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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之志 十三.殺 文 / 洛水藏天

    陳昊漸漸逼近火光所在之處,月光下,一座小小的村莊輪廓若隱若現,他不由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之前的擔心或許成了事實,若不是那鄭心穎人已經被押到此處,便是那另外一塊玉珮果然已經被人取走,他腳步放緩,輕輕朝著村莊中走去。

    路經門口時,腳下微動,幾粒石子激射而出,擊中了藏得深深的幾名暗哨的喉嚨,淡淡的血腥氣升騰而起,所幸此地乃是處在下風口,倒也一時半會不會被人察覺。

    村莊中央座落著一間高大的木屋,在這木屋的房簷之下,一名拿著火把的武者來回走動,在他側身之際,忽然角落中撲出一個黑影正中了他的頸椎,他身形一軟倒了下去,手中火把懸空,卻被黑影一把接過,照映出陳昊那張冷冷的臉。

    他將這武者脫至暗處,將其身上的衣衫脫下換上,舉著火把微微低頭朝著房間中走去,才剛剛跨進門檻,卻聞到裡間房內傳出一道道觥籌交錯之聲,伴隨著數名男子的哈哈大笑,這裡是堂屋,擺放著一座神龕,上面有香火點點不停閃動,將一尊神佛映得臉色肅然。

    陳昊辨認不出這究竟是那家神靈,之前在青稼鎮乍一看到那觀音廊橋,便下意識的認為這邊的神佛體系與自己前世十分吻合,可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如今回憶起當時景象,自己並沒有仔細看清那廊橋中的神靈塑像,這才知曉或許當初所見,不過是一種巧合,只是恰好這個世界也有叫這個名的神靈罷了。

    他搖了搖頭,心中忖道,也是,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連一個佛修都沒有,沒有佛更沒有菩薩,又哪來的觀音大士?

    前方門虛掩著,從縫隙裡透出淡淡黃光,他將火把輕輕放在牆壁上的一處鐵箍之上,輕輕皺起眉頭,有些為難如何不驚動裡頭之人便悄悄進入房中,若是推開房門則必定發出聲響。

    他忽然啞然失笑,自己哪來的如此之多憂慮,憑著如今自己的一身實力,對付這些武者何曾用得上偷偷摸摸,雖然謹言慎行是一個好的習慣,但在如到必要之時,也不妨張狂一番。

    何況藏空法師如今已經甦醒,雖然看似並未恢復到之前的威勢,但比之一般修士也要強大得多,自己身為佛土傳承者,若是到了危難時刻,想必他老人家也不會袖手旁觀。

    想到此處他輕喝一聲,朝前一腳狠狠踢出,木門如同紙片一般脫落飛離,正打在一張方桌之上,震飛一地碗筷,濺起漫天糖水,「匡當」瓷器破碎之音不絕於耳,桌邊的幾名男子猛地起身,右手將腰間的佩刀拔出,口中怒喝道:「誰!」

    陳昊臉色一凝,眼神如刀,冷冷問道:「可是靈江門的門人?」

    「正是,你是何人?竟然敢到此地攪局?」一名虯髯男子遲疑一下厲聲喝道,長刀遙指,刃口泛著道道寒光。

    陳昊微微垂目,待再睜開時眼中已經是殺機凜然,嘴中緩緩道:「那就對了,我並沒有找錯人,我先問你一件事,若你們的答案令我滿意,或許我會給你們換上一個處置,反之你們今日全都該死!」

    「小小娃兒好大口氣!」「蔣老大,管他娘的,讓我上去把他卸成八塊!」「小子,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惹了不該惹的人,還不快快將腦袋伸過來受死?」房間內頓時炸了窩,你一言我一語,氣氛劍拔弩張。

    那蔣姓頭領卻是長刀一伸,將眾人的身子攔了下來,嘴中冷冷說道:「敢於獨自一人闖入此處,怕是手底有些依仗,只是我不管你底牌如何,但靈江門這樣一個大派你還得罪不起。」

    他冷笑一聲接著道:「便如那成風武館當初那般威勢,只因得罪了我門,到後來還不是一夜間灰飛煙滅?閣下若是就此退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倘若是真要兄弟們幾個的性命,我等也不是引頸就戮之輩,且讓你看看雙拳如何敵過四手!」

    「多說無益,我便是你們號稱已經灰飛煙滅是成風武館外門弟子,與你們靈江門已是水火不容之局,今日怎可輕易退去?」陳昊冷冷回道,「我問你們,是不是拿了一個少女的玉珮?」

    蔣姓頭領臉色一沉,「我道是誰,原來是武館僥倖逃脫的餘孽,怪不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至於你問的玉珮,我是有這麼一塊,不過馬上得去枉死獄中報道,想來也用不著了!」

