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65前來朝聖的信徒 文 / 杜克血蠍

    065前來朝聖的信徒

    在騎快馬的信使的傳播下，萬尼烏斯那道威武霸氣的，有著諸多部族標誌的第一號政令被迅速的傳遞到所有加入了戰爭議會的部族裡。

    這道政令裡包含兩個內容，一個是要各部族拿出糧食支援外部族；另一個則是要求各家拿出糧食放到一起存起來，以備荒年。

    前者在日耳曼諸部族裡雖然不是第一次，卻絕不多見。後者則更是幾乎從未發生過。

    因此，在發出政令的時候，儘管萬尼烏斯表現得信心十足鎮定自若，但他心裡早就做好自己的政令在諸部族受到極大反對的準備了。

    萬尼烏斯沒料到的是，戰爭議會的諸部族議員本來就是各部族中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在前來加入議會之前又都和本部族的其它決策者達成了諒解——在沒有過分損害本部族利益的前提下，這些議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跳過本部族長老議會的討論，直接代表各自的部族做出一些決定。

    因此，當那份繪有各部族標誌的政令傳達下去之後，各部族的首領長老們只開了一次會，就同意立即執行。

    首先，這是戰爭議會的第一份政令，各部族對它的支持程度很可能會影響到以後各部族在戰爭議會中的地位。

    其次，這份政令在對支援馬克曼尼和哥禘尼地區的時間、糧食數量做出明確規定的同時，也將馬克曼尼人和哥禘尼人如何回報做出了清晰明確的規定——因此，儘管眼下各部族要交出糧食，但從長遠來看，這只是一次公平的交換而已。

    至於修建糧倉儲備抗災糧，儘管和日耳曼人的傳統完全不符，但既然萬尼烏斯即沒規定糧倉的建設地點，也沒規定儲備糧的多少，而將這權利下發到了各部族，那麼各部族的首領和長老們當然也樂得根據實際情況來做出自己的決定。

    於是，在萬尼烏斯滿心忐忑的等待著從各部族傳來反對消息的時候，日耳曼人已經紛紛開始動手修建糧倉，並將支援馬克曼尼和哥禘尼的糧食集中運輸了。

    甚至，唯一一個在戰爭議會中沒有代表的部族聯盟，哥拖內斯人，在接到了萬尼烏斯的政令之後，也毫不遲疑的送出了牲畜，並且派出使節向萬尼烏斯詢問細節問題——哥拖內斯人的主要食物產出是肉和奶，而他們一年裡的居住地也往往隨著水草時令的改變而改變，修建糧倉儲存糧食這種事情，對於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在哥拖內斯人的使節進入美因茨地區之前，來自南方萊茵河口的哨兵先向萬尼烏斯報告了一個消息——在萊茵河對岸，厄爾維幾人的首領盧瑟親自帶著一支約千把人的車隊，到達了橋頭，請求過河並前往日耳曼青年公社。

    如果引薦人僅僅只是盧瑟，萬尼烏斯到不用太重視。但使萬尼烏斯警惕起來的，卻是車隊的另一個引薦人——狄克推多

    聽到這個信息之後，萬尼烏斯沉默了一會，之後派阿洛尤斯和默特薩克帶著他們的軍隊，去把那支商隊帶回來。

    與此同時，萬尼烏斯索性讓海爾曼和馬克西姆也帶著他們的隊伍，悄悄的前進，在道路兩旁的樹林裡跟著隊伍，防止有人偷偷離隊。

    過了一天之後，在四千日耳曼戰士的看押下，那支隊伍緩慢的開進了日耳曼青年公社的待客區。

    經過改造，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擁有一人高圍牆和四步寬四步深壕溝的小型要塞——不過，通常要塞的作用是保護裡面的人，而這個卻是用來關押裡面的人的牢籠。

    將「客人」們在牢籠裡安置好之後，狄克推多被帶到了萬尼烏斯的面前。

    看到萬尼烏斯，羅馬商人便嘿嘿的傻笑著，尷尬的搓著手，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嘿嘿，首領，我們又見面了……」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說著，萬尼烏斯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你是來找我，讓我幫你死得徹底一點的？」

    狄克推多縮了縮脖子，吞了口口水，將眉眼在一起擠出一副苦臉：「我也是沒辦法啊首領，您知道的，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像您，像克拉蘇，隨便動動嘴就可以把我碾成一灘爛泥了，我還能怎麼辦？」

    萬尼烏斯並沒有真的打算要對付狄克推多——畢竟，眼下他確實還需要一個和羅馬通商的途徑，而凱撒顯然不是合適的選擇——但是萬尼烏斯認為自己有必要狠狠的敲打一下這個羅馬人，免得他以為萬尼烏斯是個仁慈的濫好人：「這在你很合理，但絕不是我容忍你的背叛的理由——你是打算讓我活剝了你的皮，還是把你切碎了餵狗？」

