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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 楚星河(2) 文 / FR

    楚星河隨意的站在街角,手中拿著一罐橙汁慢慢喝著,眼角則不時飄過上海外國語大學的門口。

    幾名嘰嘰喳喳說著話的女生從學校裡走出來,路過楚星河的時候,有一名女生猛然間反應過來,捅捅身邊女生,低聲說道:「你看那人不就是雲秀的……」

    「什麼啊,小筱你真是的,還用懷疑啊,那個就是楚星河,雲秀小時候的鄰居,來過這好幾次了啊。」原來除了那名叫小筱的女生外,其餘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楚星河的存在,不過都沒有說而已。

    「雲秀真是可憐,認識了這麼一個廢物,整天游手好閒的,還經常過來纏著她。」小筱低低的和幾名閨蜜討論著。

    「誰說不是呢,長得倒是不錯,不過可惜男人可不只是要有外表就行了。」

    「最近在和雲秀交往的那位也長得不錯啊,人也大方,年紀輕輕就是一家公司的高層了,對了叫什麼來著的?」小筱問。

    「韓振宇啊,標準的白馬王子!」幾名女生立即雙手捧心做花癡狀,然後嬉笑著走遠了。

    幾分鐘後,一名唇紅齒白,巧笑倩兮的美少女拎著一個小坤包匆匆跑出大學門口,看樣子是要追上小筱她們。

    「雲秀!」楚星河一直盯著門口呢,連忙喊了一聲。

    女子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也停下了腳步,站在校門口看著興沖沖走過來的楚星河。

    「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真是巧啊。」楚星河搓著手,興奮地說道。

    蘇雲秀眉頭皺了皺,不過她人如其名,長得的確秀氣好看,皺眉的樣子都讓人十分心動。

    「你來幹什麼?」蘇雲秀冷下聲音說道。

    「這不是週末了嘛,我估計你下完課應該沒有事情了,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我都安排好了,」楚星河渾然不覺地說著,同時從褲兜裡掏出兩張皺巴巴的電影票,「噹噹噹噹!!《鋼鐵俠大戰金剛狼》!怎麼樣,夠勁吧?我好不容易排隊買到的票。」

    蘇雲秀心中暗暗歎了口氣,看著這個熟悉的面孔,說道:「星河,我們只是小時候的鄰居,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知道啊,所以才會找你去看電影嘛。」楚星河嘿嘿地笑著,撓了撓頭,像個沒長大的大男孩。

    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悄然停在了兩人身邊,兩名聊天的交警興沖沖的掏出罰款單正要跑過來,看到車牌號後又悻悻地停住了腳步,走了回去。

    「秀兒。」一個身穿范思哲休閒裝的青年走下車,親熱的向蘇雲秀招呼道。

    「振宇。」蘇雲秀也看到了來人,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韓振宇身材和楚星河彷彿,此時站在楚星河身邊,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直接笑著向蘇雲秀說道:「今天晚上在上海大劇院有一場《天歌湖》的芭蕾舞劇,不知道蘇小姐肯不肯賞光?」

    不管什麼時候,慇勤的男人總是更容易贏得青睞,尤其是韓振宇又是年少有為風度翩翩,蘇雲秀的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模樣。

    「她沒空!」楚星河直接截口說道。

    「這位是……」韓振宇彷彿才看到楚星河一樣,故作驚訝地問。

    蘇雲秀咬牙切齒的看著楚星河,說道:「……這是我小時候的鄰居,楚星河。」

    韓振宇卻不打算放過他,在韓振宇看來,任何出現在目標身邊的男子都是潛在的對手,只有毫不留情地進攻,才會讓對方知難而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韓振宇嗤笑著:「楚先生,如果你打算約蘇小姐的話,我歡迎你來公平競爭,不過在約會方面我有兩點建議要送給你:一,請挑選好約會內容,看科幻片恐怕不會是女孩子們所喜歡的東西;二,請精心打扮一下自己。」

    和儀表堂堂衣冠楚楚的韓振宇相比起來,楚星河就顯得不修邊幅多了,九月艷陽高照的天空,上海地區的氣溫依然高達三十多度,楚星河居然直接在襯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風衣,簡直是不常出門的宅男才會有的打扮。而且手上還戴著一塊電子手錶,和韓振宇的鑽石胸針、新款勞力士一比較起來,顯得不僅寒酸,而且幼稚可笑。

