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080 歪打正著的毀滅 文 / 杜克血蠍
080歪打正著的毀滅
得到有一支過萬人的來歷不明的軍隊正在向著分部中心行進，所有的塞姆諾內斯人都緊張起來。
一個塞姆諾內斯分部通常有過萬人口，兩三千青壯。如果帶上老兵，能湊起四五千戰士——但這些戰士中，能有一半人披甲就不錯了。
而他們要面對的敵人，有一萬好幾千人，而且看起來幾乎所有人都有皮甲——毫無疑問的，即便是有壕溝和營壘的保護，他們恐怕也頂不住敵人。
為此，塞姆諾內斯分部的首領們就面臨了一個選擇——是戰，還是走。
戰，只憑他們自己一個分部的戰鬥力肯定是打不過的，而集合諸多分部的力量則需要時間，所以如果駐守分部中心，到底能不能堅持到諸多分部的援軍到來是個大問題。
走的話，塞姆諾內斯人的威望勢必受到影響，而且以他們一群老幼婦孺的行軍速度也未必能夠逃得過這支來歷不明的軍隊——更加可怕的結果是，如果敵人發覺他們離開了相對安全的營壘，萬一派遣輕裝步兵追擊，那麼他們很可能被消滅在毫無保障的空地上。
七嘴八舌的商量了一陣之後，塞姆諾內斯人決定先讓婦孺帶著糧食向北撤離，去離他們最近的分部避難，而老人和青壯則留下來準備抗擊敵人.
送走了婦孺之後，青壯們將標槍弓箭全部運到了並不寬闊的木柵欄上，而老人們則將毛皮、麻布撕碎，和木屑、柴火一起隨意的在鎮子裡撒得到處都是。
儘管決定留下來抗擊敵人，為婦孺的撤退贏得寶貴的時間，但這並不意味著塞姆諾內斯人們準備全部在鎮子裡死戰到底。
按照塞姆諾內斯人們的計劃，他們會先在柵欄處用盡他們的標槍和箭矢，之後從柵欄上撤下來，在鎮子裡和敵人展開肉搏戰。
而這時，那些青壯，尤其是還沒有子女的，就會率先從戰鬥中退出，向東撤離。而老人們則留下來繼續抗戰，拖延時間。
到了最後，等到鎮子的大部分地區都被敵人佔領之後，最後的老人們就會點燃煙火，同時將整個鎮子付之一炬，燒燬鎮子的同時盡可能多的燒死進入鎮子的敵人。
做好準備之後，塞姆諾內斯的老少爺們們便坐在木柵欄旁，隨意的說笑著，回憶著之前若干年裡作戰時的英雄事跡，互相鼓勵著，期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然而，直到正午過後，那支來歷不明的軍隊仍舊沒到，而派出的斥候則神色倉皇的帶來了一個不幸的消息。
儘管斥侯們對萬尼烏斯軍隊的描述是「在西邊」「正朝著東邊過來」，可他們走的路線畢竟不是正東正西。而很不幸的，萬尼烏斯的軍隊行進，卻是朝著正東。
結果，萬尼烏斯的行軍路線比塞姆諾內斯人預計的更加偏北，一頭撞到了塞姆諾內斯人婦孺的逃難隊。
斥候跑回來的時候，婦孺們已經完全落到了敵人的手裡。
聽到這個消息，分部首領眼前一黑，直接從木柵欄上摔了下去。
慌張的塞姆諾內斯人紛紛跳下柵欄，扶起他們的首領。
老首領落地的時候，是頭先著地的，脖子擰成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彎曲，顯然活不成了。
而和老首領的去世相比，更加糟糕的則是婦孺落入敵手的消息——那支隊伍只有百來名青壯戰士護送，卻帶著分部裡全部的女人和孩子——也就是說，整個分部的未來都落入了敵人的手裡。
理所當然的，這種致命的失誤被歸結為首領們的決策錯誤。
之後，想到自己的妻子很可能正在被敵人凌辱，而自己的子女則可能遭了毒手，分部裡的青壯們不再等待，抓起武器就衝出了鎮子，順著女人孩子們撤離的方向追了出去。
與此同時，萬尼烏斯也在為了接下來怎麼做而發愁。
他的軍隊好好的向東行進，走著走著就遇到一群難民。
更加扯淡的是，面對自己這一萬六千多戰士，一千多俘虜的大軍，對面的難民隊伍裡居然衝出百來名戰士，主動向著自己發動了攻擊。
儘管感到奇怪，但萬尼烏斯當然不會慣著敵人——歐希西迪斯一聲吼，精銳重裝斧兵齊齊出擊，眨眼間就把敵人剁成了肉醬。
然後，萬尼烏斯就發現自己遇到了兩千多名年輕的女人，和三千多大小不一的孩子……
既然敵人的男子攻擊了自己的軍隊，那麼這些女人孩子自然也都是敵人了。但是萬尼烏斯又不可能真的下令將一大群女人全部殺光——在這個年代裡，從某種意義上將，生育年齡的女人也是最重要的生產力之一。
