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二百五十三章 惡魔和關亡師的遊戲 文 / 先生亂
更新時間：2012-10-30
希爾娜不喜歡屍體的味道，但是因為她的「工作」，她不得不喜歡。
關亡的能力從她體內醒過來之後，她的心底產生了一個**，她渴望解剖人體，每次和人們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深呼吸，彷彿能夠聞到從頭蓋骨中腦子的味道。
她變得十分飢餓，但是無論她吃什麼食物都無法填補這種需求，她的胃裡彷彿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直都在需求，也無法被填滿。
在一個夜晚的小巷裡，從黑暗中跳出來一個男人，他瘋狂地撕扯著希爾娜的衣服，口水從沒有修剪過的鬍鬚上滴下來，有一股腥臭味，在驚慌地掙扎中，希爾娜不斷地反抗著，但是這個男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她被壓在厚重的身子下面，指甲裡摳滿了男人背上的污泥，每一次身體的抖動都讓她疼痛無比，她的眼眶中含滿了淚水，哀求沒有得到回應，最終她手中抓住了一隻碎瓶子，刺向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哀叫著將自己醜陋的傢伙抽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希爾娜拖著疲憊的身體站了起來，手中的碎瓶子還在滴著血，她舔了舔嘴唇，彷彿明白了自己的**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當她走向還有餘溫的屍體的時候，一個優雅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稱呼自己為魔鬼。
在魔鬼的教導下，她漸漸適應了關亡師的生活，當她在這種生活中陷得越深，她就越明白自己是不能從這虛假的，滿是死亡的生活中跳出來，也無法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了。
她後悔當時和魔鬼的邂逅，如果他不出現的話，那麼自己最多也只是一個癖好怪異的女孩而已。
遊牧的出現讓她想起了那個場景，惡魔提出了一個條件。
魔鬼遵守上古定下的規矩，任何事情都要有條理的進行，甚至連殺人都不能隨心而為，甚至在這方面比人類做的還要好。但是惡魔卻不一樣了，他們不守信用，他們變化莫測。
希爾娜無法抗議遊牧的提議，她不是這個惡魔的對手，所以她只能答應。
只要是遊戲都有失敗和勝利的條件，勝利的條件就是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都被希爾娜殺死，甚至遊牧會維護整個遊戲的平衡——如果有人妄圖逃出去尋求幫助，他會搞定的。
而失敗的條件就是，遊牧會找一個他的代言人，這個普通人會用雙手結果她的性命。
而遊牧保證他會全程都不插手這一切。
「我要怎麼相信你？」
「你沒有理由不相信，因為我可以現在，就在這裡讓你死得很舒服。」
希爾娜走到了街上，路人們都衝她打著招呼，她是琪貝爾村中除了村長最受尊敬的人，但是誰也不知道她黑暗中的一面，也不會有人會知道。
她看著四周的村民們，覺得哪個都像是有危險，像是那個惡魔的代言人，彷彿當他們打完招呼之後，就會立刻露出一副陰森可怕的表情。
她不斷轉過頭，盯著所有感覺可疑的人，有些村民也被她神經兮兮的樣子嚇到了。
到底是誰呢？
如果不能找到究竟是哪一個，她心中就不能踏實，如今那個人在暗處，而她是在明處，她不喜歡被人從暗處窺視的樣子。
村長在幾天之後找到了希爾娜，這個中年人的神色有些恍惚。
會是他嗎？希爾娜慣性地這麼想到。
「你真的覺得，這一切不是人，也不是魔獸做的嗎？」
