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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掃蕩女真 四八七 只合別人跪我,這雙膝蓋,已然跪不得別人了 文 / 竹下梨

    四八七隻合別人跪我,這雙膝蓋,已然跪不得別人了

    「這套伎倆,錦衣衛已經是用了無數次了,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只要是那被逮捕的人心中存了一分僥倖,或者是當時的信念有那麼一絲的動搖,要麼就是對朝廷還有那麼一分的敬畏,就會被錦衣衛拿下。哼哼,當年太祖時候的湘王不就是給生生逼死的麼?正德二十一年的昌隆侯,正德三十七年的雲南土司王拓跋然,都是當時猶豫不決,一朝進了錦衣衛手中,甚至根本等不及被押進京城詔獄,嘿嘿,便是被生生折磨致死!非但如此,就算是妻女家人,也是淪為妓女奴婢,被人凌辱一輩子。」

    連子寧冷哼一聲:「在他們看來,我就是下一個吧!」

    李鐵只是戳在那兒一言不發,只是目光沉靜的看著連子寧,那眼睛裡面,閃爍的卻是毀滅一般的光芒!

    大人的意思,已經是非常的明瞭了,一想到要和這個威懾大明臣民百餘年,監視天下,讓所有人一提起名字就心驚肉跳的恐怖組織正面為敵,李鐵心中便是一陣陣的悸動!不是恐懼,而是興奮,而是期待!

    這不但是一場檢驗軍情六處成色的硬仗,更是表示著,以連子寧為核心的武毅軍集團,徹底的和錦衣衛撕破了臉!一旦是這邊的消息傳到了京城,所要面對的,就是這個恐怖組織無比凌厲狠辣惡毒的反撲!

    李鐵終究是還是出言勸道:「大人,不是標下多嘴。茲事體大,若是今兒個真這麼幹了,可就再也沒有退路了。」

    「退路?何必退路?」連子寧哈哈一笑:「我現在已經是被江彬給逼到了絕路了,兩邊兒這麼一通氣,方守年定然已經算到了當初他派去京城的錦衣衛失蹤是咱們所為!若是不這麼幹,等錦衣衛把搜集到的情報傳遞回京城,那真就是逼得再也沒有任何迴環的餘地了!反倒是現在。幹了這一票,我卻是還有把握讓江彬不敢動作,幫著咱們把這件事兒給遮掩下去!反倒是你們……」

    連子寧目光炯炯的盯著李鐵問道:「你們。可曾準備好了?真要跟和我向這條路上走下去?」

    李鐵只是微微一笑,重重跪地磕頭道:「標下,願為大人效死!」

    「好。好,好!」連子寧哈哈大笑著把他扶起來,連說三個好字,大聲道:「今夜子時,準時行動,留幾個活口問詢!對了,切記,把方守年給我帶來……分割線……連子寧站在台階上看著李鐵遠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深秋已經冰涼的空氣。

    但是胸腔之中,卻是一片火熱。似乎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燃燒一般。

    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早有預料,也絕不會後悔,他早就知道,自己終究有一天。要走到這條和正統完全相悖的道路上來!

    雖然之前都在做著準備,但是,也只是準備而已。而今天,就是正式踏上這條路的第一步!

    連子寧抬頭,看著那湛滿繁星的天空,一如自己剛剛回到這個年代的第二日。那一日早起練槍,也是這般繁星滿天,天空如天鵝絨一般。

    「也許從那一日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要走上這條道路了吧!」

    連子寧衝著已經在外面等了許久的香凝等人擺擺手:「走,去夫人那兒。」

    「去,夫人那兒?」香凝先是一愣,然後便是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招呼了一個小丫鬟去香蘭苑送口信兒,然後便是跟在連子寧後面向內宅行去。

    內宅,臥房,這會兒深秋,東北邊荒已經甚是寒冷,是以早就燒開了地龍,外面雖然已經是寒風呼嘯,但是屋內卻是一片暖意融融。

    臥房很大,裡面的擺設也很齊全,佈置的富麗堂皇。凳、椅、幾、案、櫥、櫃、台架、屏風……取材皆用紫檀、花梨、紅木,造型古樸,簡潔洗練,從骨子裡就透出一股貴重之氣。鏤空的博古架上,擺放的古玩瓷器,也是件件珍品,坊市上絕對買不到的東西,有價無市。

    華燈初上,幾盞細木為骨、彩緩玻璃為罩的宮燈將置在桌上,將室內照得一片通明,別的不說,光是這幾盞燈,就是極昂貴的物件兒了。

    入門的地方,是兩個足有一人半高的青花大瓷瓶,這兩個景德鎮出產的瓷瓶,從開工到製成,足足要花費三年的時間,每一個的價格不下於三萬兩!

