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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武毅軍總統副千戶 一六四 樂陵縣 山東馬政 文 / 竹下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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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荏苒,轉眼已是兩個多月過去了。

    金秋九月,山東布政使司,樂陵縣。

    樂陵縣,位於山東布政使司東北部,再往北不過二十里,便是北直隸的河間府。

    此地乃是古時名城,漢高帝五年置平原郡,領縣十九,其中便有樂陵。西漢初建縣,即名樂陵縣。而更久遠一些,則要追溯到上古先秦,此地乃是燕國大將樂毅伐齊築城處。

    樂陵縣位於華北大平原的邊緣,得天獨厚,四面都是肥田沃土,連高一點兒的土丘都見不到一個。而此地舉黃河入海口不過二百里,若使用後世的話說,正好是位於黃河三角洲地區。大明朝時候的黃河,水量還是極為的充沛,浩浩湯湯一條十數里寬的大河,在山東地界兒更是支流無數,有土河、商河、馬頰河等十數條極大的直流。

    此時的山東,毫無後世那等乾旱的樣子,整個山東半島,大河小河無數,最為重要的交通竟然是水路交通,坐船從膠州港一直能到濟南府,水脈之四通八達,可見一斑。

    而樂陵縣,正是位於這片河網密佈地區的西部一角。有了黃河和若干條大河的滋潤,從樂陵縣一直往東到海邊,都是水草豐美的大草甸,一到夏天,綠草連天,幾乎有了塞北江南的幾分風韻。

    本來朝廷養馬之地良多,且不說塞上的大寧、關外的遼東諸衛都是盛產良馬的,就算是陝甘那邊兒,那是西夏故地,素來是養馬善地。昔日西夏能以只相當於如今區區一個布政使司的地盤兒武裝起二十萬鐵騎,十五萬輕騎,此地產馬之多之好,可想而知。

    不過大明朝已經今不如昔,先是大寧丟了,朵顏三衛佔據了這裡,後來宣府、陝甘那邊兒,也是韃靼瓦剌年年入寇,馬政荒廢多年,不得已,只好在腹地設立馬政。

    從先帝爺弘治十七年時期,便開始在此地設立馬政,規定家家戶戶養馬,以報效朝廷。一開始的時候,這些差事都是歸二十四監來管,到了正德二十年的時候,撤裁了各地的馬監,轉而派文官來管理。自樂陵縣以東,一直到渤海邊兒,樂陵、陽信、海豐、沾化四縣,設立了一個統一的提督四縣軍馬衙門,乃是堂堂的正五品,掛在兵部的名下。

    馬政制度,自先秦時候便有,地方百姓,素來是極為苦於馬政的,正所謂:領馬易,養馬難。妻子凍餒俱尪孱,若有芻豆且自餐,安能養馬望息蕃?平原草盡風色寒,羸馬散放聲嘶酸。忽然倒地全家哭,便擬賠償賣茆屋。茆屋無多賠不足,更牽兒女街頭鬻。鄰翁走慰不須悲,吾家已鬻兩三兒。

    馬政極酷,十五丁養馬一匹,從官府處把小馬駒領回來之後,便要伺候爺爺一般的伺候著,馬匹金貴,只吃乾草不行,還要吃黃豆,這豈是一般人家能負擔得起的?馬匹若是有個傷風感冒甚或是病死,那真是天塌了一般,再加上貪官污吏上下其手,以至於若是出事兒,一匹馬竟然要賠償六十多兩銀子。而當時一匹上等蒙古馬只用銀八兩,中等七兩、下等六兩,而民間一馬折價二十四兩。

    只好賣兒賣女來湊夠這筆錢。

    「百姓恐一有孳生,故將騍馬飢餓坐踐,瘦病倒死,即今各處額數,虧損太多。其見在者間有定駒,則又謀買群醫人為隱諱,有顯駒則以涼水酸泔,為之衝落,永為虧欠,照例不過納銀二兩。虧欠不得,孳生既出,雖報在官,飢餓作踐,求為倒死,不過照例納銀三兩。倒死不得,則騍馬既瘦,終皆矮小。」百姓寧願出銀,不願養馬。「民困於馬,莫知所逃,生駒則為求倒死,無駒則欣以相慶。此其故何也?積有生駒,則芻牧重大,差點頻繁,寧復出銀,不願養馬。」

    馬政苦了百姓,但是卻是肥了官員。

    提督四縣軍馬衙門的最高長官,周興波周提督的府邸,便位於樂陵縣。

    他的宅第從西大街延綿至南河岸,佔地百畝,房屋五百餘間。宅第中房舍層層分明,錯落有致,樓閣崢嶸,氣度非凡。進了大門、中門,迎面便是石礎木柱的客廳,套方花窗,隔扇支摘門,內外坊間飾以大塊的木雕花鳥,顯得古色古色。

    這等大宅子,比連子寧所見的戴章浦的府邸可要氣派多了。

    若是在京中的話,區區一個五品官兒敢興建這般一個豪奢的大宅子,只怕早就有御史言官上折子參了,但是在樂陵縣這等天高皇帝遠的所在,他周提督周老爺就是天,就是四縣的土皇帝,誰敢參他?

    此時已是深夜,周府後花園牆邊的一處廂房內,卻依舊是燈火通明。

    廂房的格局很是不小,又寬又廣,足有五六丈方圓,屋頂建的也高,總有兩丈上下。房間裡面鋪著一塊塊平整的石板,不少石板上面都是沾了紫黑色的污漬,給人一種邪惡詭異的感覺。而靠牆則是放了一溜兒各種各樣的刑具,有老虎凳,有吊環,重重不一而足,火爐燒得旺旺的,裡頭的烙鐵被燒得通紅。這些刑具上面,同樣也是沾染了不少紫黑色的污漬,深深的浸透到了那木質的紋理之中。而牆上,更是不少類似於這種乾涸的血跡。

    這哪裡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廂房,分明就是刑場監獄!

    木架子上正吊了幾個人,只穿著一身單薄的小衣,衣衫破爛,鮮血淋漓,可是被吊起來的人不知是暈迷了還是麻木了,晃晃悠悠的,竟不掙扎顫抖,也不慘叫怒罵。

    一個光著膀子的乾瘦中年人甩了甩

    把沾著鮮血的鞭子一扔,從一旁的水盆裡撈出一塊涼手巾,擦了擦滿頭的大汗。

    金秋九月,暑氣已經退去,這北地的草甸地區本來應該是頗為的涼爽,但是為了防止哭嚎聲傳出去,屋子大門兒關得死死的,又在裡面生了火爐,已經是熱得讓人難耐。@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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