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運籌帷幄 文 / 斷魂笛

    校籃球隊以三連勝的戰績獲得全市大賽小組出線權的消息，經過校電視台和校報等一系列媒體的報道，像春風一樣飛快地傳遍全校。一夜之間，華浦中學掀起了一股籃球熱，學生們閒暇時間必聊籃球，球場上打籃球的人多了起來，還有很多學生決定前去觀看校隊接下來的比賽，連楓月啦啦隊的人數都從二十人飛快地增加到了接近五十人。

    由於校隊以前的成績太差，華浦的學生們對籃球的熱愛被壓抑得太久了，這種壓抑一旦被解除，爆發出來的熱情是很驚人的。

    *

    也許是沾了鐵一中這支二號種子球隊的光，華浦中學的最後一場小組賽終於轉到了室內場地——雲大附中的籃球館。比賽還未開打，看台上已經先打了起來，鐵一中的觀眾與華浦的觀眾入場時坐在一起，聊著就開始爭論哪隊更強，雙方互不相讓，直至大打出手，雲大附中的保安不得不把兩隊的觀眾徹底分開，將鐵一中的觀眾全部按排到看台西側，將華浦的觀眾安排到看台東側。

    觀眾們雖然被分開了，但是鬥爭並沒有結束。鐵一中的觀眾們展來了一卷橫幅標語，上面用剛勁的楷書寫著一行大字：「銅牆鐵壁顯神威，萬年魚腩現原形。」

    華浦的觀眾們不甘示弱，也展開了一卷橫幅，上書十六個大字：「先平鐵中，再滅雲附，籃壇霸主，唯我華浦。」

    拉開橫幅的華浦學生，很招搖地將橫幅先朝向觀眾席，待大家看清楚之後，才反轉過來，朝向賽場。現場有很多雲大附中的學生，看到華浦的橫幅，發出陣陣噓聲。

    看台的最後一排上坐著幾個高大的觀眾，居中的那位臉型瘦長，上唇留著小鬍子，半睜的雙眼卻散發著睥睨天下的氣勢，正是雲大附中的隊長，「全能戰神」肖鐵。坐在他兩側的是周山和李文華等人，俱皆是雲大附中的隊員。肖鐵看到華浦的橫幅上公然挑釁自己的球隊，冷哼道：「華浦贏了幾支弱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弱隊心態，連續那麼多年出不了線，多少有了點本錢，又出了線，自然就囂張起來了。」李文華分析道。

    「依你看，今天的比賽誰會贏？」肖鐵問道。

    「必然是鐵一中。去年他們的主力跟我們一樣都是二年級，今年實力有增無減，防守反擊的戰術打得更加熟練，像華浦這種暴發戶球隊根本沒希望贏他們。」

    「英雄所見略同。」肖戰贊同道，「就是不知道華浦能將鐵一中的實力逼出幾分來，如果今天鐵一中能打出七八分的實力，我們就算沒白來了。」

    *

    此時，華浦的更衣室裡，陸森正在進行最後的佈置。

    「前天發的關於鐵一中的球探報告，大家都認真看過了吧？我再強調一遍，這支球隊的區域聯防非常厲害，大家在心中把我們破聯防的那幾套戰術重溫一遍，還有，等會熱身的時候重點練習三分球。」陸森說道。

    「反正不管輸贏我們都出線了，何必那麼較真。」魏超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說道。

    「你這種想法太幼稚了，如果輸掉這場比賽，我們就是小組第二，淘汰賽的賽程會更艱難。想要以後輕鬆點，這場必須拼下來。」楊林斥道。

    「魏超，今天你不用首發出場了，讓大楊首發。」陸森說道。

    「憑什麼？」魏超不滿地問。

    「大楊的速度比你快，我們要先適應對方的反擊快攻，所以大楊首發更合適一些。還有，你的求勝欲不是很強烈，先在替補席上培養一下感覺。」陸森解釋道。

    「哼，反正我上不上都贏不了。」魏超氣呼呼地說。

    「我們的目標是冠軍，鐵一中是去年的亞軍，如果贏不了他們，還有什麼資格去爭冠？可能有人還不知道，鐵一中去年決賽時，輸給雲大附中14分，我們至少要贏15分，才能證明我們比雲大附中強吧？」陸森煽動道。

    「15分太少了，要贏就贏20分以上！」宋旭光哈哈笑道。

    「根據方博的報告，鐵一中的進攻基本是靠防守成功之後的快攻，大家比賽時要注意，進攻完之後快速回防，不能給對方可乘之機。」陸森補充道。

    「只要不給他們籃板球，怎麼會被快攻。」坐在衣櫃前的梁天劍說道。

    陸森拍了一下手說道：「你說到點子上了，我們要做的，就是不給他們籃板球。因此，我們首先要提高自己的進攻成功率，而後，就是要衝搶前場籃板，魏超，天劍，你們兩個任務很重，據說鐵一中的內線實力很強，他們的隊長4號華檀英，去年入選了最佳陣容，7號祝燕飛防守功力也很是了得，雲大附中的周山去年在他的防守下，得分都沒上兩位數。」

