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蘇 045 盧庫盧斯的分析 文 / 杜克血蠍
在將精良的武器交給阿累夷人帶走之後，盧庫盧斯向克拉蘇做了報告，得到了許可之後，就離開了羅馬軍團的營壘，回到了自己的營壘。
作為輔助軍團的指揮者，也是為了能夠有效的控制整個圍城工事，盧庫盧斯和他麾下的東方騎兵部隊駐紮在兩個羅馬軍團的營壘之間，一個獨立的營壘，能夠隨時出兵支援兩個臨近的軍團。
盧庫盧斯一進營壘，一群有著黑色短髮和絡腮鬍子的東方騎兵便紛紛向他問候，一副非常親近的模樣——而盧庫盧斯也熟絡的笑著向他們回禮——顯而易見的，羅馬的統帥和東方僱傭兵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只是金錢關係而已。
儘管一路上都微笑著和自己的部下們打招呼，羅馬人的眼中還是帶著點散不去的陰鬱——猶豫了一下之後，盧庫盧斯便命令讓所有的隊長都到他的帳篷裡集合。
一個又一個東方人進入帳篷，看到盧庫盧斯的表情之後，就也都沉靜了下來。
之後，盧庫盧斯表情沉重的開了口：「過些日子，咱們就要和萬尼烏斯決戰了。」
聽到這話，一群東方人頓時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卻並沒有人開口。
「克拉蘇圍住了最後的馬克曼尼人，為了救這些人，萬尼烏斯應該會來。」盧庫盧斯的解釋和克拉蘇說的一樣，只是他的表情卻說明他對這一點並不自信。
聽到這話，一個東方人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話，馬克曼尼的戰鬥就要結束了。」
盧庫盧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恐怕這一戰會非常艱難，我的朋友們。」
「他只有一萬人多點。」之前發話的東方人再次帶著詫異開口，「之前好幾萬馬克曼尼人也被咱們輕鬆打敗了。」
羅馬人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我的朋友們。但萬尼烏斯和馬克曼尼人是不一樣的——你們都該知道，就在不久前，他還消滅了兩萬人。」
停頓了一下之後，盧庫盧斯耐心的給自己的部屬們解釋著：「你們要知道，萬尼烏斯不是傻瓜，事實上，從他在阿萊西亞的表現來看，他是一個狡詐，果斷，而且冷酷無情的人。」
「從後來所得到的情報來看，阿萊西亞之戰開始之前，他就已經帶著軍隊呆在阿萊西亞旁邊的密林裡了。但是他一直在等待時機，並且偽裝成對凱撒無敵意的模樣，直到凱撒在和高盧人的戰爭中精疲力盡，並為了勝利讓騎兵傾巢而出之後——那時候，數千名騎兵在大平原上追殺四散潰逃的高盧人，萬尼烏斯的軍隊是唯一能夠扭轉這個局面的。」
盧庫盧斯看了看他的部屬們：「但是萬尼烏斯做了什麼？他放著高盧人不管，逕直突擊了凱撒的軍隊，救出了被圍困的維欽托利和他的戰士們，之後懾服了凱撒麾下的日耳曼同盟騎兵，就帶著他們離開，把戰場留給凱撒和維欽托利。」
看著部屬們沉思的表情，羅馬人宣佈了自己的結論：「自始至終，所有人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他充分的利用了每一個人，之後幾乎是毫髮無損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迅速離開——別人出力，他撈好處，這就是萬尼烏斯——這次他來馬克曼尼，毫無疑問也是打著同樣的主意。」
「但你不是說，」疑惑的抓了抓頭髮，有著一蓬大鬍子的東方人疑惑的皺起眉頭，「他就要和我們決戰了嗎？」
盧庫盧斯點了點頭：「對。他剛剛消滅了我們兩萬人，而他的軍隊恐怕幾乎毫無損失——這會給他一個印象，即憑借他麾下的軍隊，再加上馬克曼尼人為數不對的援助，他只需要承受在可接受範圍內的損失，就能打敗我們——儘管我們現在還有近五萬人，但為了防範被我們圍困的馬克曼尼人，我們能拉出去和他決戰的兵力，充其量也就是四萬人而已。」
「毫無疑問，從他的角度來看，要打敗我們會付出一些代價——但只要他能成功，不止能取得擊敗克拉蘇和五倍兵力的榮譽，更能救出近十萬馬克曼尼人並贏得他們的感激和支持，而我們軍隊的武器盔甲糧秣也都會落到他手裡——這麼看來，他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完全值得的。」
東方人皺了皺眉頭：「那麼克拉蘇大人怎麼會想要和他作戰？」
「因為萬尼烏斯所消滅的，是兩萬輔助兵團——而這次他將面對的，是三萬五千羅馬軍團——在阿萊西亞，凱撒以四萬羅馬軍團擊潰了二十五萬高盧人，即便排除營壘的影響，凱撒應該也能以四萬羅馬軍團擊敗至少十萬高盧人。顯然，克拉蘇相信，凱撒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更何況他還騙到了五千日耳曼人作為盟友。」
