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41達西亞人的變故 文 / 杜克血蠍
041達西亞人的變故
五天後，萬尼烏斯、哥德巴、欽布裡再次聚集在萬尼烏斯的御帳裡。
哥德巴、欽布裡的臉色都不太好看，萬尼烏斯更是臉色鐵青，旁邊的戴凱巴魯斯也是一臉的無奈——在他們的面前，之前被萬尼烏斯派去找達西亞人作為使節的阿克裡麾下的日耳曼騎兵仍舊一臉憤憤的模樣……
原本，在萬尼烏斯決定和哥拖內斯人和談之後，無論是薩馬提斯人、哥拖內斯人還是萬尼烏斯自己，都認為這邊的戰爭應該就會平息下來了——畢竟，當初挑起戰爭的就是萬尼烏斯，而達西亞人則並不太希望和哥拖內斯人作戰。
然而實際情況卻大相逕庭——在得知萬尼烏斯意圖和哥拖內斯人締結合約之後，達西亞人的首領，戴凱巴魯斯的舅舅，名為克裡奧索爾的達西亞將軍，毫不留情的斥罵萬尼烏斯為懦夫，並將萬尼烏斯的使節驅逐了。
這種結果不但薩馬提斯人想不到，萬尼烏斯也想不到。而更加不安的，就是哥德巴——原本他還期待著和萬尼烏斯的和平協議能夠連帶著使達西亞人停止進攻，好讓哥拖內斯人能夠調集兵力去北方和蘇約內斯人作戰——但是現在看來，這種想法顯然泡湯了。
同時，戴凱巴魯斯也是滿心憂慮——他明白他的舅舅是什麼樣的人——對方對萬尼烏斯的羞辱，並非一個莽夫的無心之舉，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在萬尼烏斯的使節被驅逐之後，萬尼烏斯不可能什麼表示都沒有——而一旦萬尼烏斯有了什麼在達西亞人看來是「過激」的行為，那麼達西亞國王派戴凱巴魯斯前來和萬尼烏斯合作的行動就徹底失敗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欽布裡率先開口：「如果我沒有記錯，之前你說如果達西亞人不同意停戰，那麼你和哥拖內斯人之間就不會單獨停戰——現在你仍舊堅持這種觀點嗎？」。
「是的。」萬尼烏斯毫不遲疑的點頭。
這句話頓時讓欽布裡和哥德巴都緊張起來。
「但是，你難道打算就此容忍達西亞人對你的侮辱和挑釁？」哥德巴遲疑的看著萬尼烏斯——原本他還打算趁機挑起萬尼烏斯和達西亞人之間的衝突，但是現在看來這種計劃顯然沒有多大成功的機會。
「達西亞人對我的侮辱和挑釁？」萬尼烏斯驚訝的重複了一遍，之後一臉憤怒的轉向戴凱巴魯斯：「你剛才在侮辱我，挑釁我？」
「啊？」戴凱巴魯斯驚訝的看著萬尼烏斯，完全沒弄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話題就轉到了自己身上：「沒有啊？」
萬尼烏斯同意的點了點頭，之後看回哥德巴：「你瞧，達西亞人說他沒有侮辱和挑釁我。」
這種故意裝傻的行為讓哥德巴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那就隨你怎麼辦吧，我們之前的合約……」
「戴凱巴魯斯，你願意和哥拖內斯人停戰嗎？」。不等哥德巴說完，萬尼烏斯再次搶先發問。
「啊？」戴凱巴魯斯楞了一下，之後迅速點頭：「當然，為什麼不？」
「所以，」在欽布裡和哥德巴驚訝的注視下，萬尼烏斯滿意的點頭，「達西亞人同意和哥拖內斯人停戰——我們之前的停戰協議生效。」
欽布裡和哥德巴一臉驚訝的對望，之後都露出了如釋重負和無奈的表情——能做出這種事情，估計也只有萬尼烏斯了——不過不管怎麼說，這結局總是對他們有好處的。
「那克裡奧索爾……」猶豫了一下，哥德巴決定還是試試看——萬一一不小心讓萬尼烏斯對達西亞人開戰了，不是更好？
「我不認識他。但是那混蛋驅逐我的信使——如果哥拖內斯人能替我教訓教訓他，就當我欠你們個人情。」停頓了一下之後，萬尼烏斯轉向戴凱巴魯斯，「既然這邊的戰事已經結束了，你和你的人就回國吧。」
「啊？」因為萬尼烏斯一連串的行為，戴凱巴魯斯還在考慮萬尼烏斯的用意，卻突然聽到這個要求，不由得再次愣住了。
「哥拖內斯人作為停戰協議賠償給我的牲畜裡，你帶回去五千匹馬，五千頭牛，五萬隻羊。另外，第一批交付的兩千支矛和兩千面盾你也帶回去——相信這足以讓所有人閉嘴了。」
在場中的幾個人仍舊沒明白過來萬尼烏斯到底想做什麼的時候，萬尼烏斯笑著轉向了哥拖內斯人：「當然，前提是哥拖內斯人能夠給那個克裡奧索爾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