    話音方落,長刀劃出呼呼風聲,向著前方狠狠劈來。

    陳昊臉上毫無懼意,左手微舉,將刀刃握在手心之中不得動彈,口中接著冷冷問道:「那玉珮你是從何處得來?」

    蔣姓頭領手用力掙動一下,一身力道卻如蚍蜉撼樹,不能動搖長刀半分,眼中這才露出些許怯意,口中不由自主回道:「是我從一個少女身上奪來的。」

    「那少女怎麼了,現在在哪?」陳昊厲聲問道,一旁卻揮舞過來數把刀光,赫然朝著他的手臂身上斬去,想是屋中其他數人眼見不對,已經是急急馳援而來。

    他冷笑一聲,雙瞳一縮,體內元力無聲無息透出,迎向劈來的數把兵刃,只聽「叮叮叮」數聲脆響,這些長刀被一一崩斷,豁口平滑如鏡,猶如被與神兵斬擊一般,震得幾人虎口鮮血淋漓。

    蔣姓頭領一臉煞白,驚聲呼道:「元力透體可化神兵,你是武師巔峰武者!」

    陳昊微微一愣,暗道這些人還算有點眼力,不過自己並不是所謂的武師巔峰之境,凝聚了心蓮之後,加上銅身之境,怕是剛剛踏入武聖之階的武者都能拚上一拚,面對巔峰武師絕對能大佔上風。

    他淡淡說道:「那少女究竟怎麼樣了,我再問一次,不然別怪我狠下辣手!」

    蔣姓頭領臉上掙扎一番,心中有了決定,開口卻是有些遲疑:「若我說了,閣下就會放過我等?」

    陳昊臉色一沉,拇指輕彈長刀刀身,只聽「卡擦」一聲,一片碎刃從其上崩解開來,激射旁邊一人的左肩之上,血湧如注,那人痛苦的哀嚎,看到眾人心驚肉跳。

    他冷冷低喝:「你們沒有提條件的餘地,若是再不把握機會,方纔的刀刃便會稍稍准上一准,那便會插上你們的喉嚨!」

    「是是是!」蔣姓頭領冷汗唰的從額頭上冒出,滾過臉龐墜落地面碎成一朵朵水花,他甚至不敢眨一眨眼,生怕眼睛一閉,眼前明晃晃的刀刃便會把自己頭顱給割了下來。

    「那天我們攻破成風武館的大門,見到武生就殺,武館的好手似乎少了不少,連館主成焰風都不在那兒,因此我們並未受到什麼大的阻礙,便將整個武館都攻了下來,這期間我還沒有見到什麼少女,直到第二天我走在街上,她從一棵柳樹後拿著長劍刺殺我,反被我拔出長刀將其制服。」

    「後來怎麼了?」陳昊凝聲問道,「她有沒有受傷?」

    蔣姓頭領偷偷瞥了前方一眼,神色有些畏懼遲疑,被狠狠一瞪這才繼續往下說。

    「我割傷他的手臂,這才痛得她甩開長劍,被我用隨身帶著的一條長鞭捆縛起來,我……我見他有著幾分姿色,便想將他獻給門內上層以博得賞識,誰知她卻掙動不休,嘴中謾罵不停,還張開嘴一陣亂咬,我當時惱怒,便抓住她的衣襟想給她幾個耳光,誰知道那衣襟卻被一把扯破,露出裡頭的一塊白玉。」

    「接著呢?」陳昊面沉如墨,語氣冷冷。

    蔣姓頭領渾身一顫,連忙開口:「我也是吃了豬油蒙了心,起了貪意,一把將那塊玉珮扯過,也不顧那少女在大吵大鬧,一掌將其擊昏送到六長老那裡去了。」

    陳昊冷哼一聲,左掌握拳,一拳擊在眼前長刀之上,後者「啪」的一聲崩解成無數碎片,元力揮舞,一片片碎片風馳電掣的射入一旁的數人身體之中,帶起數聲慘叫倒地而亡,只有蔣姓頭領不過削去了右手三根手指,疼得大喊大叫,連吸涼氣。

    「你口中的那位六長老是誰?」陳昊抓住這蔣姓頭領的胸前衣裳,咬牙切齒的問道,後者嚇得渾身打著哆嗦,口中囁嚅道:「你不守信用,我都回答了你的答案,卻還是要了他們的命,我若是再說出,怕是也輪到我了。」

    陳昊冷冷回道:「我說過,你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你們對我所提出的問題進行的回答讓我滿意便放過你等,可是現在我不滿意!」

    「那我又何必再回答你?」蔣姓頭領硬著頭皮搶白幾句。

    陳昊聞言眼中殺機一閃,手指如劍輕輕點在對方眉心,轉身走了幾步,那人眉心忽然滲出點點血跡,身體重重倒在地上,卻是方才元氣透出化為利劍已經將其額頭擊穿。

    他喃喃自語,「你當你不說我就找不到麼?靈江門六長老,我會親自拜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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