    蘇雲秀連連點頭,頗為贊同地附和道:「星河,把你這件外套脫掉吧,難道你不覺得熱的呀!」

    楚星河唯唯地點頭,將外套忙手忙腳脫下,團成一團夾在胳膊下。

    韓振宇半仰著頭,用居高臨下的語氣向楚星河說道:「電子,現在恐怕連小孩子都不會戴這種東西了吧?」

    楚星河呵呵傻笑著撓頭:「可是我要掌握時間。」

    韓振宇看著這個明顯是無業遊民的傢伙忍俊不禁,一個滿大街晃蕩,冬衣夏穿的人一本正經的和自己說他要掌握時間,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蘇雲秀沒好氣地在楚星河胸前捶了下:「又作怪。」然後半強迫式地抓住楚星河的手腕,將電子手錶摘了下來,楚星河連忙搶過將其塞進褲兜,小氣勁讓韓振宇看得一臉不屑。

    襯衫穿在裡面的時候下擺是要束進褲子裡的,但是穿在外面就要拉出來,楚星河就這麼一邊整理,一邊認真地問道:「還有呢?」

    韓振宇鼻子差點沒氣歪。把我當形象顧問玩呢這是!鼻子裡哼了一聲,不說話。

    校門口傳達室裡的門衛老頭喝著茶,津津有味的看著一個富家公子、一個寒酸小子和一個美少女之間的糾葛。

    蘇雲秀看著楚星河有些傻乎乎的樣子,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個大男孩和自己是鄰居,兩人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都形影不離,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但是楚星河沒有上大學,而自己則是進了外國語大學開始了新的生活,之後,自己對於楚星河的表現可以說是漸漸失望,整天都說忙於工作,卻說不出在幹些什麼,但從他三不五時跑過來看自己時的樣子來看,顯然混得並不好,於是在周圍女生的勸說下,自己決定開始嘗試和其他的男生交往,也就是現在的韓振宇。雖然只是和韓振宇出去吃了兩次飯,但是自己心中卻有著莫名的愧疚,以至於見到楚星河就更加大發脾氣,然後回宿舍就蒙頭大睡。而這個蒙在鼓裡的大男孩每次還是一有空就傻乎乎的跑來,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表白。

    韓振宇剛才那些語帶嘲諷的表現,楚星河貌似渾然不覺,自己卻是心中隱隱作痛,像紮了根針。

    蘇雲秀看著眼前熟悉的大男孩傻傻的樣子,心中隱隱作痛,她咬了咬下唇,開始在坤包裡翻東西。

    「給!」蘇雲秀將幾張鈔票塞到楚星河手裡,看著他柔聲說道:「沒錢的話就來找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鄰居,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楚星河從小就聰明,一直擔任著蘇雲秀的課外輔導小老師這樣的角色,兩人本來說好一起上同一所大學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楚星河在高考中卻突然發揮失常名落孫山。蘇雲秀有心陪他一起復讀一年重新來過,但是楚星河自己卻不願意繼續讀書了,號稱要出去闖蕩,結果兩人現在漸行漸遠,蘇雲秀更是在舍友的勸說下,開始嘗試著和韓振宇交往。

    不過不管怎麼樣,多年來形影不離的同伴落得今天這般狼狽的下場,蘇雲秀也是十分不忍,於是每次見面,都會硬塞給楚星河一點錢算作補貼。她自己在學校花費不多,家中父母的小企業生意也不差,和自力更生的楚星河一比,就顯得非常寬裕,而且她最近又準備找份家教來兼職,算是幫眼前這個人減掉點壓力吧。

    楚星河笑著連連擺手,口中不停說著:「雲秀,真的不要的,我有收入。」

    「還是你所謂的秘密工作?」蘇雲秀翻了個白眼,不容分說地將錢塞到他手裡,「讓你拿你就拿,哪來那麼多廢話!」

    韓振宇一直微笑著站在一邊,不過這一刻他終於感覺有些尷尬了,雖然他對蘇雲秀展開了熱烈的追求,但是事實上對方的猶豫不決自己也察覺到了,他很有耐心地發起一次次攻擊,準備將眼前的小美人拿下,他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