    一張海南黃花梨木製成的雕花拔步大床上,蜀錦做的幕簾用金鉤拉了起來,琥珀的墨玉簪子放在一邊,只挽著一窩絲的杭州纘,長髮恰似光油油的烏雲,披在身後,上身穿一件白藕絲對衿的短襦,下身著一件肥大的湖水綠筒褲,正靠在床上讀書。

    被面是大紅色的,上面繡著兩隻交頸鴛鴦。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就有了看書的習慣,連子寧曾經問過,琥珀卻只是笑笑,什麼都不肯說。

    連子寧所不知道的事,琥珀看書,卻是不想讓自己做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笨蛋,她在拚命的追著連子寧的步子。

    她也想,為他盡一份心力。

    門忽然被敲響了,琥珀懶洋洋道:「怎麼香凝,老爺過去那邊兒了?」

    香凝笑嘻嘻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老爺過這邊來了呢!」

    「老爺過來了?」琥珀又驚又喜,趕緊坐起身來,順手把自己手中的那本齊民要術放在一邊的架子上。

    雖說今天晚上本來已經打定了主意讓老爺去香蘭苑那邊兒過夜,但是這種行為。更多的不過是為了展示自己身為這裡大婦的度量,向連子寧表示自己並不恃寵而驕而已。又有哪個女人心甘情願把自己的男人讓出去?

    此刻一聽到連子寧竟然過來了,心中很是感動,披了件兒大衣服便是過來迎接。

    門被推開了,連子寧笑呵呵的走進來,琥珀剛要見禮就被連子寧給拉起來:「咱們夫妻之前在人前也就罷了,私底下哪有這麼多客套?」

    琥珀婉婉一笑。抬頭看著連子寧,眼中滿是柔情蜜意。

    連子寧怦然心動,一伸手便攬她入懷。

    屈指一算。成親差不多已然有一年了,連子寧的所有妻妾中,就數琥珀跟著他的時日最多。這些日子恩愛纏綿,琥珀的身子也成熟起來,少了少女的青澀,多了婦人的嫵媚。她歲數本就大些,比連子寧還要大上兩歲,已經完全成熟了,細腰隆乳翹臀,就像是一顆肥嫩多汁的水蜜桃。

    連子寧嘿嘿一笑,手便是不老實起來。

    琥珀被他這般上下其手的一摸,頓時便渾身酥軟了。臉上泛起迷人的紅潮,埋頭在他懷裡不敢看他,咬著嘴唇,心裡已經是千肯萬肯了。

    又是一川風雨。

    連子寧許久不知肉味,正是如饑似渴。這一番頗有些索求無度的意思,足足要了一個時辰才算甘休。

    雲收雨歇。

    連子寧仰躺在床上,雙目有些無神的盯著床頂,上面是最頂級的蜀錦,上面是蓮花纏枝的圖案,這些圖案。都是用細小的珍珠編製而成的。

    琥珀躺在他的臂彎裡,面色潮紅,一雙眼睛無神的瞇著,像是一隻慵懶的貓。

    連子寧忽然開口:「琥珀,我現在碰上了一件大難事,你說,我該如何去做?」

    琥珀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由得一愣,急聲道:「老爺,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看到連子寧自信滿滿的樣子才是心裡安定下來,忽然醒悟,我何必著急呢?我的男人,是全天下最出色的男人,無論碰到什麼難題,他都能夠解決的,我又何必擔心呢?我只需要躺在他的臂彎裡,舒舒服服的,那就好了。

    連子寧看到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親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長長吐了口氣,道:「有人在皇帝面前進讒言,劉良臣送來消息了,皇上已經下旨,著欽差過來斥責我一番,打我二十板子呢!」

    他看著琥珀,笑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琥珀聽完,卻是面色不變,只是在連子寧臉上啄了一口,低聲道:「妾身愚笨,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妾身相信,老爺一定是有法子的!」

    「呵呵,你這個小滑頭!」連子寧呵呵一笑,摟緊了琥珀。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飄渺起來:「我這雙膝蓋,現在只習慣別人向我磕頭叩拜,若是讓我向別人磕頭,那卻是萬萬不能的了。」

