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人或是惡魔？ 文 / 先生亂
更新時間：2012-11-04
遊牧在海靈頓中徘徊了許久，他發現這種集中的城市根本不適合惡魔的踏足。
神聖殿堂，魔法師協會，傭兵協會，這些強大的勢力讓遊牧感覺舉步維艱，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也不失為瞭解霍瓦爾人類生活的好機會。
當他被盯上的時候，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懷念人類的生活，也憧憬著人類的生活，當他走到人群中的時候，比站在中央之塔的頂端更讓他覺得舒適自然。
但即使是他希望能夠拋棄一切成為一個惡魔，也不會有人接受他，他自己必須明白自己的身份，否則像是無依無靠的人猿泰山，什麼時候被大猩猩撲到在地上都不明白要發生什麼。
他小心地順著小路出了城，回頭看了一眼那洶湧的人潮和繁華的街道，或許只有他能夠掌控這座城堡的時候，才真正能夠無憂無慮地在這裡行走。
他像是一個被自己流放的罪人，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又能去哪裡。
沒過多久，一陣馬蹄聲在他的身後響起，兩匹馬擋住了他的去路，兩個騎士將面甲掀開，露出了兩張英俊的青年臉龐。
「你好，請留步，我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遊牧掃了一眼他們的身上，圓形的徽記，歸屬於神聖殿堂。
這兩個聖殿騎士應該看不破遊牧的偽裝，莫德雷德教給他隱藏邪能的方法，以及黑羊魔教給他的化身魔法，如果不是感知超凡的人類，在他沒有流出邪能的情況下最多看他只是一個眼神邪惡的男人。
「你好，你能夠告訴我們你是從那裡來的嗎？」一個騎士一隻手扶著胸口，微微鞠躬。
遊牧目光一動，不愧是神殿騎士，連質疑他們都這麼彬彬有禮，但是當他施禮的時候右手並沒有從配劍上鬆開，看似是扶著配劍，但是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他就能完成從拔劍到斬殺的過程。
「琪貝爾村。」
「哦，是那個遭遇了災難的村子。」年輕的騎士說道，露出了同情的面孔。
在遊牧將琪貝爾村的封鎖打開後，神聖殿堂的成員就立刻收到了消息，看來這些神的僕人對於霍瓦爾的消息把握的很及時。
遊牧歎了口氣，在深淵中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忽然有些懷念在深淵中經歷的時光了。
如果要形容深淵的話，那就是血腥和黑暗，但是如果要形容惡魔之間的關係，那麼就是純粹。
惡魔之間有著忠誠，這種忠誠和信任是靠契約維持，在條款之中不會發生出格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是敵對和利用，不管怎麼樣的花言巧語，或直接的怒吼，都離不開這兩點。
但是人類總會給遊牧一個錯覺，善良和邪惡混在一起的時候，黑與白就不那麼容易分辨了。
「當魔鬼死後，一些村民就離開了那裡，因為村子裡承載了我太多悲傷的回憶，所以我選擇離開了它。」遊牧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想去海靈頓尋找一個親戚，但是他很久以前就離開了那裡，我只能去別的地方找他了。」
「你要去什麼地方呢？」
「哦，東面，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們說舅舅就是朝東邊走的。」
「一路小心，如果走得太遠的話，可能會碰上野人的。」騎士讓開了一條路，想要趁他走過去的時候小小地試探一下，但遊牧巧妙地避開了他們的身邊，讓他們失去了這個機會。