村長並不是一個相信魔鬼的人，村子原本就有自己信奉的本土神祇，在神聖殿堂的影響下，舊神的信仰在一代代的傳遞下變得模糊，他們相信在神聖殿堂的諸神庇護下任何邪惡都不會在世上存留多長的時間。
「是的。」希爾娜沉重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該怎麼辦？」村長歎了口氣，「如今我已經沒有了辦法，仍是這樣每夜每夜地守衛，年輕人們也有些吃不消了，而且還沒有發現。」
「村長有什麼建議嗎？」
村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求助地看著希爾娜。
「自然的確有辦法能夠改變這一切，但是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效。」
自然總是會成為魔鬼和惡魔的說謊的借口，因為自然無常，誰也不知道天地會發生怎麼微小或是宏大的變化。
「真的有辦法？」
「嗯，但是我自己的力量太微弱了，我需要其他人的幫助。」希爾娜說道，「我需要所有村民的幫助。」
同一天夜裡，丁娜回到家，發現貓咪們都沒有在家中等著她。
「奇怪了，那些貓們呢？」丁娜找遍了屋前屋後，都沒有貓咪們的影子，「波爾和莉莉應該都懷孕了啊，它們又怎麼可能亂跑呢？難道是什麼人驚擾了它們？」
「不，不是誰驚擾了它們，而是有人指揮了它們。」
「啊！」丁娜看到遊牧突然出現在身後，措手不及地向後退了幾步，「你又是一聲不吭地出現了。」
在經過了幾天的接觸之後，丁娜發現這個惡魔並不是像人們口中所傳唱的一樣，不但模樣不是那恐怖猙獰的樣子，而且也不是動不動就要吃人肉，砍人腦袋的傢伙。
反而做出這些的是美麗優雅的祭司。
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告訴自己，她不能相信惡魔，如果能夠簡簡單單地解決了這一切就好了。
「吃過飯了嗎？」遊牧摸了摸肚子，問道。
「你不是知道我的行蹤嗎？你應該知道我沒有吃過東西的。」
「嗯，我也沒有，趁那些眼睛都沒有在，我們不妨吃點東西吧，我和你。」
「我們約定的事情中可沒有這一條。」丁娜抗議，「你說的眼睛是什麼？」
「我們可以進屋再談，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想要親口嘗到你做的飯菜。」
沒等丁娜反對，遊牧就直接走進了屋子裡。
「是不是先將晾著的內衣收起來？」遊牧忽然回過頭，問道。
「出去，滾出去！」丁娜的臉瞬間紅了，她這是在做什麼？將一個惡魔請進了屋子裡！
遊牧聳了聳肩，說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幫助你的人嗎？想想那些苦難的孩子，只有我才能阻止這一切。」
貓咪公主做了一會兒心理鬥爭之後，還是乖乖地將內衣收了起來。
這幾天裡，遊牧都在和她進行著交流，而且她發現只有自己能夠聽遊牧所說的話，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寸步不離她身邊的貝奧武夫，透過這條狗，遊牧才能和她溝通。
「你先不要發問，一邊做飯，我會一邊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他打了個響指，一隻鹿腿從儲物空間中被丟了出來，「正好我準備了一些食材，你不用擔心自己招待不周。」
雖然認識只有很短的時間，但丁娜發現和遊牧一起呆的時間越長，她就越不會感覺到恐懼了。
三道小菜很快就烹飪好了，遊牧二話不說直接下手就開始席捲桌子上的東西。
「真是美味，雖然配料沒有那些餐廳中的全，但是別有一番風味，細膩不粗俗，手藝絕對是一流的！如果誰能夠娶到你，肯定是三生有幸！」
當遊牧狼吞虎嚥的時候，她輕輕歎了口氣，恐怕她一輩子都沒有想到要和惡魔一起共進晚餐。
這個人表面看起來是那麼地普通，就是吃相也有點可愛哩，但是這真的就是惡魔嗎？
「你養的那些貓，收留的那些貓，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多的呢？」遊牧忽然抬起了頭，嘴裡還塞滿了食物，問道。
