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36老狗們，呲牙吧 文 / 杜克血蠍
036老狗們，呲牙吧
哥托內斯騎兵開始發動衝鋒的時候，萬尼烏斯剛剛找到歐希西迪斯並把他拉住——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裡，歐希西迪斯竟然又向前衝了二十步
「忘了我跟你說什麼了撤回去」毫不客氣的一把把歐希西迪斯拉到後面，順手一棍幹掉對面的哥托內斯騎兵，萬尼烏斯憤怒的大吼，讓對方從殺戮狀態恢復過來。*.*《》*
之後，不等歐希西迪斯回話，號角聲響起，伴隨著滾滾馬蹄，大地也傳來了比之前強烈了無數倍的震動。
循著號角聲傳來的方向轉頭，看到大群的騎兵朝著自己這邊衝過來，萬尼烏斯也毛了。
這邊的步兵數量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三百，犯得著上萬騎兵殺過來嘛這別說是打了，就是撞，也把這邊的人都撞成肉泥了
而且，這根本也不符合作戰的習慣啊——你見過為了百十來個人出動全部預備隊的嗎？
除非……
萬尼烏斯轉念一想，已經明白了原因——除非他對面的哥托內斯指揮者就是哥德巴，之前見過自己，並且認出了自己，決定玩斬首戰術。
問題是從古至今你聽說過誰玩斬首是派上萬人去殺幾百人的？不都是派少數精銳部隊潛入敵人大營搞破壞玩刺殺嘛
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哥托內斯人真的派個幾百精銳過來，萬尼烏斯還真不在乎——但眼前這萬馬奔騰，任你是戰神也得躲啊。
之後，萬尼烏斯看到了一臉躍躍欲試的歐希西迪斯，頓時有種淚流滿面的感覺——好吧，確實有人覺得自己不必躲，不但不必躲，還可以反衝一把，看看能不能把敵人都干光……
那句話咋說的來著？歐希西迪斯不問敵人有多少，只問敵人在哪裡……
帶著這樣的腹誹，萬尼烏斯「啪」的掃了歐希西迪斯一腳，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喊了起來：「跑」
幸好，除了歐希西迪斯的腦子不正常之外，剩下的戰士們都還頭腦清醒，聽到萬尼烏斯下達的撤退命令之後，立即快攻幾下，殺死自己身邊的敵人，之後轉身就跑。
但是，萬尼烏斯和歐希西迪斯的麾下本身就都披著沉重的鎖甲，再加上被一地的屍體阻礙，又怎麼可能跑得過哥托內斯人的騎兵？
看到萬尼烏斯要跑，哥德巴頓時咆哮著命令騎兵們分成三隊，一隊繼續跟著自己直衝，另外兩隊從兩翼包夾。
而幾乎是同時，哥托內斯騎兵中那些精於戰陣的，也已經取下馬弓，開弓放箭——不過，他們的目標卻不是萬尼烏斯和他的重步兵，而是那些紛紛登上大車的日耳曼戰士。
看到萬尼烏斯有危險，車陣裡的一干統帥也都急了，連忙指揮戰士們支援。
但這個時候，大家都清楚，派出車陣多少士兵，就會賠進去多少士兵，當今最有效的辦法不是派人出去接應，而是阻止哥托內斯人合圍。
於是，標槍手，弓箭手紛紛登上大車，對著兩路合圍而來的哥托內斯人發動攻擊，就連爺們槍戰士也卯足了力氣將手中的長槍投擲出去，之前萬尼烏斯佈置下的弩炮也被搬到靠近兩側的位置，竭盡所能的上弦、放箭。
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圍繞著萬尼烏斯為首的幾百人竭盡全力的展開對攻。