於是，輕車熟路的包圍了難民隊伍之後，萬尼烏斯提出了已經提出過兩三遍的要求——保證不會使用暴力手段奪取她們的貞潔，保證不會傷害她們的孩子，要求她們放棄武器投降。
收繳武器、整頓隊伍花了萬尼烏斯一些時間。
而新的俘虜加入之後，萬尼烏斯的隊伍裡除了戰士之外，還多了近四千名年輕的女人，以及五千多名孩子——這個數目已經並不比他麾下的戰士數量少多少了——而萬尼烏斯除了要安排人手保證她們不會逃跑或者搗亂之外，還要照顧她們的飲食和安全。
於是，萬尼烏斯不得不開始考慮建造囚車的必要性——如果任由小孩自己行軍，那將極大的拖慢行軍速度。
等到終於說服了女人們，將她們的孩子都交出來，全部裝上運糧食的糧車，而將小麥袋子丟到肉牛北上，重新整頓了隊伍之後，斥候前來匯報一個更加不可思議的消息——有大約一千名戰士，正在從南方趕過來。
所以說，這些戰士就是自己剛剛抓住還沒捂熱乎的女人孩子們的丈夫和父親了——只不過，這幫人閒著沒事為毛要讓女人孩子單獨出來？外面很危險的！
不過，這種時候，雖然敵人只有千把人，畢竟是為了保護老婆孩子來玩命的，也不能小瞧。
而且，如果讓丈夫和妻子見到了，一來丈夫們難免爆發出超乎想像的戰鬥力，二來妻子們也很可能趁機鬧事——兩下相加，則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所以，萬尼烏斯立即派出歐希西迪斯去解決這個問題。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歐希西迪斯帶著他麾下的四千多名戰士回來了，同時幾乎每人都額外帶了一面盾牌，一件武器。
在宰殺了最初的一千來名青壯之後，還沒來得及打掃戰場，歐希西迪斯的隊伍就又遇到了緊隨其後的老兵和青壯四千多人。
儘管歐希西迪斯的戰士們剛剛經過了一場戰鬥，但敵人也是剛剛跑了很遠的路，相比之下重裝精銳斧兵在體力上反倒佔優勢。
結果，斬殺了第二批敵人之後，歐希西迪斯他們又見到了最後的一批千把人——這是體力最弱，被落在後面的漏網之魚。
徹底結束了戰鬥之後，即便是歐希西迪斯也感到了疲憊。
於是，就地休息一會之後，歐希西迪斯才組織戰士們打掃戰場，收攏了武器盔甲，就撤了回來。
這樣，在南邊不久的地方，就丟下了六千多具屍體。
萬尼烏斯知道，如果留下大量屍體不處理，時間長了很可能會產生瘟疫。
不過，那是在有人口的地方——眼下這裡的一個分部被自己殺掉了六千多人，捕獲了兩千多名女人和三千多名孩子，差不多已經可以認為被徹底摧毀了——在一段時間裡，這一帶都會是無人區，所以並不需要擔心瘟疫的問題。
而且，退一步講，即便是這裡產生了瘟疫，對萬尼烏斯又有什麼影響呢？反正這裡也是塞姆諾內斯人的地盤，就算得瘟疫死的也是塞姆諾內斯人。
於是，萬尼烏斯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率領大軍繼續向東前進。
與此同時，這個分部遭到大軍襲擊的消息也被周邊諸多塞姆諾內斯分部所知道。
得知有一支上萬人的大軍突然出現在本族領地上之後，諸分部首領都緊張起來。
這個時候，再將各部族首領聚集在一起商議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而且，目前除了分別派去圍攻卡塞斯山口和西谷要塞的兩支軍隊之外，這一帶並沒有聚集起別的軍隊。
當務之急，是從腹心地帶徵集青壯精兵，準備圍殲敵軍。
然而，聚集精兵是需要時間的——這段時間裡，這支敵軍又會向什麼方向移動，又會攻擊哪裡，沒有任何一個首領有頭緒。
於是，在周邊的諸多分部的中心地區，紛紛點起了四道煙柱——見到煙柱的各村便紛紛向著中心鎮子聚攏，之後又在各分部首領的率領下向著深處避難。
同時，大批的斥候被派向被毀的分部，探查這支敵軍的動向。而諸多分部的青壯也被紛紛在各自首領的率領下聚集、武裝起來——到了第三天，塞姆諾內斯人便聚集了四萬多青壯，分別聚集在三個鎮子裡。
而與此同時，萬尼烏斯也即將正面撞上在東邊聚集起來的一萬兩千多青壯。
這一次，萬尼烏斯也從連續三天行軍時所見到的被拋棄的村鎮判斷出塞姆諾內斯人所採取的以空間換時間的策略。
同樣的，萬尼烏斯也清楚的知道，敵人一定正在監視著自己，並且在聚集大量的軍隊，準備一次性的徹底的圍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