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2章 風雨的來訪者 文 / 白王珈藍
失去家人……
失去曾經的歸宿之地……
曾經的夢，都在那血之雪夜，支離破碎……
明日菜看著那兩個奮力呼喊中的孩子，那聲音一次次痛擊著自己的心，淚水，不知不覺間悄然落下。
「涅吉……尼爾……」
【對不起，居然讓你看到這麼丟臉的樣子……】
涅吉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明日菜一跳，明日菜擦乾臉上的眼淚，「哪有啊！那後來呢……」
【嗯……三天後，我跟姐姐被人救走，搬到位於威爾斯山中的一個住著許多魔法師的小鎮，接下來的五年，我一直在魔法學院努力學習……而尼爾則跟著別人離開了，走上另一條修行的道路……】
「誒？那你和尼爾不就小時候就分開了！？」
【是的……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涅吉的聲音有些深遠，透露出一種無奈傷感的感情……
明日菜覺得不該問下去，就問另外的問題，「那村子裡的人們後來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大家只跟我說『不必擔心』，根本不願意把事情告訴我。我一直對那個雪夜所發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不知為什麼，我變得非常用功……】
【想再見爸爸一面……我想再見那個救了我一命，身為優秀魔法師的爸爸一面……】
【我現在有時候還會認為……那件事是因為……我有了『只要遇到危險爸爸就會來救我』的想法……所以上天為了懲罰我，而讓那件事發生……】
【都是因為我……】
少年的自述，那是深不見底的傷痕，只有無盡的痛苦……
「咦……什麼！？」
明日菜從那意識世界退出來了，她抓著涅吉的肩膀，眼角仍然帶著晶瑩的淚珠，向涅吉大聲說道，「別胡說八道！不可能啦！那些怪物有什麼好怕的！你這個大笨蛋！」
「會發生那件事情又不完全是你的錯！放心吧！你一定會再見到你的爸爸的！因為他還活著啊！」
「明……明日菜同學……」涅吉呆呆地看著這個為了自己的往事落淚的少女，為自己的痛苦而心痛的表情，心中有著一股從未出現過的悸動……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
「包在我身上吧！我會讓你跟爸爸……嗯？」明日菜本是認真地看著涅吉，卻發現了涅吉身後的異樣。
「哇啊啊啊！？」
「呃……」
明日菜和涅吉回頭就看見一群兩眼淚汪汪的女孩，不由得一驚一愣。
「嗚嗚……沒想到涅吉有這樣的過去……」朝倉拿著手帕擦擦那不斷的淚水，和香和木乃香更是瀑布淚地看著自己，讓涅吉壓力好大。
「涅吉呀啊！」
「涅吉老師！！」
一大群人撲過來，差點把明日菜和涅吉推下去。
「哇啊啊啊！好危險啊！」
「你們都聽到了？」涅吉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他並不想讓那麼多的人知道自己的往事。
「涅吉！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我還是會幫你找到爸爸的！」
「我也會幫你喔！」
「我也會！」
「我也是！！」
女生們七嘴八舌讓涅吉頭都大了，他連忙轉移視線找人求救，他看向自己的師傅，「你們要幫忙……不行啦！依文師傅！請你也說說話啊！」
「這個嘛……我也可以考慮幫你……」依文別過臉，擦拭著自己的鼻子。
「師傅！我不是要你說這種話啦！為什麼連你也哭啦！」涅吉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那個傲嬌師傅。
「那麼，為了能夠幫涅吉找到爸爸……」
「乾杯！！」
「又要開派對啦……」
「耶耶！！」
為了幫涅吉找到父親而開派對，這怎麼想都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涅吉無奈地看著前面這群胡鬧的傢伙，現在只好任著她們的性子……
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把她們拖入自己痛苦的漩渦之中……
「對了，涅吉……」明日菜忽然看著涅吉，似是有什麼想說的，但又不好意思問，欲言又止，彷彿在做什麼思想掙扎。
「怎麼了，明日菜同學？」涅吉奇怪地看著明日菜，搞不懂她的反應。
「呼……」明日菜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舒了口氣，然後認真地看著涅吉，「吶，涅吉，在你的夢裡，我看到的尼爾，是怎麼回事？」
明日菜的問題，讓原本吵鬧的眾人都安靜下來，這個問題，也是她們想知道的……
為何，那個孩子會如此的殘酷，血腥……
猶如地獄的使者一般……
漠視一切生命的鬼神之姿……
「…………」
涅吉沉默了，他靜靜望著那漸漸露出魚肚白的黑夜，眼光之深邃，彷彿穿透蒼穹一般……
「那是無法挽回的悲劇……」
「尼爾的噩夢……」
「纏繞一生的傷痛……」
悲傷的話語，並沒有讓她們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但她們知道，那個孩子，同樣是活在痛苦之中的……
那個姿態，正是他，悲傷的具象……
一夜過去，這裡又迎來新的一天，尼爾悄然轉醒，睜開眼的時候，天空已經染上了赤紅的朝霞。
「天亮啦……那也該離開了……」