忽然，其中一個騎士問道：「對了，村長貝拉黑身體還好嗎？我上次去村子的時候，他身體不太好。」
「你好像記錯了，大人，我們村長並不叫這個名字。」這點遊牧還是知道的。
「是嗎？」那個騎士想了一下，「哦，或許是上一個村長的名字吧。」
「我們上一個村長也不叫這個名字。」
噌！
聖殿騎士猛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盯著遊牧說道：「上一個村長的確是叫這個名字的，你竟然不知道自己村子上任村長的名字嗎？」
遊牧皺了下眉頭，說道：「你們為什麼跟上我？」
「什麼？」
遊牧雙眼流露出了一絲紅光，邪能被喚醒了。
「你們叫醒了不該驚擾的東西。」
「果然是惡魔法師嗎？」兩個騎士舉起了長劍，將面甲重新蓋了起來。
兩個聖殿騎士來者不善，但是他們錯就錯在要在這沒有人的地方才上前質疑！
邪能的出現讓空氣中的元素不安了起來，一股小風盤旋在遊牧的身周，猛然憑空燃燒起了一道火焰。
「真是不自量力，竟然在神聖殿堂的眼皮底下潛入城中，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你背後的勢力又是誰？」
「不要跟他廢話了，先將他的兩個胳膊砍下來，他自然就會開口了。」另一個騎士高舉著長劍，吟唱道，「主神蒂姆，請回應您僕人的請求，賜予我聖光的力量，對抗面前的邪惡吧！聖劍庇佑！」
神靈術？
遊牧冷笑了一聲，他第一次見到有人在他面前施展神術，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落在了騎士的劍刃上，為這把劍鍍上了一層金光。
遊牧二話不說，揮動了雙手，兩枚火球分別朝著兩個騎士轟了過去，沒有經過庇佑的騎士一個轉身躲過了火球，而另一個騎士則揮動了手中金光閃閃的長劍，將火球一劈兩半！
被劈開的火球並沒有爆炸，而是化作兩團火焰消散了。
「以蒂姆之名，抓住面前的敵人！」
一隻金色的大手從遊牧面前憑空出現，緊緊將他抓住了。
「神的力量，果然和元素的魔法有本質的區別。」遊牧抖動了一下肩膀，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據說神力是最初的能量，這就是源頭的力量，有種磅礡的感覺，像是大地，也像是天空海洋，哦，應該是蒼茫的宇宙吧。」
兩個騎士不禁面面相覷，這個人給他們的感覺太怪異了，借助惡魔力量人類腦子都不會多正常。
忽然，遊牧憋紅了臉，洶湧的邪能從身體中咆哮而出，猛然掙開了雙臂，虛化的大手頓時被震碎了。
「作為騎士，你們的力量應該比魔法強得多吧。」遊牧挑釁地勾了勾手指，笑了起來。
「不要掉以輕心！」兩個騎士抓緊了手中的長劍，朝著遊牧劈砍了過去，每一次揮劍都會帶起一股金黃的氣浪，遊牧向後退了幾步，頓時皺起了眉頭。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惡魔總是經歷失敗了，兩個普通的騎士就有這麼高的水平，的確讓我刮目相看。」遊牧猛然推出了右手，一道火焰衝擊將其中一個騎士撞飛，隨即伸出了另一隻手，邪能衝擊撞掉了金黃的長劍。
兩個騎士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明白自己遇到的並不是一般的惡魔法師，立刻朝自己馬跑去。
遊牧打了個響指……然後什麼也沒有發生。
隨即他又打了個響指，仍然和剛才一樣，他的邪能明明已經將兩個騎士籠罩，應該能夠輕而易舉地炸了他們的腦袋，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就像是將煙叼在嘴裡，使勁按打火機也沒有火苗一樣。