    正德五十二年九月二十二日,夜。

    對於武毅軍新生的情報機關,已經在的歷次作戰中顯露崢嶸的軍情六處來說,這是一個值得軍情六處上下數千人牢牢銘記的日子。

    鎮遠府西南三十里,馬橋鎮。

    這裡是周圍數十里內最大的鎮子,也是周圍這些村子的一個核心交匯處。

    馬橋鎮西邊是馬橋河,河不算是很寬,約莫只有十來丈的樣子,水量也不是極大,很是平緩,也只有不到五尺深,若是那身板高壯的,從河流這邊走到那邊連腦袋頂都沒不了。但是卻是有一樁好處,這條河是直通著松花江的。

    馬橋河直直向北,在二十六里之外匯入松花江。

    也因此,松花江的漁船可以直接駛入到馬橋河中,把松花江中的特產——大馬哈魚,青林子魚、鰲花魚、偏花魚、鯽花魚甚至包括一些野味、河鹽、木材等等運送到這裡來,而當地農民們所能拿出來與之交換的,就是糧食。

    二十六里,看上去是一個很微不足道的數字,快馬奔馳一盞茶的時間,就算是用腳量地,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給人的感覺是很短。但是對於這個年代這些一生幾十年都只在自己所在村子周圍五里地內活動的農民來說,已經不啻於是一個天文數字。

    對於他們來說。二十六里的距離,是荊棘遍佈的,充滿了無數的危險未可知。

    所以這個距離,已經足夠產生一個生意上的銜接點。

    所以最早,馬橋鎮這裡就是一個供漁民們和農民們互通有無的小漁港而已,不過後來,慢慢的名氣也有了。於是四里八鄉的老百姓都過來做買賣。而這一線商機,也顯然是讓那些來自關內和南邊兒府縣的商人們給捕捉到了,這些商賈們趕著大車。商隊帶來了布匹、食鹽、工具、農具、鐵器、上等傢俱等等農民們所必須用到但是又無法自產的東西。而他們則是收購那些松花江特產的鮮美江魚,山上的山參,農民們打的獸皮等等。

    運回南邊兒。這就是能賣出大價錢的稀罕物。

    於是慢慢的,這裡便從一個小漁港發展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鎮子,鎮子上面酒樓客棧一應俱全,一條主街上綢緞鋪、布莊、野山貨店應有盡有,總能有五六百戶人家,三千來口百姓,在東北,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繁華之地,也只次於那些城市而已。

    之前女真襲邊,京軍北伐。幾次三番的大仗打下來,這裡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響,周圍的村子裡的百姓都逃難去了,更別說這些住在鎮子上略有些資財的人家。來自關內的商人早就拖家帶口的逃了回去,那些不是關內的。只好往南,一路往南,逃得越遠越好。

    馬橋鎮被大軍幾番肆虐,已經是成了一片廢墟。

    不過民間的反應也是最靈敏的,他們對於自己生於斯長於斯的所在的那種眷戀,是後世已經習慣了漂泊和移居的人們所不能理解的。在武毅軍喜申衛一戰大敗女真。鼎定了松花江以南的戰局之後,那些聽到了消息的百姓們便是紛紛的趕了回來,重建家園。

    之後連子寧的一系列的政策手段——重新劃分耕地、建立完善的統治秩序、免除一年賦稅、免費提供糧種農具甚至是耕牛——都使得這裡重新恢復了安寧和平靜,也開始煥發生機。

    再往後,等連子寧平定了松花江將軍轄地內部的叛亂,重新暢通了商路之後,來自關內關外的商人們便又重新了回來——商人逐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的膽子通常都會變得比較大,更何況武毅軍威名赫赫聞達於天下,他們對武毅軍也是相當有信心。

    經過了一年多的休養生息,鎮子上又是重新恢復了繁華,或者說,比以前更加的繁華!

    因為鎮遠府可是完全是一座兵城,裡面既沒有集市更不會有自己的產出,其中的數十萬大軍以及數量龐大的後勤人員的吃喝拉撒都是武毅軍統一規劃解決的。而這幾十萬人的耗用,乃是一個極其龐大的數字——明朝史書中寫到過,大明洪武末年,每天從南京城中往外運出去的熱翔就足足要用上千輛大車來拉。

    鎮遠府雖然達不到這等程度,但是也差之不遠了,他們每天所耗用的物資,所產出的垃圾,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這些物資,自然都是就近採買,而那些髒活累活苦活,武毅軍士卒們自然是不會幹的,於是又衍生出來無數個就業崗位。武毅軍在民間評價甚好,從來沒有仗勢欺人或者是剋扣工餉不給的情況出現,這等口碑之下,自然是都願意給武毅軍幹活兒。

    距離鎮遠府不過是三十里的馬橋鎮,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裡是武毅軍進行物資採買的中心,每日都能見到不少穿著武毅軍軍裝的人在此進進出出,向從這裡通向武毅軍南門的大路上,各種運送物資垃圾的車隊更是絡繹不絕。甚至武毅軍後勤總部還在這裡設置了一個分支衙門,有專員在此駐守。