    而這一刻,他感到了自己的多餘,自己站在這裡,在某一刻就像隱形人一樣。

    我不能這麼被動。韓振宇立即決定主動出擊,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談話:「秀兒,去吃飯吧,我已經在稻菊定了位置。」

    「好啊!聽說那裡是頂級的日本餐廳!」楚星河歡呼一聲。

    蘇雲秀沒好氣的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多大了你?」然後抬頭向韓振宇一笑:「振宇,多一個人沒關係吧?」

    「當然沒關係。」韓振宇保持著微笑的表情,在心中欲哭無淚地加上「才怪」兩個字。

    兩個人的約會,一瞬間就變成了三人的聚餐。

    稻菊,位於上海浦東富城路33號香格里拉2樓,是頂級日本餐廳之一,以生魚片和鐵板燒炒飯聞名,而且環境相當不錯,坐在臨窗的位置就可以直接看到外灘,的確是約會的好去處。

    韓振宇目無表情地看著坐在蘇雲秀身邊的楚星河,眼中幾乎冒出火來。

    老子快裝不下去了,他偷偷捏了捏拳頭,額角的青筋暴了一下。

    楚星河興致勃勃的翻看著菜單,蘇雲秀側過頭看著他,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思索著什麼。

    「振宇,剛才那車是汽油車吧?」雲秀突然問韓振宇。

    「啊?……哦,是的。」

    這個年頭,汽油可不好搞,屬於戰略物資,二十世紀初那種遍地加油站的景象早就不復存在了。能搞到汽油,不僅說明有錢,而且得有門路才行。韓振宇說到這也是微微自得了一下。

    「很貴吧?」蘇雲秀的家庭也屬於小康階層,父母的企業雖小,但是最近幾年生意不錯,因此蘇雲秀對此也不是一無所知。

    韓振宇微笑著說:「價錢倒不是問題,就是難弄到批條。為了你,」他深情注視著眼前的可人兒,「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事情彷彿終於回到了約會的主題上來了,韓振宇抖擻精神。

    「這個是什麼?」楚星河舉起菜單,指著最後一頁的一個問號給韓振宇看。

    韓振宇笑了起來,有些神秘的低聲說道:「野牛肉。」

    然後他坐直身子,向一直恭候在一邊的侍者說道:「給我們來三份那個。」

    侍者用敬仰的目光看著韓振宇,彎腰行了個禮,匆匆跑到後面吩咐去了。

    這個時候的野牛肉屬於違禁品,其珍稀程度堪比古代的熊掌、魚翅,一隻標準的探險者小隊需要在野外冒險數個月,才有可能遇見這種進化得堪比重裝坦克的強壯野獸,而且不一定能夠戰而勝之。可想而知,這麼難得的東西有多昂貴。

    這種時候,吃的就不僅僅是味道了,而是格調。我能吃到普羅大眾吃不到的東西,就是這種心理,能夠讓人得到莫大的滿足感和快感。

    韓振宇此時就非常滿足,他鬥志昂揚,準備從經濟上不動聲色地幹掉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有威脅的競爭者,讓他以後再也不敢出現在蘇雲秀面前。