「該死的，難道是因為是主神的庇護，所以邪能無法破壞他們的身體嗎？這可真是棘手了。」遊牧眼睜睜看著兩個騎士策馬掉頭，冷哼了一聲，「不能殺了你們，那麼殺了這兩匹馬我總能做到吧。」
說著，他再次打了個響指，兩匹馬前蹄噴出了一股鮮血，嘶鳴著倒了下來。
兩個騎士跌落馬背後立刻一個翻身跳了起來，面甲下的雙眼有一些驚慌，假裝後退兩步，然後猛地朝遊牧衝了過去。
「幼稚！」遊牧跺了跺腳，一個火焰之牆在他的眼前燃燒了起來，吞沒了兩個騎士的身影，他們慘叫著再次想要逃跑，但是遊牧已經躍遷到了他們的背後，兩隻手抵住了他們的腦袋。
這就像是貓和老鼠的遊戲，抓和逃，只有貓想讓老鼠逃的時候，它才能逃跑，但是要它回來一刻都不能耽誤。
「你們可以回答我最初的問題了，是誰讓你們來到這裡的？」
兩個騎士吸了口氣，一動不敢動，這隻手隔著頭盔，但是卻直接威脅著他們的生命。
「是聖裁官大人。」其中一個騎士說道，「她讓我小心注意你。」
「那個小姑娘？真沒有想到，我只不過多看了她兩眼，多大的仇啊。」說著，遊牧將兩個騎士的腦袋撞在了一起，在他們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時候，撿起了地上的長劍。
不能留下活口，他還要在霍瓦爾中度過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他可不想再成為被通緝的犯人，在潘恩斯大陸的時候他就受到過那樣的待遇，他還想將自己的時間騰出來好好用在放鬆和休閒上。
乾淨利落地用長劍抹了一個騎士的脖子之後，他將劍刃對準了另外一個騎士的後頸，將長劍從盔甲的縫隙中刺了進去，這個人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脖子，劍尖從脖子上穿出來，同時刺穿了他的手掌心。
立刻離開這裡。
這裡可不是深淵，殺了人之後就沒有找你，死去的是神聖殿堂的騎士，恐怕會更麻煩。
就在這時，一個光圈出現在距離遊牧三十米外的位置，這是空間魔法！
霍瓦爾的魔法師雖然很多，但是論空間魔法，任何一個位面對於空間的研究都要落後深淵幾個紀元，為了想要到達其他的位面，惡魔對於空間的突破的願望僅次於他們對於魔力和破壞的渴求。
遊牧二話不說，立刻從原地躍遷了出去，在霍瓦爾中連續躍遷耗費的精力是深淵中的數倍，好在他還有魔方空間，連續的旋轉也能達到足夠快離開的速度。
光圈閃耀過後，一個白髮蒼蒼的魔法師出現在了騎士們的屍體前，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看著遊牧離去的方向，猛然念動了幾句咒語飛了起來。
當魔法師飛過去之後，遊牧捂著口鼻，並沒有從樹後面走出來，這個魔法師的實力遠超於他，一旦被發現他肯定不會等到綁在火堆上面才死了。
他就這麼躲了一天一夜，直到飢渴難耐，才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霍瓦爾的強者多如牛毛，他明白自己必須要更加謹慎才能活下去。
在半天之後，他來到了一個村莊中，吃了半頭牛之後才拍了拍肚子，不得不說，食慾對於人來說真的是一個拖累，同樣也是一種享受。
午飯後的悠閒時光他用在品嚐紅茶上，在深淵的時候，他每分每秒都在渴望著變強，如今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反而都用在閒暇和浪費上。
就像是想要補償自己曾經錯過的輕鬆時光，他要在霍瓦爾中尋找回來。
同時尋找回來的還有他那種無憂無慮的人生，就像是在小書店裡隨手拿一本書蓋在臉上，享受不猛烈的陽光一樣。
一個樵夫扛著鋤頭上山砍柴去了，雖然霍瓦爾的魔力十分充沛，但是濫用魔法的力量只會帶來麻煩和災難，不是所有人都希望用魔法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