    而這些時日,更有不少商隊聞著玉米成熟之後的氣息而來,使得這個鎮子變得更加的繁榮——有那麼多的大糞肥田,這裡的玉米長勢也是格外的好。

    已經是深夜了,整個鎮子已經是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有的院子裡還透著火光,傳來一陣陣的絲竹之聲。那是一些頗有些身份商賈請來了戲班子,說不定是在宴客。

    鎮子最繁華的兩條大街的交匯十字處,這裡是鎮子的中心地帶,幾乎所有的商舖都坐落在此處。

    在這個十字街口的西北角,是一溜兒十來間極大的鋪面,這會兒已經是晚上了,都上了門板,在上頭掛了四個大大的黑底兒金字兒的匾額,藉著掛著的八個大紅燈籠透出來的光芒從左往右看,分別是王記生藥鋪,王記醫館,王記山貨店,王記布莊。

    很顯然,這四家店面都是屬於一個姓王的商人的。有這麼四家鋪子,在這馬橋鎮上,已經算是一等一的上等人家。

    門板看上去已經是有些破舊了,有的地方還裂了口子,顯然,沒有個十幾年的光陰,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而主人顯然也沒有修補那些裂縫的意思——鋪面的對門兒就是武毅軍後勤總部在此地的分支衙門,有不少軍兵駐守,哪個宵小敢在武毅軍眼皮子底下張狂?

    整個馬橋鎮上的人都知道,這些店面,都是王大官人的,王大官人乃是鎮子上的名人,若是那些老人兒們,還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王大官人今年才是不惑之年,本是關內河北保定府的人,十五年前就來到此地經商做買賣,一開始不過是個獨腳商人,走街串巷的販賣些稀罕物賺些辛苦錢,後來他的生意一步步的做大,鎮子上的人對他的稱呼也從小王變成了王大官人。前年鬧兵災的時候,王大官人也逃回關內去了,不過他是第一批回來的商人,而且據說在關內生意也發了財,一回來就開始大興土木,起了高樓,還把周圍的幾十戶人家都買了下來。擴大宅院。

    鎮子上的人都在猜測王大官人是不是在做什麼違禁生意,因為他家裡多了許多家丁奴僕,個個兒都是人高馬大的,看上去也頗為的凶悍。不過這年頭兒做違禁生意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誰也不會多管閒事,妄生事端。更別說,王大官人和鎮子上武毅軍衙門的包千戶交情甚好,這不,今兒個晚間時候就有人看到,王大官人親自接著包千戶去府中赴宴了。

    從王記這幾家商舖往南走百來步,是一家不大的店面,這是一家肉店,豬耳朵豬頭肉豬下水臊子肉一應俱全。

    肉店老闆姓王,年歲也不小了,足足有五十多了,大家都叫他王大刀,若是熟稔一點兒,則是喊一聲老王頭。

    老王頭兒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刀上的功夫可不差,一把殺豬刀霍霍揮舞起來,也是帶著風兒!據他自己說,年輕的時候一次走夜路,碰上了幾個劫匪,就憑著一把殺豬刀讓他給捅死了一個,愣是把剩下的那倆給嚇走了。

    大夥兒都只當他是說笑。

    不過不管說不說笑,老王頭兒手底下的活兒是沒的說的,剔骨割肉,精細得很,臊子肉切得更是勻稱,肥的半點兒瘦的不帶,瘦的半點兒肥的不沾。

    是以店舖生意極好,切得細細的豬耳朵豬下水淋上麻油用油紙包裹了拎回家,坐在熱炕頭上,再喝上兩盅自家釀製的土燒,嘖兒,給個神仙也不換。

    都這會兒,肉店也上了門板,裡頭透不出一絲光來,只是那窗戶卻是微不可絕的露出一條縫隙。

    李鐵站在窗子後面,身形挺的筆直,透過窗子往外看,目光陰沉。

    他的視線,便落在那幾家王記的店舖上。

    屋子裡陳設很簡單,在他身後,只有一張簡陋的桌子,桌子上一燈如豆,很是暗淡,確保絕對不會引人注意。

    一側,兩人垂手而立,一人正是現任軍情六處千戶的王潑三,而另外一人,卻是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頭子。若是有馬橋鎮的人在的話,定然能認出來,這人便是這肉鋪的王老闆。這是這會兒王老闆身板兒挺得筆直,目光爍爍,滿臉的堅毅強橫,哪有半分平日裡諾諾囔囔的樣子?(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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