「啊？我也忘了，從小的時候，我記得流浪貓就有很多啊。」
「嗯。如果我告訴你，你收養的這些貓都是希爾娜的眼睛，你還會收養它們嗎？」
丁娜愣了一下，說道：「不可能的，這些貓有的都是我的看著出生……」
「你們的祭司在貓的身上施展了魔法，抱歉我對魔鬼的魔法瞭解並不多，不能解開它們。」
「不……」丁娜愣了一下，她為什麼要說不呢？是因為惡魔的抱歉？「如果我不收養它們的話，它們會餓死的。」
「善良的姑娘，善良是一把武器，但大多數都會傷到自己。」遊牧埋頭大吃著，說道，「你以後要小心那些貓。」
「它們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
「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遊牧拍了拍肚子，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交給你一些東西，讓你足以能夠對付希爾娜。」
「我仍是不明白，如果你想對付那個魔鬼的話，為什麼自己不動手。」
「要怎麼解釋呢？你可以理解為惡魔和魔鬼中有約定，不能殺害對方。」這條當然是遊牧編造出來的，當惡魔和魔鬼碰面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會掐起來。
遊牧掏出了一張羊皮卷，交給了丁娜。
「明天祭司會舉行一場宏大的儀式，她想要做什麼我不清楚，但是她肯定知道村子中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想要對付她了，你以後要好好掩護自己，否則她發現了你得到了我的幫助，肯定會殺了你。明天在她進行儀式的時候，在一個沒人看的到地方，撕碎這個卷軸，比如你的衣服裡，還有小心那些貓。」
丁娜點了點頭，遊牧打了個響指，隨著一道亮光消失在了原地。
空蕩蕩的椅子，剛才還有一個人在那誇獎她的廚藝，轉眼間就沒有了，丁娜小心翼翼地捧著這張卷軸，就像捧著那些年幼的生命一樣。
今天，赤耳魄很少見地找到了她，這個男人愁眉苦臉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朝氣，彷彿在沒見的這段時間裡瞬間蒼老了許多。
赤耳魄有一對兒女，在孩子慘死發生之後，他每天都活在憂愁中，當小兒子眨著眼睛問他，爸爸，你為什麼總是歎氣啊？他只能說，因為你還沒有長大啊。
這種無奈和辛酸只有當父母的才能理解。
最近失蹤的人更加頻繁了，妻子在睡覺之前都會和他吵一架，雖然捨不得生活過的地方，但是他們想要離開村子了。
我想要救琪貝爾村，她歎了口氣，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希爾娜將所有的村民都叫到了村中唯一的廣場上，廣場上原本樹立著舊神的圖騰，在神聖殿堂的人來到之後，幾個圖騰柱被推倒砸碎了，這些碎石建立了一個檯子，如果有什麼事情要宣佈村長都會出現在這裡。
「所有的人都閉上眼，靜靜聽從自然的禱告，任何人都不能睜開雙眼，我需要你們的力量和自然的意志溝通。」希爾娜穿上了祭祀用的服飾，這是一件寬大的袍子，原本節日裡都是村長穿著這種衣服的，祭司後來替代了這個職位。
當所有人都閉上眼睛的時候，一隻隻貓爬上了屋頂，盯著這數千村民，就像是王殿上的守衛一樣。
貓咪公主悄悄地將雙手塞進了衣服裡，撕開了卷軸。
與此同時，赤耳魄聽到了什麼聲音，猛地抬起了頭，正和祭司的眼神對在了一起。
火！
希爾娜猛然發現自己的裙角燒了起來，這火焰瞬間籠罩了她的全身！
「祭司著火了！」
人們被希爾娜的尖叫聲驚醒，紛紛朝檯子上跑去，驚慌失措的祭司猛然脫掉了長袍，幸好火焰只是燒著了袍子，並沒有遭到燒傷，只有她的臉被烘得通紅。
「是魔鬼！」希爾娜大叫了起來，她的樣子看起來是那麼駭人，「是魔鬼做了這一切，當自然的意志和我溝通的時候，邪惡的力量阻止了我！魔鬼，就隱藏在我們中間！」
