萬尼烏斯僵立當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指出萬尼烏斯大學真正的價值所在。

    但很快，萬尼烏斯就笑了出來：「不要說兩代人，就算是十代人之後，這些部族也依舊會存在——你要我對奧丁大神起誓嗎？」

    萬尼烏斯的信誓旦旦使老查理也迷惑了起來——當他通過一些途徑聽說了萬尼烏斯大學的存在之後，立即就發覺這是一個注定會毀滅所有部族，將所有加入戰爭議會的部族置於萬尼烏斯和他的家族控制之下的可怕計劃——但現在看來，難道萬尼烏斯自己都沒有發覺？

    「我承認，您是一位睿智的首領。」說著，萬尼烏斯誠懇的看著對方，「但是想想看，尊敬的查理大首領，在我的戰爭議會中，諸位議員和您一樣，也是各部族中德高望重智慧過人的長者——如果萬尼烏斯大學真的像您所說的那樣會產生那麼可怕的結果，難道他們看不出來嗎？」

    這個反問並沒能完全說服老查理，但至少已經說服了他的兩個兒子。

    之後，老查理決定跳過這個讓他覺得無從決斷的問題：「所以，你認為郎巴底人會加入戰爭議會？」

    萬尼烏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確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對抗塞姆諾內斯人的戰爭中，郎巴底人會站在我們這邊——只要我們能夠展現我們的實力贏得他們的認可。」

    老查理皺起眉：「具體的步驟呢？」

    萬尼烏斯舔了舔嘴唇：「按照我的信使和他們的談判結果，應該是我的軍隊擊敗卡塞斯山口或者西谷要塞外的任何一支塞姆諾內斯軍隊，郎巴底人就會對塞姆諾內斯人開戰。」

    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決定再額外加點料：「而等郎巴底人對塞姆諾內斯人開戰之後，我就會率領軍隊從西谷要塞打通通道，將郎巴底人接到西谷要塞外的空地上——你們應該知道，六小部族已經被我遷移到了馬克曼尼地區，這一帶空出了許多土地。」

    老查理頓時鬱悶起來——那片土地，在他的計劃裡，應該是弗蘭克人的。

    但是如果背後有萬尼烏斯的支持，那麼弗蘭克人是無法從郎巴底人手中奪取土地的——弗蘭克人雖然武勇，但不是動不動就和人舉族玩命的瘋子。

    沉默了片刻之後，老查理歎了口氣：「那麼，你的計劃裡是否有弗蘭克人的份？」

    萬尼烏斯笑了起來：「簡單的說，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一齊對抗塞姆諾內斯人，那麼在西谷要塞外，弗蘭克人和郎巴底人的聯軍將會有七萬人的規模——如果再加上哥禘尼人的一萬人，即便是塞姆諾內斯人也會鄭重考慮，到底要不要和你們作戰——你的意見呢？」

    老查理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他一點都不想這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