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五章 心悸 差距 文 / 歐陽馥雪
. 第十五章心悸差距
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人應該是蕭依雪無疑,正向三樓船艙而來,章若初俏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越發紅彤彤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咿呀」,蕭依雪推開艙門抬眼驟然迎上章若初閃躲驚悸的目光,彼此照面,內心深處不由得油然產生一股莫名情緒,嬌軀不禁微微戰慄著。
蕭依雪強自穩定心神,笑吟吟上前攜過章若初的纖手,欣然道:「若初姐,你醒了,是否安然無恙?」
見她從容得體落落大方彷彿不知道彼此曾經袒露相對,章若初一陣不自在,支吾著說:「嗯,還好,一切還好,謝謝關心了。」說是這樣,然而她拘束不安的握住蕭依雪的柔荑不知該鬆開還是握緊。
蕭依雪不由淺笑道:「若初姐何必這麼見外,一切坦然以待就好了。」章若初略微一怔然後深深吸一口氣又長長吐出,以調整自己心態。5。
個人造業個人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秋遠峰無奈搖頭問道:「依雪,船上情況如何?」
想到船上那些僕人摔得不省人事,蕭依雪露出一個苦瓜子臉,「情況非常糟糕,所幸無人死亡,多數僕人昏迷不醒有些骨折之類,只有兩三人的傷勢比較輕應該勉勉強強可以開船掌舵。」
秋遠峰皺眉道:「吩咐他們快些將船駛離眾人視線,找個偏僻的地方那個靠岸,然後再去請大夫前來替眾人治療,哦,船上有金瘡藥先拿去用。」
蕭依雪本想留下來跟章若初融合氣氛,無奈行船之事耽擱不得,從章若初表情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彼此的關係,於是點點頭出去吩咐,不一會兒秋遠峰感覺到巨船開始慢慢移動,順著江水向下駛去。
待蕭依雪出去不久,章若初挽過秋遠峰的胳膊兩人一起站到艙外圍欄處,臨風遠眺,衣袂飄飄秀髮飛揚,一派風姿卓越。2。
靜靜注視著章若初那張平靜安然的臉龐,秋遠峰想不到她說變就變彷彿方才嬌羞赧然的可人兒不復存在,一時間不禁怔呆了。
章若初察覺到他的異狀,纖手撫弄胸前一縷青絲,「遠峰,在想什麼呢那般出神?」
「若初你神功初成是否仍要去東海?」既然她已經放開懷抱秋遠峰也就不再繼續追究,於是另找話題,畢竟東海之行是兩個人當初的意思,現在看起來她似乎已經不需要了。
章若初沉吟片刻,成功,可是我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擒龍手尚未盡善盡美,所以東海勢必要去的,就算江湖形勢萬分嚴峻也要等到我們從東海回來之後再作打算。而且經過方才一陣折騰,你我功體耗損巨大需要一段時間方能完全恢復,我們不妨沿途欣賞大好河山邊調養。5。」
百忙之中的蕭依雪聽見他們談話,插口道:「若初姐,我真是很佩服你啊,這麼短的時間內居然練成了舉世無雙的神功,那我們又添幾分勝算。」
章若初笑笑:「那還不是要多謝你與遠峰的幫助,若非將我投入江水之前你們成功阻止我體內肆意亂竄的真氣,只怕我早已走火入魔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至陰至陽,至剛至柔,尋常情況下確實難以在一瞬間轉化,若非引導得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秋遠峰事後回想依然心有餘悸,握著蔥白修長的玉手越發有力。
陸怡香也在一旁抽空幫忙者收船上破碎的瓦礫,眼瞅著巨船將要靠岸忽然又生出違逆原來初衷的想法,不想下船離開。
一股說不出來的為什麼,若真細究的話大概是因為武功的緣故吧。一直以來認為自己所知武學已經足夠笑傲江湖,領袖群倫,可是最近一系列遭遇讓她清楚意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還有一山高。3。