希爾娜之所以說是魔鬼，而不是惡魔，是因為在人們的理解上，惡魔是嗜血的戰士，雙角，紅眼，外形猙獰，而魔鬼則隱藏在人群之中，只會附身到人的身上。
「天！」
「諸神保佑！」
「我們該怎麼辦！」
儀式在吵鬧和恐懼中結束了，一些有孩子的人回到家中開始打點行李，他們不想再呆在這個村子裡了。
「我們的村民會帶著神聖殿堂的人來到這裡，大家不要怕。」
村長的聲音立刻得到了猛烈的回應：「如果他們能回來，早就該回來了！」
在一天之後，那些離開的人又紛紛跑了回來。
因為他們在出去的路上發現了屍體，先離開的人的屍體。
他們無法逃出這個村莊了。
遊牧對貓咪公主耳語道：「這一切恐怕都是祭司做的，她發現有些控制不住村民們，你的動作要快一些，否則她會殺更多的人，整個村子都難逃厄運！」
丁娜蹲在地上，一隻手挎著竹籃，將一條小魚遞了出去，最近垂釣的人收穫很少，所以她買到的也不多了，一隻花貓猛地跳過來，將小魚叼在了嘴裡，嚇得她將手縮了回去，站了起來。
她感覺這隻貓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就像人一樣。
喵……喵……喵……
貓咪們得不到魚，圍在丁娜的腳邊，大叫了起來，貓咪公主忽然感覺很害怕，這些眼睛好像都是祭司的雙眼，歹毒，陰險。
她扔下了竹籃，回到了屋子裡，但是屋裡還躺著幾隻貓，她將貓咪都趕出去之後，發現它們從窗戶裡，從煙囪裡又爬了進來，一隻小白貓從床底下鑽了出來，在她的腳邊親暱地蹭著。
她跳到了床上，在被窩裡發抖，在她小的時候，她總是感覺自己燒焦的母親也躺在床上，當貓咪們都住進來之後，她再也沒有看到過那種幻覺。
但是如今她卻開始恐懼貓了。
她心中暗暗地呼喚著遊牧，她忽然想聽到除了貓叫任何的聲音，即使是惡魔的也行。
第二天，她聽說了赤耳魄孩子丟失的事情，然而她對這一切都無能為力，當她看到赤耳魄這個大男人默默地擦掉眼淚的時候，心有一種碎了的感覺。
赤耳魄的妻子哭嚎著，彷彿要整個村子都聽到她的哭聲，她抓著赤耳魄的肩膀，指甲都摳進了肉裡，一遍遍地搖晃著他，痛罵他為什麼不保護好自己的孩子。
一個星期之內，又有兩個孩子失蹤了。
儀式後第三個孩子失蹤的時候，赤耳魄來到了貓咪公主的家裡，他失聲痛哭了起來，這還是丁娜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哭泣，在記憶中，赤耳魄是最堅強，最像男人的男人，不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哭泣的。
「我要怎麼辦，我不能再失去孩子了！」赤耳魄搖頭說道，「但是走出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他們都死了！已經找回來二十多具屍體，我不想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也死在這個該死的村子裡！」
他原來是熱愛村子的，無比的熱愛。
丁娜注意到他的脖子上，他的胳膊上滿是抓痕，忽然遊牧的聲音出現在了她的耳邊。
「哦，你知道嗎？在失去了兒子之後，你的這個朋友化悲憤為力量，想要再生更多的孩子，但是他的老婆卻阻止了他的，因為那個女人覺得不管生多少，只要村子裡有魔鬼，他們的孩子都會被吃掉，所以他們在床上發生了爭吵和打鬥，最後你的朋友野蠻地將他的妻子壓在了身子下面……如今那個嬌弱的妻子恐怕還躺在印有血跡的床上默默地哭泣呢，她就這麼殘忍地被當做了生育的工具，雖然對惡魔來說女性就是生育的工具，但他不是惡魔，對嗎……這就是你的好朋友……」
「閉嘴！」丁娜叫了一聲，赤耳魄猛地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她。
「沒有……沒有什麼。」丁娜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一下。^-^138-書-(——00-00——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