    金錢決定女人的歸屬,這句話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確率。

    如果會正確的花錢,那麼還要加上百分之一的概率。

    韓振宇此時就是低調地在展示自己的優越性,他沒有拿出一副「我有錢我是富家公子」的愚蠢嘴臉,而是一臉淡然的用汽油車、野牛肉證明著自己的地位和實力。

    牛肉很快就被端了上來,微微有鮮血滲出,看得出來是剛剛料理過的,還十分新鮮。

    「請慢享用。」侍者操著生硬的口音,行了個禮下去了。

    料理師的刀功非常好,將野牛肉細細切成宣紙一般薄的雲片狀,每人面前那巴掌大小的牛肉估計只有幾兩重,但是輕輕一撥,居然有數百片之多。

    當生鮮的野牛肉沒有經過烹製,直接切到這麼薄的時候,便是腥膻味盡去,而那種入口即溶的感覺讓人大讚美味。

    當然心理上的滿足感也不可忽視,豬肉也可以做得很美味,但是幾乎沒有人會對此讚不絕口。無論什麼時候,攀比都是人類奮發向上的動力之一。

    「剛才那個服務生是日本人?」楚星河一邊吃著,一邊好奇的問。

    「是的,亡國種。」韓振宇對情敵掩飾著自己的敵意,用不以為意的口氣答道,「他們的生魚片做得很不錯,是一絕。」

    基因大爆炸後,日本島很快就亡國了。

    起先是出現了上千噸的巨鯨開始襲擊深海船隻,然後各種各樣的怪物便開始在沒有縱深的日本島上任意肆虐。

    基因加速變異的世界裡,誰譜代更替得快,誰就更有優勢一些,因此那些小魚小蝦們獲得了一次翻身的機會。

    水產養殖的帶魚變成了叢林巨蟒般的恐怖存在,而且食慾旺盛、精神奕奕,甩著長長的尾巴,用新進化出來的四肢在日本島上笨拙地爬著,開始了對這個新世界孜孜不倦的探索。

    沒有戰略縱深,大小不過浙江省彷彿的日本,經歷過世界大戰、享受過原子彈,曾經給華夏人洗腳也讓華夏人給自己洗過腳的日本,受多國文化影響卻又有著自己獨特文化的日本,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亡了。

    數十萬種新的變異生物成為了島上的新居民,佔據了每一寸角落,而且在日益進化。

    亡國是痛苦的,但是日子還要過下去。日本國內的居民陸續通過飛機輪船逃難到了其它國家,日本天皇『自殺』殉國,首相和數百名集體陪葬,永遠留在了島上。世界上延續時間最長的君主制國家用一種堪稱悲壯的形式就此謝幕。

    逃難出來的日本人大多數都跑到了中韓新馬泰這些與之毗鄰的國家,開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縱觀人類歷史,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覺得自己的鄰國是友好的,順帶著就是對鄰國人深深的鄙夷。例如英法、中俄、美加諸如此類大家幾乎耳熟能詳的歡喜冤家,你看不起我,我也不待見你,因此這些難民雖然被政府所接納,但是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

    在中國,人們稱之為亡國種。

    這不是因為多年來兩國間的齷齪,事實上經歷過那麼多年的糾紛,大家早就不問誰對誰錯,到底是朱元璋充滿不屑制定的不征之國讓人難堪,還是東條英機口中的大東亞共榮更顯得噁心——人們只是用一種冷酷的口吻漫不經心地陳述著現實。

    饒你七十二變,還是要乖乖趴下來做奴才。

    這些亡國種在中國的謀生手段概括起來就是男盜女娼。

    中國不缺人,尤其不缺日本人,於是大多數的亡國種只能靠偷搶和賣笑為生,若是機靈些的,能夠混個服務生端端盤子洗洗碗,再運氣好些,兼有些手藝的話,就能混到個廚師當當。——這已經是混得相當好的了。

    蘇雲秀的家鄉不靠海,雖然電視媒體上經常能夠看到這些新聞,但還是第一次見到真人,不禁饒有興趣的多看了兩眼。

    前面說過,能夠混到服務生的,便能算是百里挑一的了,那名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服務生雙手端著盤子,正在鄰座微微欠身聆聽著客人的吩咐。從外表看起來的確是清爽漂亮,十足的美人胚子,但是微微拘謹的動作,和臉上有些僵化的笑容,就透著土氣。

    大概寄人籬下的人,在外人看來總是土氣的吧?蘇雲秀心中一軟,微微歎氣。

    「在想些什麼?」韓振宇今天約蘇雲秀出來,顯然志不在吃上,時刻注意著眼前麗人的一舉一動呢,此時蘇雲秀只是微微歎氣,他就直接遞話過去了,善解人意地問道。

    地方官員見到上級官員來,順著找話茬遞話叫做溜須逢迎;朝中大臣見到皇帝,順著遞話叫做揣摩上意;太監順著皇帝遞話叫做巧言令色;男追女順著遞話叫做善解人意。只此一招,若能融會貫通,便能縱橫四合,無往不利。而韓振宇能夠成為女士們口中的白馬王子,靠的自然不只是錢和權,這種善於把握機會,關注著對方的一舉手一投足,在恰當的時候說恰當的話,才是他廣受歡迎的殺手鑭。