一年之前,陸怡香視秋遠峰為生平對手,除了天清神尼以及魔教尊者之外,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然而自己自視過高,短短一年之內江湖中好像平白無故冒出許多頂尖高手,甚是絕世高手。「學無止境」師傅的話時常在腦海中迴響,可是像他這一類頂尖高手想要向前邁進一步是何其艱難。有人終其一生窮盡畢生心血也難以跨越那道門檻,邁向絕世高手之巔。
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與蕭依雪相較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可是與章若初的差距就不止一籌而已。
陸怡香內心深處充滿了無可奈何的酸楚,自己清楚知道師傅天清神尼名滿江湖、受人尊敬、佛門高人的盛譽背後所付出的是常人難以想像的寂寞堆積和近乎苛刻非常人道的苦修換來的。8。自己也以師傅為榜樣潛心修行,無慾無求,別家小孩還在父母膝下承歡嬉戲時,她早已在深山古剎清修,沒有童真快樂可言,為了練武自己吃過多少苦,偷偷流過多少淚,數也數不清。
可是為什麼自己與別人還存在那麼大的差距?在她看來蒼天真是不公。想及此,陸怡香內心不由得暗暗驚詫,自己竟然產生了攀比的念頭,從來都是別人將她視為羨慕的對象。
正在她恍惚亂想中,猛然一顫船已經擱淺靠岸,陸怡香從紛紛亂想回醒發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章若初攜著秋遠峰的手,問道:「船上摔壞了許多東西,有很多需要重新購置,我們一起下船看看需要哪一樣,選好帶回來。」
秋遠峰一聽又要上街去買東西忙不迭趕緊的撒手放開,昨夜蕭依雪的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今趟說什麼也不會跟去遭罪,搖頭不迭:「要去你們自己去吧,我還是呆在這裡好了。6。」
「嗯?你在害怕什麼?」秋遠峰出奇表現令章若初心生疑竇,蹙眉不解。
未及秋遠峰解釋這邊傳來蕭依雪咯咯嬌笑聲:「昨夜有過深刻教訓,他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不敢再隨著我們逛街購買東西啦。」
章若初只得無奈:「那麼依雪你去鎮上請大夫前來,我帶著幾名僕人前去購置東西。遠峰你留下照顧陸姑娘好了。」
「嗯,好的,非常不錯的主意。」秋遠峰趕緊應聲下來,蕭依雪朝他得意抿嘴嬌笑拉著章若初以及三個僕人往鎮上走去。
「好還沒跟著去,總算逃過一劫。」秋遠峰看著他們已經走遠,釋然的鬆口氣。
嚴寒料峭的秦淮河不似北國千里冰封寒冰刺骨,卻又相較於南方多出了幾分冷意。1。河畔垂楊拂柳在料峭的晨曦中無精打采地隨風搖曳,一縷輕煙薄霧迷濛籠罩江面,酷似白雪柳絮冷霜覆蓋在堤壩和矮小灌木以及枯草上。
最近時日,陸怡香為了魔教以及江南聯盟的事絞盡腦汁,煞費苦心,很少有閒情逸致欣賞晨曦中的秦淮河景致。
此刻駐足觀望,腦中沒有一絲憂慮與雜念,眼中的秦淮河真切細膩。每一縷寒風吹過,每一次楊柳拂動以及霜雪從枝頭上無規則掉落水中發出叮咚清脆聲響,一切有如洗滌過般清晰細緻地映入眼中,靜謐而不乏柔動,隱約朦朧。
陸怡香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這般輕鬆愜意的心情,眼中的秦淮河變得柔美起來,有著說不出來的可愛,大自然韻律竟是如此出奇。
一襲寒風勁吹,陸怡香猛然驚醒,最怕美夢破碎時刻,現實沉重的負擔紛至沓來將輕鬆愜意統統擠出。1。
陸怡香失望地歎了歎,眼中的景象又變得模糊。秋遠峰被她這一聲長長歎息聲吸引,望向那不遜色與任何絕色美女的精緻臉龐,捕捉到她臉上流出的愁容,旋即復又遙望遠方。
若是以前秋遠峰必定順著這聲歎息繼續追問下去,然而現在卻沒有,對他來說事情越簡單越好,他是不會主動攬過麻煩。
尚若平時陸怡香與一個青年男子獨處,耳根絕不會有清閒的時候,兩人像這樣一動不動站了將近半個時辰,彼此沒有說過一句話,奇怪的場景詭秘的的氛圍讓她既舒服又難受。