「而且，對克拉蘇而言，這並不僅僅只是為他的兒子復仇，更是向羅馬證明他是一個絲毫不亞於凱撒的統帥，也可以為他磨練他的軍隊，使之在戰鬥力上能夠和凱撒麾下的軍團對抗——就更別提日耳曼地區那讓人為之瘋狂的黃金礦了。」說著，不知道為什麼，羅馬人居然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自始至終，始終是一個東方人在提問——顯而易見的，他是這群東方人的首領：「那麼，您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戰爭又有什麼看法呢？」
「克拉蘇認為他會很容易的獲得勝利。萬尼烏斯認為他在克服一些困難之後也能夠獲得勝利。」盧庫盧斯慢條斯理的回答，「但是，要我說，他們都錯了。」
接下來，不等東方人發問，盧庫盧斯就率先解釋起來：「萬尼烏斯對我們軍力的分析，是建立在他所殲滅的兩萬人的基礎上的。但那兩萬人中，並沒有羅馬軍團——而裝備精良的羅馬軍團在戰場上的表現會比輔助軍團要好得多。因此實際上對於萬尼烏斯來說，他要面對的困難會比他所預計的要大得多。」
停頓了一下，從壺裡給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潤了潤喉之後，盧庫盧斯才接著說：「至於克拉蘇，他忘了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凱撒麾下的軍團，是在高盧連續不休的征戰了若干年的老兵軍團，而他麾下的軍團中，除了曾經參加過剿滅斯巴達克斯的戰鬥的老兵之外，還有很多人是不曾上過戰場的新兵。」
說著，盧庫盧斯嘲諷的笑了一下：「而在阿萊西亞，對抗高盧人而精疲力盡的凱撒麾下的老兵們，甚至沒能擋住萬尼烏斯的精兵到騎兵回援，就被突破了——毫無疑問，當面對萬尼烏斯的全力突擊時，克拉蘇的軍團很難擋住他們——而一旦萬尼烏斯達成突破，那些初上戰場的新兵可能就會潰逃，到時候勝負就很難說了。」
「所以，這場戰爭勝負的關鍵，是萬尼烏斯能否一鼓作氣撕裂克拉蘇的陣線？」東方人皺著眉，疑惑的看著盧庫盧斯，「但是如果萬尼烏斯稍有延遲，我們就會從側翼突擊，碾碎他們。」
聽到這樣自信的宣言，盧庫盧斯的表情頓時變得嚴厲起來：「如果你們抱著這種心思上戰場，那麼你們就別想活著回到你們的家鄉了。難道你們以為被擊敗的馬克曼尼人沒有活著離開戰場的？難道你們以為萬尼烏斯會不知道馬克曼尼人是怎麼被擊敗的？難道你以為萬尼烏斯不會針對我們的戰術做出準備？」
這樣嚴厲的斥責頓時讓一群東方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在順利的取得了完勝之後，即便萬尼烏斯又取得了幾次勝利，但來自亞美尼亞和卡帕多細亞的騎兵們一直沒有受到打擊，又在圍攻馬克曼尼要塞的戰鬥中立下了新的功勳，難免對日耳曼人起了輕視的心思，這回讓盧庫盧斯一通斥責，才猛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態已經相當危險了。
儘管不知道萬尼烏斯可能針對他們採取什麼措施，但考慮到萬尼烏斯曾經讓凱撒吃癟，更曾經幾乎毫髮無損的消滅掉兩萬人，如果輕視萬尼烏斯，也許真的會像盧庫盧斯所說的那樣，在戰場上丟掉性命……
之後，鐵甲騎兵的隊長猛的想起來一件很關鍵的事情：「那麼，這些事情，您和克拉蘇大人說了嗎？」
「我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說著，盧庫盧斯冷笑了一下，「他的勝利對我有任何好處嗎？」
「可他是您的保護人啊？」
「保護人？」盧庫盧斯冷笑了一下，「如果不是你們願意陪著我背井離鄉遠征日耳曼，如果不是克拉蘇見到我所集合起來的軍隊，他怎麼會想到我呢？」
反駁了隊長的說法之後，盧庫盧斯才無比鄭重的看著帳篷裡的東方人們：「如果不是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保護，我恐怕早就成為亞美尼亞荒原上的一具棄屍了。這一點我從未忘記——自從我的父親離開這個可詛咒的世界以後，如果說我還有什麼保護人的話，那就是你們，我最值得信賴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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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上好，預祝粽子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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