萬尼烏斯這邊，弓箭手、標槍手都狩獵出身的青壯，再加上在日耳曼青年公社裡的常年練習，一個個都稱得上箇中的老手，即便射擊騎兵，仍舊能夠做到十中**。
而哥托內斯人那邊，真正能夠在馬背上準確射擊的，也不過兩千多人，剩下的更多是做了擋箭的靶這兩千多人在同族的掩護遮蔽下，一邊策馬狂奔，一邊將箭射向大車上的敵人，將他們紛紛射落車下。
到最後，到底是縱馬疾馳的哥托內斯人略勝一籌——在最快的狂戰士距離車陣還有十步的時候，兩名哥托內斯騎兵狠狠的撞在一起，同時跌落馬下摔斷骨頭的同時，截斷了萬尼烏斯的歸路。
「殺出去」眼看面前不過十步的距離，萬尼烏斯也紅了眼，狂呼一聲揮起戰棍就衝了過去。
但下一刻，卡羅一把拉住他，將他強行拉了回來。
緊接著，又是兩名哥托內斯騎兵狠狠的撞在一起——如果卡羅沒有把他拉回來，那麼此刻萬尼烏斯已經變成兩匹馬之間的那一坨東西了……
這種狠辣的自殺式攻擊讓萬尼烏斯也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如果是和騎兵隊陣，他自問選好地方也能撂倒三五個，但是直接騎馬玩夾肉餅的遊戲……
介尼瑪誰也受不了啊本來以為穿越回古代，就不必擔心欺實碼了，但是哥托內斯人居然也玩這個……
「結圓陣」看到來回不斷的在面前疾馳而過的騎兵，萬尼烏斯無奈的歎了口氣，做出了原地防禦的姿態——在衝出來救黎克伯吉斯的時候，他曾經聽到對方「相信萬尼烏斯」的呼喊——而現在，他也只有相信車陣裡的弟兄們了。
萬尼烏斯著急的同時，哥德巴也在著急。
雖然他已經把萬尼烏斯困住了，但眼下他用來截斷萬尼烏斯歸路的那部分人馬也被萬尼烏斯和車陣夾在了中間——那些人多是他麾下的精兵，眼下不惜性命阻隔萬尼烏斯的歸路，已經是死傷慘重，如果不能盡快殺掉萬尼烏斯，那麼他能不能贏得這一戰還是兩回事。
問題是，一開始的時候，為了增加自己麾下兵馬的戰鬥力，哥德巴就將所有的鐵頭箭全部收集起來，交給精兵佩戴，而老弱婦孺以及傷殘人士所帶的，則是之前騙了萬尼烏斯很久的獸骨箭、石頭箭——以這樣的箭矢，想要對付萬尼烏斯麾下精兵的多重防護，顯然是不現實的。
但是近身肉搏呢？那就更不現實了——萬尼烏斯麾下那群狠人，就算是對上青壯戰士，一個打上三四個也不含糊，就更別說對付這群老弱了。
突然之間，哥德巴尷尬的發現，自己確實已經牢牢的咬住了萬尼烏斯大軍的要害之處。
可惜的是，這要害之處並不是一塊甜美的肥肉，而是一塊硬得無以復加的鐵骨——憑他目前的實力，似乎不但吃不下，反而還有可能崩掉幾顆老牙
就在哥德巴皺著眉頭左右為難的時候，遠處突然再次傳來馬蹄聲。
聽到這聲音，老人的臉色頓時變了——這方圓數十里所有的騎兵都已經被他帶來了，怎麼還會有馬蹄聲
緊接著，哥德巴就看到了遠處揚起的塵煙，和飛奔的快馬——正是之前自己派出的騎兵驅趕萬尼烏斯騎兵的方向
小子壞事看到哥托內斯騎兵的身影，哥德巴頓時覺得喉頭一甜……
開戰前佈置任務時，他就反覆交代，只要逼退萬尼烏斯的騎兵，但絕不能逼迫得太緊，不能讓他們走投無路窮極反撲，可是現在……
現在自己的虛張聲勢外強中乾已經被萬尼烏斯的騎兵看穿了，而且那些騎兵也已經殺了回來——如果繼續等在這裡，無論能不能殺得了萬尼烏斯，都免不了敗亡的結局……
但是，萬尼烏斯麾下那四千騎兵，也絕對是精兵中的精兵——如果不做任何處置，只是直接撤退，被他們銜尾追殺，怕是聚集起來這三萬部眾也剩不下多少……