哥德巴瞭然的點了點頭：「我們會的。」
欽布裡皺了下眉頭，之後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比你看起來要老練得多。」
萬尼烏斯笑著點頭：「謝謝。」
「可是……」戴凱巴魯斯皺著眉頭：「我該怎麼和我父親說？」
「你就說，我們和哥拖內斯人達成了協議，佈雷比斯塔的部族安置在馬克曼尼地區，克裡奧索爾那混蛋激怒了我——原本我打算從美因茨、特裡爾、馬克曼尼、巴達維、卡狄等諸多支持我的部族各召集五千名戰士進攻達西亞——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過他一次，但絕不會有下一次。」當著自己部下的面，萬尼烏斯面不改色的教人撒謊。
戴凱巴魯斯認真的點了點頭，之後轉向了哥德巴：「放心吧，我回去之後一定會竭力促成雙方的合約被完全的履行。另外，那些牲畜就直接分給我的部下們就行。」
聽到這句話，萬尼烏斯笑了出來——達西亞國王確實是個知道如何選擇繼承人和合作夥伴的傢伙——這不，戴凱巴魯斯已經在藉機尋找外援並收買人心了。
哥德巴皺了皺眉，遲疑的看著萬尼烏斯——在看到萬尼烏斯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之後，哥德巴才點了點頭：「那麼就照你說的做。」
看到這邊的事情確實得以順利、和平解決之後，欽布裡也露出了放鬆和滿意的笑容：「你的一些做法我實在無法贊同，但是……也許這是日耳曼式的做法？」
「不，這是萬尼烏斯式的做法。」面對薩馬提斯人的疑問，萬尼烏斯毫不臉紅。
欽布裡點了點頭：「好吧。總之，在明年夏季的時候，薩馬提斯國王會在他的王庭舉行盛大的比武大會，我希望到時你能去參加——國王會很高興認識來自美因茨的年輕勇士的。」
萬尼烏斯皺了下眉：「那個比武大會，是怎麼回事？」
「嗯……」欽布裡遲疑了一下，「事實上，我們每四年都會舉行一次，薩馬提斯和薩馬提斯的諸多盟友、貿易夥伴中的青年才俊聚集在王庭，展示武藝，比拚技藝——對於那些表現出眾的，國王陛下不吝賞賜；而那些有心為國王陛下效力的，如果確實有一技之長，那也是他們展示自己的最好機會。」
這種事情，聽起來似乎是個瞭解世界，以及向周邊勢力展示自己的大好機會？
萬尼烏斯只遲疑了片刻，就點了點頭：「如果當時我沒有因為什麼原因而在和別人征戰的話，我就會去的。如果到時候我去不了，我會派人送上禮物，表達我的歉意。」
這樣謙恭有禮的表態讓薩馬提斯人很是滿意。欽布裡笑著點頭：「我相信，屆時國王陛下會很樂意見到一位強有力的西方領袖的。」
強有力的西方領袖這種說法，顯而易見的是恭維之辭，萬尼烏斯並不當真：「您真是太客氣了——我也期待著在比武大會上能夠結識各路英雄豪傑。」
「你自己不就是最大的一個嗎？」。說著，哥德巴也湊趣的笑了起來，「雖然當時我的兵力不足，但是能做成你那樣的，在你這個年紀的，你還是第一個。」
好吧，這算不上恭維——不過賓主儘管還是件挺不錯的事情——所以萬尼烏斯決定把戴凱巴魯斯也拉下水：「在這個御帳裡，也許很快就會出現一個勝過我的人了。」
原本站在一旁看著三個人互相吹捧一臉無辜的戴凱巴魯斯愣了半天，直到發現三個人都在看著自己的時候，才意識到萬尼烏斯說的不是別人，頓時臉紅起來：「這……」
在萬尼烏斯滿心愜意的看著戴凱巴魯斯的窘迫樣的時候，達西亞小王子卻突然蹦出來一句絕對合乎規格的外交辭令：「我當然希望能夠勝過萬尼烏斯，但這取決於諸位對我的友誼和支持。」
「如果達西亞王國願意和他的諸多鄰居維持和平，我相信大家都會感到滿意的。」萬尼烏斯一臉無辜的宣佈，就好像這場戰爭不是由他挑起的似的。
「薩馬提斯人一直致力於維持周邊環境的和平。」猶豫了一下之後，欽布裡很誠懇的補充，「當然，有時候草原上的日子不好過，我們也不得不向我們的鄰居籌措些糧秣物資以便渡過最艱難的時刻。」
「我已經老了，能不打仗是最好的——除非不得已。」和薩馬提斯人一樣，哥德巴也做出了看起來很鄭重，但實際仍舊留有餘地的承諾。
儘管戴凱巴魯斯對這些話很在意，但萬尼烏斯卻並不放在心除非哥拖內斯人能夠象馬克曼尼、哥禘尼那樣真正的向自己繳納人質，派遣軍隊支持自己，否則他才不會相信哥拖內斯人能夠真的長期遵守他們的和約呢。
不過，只要萬尼烏斯確保自己能夠獲勝，別的事情誰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