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53 一碗肉湯的價值 文 / 杜克血蠍

    在那一瞬間，加馬甚至起了暴起傷人，挾持萬尼烏斯以為全體戰士贏得自由的念頭。

    但隨即，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名驕傲的女戰士首領毫無來由的想起了那個老羅馬人對自己的教誨——他說「有些人是只能與之合作，不能對抗的」——儘管覺得有些可笑，但加馬卻覺得，雖然不知道克拉蘇是不是這樣的人，但萬尼烏斯恐怕正是這樣的人。

    看到那個女人任命的垂下頭之後，萬尼烏斯就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於是越發得意的笑了起來：「那麼，您還想等著我去請您過來吃飯嗎？」

    這一次，加馬選擇了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我會和我的戰士們一起吃。」

    萬尼烏斯聳了下肩：「好吧，隨便你。」

    之後，咬了咬牙，吞了口口水，加馬鼓起勇氣，完全不看那兩大鍋香噴噴的濃湯，帶頭走向那一鍋清水。

    看到女首領的動作，阿累夷人群中頓時響起了一片吞口水的聲音，還夾雜著幾聲低低的歎息聲——儘管說起來首領的行為無疑是令人欽佩的，儘管此時如果真的按照萬尼烏斯提出的方案分等級進食會導致武士和戰士首領們失去平民的支持，但是，在餓了三天後與那樣一份豐盛的美食失之交臂，毫無疑問是一種**和靈魂的雙重的酷刑。

    之後，加馬被萬尼烏斯攔住了去路。

    「你的食物在那邊。」擋在加馬面前，萬尼烏斯伸手指了指第一口大鍋。

    憤怒的看著萬尼烏斯，加馬強忍著發動攻擊的衝動，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事實上，加馬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在被萬尼烏斯折騰了這麼久之後，自己居然還有力氣發怒：「我說過，我會和我的戰士們一起吃。」

    「我知道。」萬尼烏斯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問題是，雖然你們人數接近五千，但難道你認為我連頓肉湯都管不起？」

    就在加馬還在為這句話裡真實的涵義感到迷惑和揣測的時候，萬尼烏斯已經向後退開，同時大喊起來：「開飯了開飯了，都過來排隊，動作快點，一人一碗，涼了就不好喝了，我可不會讓我的人給你們再熱一遍，吃完了之後都自覺把木碗交回來回自己的地方老實蹲著，被我發現偷偷把木碗藏起來的一律剁手，想要偷偷逃跑的一律剁腳，別發呆，都速度的！」

    伴隨著萬尼烏斯的大喊，更多的日耳曼人抬著熱氣騰騰的大鍋出現在阿累夷人的視線裡——加馬數了一下，足有三十口大鍋——而還有日耳曼人抬著裝滿了木碗的筐子。

    這又是什麼可恥的陰謀？加馬警惕的看著新出現的日耳曼人和他們所帶來的食物——難道想把我們都毒死？但這也太浪費了——而且他們也沒必要把這些人全都帶回來再毒死。

    儘管女首領還在絞盡腦汁的試圖弄明白情況，但飢腸轆轆的阿累夷俘虜們卻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

    幾個膽子比較大的阿累夷戰士率先從地上站了起來。等他們發覺並沒有人以此為借口處置他們的時候，這些人便大著膽子朝著鐵鍋走過去。

    然後，鐵鍋旁的日耳曼人毫不遲疑的從木筐裡取出一隻巨大的木碗，給他們舀了滿滿一碗香氣撲鼻的肉湯。

    幾個戰士就站在大鍋前面，一邊被熱湯燙得齜牙咧嘴，一邊大口大口的將熱湯喝了下去，之後，連木碗的碗底也舔得乾乾淨淨。

    吃完之後，幾個戰士心滿意足的將木碗還了回去，大大的打著飽嗝，回到了人群中，重新按照之前萬尼烏斯的要求在地上坐下。

    有了這樣的榜樣，阿累夷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紛紛站了起來，爭先恐後的朝著大鍋走去。

    之後，立刻便有日耳曼人氣勢洶洶的拔出劍，舉起槍，站在了他們面前——看到這幅情形，阿累夷人再次緊張的停住了腳步，迅速的蹲了下去。

    「搶什麼，搶什麼？不是說了嗎？排隊，排隊知道不知道？」看著疑惑、委屈和畏縮的阿累夷人，萬尼烏斯就在心底裡大呼成功，之後隨手將還在一邊發呆的女戰士首領拉到了大鍋前面，「你站這，第一個；」

    之後，萬尼烏斯指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蹲在地上的阿累夷人：「你，過來。」

    阿累夷人遲疑的看著萬尼烏斯，之後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慢吞吞的走到萬尼烏斯身邊。

