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40停戰協議 文 / 杜克血蠍

    040停戰協議

    看到萬尼烏斯當場翻臉，哥德巴就苦笑了起來——原本他以為萬尼烏斯不過是個勇武過人而聲望卓著的領袖罷了，但是現在看來對方雖然稚嫩卻並不愚魯。《》(.）

    就像萬尼烏斯所說的那樣，他已經等了十幾天，不會再繼續等下去。

    這樣一來，選擇權就交到了哥拖內斯人手中——是暫時低頭服軟，還是立即和萬尼烏斯翻臉打上一仗？

    要打的話，眼下哥拖內斯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還得看薩馬提斯人的意見——這麼想著，哥德巴就看了欽布裡一眼。

    但是薩馬提斯人只是閉著嘴，瞇著眼，看著萬尼烏斯，一副鄭重思索的模樣——顯而易見的，對於薩馬提斯人而言，也是戰和兩難——戰的話，不能保證獲勝，即便勝了也要承受一定損失，對薩馬提斯人沒什麼好處；和的話，讓哥拖內斯人成為萬尼烏斯的附庸又是薩馬提斯人不能接受的。

    看到欽布裡的做派，哥德巴就知道，薩馬提斯人並不想打這一仗。

    儘管將薩馬提斯人拖下水和萬尼烏斯打一仗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毫無疑問會破壞薩馬提斯人和哥拖內斯人之間的關係。更重要的是，按照萬尼烏斯派去看護哥德巴的幾名醫護兵的說法，萬尼烏斯準備了很多專門對付戰馬的器具——在稍微打聽了其中「比較簡單」的一兩種之後，哥德巴對於這一仗能不能打贏也沒有多大信心。

    遲疑了一下，哥德巴決定還是跟萬尼烏斯再談談比較好：「我想你還是誤會了——我們並沒有拖延時間的意思。你要求的條件太苛刻，我並不確定所有部族都會同意——即便我現在答應了你，但知道我所答應的條件之後，別的部族首領不同意，你不還是一樣要和他們征戰？」

    「所以我選擇現在就和他們征戰，打到他們都同意為止。」萬尼烏斯毫不遲疑的回答。

    「難道你的士兵就不會有損傷？」哥德巴耐心的看著萬尼烏斯，繼續討價還價，「當能夠通過言辭取得滿意結果的時候，何必非要訴諸武力呢？」

    萬尼烏斯笑著看著哥德巴：「我知道另一句話——在戰場上無法取得的，在談判桌上也無法得到。」

    「但在談判桌上能夠得到的，何必非要通過廝殺奪取？」哥德巴毫不遲疑的反擊。

    這句話讓萬尼烏斯愣了一下——他原本還等著哥德巴和欽布裡震驚於自己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呢，誰想到哥德巴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停頓了片刻之後，大受挫折的萬尼烏斯搖了搖頭：「所謂談判，無非就是討價還價的過程。現在我的要求已經提出來了，如果你們說你們是真的期待和平，而不是僅僅是想拖延時間，那麼哥拖內斯人希望和平的誠意又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一出口，哥德巴和欽布裡都鬆了一口氣——作為談判的使節，他們最怕的就是那種蠻不講理只知道強調自己意見的傢伙——既然萬尼烏斯允許他們討價還價，那麼就一切都有的談了。

    皺著眉頭想了想，哥德巴開始揣測萬尼烏斯的底線——帶領大軍到這邊來征戰廝殺，他一定不是毫無目的的——儘管萬尼烏斯宣稱自己是受到了阿累夷人的邀請才來的，但是傻子才會認為他真的沒有任何目的就直接開過來了……

    「首先，我們願意從此和你所領導的那個聯盟立下盟約，和你的那個聯盟裡的所有部族保持和平——無論是阿累夷人、哥禘尼人還是巴斯塔奈人。」哥德巴遲疑著開口，一上來就否決了萬尼烏斯將哥拖內斯人納入自己的聯盟的提議。

    讓他感到放鬆的是，萬尼烏斯並沒有立即反駁——這也就說明，至少是目前為止，對於萬尼烏斯而言，將哥拖內斯人納入他的聯盟並不是首要目的。

    而接下來，則是怎樣讓萬尼烏斯滿意退兵的問題：「對於這場戰事，我們也感到很遺憾。作為對你們的補償，我們願意出五千匹馬，五千頭牛，和五萬隻羊。」

    這樣的賠償，對於哥拖內斯人而言雖然不是什麼小數，但也是能夠承受的——而且，哥德巴也沒有一開始就把價碼定得太高的道理——萬尼烏斯不是已經說了嘛，總要有個討價還價的過程。

    果然，聽到哥德巴開出的價碼之後，萬尼烏斯笑了起來：「老人家，你在耍我嗎？僅僅是打敗了你們一次，我就得到了三千匹戰馬，和六千多具馬匹的屍體。而且，為了救治你們，我花了多少藥材，你應該有數？」