    「這我知道，資料上都寫著。我要鐵一中的王牌對位，真是不幸，但願他今天狀態不好。」梁天劍歎道。

    *

    鐵一中的更衣室裡，一個正在往眼中戴隱形眼鏡的大個子忽然打了個噴嚏，手中的隱形眼鏡掉到了地上。他慌忙趴在地上，雙手貼著地面來回摸索，口中喃喃地說：「我的眼鏡、我的眼鏡……」

    「華隊太萌了！正太、冒失鬼、天然呆屬性一應俱全啊！」坐在旁邊的大個子臉形微胖，留著小平頭，嘴角有顆痣，笑容可掬，卻完全沒有要俯身幫忙的意思。

    「大飛，你太不厚道了，明知道華隊高度近視，還不幫他找找。」一個膚色黝黑的小個隊員走了過來，他腦門寬大，頭髮很短，戴著一副半框的眼鏡，臉上青春痘密佈。彎腰搜尋片刻，便找到了那片掉落的隱形眼鏡，撿起來物歸原主。

    掉眼鏡的大個子正是鐵一中的隊長，人稱「玉面妖童」的華檀英，他生得一張可愛的娃娃臉，膚色白晰，四肢修長勻稱。此時他一臉茫然地從隊友手中接過隱形眼鏡，點頭說道：「柯仔，太感謝了，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我是鄧水，不是柯仔。」被認錯的這位歎了口氣，說道。

    「啊，原來是阿水，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華檀英瞇著眼睛想看清對方，卻徒勞無功。

    「真高興你能把那個操蛋的頭銜搶走。」一個長相俊朗的隊員拍著鄧水的肩膀說道。他劍眉星目，頭髮一根根精神抖擻地直豎著，虎背蜂腰，臂上的三角肌線條清晰，堅實得像石頭。

    這兩位都是鐵一中的主力隊員，膚色黝黑的小個子是他們的主力控球後衛，人稱「黑鑽頭」的鄧水，長相陽光帥氣的那位是他們的主力小前鋒史瑞柯。

    「阿水，能給我去買一包奧利奧麼？」華檀英一臉無辜地望著鄧水。

    鄧水歎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商店在哪，這兒有一包檳榔，你要麼？」

    「不要！我只要奧利奧！」華檀英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時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一個有些駝背的老頭走了進來，他身材不高，與房間裡的隊員們相比，相當瘦小，高顴骨，尖下巴，腮上隱約可見白色的胡茬，一雙眼睛卻是不怒自威。

    見到他的出現，全部隊員站直了身子，齊聲問候道：「於老師！」

    此人名叫於德文，擔任鐵一中的籃球教練已經有二十幾個年頭了，雖然已經到了退休年齡，不再擔任體育老師，但是籃球隊教練的工作他卻怎麼也不捨得放下，學校見他如此熱愛這份工作，便將他返聘回來，專門執掌籃球隊的教鞭，校隊的隊員們也對這位老人敬畏有加。

    於教練背著手，走到隊員們中央，開口道：「我們今天的對手華浦中學以前是出了名的弱隊，但是今年他們不弱，誰要是有輕敵的心思，趁早給我收起來。小組賽的戰績表上記得很清楚，人家第一場就贏了文苑中學22分，比咱贏得還多！」

    「教練，咱打文苑中學的時候，根本沒盡全力。」嘴角有顆痣的大個子說道。他就是鐵一中的主力中鋒祝燕飛。

    「咱沒盡全力，你就知道人家華浦盡全力了？不能輕敵！」於教練說道，「對華浦中學，咱們得到的資料很有限，只知道他們的二三號位個人能力很強。情報不足，這對我們很不利。」

    「教練，我們打的是聯防，他們個人能力再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祝燕飛說道。

    你個白癡，頂撞教練上癮麼？其他幾名隊員心中暗罵祝燕飛。

    於教練皺眉道：「現在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開場先打個二一二聯防，守穩了內線，觀察下他們的特點再隨機應變。小鄧，場上的聯防陣形就交給你指揮了。我們自己的特點一定要打出來，防下他們的進攻，拿到後場籃板球以後，馬上快攻。小鄧，小魯，小史，你們三個要像我之前強調過的那樣，判斷准，提前跑，三人之間注意拉開空間，這樣快攻才能打起來。」

    「教練，我也想下快攻，我一百米十一秒五。」祝燕飛說道。

    眾人紛紛撫額歎息。

    「讓你下快攻真是浪費你這個人了，你還是下場坐板凳吧。」於教練怒道。

    鄧水勸道：「教練，大飛就這樣，嘴上沒把門的，您別跟他計較了，戰術安排他還是會執行的。」

    「你不用說了，我看讓他坐會板凳冷靜冷靜挺好的，小徐，今天首發中鋒你來打。」於教練不容鄧水再做勸解，決定道。

    祝燕飛這回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生怕於教練整場比賽都將自己摁在板凳上。

    於是，在比賽開始之前，華浦中學與鐵一中不約而同地撤下了自己的首發中鋒，雖然他們的理由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