    「這還用問?當然是流浪的吉普賽人和在美國洗盤子的香蕉人。」楚星河嚥下最後一口野牛肉,開始重新翻看菜單,一邊順口替蘇雲秀回答道。

    「亡國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蘇雲秀幽幽一歎,沒有多做評論。這種事情注定討論不出什麼結果來。

    「你不會是由亡國想到流浪,再由流浪想到故鄉,結果開始想家了吧?」楚星河隨意地笑笑。

    脫掉了搞笑的外套,摘掉了滑稽的手錶,只穿著一件襯衫的楚星河就這麼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慢慢翻看著菜單,黃昏時分的陽光自窗外斜斜地射了進來,燦爛但並不刺眼,映入蘇雲秀眼簾的是一個有著幾分不羈和灑脫的男子,胸前的紐扣開著,露出裡面古銅色的健壯胸肌,高聳的喉結和些微的鬍渣讓楚星河充滿了陽剛的味道,一時間讓她看得癡了。

    不知不覺中,身邊那個小男孩變成了男子漢,學生時代還有些文弱的那名小男生在幾年的時間裡,蛻變成了一名頂天立地的男人。

    「喂!」楚星河拿手在蘇雲秀眼前晃了晃,「貧血啊你?」

    「啊……?啊!不是。」蘇雲秀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將窗簾微微合上一些,「陽光有些刺眼。」

    韓振宇的臉色沉了一沉,他可不認為蘇雲秀那一瞬間迷醉的眼神是因為愛好文學,看到了夕陽所致。

    不過他自然不會主動說破,招招手,對應聲過來的那名亡國種說道:「買單。」

    「我還沒吃……」楚星河話沒說完,就被蘇雲秀用小腳在下面狠狠一踩,將後面的話變成了一聲悶哼。

    韓振宇站起身來,用右手按在服務生遞過來的付款器上,一邊笑著說道:「楚先生,這種地方,其實就是吃個情調,吃個意境,如果只想著填飽肚子,可就落了下乘,未免有買櫝還珠的嫌疑。」

    付款器很快辨認出韓振宇的身份,並在其名下的賬戶中收取了相應的金額,發出一聲輕微的「滴滴」聲,提醒著客人將其撫摸自己身軀的手拿開。

    韓振宇自皮夾裡抽出兩張鈔票偷偷塞進服務生的手中,同時嘴角帶著笑容低聲說道:「別被你們老闆看見。」

    付小費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屬於服務生應得的額外收入,但是此條僅限於本國公民,亡國種是沒有這個資格的,所有額外收入都要上繳。

    那名日本女子瞪著眼睛,手裡的鈔票彷彿還帶著眼前這位英俊男子的些微體溫,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還不趕緊收起來。」韓振宇瞪了她一眼,低聲喝道。

    手忙腳亂的將錢塞進衣服裡,這名日本姑娘眼中霎時就有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深深地朝著三人鞠了一躬,口中低聲說道:「阿里阿多。」

    如果一個人用在異國他鄉用母語向你道謝,請相信,他/她一定是真誠的。

    「而且我相信,在那一刻,她一定不是因為那幾張錢幣,雖然對於她來說也是很重要,但是她一定是覺得受到了一種從未受到過的待遇,人的感覺,是……」坐在車裡,蘇雲秀一直在說個不停。

    毋庸置疑,在那一刻,蘇雲秀也被韓振宇的紳士風度感動了。

    「是尊重。」韓振宇看著汽車前的路況,一邊開著車,一邊帶著慣有的笑容說道,「要有同情心,我一貫這麼認為。」

    做好事能讓人身心愉悅,韓振宇在這方面倒不是做作,的確稱得上是謙謙君子。

    做好事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做好事。(這話誰說的我忘記了,記得的同學提醒下:)。韓振宇能被小女生們認為是一名白馬王子而不是花花大少,自然有著極為優秀的地方——生活不是舞台劇,不是表演個幾十分鐘就能夠謝幕的,表現得符合白馬王子的形象不難,難得是數年下來始終如一,——那就不是演戲,而是本性。

    「前面就是岔路口了,那麼,應該往哪邊走?」劇院和影院並不在一個方向,韓振宇將選擇權交給了蘇雲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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