    哥德巴為難的笑了一下：「你為了救咱們所用的藥材，那個另算……」

    「既然是另算。」不等哥德巴說完，萬尼烏斯就打斷了他的話，「那麼咱們還是談談賠償的事情吧——牲畜這些，要加倍。」

    「加倍？」聽到這話，哥德巴頓時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只是加倍而已？這個萬尼烏斯是說錯話了，還是壓根就沒見過草原上的牧群？

    似乎是知道對方驚訝的原因，萬尼烏斯鎮定自若的點了點頭：「對，只是加倍而已。但是同時，哥拖內斯人需要交出矛、盾、劍、甲各五千——不要用殘次品來糊弄我。」

    這句話幾乎讓哥德巴一口老血吐出來——你還是再多要點牲口好了

    矛、盾還好說，相對的做工都比較簡單，材料也不是太複雜，哥拖內斯人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是劍和甲就不行了——皮子的選取、鞣制、裁剪都是極費人工的事情；劍則要消耗大量的鐵料，更需要經驗豐富的鐵匠，而且哥拖內斯人所佔據的土地上還沒有鐵礦——就算整個哥拖內斯諸部，稱得上上等的劍和甲估計也不會超過一萬套，而萬尼烏斯居然一開口就要五千套……

    哥德巴皺了皺眉頭：「我們草原上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牲畜可以再加一倍，劍和皮甲什麼的，我們拿不出來。」

    萬尼烏斯體諒的點了點頭：「那麼，就是一萬五千匹馬，一萬五千頭牛，和十五萬隻羊。但是矛和盾也要加倍，也就是一萬套矛和盾。」

    這句話頓時讓哥德巴的眼角跳了一下。

    但是隨即，哥德巴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矛和盾，我們也需要時間來製造，所以恐怕無法一次性的給齊。我們每年給你們兩千套，分五年付齊，怎麼樣？」

    擦……

    萬尼烏斯再次愣住了——感情這個年代就已經有分期付款的概念了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確實把對方逼得太緊了——如果是蒙皮盾的話，即便不考慮木料和人工，一面盾牌也基本上就是一頭牛——指望目前並沒有被徹底打敗，仍有戰力的哥拖內斯人像僕從一樣全力以赴的供給自己也不太可能：「我認為這是一個可以接受的方案，但是在談判結束後我應當拿到第一批的兩千套，之後每年的冬季拿到一批。」

    這就意味著，這一年裡，哥拖內斯人需要付出四千套矛和盾——但是哥德巴並不認為北方和東方的戰事會拖延到冬季，所以哥拖內斯人暫時只需要付出兩千套矛和盾：「我們會努力，應該可以完成。」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之後轉向欽布裡：「那麼，對於這種條件，薩馬提斯人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欽布裡也沒有想到，不久之前萬尼烏斯還一臉決絕的說「我別無選擇」，轉眼之間卻和哥德巴三言兩語就敲定了和談的主要內容。

    聽到萬尼烏斯問話，欽布裡皺著眉頭想了想，之後提出了一個至關重要也非常敏感的問題：「那麼，達西亞人怎麼辦？」

    聽到這個問題，哥德巴突然露出一絲喜色，也鄭重起來。

    欽布裡發問之後，哥德巴突然想到，之所以達西亞人和巴斯塔奈人會進攻哥拖內斯人，主要是因為萬尼烏斯的邀請助長了他們的信心。

    換句話說，和萬尼烏斯達成和平協議之後，儘管只不過能使東線戰場增加三到五千人，卻能夠使達西亞人失去信心——這樣一來，只是和萬尼烏斯和談，就有可能同時使兩邊停戰，進而能夠空出超過兩萬人的軍隊——之後，北線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麼一想，哥德巴突然覺得，即便是如數交付約定的矛和盾，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接下來，萬尼烏斯的回答卻讓哥德巴再次緊張起來：「事實上，儘管達西亞人並沒有加入我的聯盟，但是我們在一定程度上也算達成了一致。所以，我希望能夠同時在兩線達成停戰——在咱們這邊停戰之後，我也會派遣信使去說服達西亞人——但是在此之前，我們的停戰協議並不能算數。」

    聽到這個回答，哥德巴皺起了眉頭：「如果達西亞人執意要繼續戰鬥下去，怎麼辦？」

    萬尼烏斯笑了笑，轉向欽布裡：「如果之前哥拖內斯人執意要和我作戰，不肯和談，薩馬提斯人會怎麼做？」

    皺了皺眉頭，薩馬提斯人看了看一旁的哥德巴老人，之後無奈的攤開手：「那麼我們也只能和哥拖內斯人並肩作戰到底了。」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這也是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