旭日早已升起卻被滿天陰沉的烏雲遮住,一時難以覺察周圍環境變化。
時間過的越久,舒服的感覺逐漸消失而難受卻猛增,陸怡香實在難以忍受彼此間的靜默,杏目瞥眼見他仍是一派平靜,怨懟之心油然而生,略帶責備的口吻說道:「秋遠峰,你不應以該那般輕易就將佛果舍利送出,為了舍利整個江湖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日後若是眾人尋覓蹤跡追查到你身上,單憑一己之力你如何能夠平息眾人爭端?就想眼前靜謐的秦淮河突逢風雪霜凍恐怕再難有一絲安寧,到時你還能保持緘默?」
見她挑起話題秋遠峰自然不好繼續靜默下去,搖頭輕歎:「陸姑娘,問題的實質與舍利無關,佛果舍利只是一個契機罷了,有跟無對我而言並不重要。5。」
有跟無怎麼會一樣,這是什麼話?秋遠峰一頭霧水,「你或許還不清楚佛果舍利的神奇功用,若是清楚的話就不會輕易送出了。」
「我說過舍利有無並不重要,換句話說舍利在你手中,你會交給誰來保管舍利?」
陸怡香忙接口道:「這還用說,自然我家師天清神尼。」
「如果你這麼做就以為真正平息了江湖爭端的話,那未免也太簡單了。8。佛果舍利消息一旦傳出,江湖中大多數人為之瘋狂,難道以天清神尼尊崇的威望能夠平息干戈?」
陸怡香一怔,想及天香樓諸人了舍利不惜一切手段,不禁頹然:「他們怎麼會就此善罷甘休,除非毀掉舍利徹底斷絕眾人貪念,否則永無寧日。」
「既然你已經想到了為何不做?佛果舍利一毀結果將大不一樣,可惜從此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秋遠峰一聲歎息,若非因為舍利緣故史文龍與他未必如此交惡。
「我是想過毀掉舍利,可是卻無法向家師交代。」陸怡香心下犯難,露出遲疑倏地忽然冷聲道,「秋遠峰,你修要轉移話題,混淆視聽。昨夜的情形你明明可以要回舍利,為何縱容史文龍胡作非為卻還來阻止我?」
秋遠峰搖頭苦笑:「你的話又回到原點,敢情剛才是我白說一堆廢話?」
「你兜個圈無非是想搪塞於我,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自己為了舍利拚個半死他卻將之當作順水人情,陸怡香想想就無名火起,
「重複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舍利如是帶回纖手會交由天清神尼保管,天下群雄能輕易罷休嗎?難道你還看不出魔教此舉無非是想阻撓挑撥纖手會與天下群雄之間的友善關係,增加群雄對纖手會的怨恨心理,讓群雄彼此互相殘殺進而藉機改變江湖大勢,這才是魔教拋出舍利的真正意圖。」說已經說得如此明白她若是再不懂,秋遠峰也無話可說。
一席話下來,陸怡香不由以奇怪的眼神望向秋遠峰那偶爾閃動睿智光芒的雙眸,細心品味他的話,幡然醒悟當初自己的錯誤想法,應該趁早毀掉舍利也就沒有後患。
內心深處不由升起一絲敬佩他的遠見卓識,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能因為自己深陷局中缺乏高瞻遠矚。然而也不由得由衷欽佩,想到今後越發嚴峻的江湖大勢,黯然失意:「為了給師傅一個交代,不忍心毀掉舍利,今後該如何是好?」
「如今江湖人人皆知佛果舍利在我身上,我自然想方設法應對,這點陸姑娘無需憂慮。」秋遠峰倒是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態度。
「可是佛果舍利並未在你身上啊?你怎麼給天下群雄一個滿意的交代?」陸怡香對他的話驚詫不已,這可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差事。
秋遠峰心中自有打算,輕笑道:「無需什麼滿意交代,只要讓他們明白一個事實就足夠,另外還請姑娘替在下保密舍利的下落,想必姑娘也不願意在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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