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仇之魂 四十.死兆 文 / 洛水藏天

    妖卵起初仍然安靜祥和，可在青色長劍蒞臨的一剎那卻有了異變，它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頭頭青黑之霧凝成的大蛇露出凌厲的蛇牙，霎時間便撕碎了了金色經文層，與青色長劍糾纏到一起。

    陳昊反應迅捷，身子微微一側從一張散發著陣陣腥臭味的蛇口中躲過，踏著奇異的規律，在重重殺機中遊走，猶如在一條僅容一掌之寬的山路上奔騰跳躍，看似驚險連連，時時刻刻都會掉落深澗摔得粉身碎骨，實際上卻是如履平地，成竹在胸，一切猶若閒庭闊步。[.]

    「斬！」

    他口中輕喝一聲，瞅準時機從眾頭大蛇中殺出，朝著那連接處便是狠狠斬下。

    「噗」

    奇異的是預料中的劇烈抵抗並沒有發生，利劍順利的插了進去，一劍便將這枚妖卵斬落下來，就如在熟透了的葫蘆籐上扯下一個葫蘆一般。

    失去了經脈提供的元氣的滋養，那些黑霧凝成的大蛇也便被斬去了根源，它們哀嚎扭曲著，試圖做著最後的掙扎，豎立的眼眸陰冷，蛇牙依舊泛著鋒利的寒光，可是快要接近陳昊凝出的小人身體時便像被人掐住了七寸一般再也不得存進。

    劍光閃過，鱗甲崩散，收割了這些凶獸的最後一點生機。

    陳昊緩緩睜開雙目，看著手心中凝成一點雞子大小的妖卵若有所思，他後退了一小步，左嵐山全身一顫已是醒轉過來。

    像是做了一個連綿不覺的噩夢，他晃了晃腦袋，雙目中閃過幾絲清明，卻突然間臉色一變，眼角已是老淚縱橫。

    併攏衣袖，屈膝拜伏，叩頭九響，以酬再造之恩。

    陳昊微微頷首，待對方禮畢之後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木門「吱呀」一聲關閉，他的臉色卻霎時間陰沉下來，手掌緊握，將那枚妖卵握得嘎嘎作響。

    此卵中蘊含的能量，能與一個神轉初境的修士相當，若是擊潰了宿主的神智佔據肉身，怕是能一躍晉陞至巔峰之境，可陳昊擔心的並不是手中之物，而是有種猜測，這樣的妖卵在這座宗門之中肯定不只一個，他們此處靜靜潛伏，等待著他朝風雲變幻，大劫降臨，血洗天下。

    冷哼一聲，手心處震盪起無數道青色氣劍，將此卵攪成碎片，一道堪堪成形的猙獰妖首掙扎出來，張口嘶吼，整個房間都激盪著濃濃的暴戾氣息，卻被陳昊按出一指擊成粉碎。

    金光灑落，一切污穢都被輕輕鎮壓，業火搖曳，使得此處空間再返清明。

    「塵歸塵，土歸土，不該存在的，無處藏身。」

    微有所觸，輕念了一段似是而非的經文，陳昊施施然從屋內走出，此刻天已經亮徹，日頭仍然亙古不變的灑下片片金黃，山風清澈，晨露晶瑩，處處盡顯勃勃生機，哪有昨日那般末日降臨之象。

    滿山的血污應是被人用大、法力降下甘霖生生洗去了，綠樹蔥蔥、濃烈欲滴，青石嶙峋，泉水依舊清澈。

    這種呼風喚雨的手段讓陳昊嘖嘖稱奇，心內不無艷羨，來這個世界之前曾經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神通竟然出現在他眼前，又使他唏噓不已。

    時候還早，雖然有些修士已經起身，可是在外頭活躍的畢竟還是少數，只有稀稀落落的幾道身影，有些人週身瀰漫著淡淡彩光，看到他過來一臉警惕，應該是在修煉什麼功法，生怕被人窺視了去，只是感受那散發的氣息也不過普普通通，稀鬆平常的路數，那人實在是杞人憂天。

    天雲峰很大，此地又是貼近山腳，綿延有數十里之遙，不過陳昊的速度也是很快，雖然沒有縮地成寸一步千里那般誇張，可是修行之人身輕如燕，踏雪無痕，腳下微抬便能滑翔數丈遠近，這已經不下於世俗間任何一步武學，什麼一葦渡江、凌空虛度更是不在話下。

    沒有踏進修行路便是螻蟻，即便是數十年苦修，成就了曠古絕今的武聖那又如何，全身功力激發或許還比不上陳昊的一指之威，除非功返先天，以武入道，化平凡武學成特殊靈武，招招奪魂，武破天穹。

    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巨大的石獸之前，陳昊心中突然一陣莫名悸動，他連忙轉身死死的盯著此獸的雙眼，就在方纔這頭石獸好似活轉了過來，散發著淡淡的凶微，可待他仔細查看時，卻消弭的無影無蹤。

    錯覺麼？他並不認為，識念包裹著此獸的每一寸，終於全身一震發現了端倪，這塊雕刻此獸的大石不知何時在脊背上開了一個小眼，深可及深深埋藏在內的於陰葵獸骨，一點鮮紅在小眼中瀰漫，看這氣息應該是昨日那隻大手受創灑落。

    古老的獸魂正在復甦，只是不知道最終復活的仍是那頭威風凜凜的護山神獸，還是凶殘暴戾的絕世妖魔？

    陳昊沒有輕舉妄動，這是至尊門的注定的劫數，貿然插手只會傷及自身，何況那小眼之中透出的氣息如汪洋一般浩瀚，若是全部激發出來加至他身，即便是他身懷秘藏也無法倖免於難。

    環顧四周，表面上一切彷彿沒有任何改變，實際上內裡卻是風起雲湧，禍端暗藏，可歎這些弟子尚且還渾渾噩噩，或許只是因為身處劫數之中，神智都已經被天道蒙蔽，否則以那些元神修士的能耐，不可能一點也沒有察覺門中的詭譎氣息。

    雖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是無數年的傳承讓至尊門有著雄厚的底蘊，每一座殿宇之前都放置有一塊巨大的照影銅鏡，邪魔在鏡中根本無所遁形，不可能讓那影閣中人與妖族混入。

    可事情還是發生了，證明這冪冪之中有無形氣運的存在，整個至尊門的氣運已經衰落，他依憑於王朝龍庭產生的帝皇紫氣，可是整個天羽王朝都即將顛覆，他們便如同無源之水，輝煌的命運也是走到了盡頭。

    抬頭仰望，巨大的紫星仍然光華閃耀，只是身具法眼的他看得比別人更加清明，那重重紫氣中已經混雜了一絲陰霾，九道龍脈已經變得模模糊糊，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創一般一蹶不振。

    一絲絲死氣在空中瀰漫，想要無聲無息間將他也纏繞進道道漩渦之中，可是才一觸及，便被一道白色光輝給灼盡一空。

    搖搖頭再看向沿途所遇之人，眉宇間全都索繞著一團黑氣，這是將死之兆，可歎他們還不自知，仍然沉浸在天雲峰濃郁的競爭氣息之中，想要竭力的提升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