帝國們都有相似的政權和條款，魔水晶雖然取之不盡，但是誰有能保證這些魔水晶沒有用光的一天，任何私人的團體都不能隨意開採和使用魔水晶的力量，就是魔水晶在平民中的應用也只是在日常的生活中，照明，引水，大部分人用的弓弩也不會被鑲上水晶的魔力，變成一把連發的機槍。
這樣的日子，倒也很不錯。
遊牧吸了口氣，如果他找個沒有人能夠認出他來的地方，當一名普普通通的莊稼漢，面朝黃土背朝天，春天的時候播種，秋天看著滿眼的金黃呵呵大笑。
這樣的日子不比到處是血漿和骨頭的生活更好嗎？
「放開他！」
遊牧從舒服的幻想中睜開了眼，看到街上圍了不多的一圈人，三個男人正圍著一個瘦弱的青年，後者倒在了地上，鼻子中還流淌著濃稠的鮮血，一個女孩尖叫著，捂著一隻手，臉上充滿了憤怒。
看地上拖拽的痕跡，這個瘦弱的年輕人是被一路拉到這裡的。
「嘿，滾開到一邊去，我們對你沒有興趣。」一個男人猛然踹了女孩一腳，後者倒在了地上，這個女孩不到十歲，倒在地上並沒有哭，而是一臉倔強地爬了起來。
「放開哥哥，他做錯了什麼！」
「你們不知道這裡是艾蕾世家的地盤嗎？誰允許你們在這裡出售草藥了？」一個男人冷哼道，「立刻滾出這裡，聽到了嗎？」
「為什麼？」女孩仍是不甘地叫道，「我們並沒有做錯什麼！」
「這裡的草藥都是由艾蕾家提供的，你不明白嗎？」男人看了一眼四周，惡狠狠地叫道，「都走開，有什麼好看的，只不過是兩個不懂事的外來人！」
「這裡可是海靈頓的領地！」女孩叫道，「海靈頓是國王的地盤！」
「哦，整個斯丹萊斯都是國王的地盤，但是這裡不是海靈頓，明白嗎，小姑娘！」男人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你再聽不懂的話，那麼我們就扭斷你哥哥的一隻胳膊。」
「嗯……我們走，我們離開這裡。」地上的年輕人痛苦地呻吟道，「妹妹，不要和他們爭執了，我們離開……我們這就離開……」
「等等，你們是來自冷夏村的吧，那麼現在是住在旅館裡的？」三個男人中的一個說道，「以你的狀態現在回去恐怕你們到不了自己的村子，不如明天再走吧，你們只是犯了這裡的禁忌，以後不要再來這裡賣草藥了。」
「是，是……謝謝。」年輕人雙手舉過頭頂，不住地道謝，在三個人走後，他才被女孩扶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朝著旅館走去。
圍觀的人們搖頭歎息著紛紛離開，其中一個人見到地上留下了一枚錢幣，看起來是剛才被打的年輕人掉出來的，連忙跳過去將這枚錢幣裝進了口袋裡。
遊牧吸了口氣，他明白自己之前的感覺是什麼了。
返人。
因為他的靈魂並沒有被邪能扭曲，所以當返人的狀態出現的時候，他並沒有感覺到痛苦，反而差一點就沉迷了。
在清醒過後，邪能帶來的**重新在他的腦海浮現。
人還是惡魔？
他其實早就做出了選擇，如果要像人一樣活著，那麼他或許還要經歷曾經經歷的那一切，不公，傷痛。
如果這樣卑微的活著，他寧願選擇血腥和殺戮的道路！
他已經無法回到人類的生活了，即使他的靈魂是遊牧，即使他的身體是人類的，他也無法再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深夜。
一聲尖叫聲從旅館中傳了出來。
女孩上廁所的時候發現門前倒著幾個人，正是白天那幾個毆打哥哥的男人。
這麼晚的時候，他們悄悄地摸上了這對兄妹的房間，對一個不足十歲的少女動了邪惡的念頭。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看起來他們都是被同一個利器劃開了喉嚨。
鮮血染滿了女孩的門前，從門縫中流淌進去，彷彿一定要到她的床邊，貪婪的鮮血被月光照亮，消融了可能發生的一切。^-^138-書-(——00-0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