    「啊呀，啊呀……」羅馬人驚訝的舉起雙手，「我怎麼擔當得起呢……萬尼烏斯首領，您看，我這不是知道自己做了錯事，就來彌補了嘛——看在我為您好歹做過那麼點事的份上，給我個機會彌補一下吧……」

    「你是說那支隊伍？」

    萬尼烏斯終於問起那支隊伍，狄克推多頓時來了精神：「啊，是啊，這支隊伍的主人，可是我費了好大心思才請過來的。他可不得了。」

    「是嘛。」萬尼烏斯冷冷一笑，「比克拉蘇、凱撒還了不起？」

    狄克推多的表情以僵，之後訕訕的笑了起來：「那當然不能比。不過，他也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他是羅德島的大商人。」

    「哈，所以說，你找了個同行過來？」

    狄克推多點了點頭：「您知道，他在羅德島有一座船塢，還有一支船隊，足有十艘三層槳船，在整個攸克辛海沿岸貿易。更難得的是，他還是個著名的美食家，他的廚子來自世界各地，都是最頂尖的好手——攸克辛海沿岸的諸多王公貴族，都是他宴會裡的貴客勒。」

    「比如薩馬提斯人的國王？」聽說黑海沿岸的諸多王公貴族都認識這個商人，萬尼烏斯終於升起了一絲興趣。

    「當然。」狄克推多自豪的點頭，「薩馬提斯人、亞美尼亞人、博斯普魯斯人、比提尼人、本都人……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權貴，都是他的好朋友。」

    萬尼烏斯並不記得歷史上有這麼一個厲害到暴的大商人和美食家。不過考慮到萬尼烏斯那渣到不行的歷史水平，就算歷史上真的有這麼個人，萬尼烏斯也不會知道他的存在——不過，萬尼烏斯還是覺得狄克推多在誇大其詞：「那麼，你把這麼一個大人物帶到我這來，是想幹什麼呢？」

    「厄……事實上，是他有求於您……」說著，狄克推多突然降低了聲音，露出一副「這事不能大聲說」的表情。

    但是萬尼烏斯一點也沒有想讓狄克推多靠近自己的意思——開玩笑，凱撒可還想弄死自己呢，萬一狄克推多也是凱撒的人怎麼辦：「有求於我？我的領地可沒有在攸克辛海旁邊的。」

    「不是生意上的事……」狄克推多一臉的為難。

    「我也不認為貧瘠的日耳曼地區有什麼美味佳餚。」

    「也不是個人愛好上的問題。」羅馬商人可憐巴巴的看著萬尼烏斯。

    「那是什麼事？」

    「是……」狄克推多看了看兩旁的日耳曼人，又看了看萬尼烏斯，發現對方沒有讓衛兵下去的意圖，才不得不一臉不情願的開了口，「是私人問題……」

    面對吞吞吐吐賣關子的羅馬商人，失去耐心的萬尼烏斯擺了擺手：「如果你是來浪費我時間的，那麼你可以去死了——把他拖下去剁碎了餵狗。」

    「等等，等等，我說，我說……」被萬尼烏斯突然的變臉嚇壞了的羅馬商人在兩名日耳曼戰士的拖拽下毫無自尊的賴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

    之後，萬尼烏斯擺了下手，示意衛兵們等一下：「你只有一句話的機會。」

    「他不舉。」這一次，狄克推多終於懂得了什麼叫「言簡意賅」。

    但是萬尼烏斯根本就不打算再相信他：「拖下去，剁碎了，餵狗。」

    「我說的是真的，真的啊……」狄克推多以難以置信的敏捷迅速的撲到地上，翻滾著躲避著衛兵的抓捕，同時哭喊著為自己的小命喊冤。

    萬尼烏斯擺了擺手讓衛兵站到兩邊，自己親自提起了釘棍：「狄克推多你帶來了一個大人物，他不舉——但是這關我屁事你在耍我嗎？」。

    「他是來求奧丁大神的」在萬尼烏斯的戰棍落下之前，羅馬商人終於成功的喊出了能夠挽救他性命的話。

    不是狄克推多說起，萬尼烏斯自己幾乎都忘記了，在對文明人的宣傳中，奧丁大神的主職，是巨陽神，是男性之神——這麼說來，如果有個大富商，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在聽到奧丁大神的事跡之後不遠萬里前來獻上祭品，希望得到大神賜福重振雄風，也不是什麼不可理解的事情。

    但真正的問題在於，奧丁大神並不是真的巨陽神，也不能讓已經失去做男人能力的人重振雄風——而一旦這一點被揭穿，考慮到對方那巨大的人脈，對文明人而言，奧丁大神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這麼想著，萬尼烏斯突然特別想一棍子抽死狄克推多。

    但最終，日耳曼人只是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這次算你做對了——帶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