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盧戰爭 052 賣萌的夜襲戰 文 / 杜克血蠍
在萬尼烏斯制止了威利婭前去「指點」高盧人的舉動之後，日耳曼人回到了營壘裡。而海爾曼則按照萬尼烏斯的要求加倍的派出了偵察兵，嚴密監視高盧人和羅馬人的舉動。
但是當天晚上，第二天一整個白天，高盧人都沒有發動攻擊——白天的時候，高盧人開始加緊製作各種木柵、梯子之類的道具，顯然是在為了對付羅馬人那堅固而可怕的營壘使用。
這些消息被迅速的傳遞到了萬尼烏斯那裡——然而萬尼烏斯只是下令偵察兵們稍稍後撤，避免和前來採伐木材的高盧人相遇及發生衝突。
到了這天半夜的時候，摟著奧維尼婭的萬尼烏斯好夢正酣的時候，突的被一聲震天的吶喊所驚醒。
緊接著，整個日耳曼人的營壘裡就都騷動了起來。
一邊從簡易的臥榻上跳起並抓起戰棍，萬尼烏斯一邊將熊皮甩到了奧維尼婭身上：「在這呆著別動，等著我。」
「我可以和你一起戰鬥！」毫不示弱的站了起來，春光乍洩的奧維尼婭倔強的回答，同時已經抓起了戰斧。
「至少把衣服穿上！」儘管日耳曼人們通常不太在意這方面的事情，但萬尼烏斯卻不可能不在意——偶爾看看別人媳婦那是無所謂的，自家媳婦給別人看那是不能忍的。
完全不能理解萬尼烏斯心情的奧維尼婭儘管有些疑惑於自己的丈夫在性命攸關的時刻還在意什麼衣服不衣服的，卻仍舊聽話的將戰斧放到一邊，抓起皮甲穿戴起來。
而這個時候，萬尼烏斯已經提著戰棍一躍而出，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清涼模樣。
營壘外面，到處都是結成戰陣，驚惶而不知所措的互相喝問著的日耳曼男男女女——其中的一些胡亂披著獸皮，另一些則和萬尼烏斯，以及普羅塞提的部下們一樣，不著片縷。
看到這些日耳曼「精兵」的表現，萬尼烏斯先是一陣失望，隨即又是一陣欣慰。
他失望的是，這些人完全沒有職業戰士所應有的模樣，一副慌亂的事態，竟然都沒想起來看看營壘的護牆上——那些負責夜間放哨的衛兵們此時還都活得好好的，至少萬尼烏斯目力能及的火把旁邊是如此——這也就是說，至少目前為止，營壘並沒有遭到攻擊。
但在冷靜下來想了想之後，萬尼烏斯就坦然，而且欣慰了起來。
他還能要求什麼呢？
就算經過了自己的訓練，但場中畢竟還有大量沒有經過自己訓練，而僅僅是被一些「二道販子」訓練過的戰士。
就算是經過了自己的訓練，這些戰士們畢竟也多半是沒有遇到過夜襲的，很多甚至是第一次上戰場。
無論如何，在被突然驚醒的時候，他們衝出帳篷之後不是立即傻乎乎的互相砍殺，而是結成戰陣自保，這已經很不錯了——他還能要求什麼？
於是，萬尼烏斯深吸一口氣，大吼起來：「安靜！」
立即，離他的帥帳最近的他的衛隊，那些狂戰士們，立即安靜了下來，同時悄聲向著周圍的人發出了「安靜」的指令。
又等待了一段時間之後，整個大營裡才終於安靜下來——這個時候，「隔壁」營壘裡高盧婦孺和騎兵們驚惶的叫喊就顯得格外刺耳了。
聽到這聲音，萬尼烏斯突然覺得慶幸起來——幸虧自己在紮營的時候，出於防範高盧人反水的目的，將高盧騎兵和高盧老幼婦孺都單獨的安置了，否則今天晚上他的軍隊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告訴阿洛尤斯，帶他的人去叫盧瑟他們都安靜下來，去的時候小心點。」說著，萬尼烏斯皺了皺眉——理論上，和派遣阿洛尤斯去安撫高盧騎兵的理由一樣，派遣和高盧老幼婦孺比較熟悉的奧維尼婭帶人前去安撫高盧的老幼婦孺是最合適的——但眼下情況不明，他可一點都不想讓自家媳婦冒險。
「姐妹們，跟我去安撫那些高盧女人。」就在萬尼烏斯遲疑的時候，奧維尼婭的聲音已經從他背後響了起來。
萬尼烏斯一回頭，便看到已經披掛整齊的奧維尼婭提著盾牌和短槍，掀開門簾走了出來。
緊接著，一群日耳曼女人紛紛跑回帳篷裡，拿出了武器和盾牌，組成了陣列。
陣列裡的日耳曼女人們，有的穿著皮甲，有的只披著簡單的衣服或者獸皮，更有的甚至不著片縷——儘管這樣的陣列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日耳曼男人們還是很自覺的移開了目光——畢竟，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輕輕拍了拍奧維尼婭的肩，叮囑了聲「當心點」之後，萬尼烏斯便提著戰棍徑直向著營壘大門走了過去——儘管眼下也很緊張，但是作為全軍統帥，他有義務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到萬尼烏斯的走動，一群狂戰士也立即圍了上來，從周圍護衛著萬尼烏斯，向著營壘大門走去。