    不耐煩的萬尼烏斯一把將他拉過來，按到了加馬身後，「你是第二個，站在她身後，等她領到了她的肉湯，才輪到你——這就是排隊，知道了嗎？一個一個來，都動作快點！」

    這一回，阿累夷人終於明白了萬尼烏斯的意思，於是紛紛站起來，排成了長長的一隊，安靜的等待著……

    「你們敢多排幾隊嘛！一口鍋前排一隊！都動作快點！」看著畏首畏尾的阿累夷人，萬尼烏斯在大感成功的同時，也有些無奈——這群人該不會腦子都有問題吧？

    等到阿累夷人終於在每口鍋前都排起了長隊，乖乖的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領碗，吃飯，還碗，回去蹲著之後，加馬已經吃完了自己的肉湯——只不過，萬尼烏斯卻要求她和自己站著，看那些阿累夷人吃飯。

    加馬知道，這是萬尼烏斯在向自己示威——儘管自己成功的阻止了對方從自己手中奪取平民的陰謀，但只要看看那些正在進食的阿累夷人滿臉的感激和滿足，就不難知道，萬尼烏斯雖然沒從自己這裡奪走什麼，卻已經成功的贏得了阿累夷人的感激——其中有些特別沒出息的混蛋，居然吃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輸給了萬尼烏斯。儘管並不是第一次輸給萬尼烏斯，但這樣的想法還是讓加馬滿腔怒火——自己用武力和公正贏得了阿累夷人們的心悅誠服，而萬尼烏斯卻用一碗肉湯就做到了……

    然而，萬尼烏斯卻絲毫沒有體諒她心情的意思，毫不客氣的看著她：「你是他們的首領，所以關於他們的事情，我找你是沒有錯的，對嗎？」

    這個問題讓加馬頓時警覺了起來——萬尼烏斯花費功夫把他們俘虜並帶過來，又耍了手腕贏得了他們的感激，自然不會是毫無目的的——現在，這個日耳曼人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達成他的目的了。

    「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對我說。」儘管知道自己對對方完全無力反抗，加馬決定還是保留自己最後的尊嚴。

    萬尼烏斯點了點頭，之後抽出一柄劍展示給對方看：「這很好。我想你一定知道這是什麼？」

    看到萬尼烏斯抽出劍，旁邊的阿累夷人們頓時朝著這邊投來緊張的目光——這給了加馬以力量，讓她可以不失尊嚴的面對萬尼烏斯：「小孩子都知道，這是一柄劍。」

    「一柄羅馬人的劍，繳獲自你們，對嗎？」萬尼烏斯嚴肅的看著加馬，「可以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得到它們的嗎？」

    這種明知故問的做派讓加馬冷笑起來：「哈，你要告訴我，你和你的軍隊是毫無準備的出現在那裡，並且湊巧挖好了陷阱等著我們的嗎？」

    「當然不是。」

    「那你的問題難道不顯得太愚蠢了嗎？」

    「我聽我的探子說，有些日耳曼人從羅馬人的營壘裡離開，帶了大批的武器，顯然是和羅馬人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我帶領我的軍隊去看看這是真的假的。」停頓了一下之後，一臉遺憾的萬尼烏斯歎了口氣：「儘管確實繳獲了羅馬人的武器，我仍舊不願意相信著是真的——但是，看來，我的探子並沒有弄錯，對嗎？」

    「哼。」

    「那麼，能告訴我，你們和羅馬人達成了什麼協議嗎？」說著，萬尼烏斯停頓了一下，「當然，如果是那種會讓凡人感到羞恥，讓神靈也感到震驚的惡行，你就不必說了。」

    儘管知道這是萬尼烏斯在故意激自己，加馬還是再次重重的哼了一聲：「沒什麼大不了的協議，我們幫助羅馬人徹底的擊敗你的軍隊，羅馬人則幫助我們打敗巴斯塔奈人。這些武器只是定金。」

    「什麼？」聽到這話，萬尼烏斯露出帶著明顯的誇張和做作的驚訝的表情，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我以為你們自己就能對付巴斯塔奈人呢。」

    「我們當然能！」對於萬尼烏斯這種惡毒的嘲諷，加馬為了阿累夷人的榮譽奮起反擊：「可是巴斯塔奈人得到了達西亞國王的幫助！我們沒辦法自己對付巴斯塔奈人和整個達西亞王國。」

    這一次，萬尼烏斯是真的驚了：「達西亞？那不是色雷斯人的一支嗎？」

    「這是誰告訴你的？」聽到萬尼烏斯的話，加馬也驚了，「達西亞人是達西亞人，色雷斯人是色雷斯人——色雷斯人已經被羅馬征服了，可達西亞人卻還保留著自己的獨立和自由！」

    恩……好吧，憑借萬尼烏斯那即不淵博也不精湛的歷史知識，好像達西亞行省被併入羅馬帝國，確實是基督出生之後的事情了——不過萬尼烏斯還是覺得達西亞人是色雷斯人的一支——但既然現在的人們不這麼認為，他也沒必要就這個問題多糾結什麼。

    「所以，總而言之，你們決定幫助羅馬人對付我，對嗎？」認真的看著加馬，萬尼烏斯提出了最致命的問題。

    對於這一點，女首領反到很鎮定：「對。而且我們輸了，成了你的俘虜。這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任你處置。」

    「哼！任我處置？」聽到這話，萬尼烏斯就冷笑了起來，「你以為，你們的罪只是想要對付我而已嗎，你們這群日耳曼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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