「卡哈德，你帶青壯，護送婦孺先撤。」只是片刻，哥德巴便做出了決斷，朝著身邊的一個年輕人吼了起來。
「可是……」
「啪」的一聲，遲疑著想要反駁的年輕騎士臉上便多了一道血痕——哥德巴惡狠狠的瞪著雙眼，滿面猙獰的盯著這個最受自己喜愛的騎士：「我還沒死，滾」
卡哈德瞪了下眼，又退縮了一下：「是。」
「牲畜不要了，直接向東，去找薩瑪提斯人的隊伍。快。」見到卡哈德最終還是服從了自己，哥德巴的聲音也柔和了下來。
年輕的騎士瞪大了眼，憤憤的掏出號角，長短不一的連吹了七八聲，之後在周圍一幫年輕騎士驚訝的注視下撥轉馬頭：「跟我走」
於此同時，哥德巴也縱馬上前，離開了哥托內斯人的馬隊，同時高叫了起來：「老東西們，你們想怎麼死？」
「孤老病榻？不能自理？屎尿齊流？在屈辱中等著死神？」一連串的大聲喝問之後，哥德巴也停了下來，咳嗽了兩聲，「還是血灑疆場」
這樣的問話頓時在一群兩鬢斑白的老騎兵中引起了一陣應和——儘管在生活風俗上已經更加接近薩瑪提斯人而不是日耳曼人，但對於死亡的看法，哥托內斯人還是「日耳曼式的」——這世上只有一種死法才配得上真正的勇士，就是血灑疆場。
「今天，是個去瓦爾哈拉的好日子，你們還等什麼？」已經多年沒有這麼縱聲咆哮，哥德巴也連咳幾聲，才調勻氣息，揮起手中的戰矛，「給那群小崽子們看看，就算是老狗，也有幾顆尖牙」
這樣的宣告，頓時在一群老人中引起了一陣哄笑。
之後，哥德巴一催胯下戰馬，逕直迎著潰敗下來的哥托內斯騎兵們逆沖而去：「小崽子們閃開，老狗們，呲牙吧」
「吼」
「老狗你耍詐」
「快啊，落後的是娘們」
在哥德巴帶頭衝鋒之後，一群老騎士們頓時爭先恐後的策馬急追，同時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就如同他們是群剛剛被長輩授予了盾矛的年輕人一般，狂呼著迎上了潰敗下來的馬隊，以及緊追在馬隊後面的敵人……
「老狗們，呲牙吧」哥德巴一邊策馬狂奔著，一邊興奮的高呼，同時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漸漸的離開了**，飄飄然的掛在自己的身體上跟隨著駿馬馳騁。
自從進入了普遍被人們認為不能再作為戰士踏上戰場的年紀，哥德巴就開始以自己的經驗和智慧為部族服務，直到現在已經十五年了。
但他也曾經是部族裡最優秀的騎手和最精準的射手——被人們稱為「智者」？這像什麼話
這一刻，他終於可以以一名戰士的身份為部族服務了這十五年來他從未感覺自己的狀態有如此之好——就好像曾經隨著歲月無情流逝的青春和力量都回到了他的身上，就好像他又回到了剛剛從父親手裡接過夫拉矛，成為一名戰士的那一刻
他要給那些敵人一點顏色看看
這麼想著，哥德巴再次大吼起來：「老狗們，呲牙吧」
他已經穿過了自己人的隊伍，已經看到了不遠處正策馬而來的敵人。哥德巴本能的伏低身體，抓緊韁繩和夫拉矛，將矛尖對準了不遠處一個敵人的戰馬——騎兵對陣時，首要是殺傷對手的馬匹
之後，他看到對手對著他拋出了標槍——也是對著他胯下的戰馬……
在前一個瞬間，哥德巴突然明白了之前自己前去破壞會談時，自己派出去的百來名先鋒是怎麼被對方殲滅的——對方也是精於騎戰的老手
下一個瞬間，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