「怎麼回事？」看到營壘護牆上的衛兵們一個個的都在，萬尼烏斯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營壘並沒有遭到夜襲的事實，便大聲喝問起來。
「不知道。」哨兵們也是一臉茫然，哨兵隊長則指著阿萊西亞的方向，「咱們在這放哨，也沒見著人靠近，突然就聽到羅馬人那邊喊起來了——然後咱們就都出來了。」
說著，哨兵隊長又抬起手攏了耳朵朝著阿萊西亞的方向：「好像現在那邊還在喊，怕是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聽到這話，萬尼烏斯也禁不住抬起手攏住耳朵，想要聽到阿萊西亞方面傳來的喊殺聲。
但是此時營壘裡高盧人的混亂還沒平息下來，近在咫尺的叫喊聲要大得多，而萬尼烏斯更隔著一道兩人高，一人厚的護牆，完全無法聽到「羅馬人那邊的喊聲」。
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萬尼烏斯回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人：「去，讓海爾曼帶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衛兵跑去找海爾曼的同時，萬尼烏斯回轉身，看著一眾衛兵：「讓所有戰士回帳篷，正裝，準備戰鬥。」
這個命令立即得到了執行。之後，一群群光著屁股的日耳曼老爺們紛紛散開，回到各自的帳篷裡穿戴起來。
而萬尼烏斯自己，也回到了帥帳裡，穿起了皮短褲，披起了熊皮斗篷，重新走了出來。
全體穿戴完畢之後，高盧人那邊的騷亂也徹底平息了下來。
考慮到夜間作戰的問題，萬尼烏斯並沒有調動騎兵，只是讓阿洛尤斯和默特薩克帶人看住高盧騎兵，同時負責整個營壘的防衛工作。
至於女兵們，萬尼烏斯命令他們都回去睡覺——儘管一再被奧維尼婭強烈要求不許輕視女性，萬尼烏斯仍舊不認為這群女戰士能夠在可能到來的夜戰中帶來什麼幫助——除非是說給敵人帶來幫助。
帶著憤怒和不甘，奧維尼婭狠狠的掐了一下萬尼烏斯，之後才不慢的回到了帥帳。
之後，萬尼烏斯命令所有的戰士就地坐下休息，保持體力，等待海爾曼的偵查結果。
而這個時候，因為周圍重新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能夠聽到，隱約間，似乎確實是從阿萊西亞的方向，傳來了喊殺聲。
儘管理論上日耳曼人的營壘距離阿萊西亞並不是太遠，但夜間偵查行軍速度本來就不會太快，而穿越林木一去一回更需要多得多的時間，結果等到海爾曼和他的人出現在營壘外的時候，阿萊西亞的喊殺聲似乎已經平息了下去，而營地裡的一些日耳曼戰士更是坐在地上打起了呼嚕。
「高盧人夜襲羅馬人的營壘。」由衛兵們用吊籃吊上來之後，海爾曼一邊擦著頭上的汗水，一邊朝著萬尼烏斯一路小跑著過來，「不過看起來沒戲，羅馬人都準備好了。」
聽到這話，萬尼烏斯頓時翻起了白眼——剛才他都忘記了，在歷史上，或者確切的說，在凱撒所寫的高盧戰記裡，關於阿萊西亞之戰，明確的記載了這次高盧人所發動的夜襲來著。
當時書裡記載，高盧人用白天的時間做好了木柵、撓鉤、長梯等工具，趁著半夜偷偷離開了營壘……
之後，在到達了羅馬人的營壘跟前後，「突然發出一片喊叫聲，向被圍困在鎮中的人示意他們來了之後，就開始把木柵投人壕塹，用投石、箭和石塊把我軍逐下壁壘，一面準備其它一切攻擊用的東西。」
當年看到這一段之後，萬尼烏斯就覺得凱撒大大在故意黑可憐的高盧人——傻子都知道，夜襲中最重要的就是保密性和突然性——在進攻前先大吼一聲這種蠢事情，高盧人得有多愚蠢才做得出來？
穿越前，萬尼烏斯就不止一次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自己的同事聽，同時還加上自己的理性判斷——高盧人不可能那麼蠢，但畢竟也只是一群野蠻人，很可能是當時有哪個倒霉蛋掉進羅馬人的陷阱裡，喊了一嗓子，於是大家才跟著喊了起來。
但是，現在看來，至少從把萬尼烏斯驚醒的那一聲大叫來看，那絕對不是什麼「某個倒霉蛋掉進陷阱裡的驚叫」——如果不是有預謀的齊聲吶喊，聲音是不可能在飄蕩了這麼遠之後還能將萬尼烏斯驚醒的。
在很不耐煩的擺手命令戰士們都各自回帳篷睡覺之後，萬尼烏斯在心底裡怒罵起來：「你們丫的高盧人，你們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賣萌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