尼爾洗漱完後來到外面的訓練場，就看見一群人橫七豎八地倒在那裡呼呼大睡，看得他滿頭黑線。
「這是幹嘛？開派對了？」尼爾搖搖頭，就走過去把那些人叫醒。
「喂，天亮啦！該醒了！！」
「嗚……let『s……party……」
尼爾無語地看著還在let『sparty的幾個笨蛋，話說她們昨晚還真的開派對了……
數十分鐘後，那群人才洗漱完畢站在自己眼前。
「啊哈哈~~昨晚玩過頭了……」朝倉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呃，那我們也該走了……」明日菜也很不好意思，明明才剛知道涅吉和尼爾的往事，後面就接著搞派對，簡直就是亂套……
「好了，你們這群小鬼該出去了！」依文似乎很不爽這群人在這裡白吃白喝了一整天，連忙趕他們走。
當一行人到外面來後，雨仍未停止，依舊下的很大。
「抱歉打擾了！」
他們跟依文打了聲招呼就準備離開，不過這麼大的雨卻只有涅吉和尼爾的兩把雨傘。
「我說大姐你們啊，就算是跟蹤也不用連傘都不用帶吧……」尼爾拿著自己的雨傘，無力地看著後面的一群人。
「沒辦法啊！來得及誰記得帶啊！」明日菜理直氣壯地說道，隨即好像有些困擾地看著尼爾，「那個，尼爾，對不起……」
尼爾有些驚訝明日菜會跟自己道歉，看著尼爾那驚訝的眼神，明日菜接著說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說了那些話，明明尼爾你很在乎身邊的人……所以，對不起了！」
說完，又是一個鄭重的鞠躬。
尼爾看著明日菜的舉動，微微笑了，「你不用這樣的，明日菜大姐……」
尼爾撐開雨傘走到屋外，他回頭看著明日菜，「你不用因為知道我的那一些往事而改變，明日菜大姐可是直來直去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你啊，只要按著自己的性子來就好了，沒必要改變對我的態度，我可是很欣賞大姐的那種性格哦……」
雨中的少年，那溫柔的淺笑，彷彿讓有些淒冷的雨天變得溫暖……
明日菜看著尼爾漸行漸遠的背影，也笑了，不過隨即大喊起來，「不對！那個混蛋！居然自己帶著自己的雨傘跑啦！明明這裡的雨傘就不夠！」
「呵呵……」
眾人都笑得暢懷，果然，這樣最好了……
「好了，我們也會去吧！」涅吉打開雨傘，微笑地看著眾人。
「哦！！」
回到宿舍後，眾人都被淋濕了，只好趕緊回宿舍。
「有需要幫忙就說吧！我們一定會幫你的！」朝倉跟涅吉打著包票，就跟和香她們一起回宿舍了。
「好的……」涅吉笑得有些困擾，「真糟糕……」
「什麼？」明日菜有些奇怪地問道。
「其實我認為可能會有那種危險的事情發生，所以希望她們謹慎的考慮是不是要和我扯上關係，因此才會吧六年前的事情說出來……」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她們說會幫你了……」
「這句話我也是說給你聽啊……」涅吉有些無奈地笑道，隨即打起精神，「不過……嗯……我還是要變強才行！好我要更努力地修行！」
涅吉握緊拳頭，下定決心後，就揮手跟明日菜幾人道別。
「等一下啦！如果你再繼續修行，你會昏倒啦！」明日菜很是擔憂地在後面喊道。
「我沒問題的！再見！」
轉眼，涅吉就離開了，明日菜實在擔心這個倔強的孩子，「真是的，他又想獨自努力了……」
「涅吉又要練習了嗎？」木乃香同樣擔心地看著那個涅吉消失的方向。
「他的個性真的有點太拼了！太認真了！就不能跟尼爾那樣優哉游哉的嗎……」明日菜歎了口氣，實在無奈。
「不過，聽到他的過去之後，就可以理解他的個性為什麼是這個樣子……」剎那看著兩人擔心的樣子，只好出言相勸。
「說的也是……其實他現在應該處於跟附近的壞小孩們去到處亂鬧的年紀……」
「嗯……但是陪在老師身邊的都是一些年紀比他大的大姐姐，如果他在尼爾老師那個班級任教也許會更好吧……不過尼爾老師似乎也在壓抑著自己……」
「我記得涅吉在跟卡莫和尼爾以外的人說話時，語氣都很恭敬呢……」木乃香聽著她們兩人的對話，就轉頭對卡莫說道。
「是呀……」
「唉……如果他能夠在日本有個跟他年紀相仿的朋友就好了……」明日菜又是一聲輕歎，就跟木乃香和剎那一起離開了。
只是，她們並沒有發現那潛在，逐漸靠近的危機……
另一邊，尼爾撐著雨傘走在無人的街道上，看著那漫天的雨水，漸漸有些出神。
「啊……對不起……」
走神中的尼爾不小心碰到一個人，連忙給那人道歉。
「呵呵，沒關係……」
尼爾抬眼望去，就看見一個身穿黑色大衣，下身黑色皮褲和黑色皮靴，個子蠻高的帶著帽子的大叔。
尼爾奇怪地打量著這身全黑的打扮，總覺得這個人怪怪的，在大雨天裡也不打傘，獨自走在這幽靜的大路上。
「需要傘嗎？大叔……」
「呵呵，不用，你自便吧……」
「是嗎……那我先告辭了……」
尼爾向那個人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只是，在轉身的剎那，尼爾忽而變得全身繃緊，身體微微顫抖。
因為，那個男人，說了，
「我們很快會見面的，尼爾·史普林菲爾德……」
還有，那瀰漫著的魔氣……
惡魔的氣息……
跟那個夜晚一樣的惡魔……
尼爾手中的傘滑落，他全然不覺，任憑雨水打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緩緩轉身，看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地方，眼中殺意盎然。
「雜碎……殺了你……」
冰冷的語氣，瘋狂的殺意……
以及那漸漸化作銀白的髮絲……
絕望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