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知彼 文 / 斷魂笛
「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像那麼卑鄙的人嗎？」楊林一臉無辜地說。
慕容楓盯著楊林的臉，半晌，怒容稍霽。
「雖然這麼說你可能不服氣，但我根本不怕你出場，就算你出場我一樣會贏，當然也沒必要去耍這種手段。」楊林為自己辯解著，心中卻是飛快地思索，那這個舉報的人是誰呢？難道是陸森？很可能，至少他是知道慕容楓底細的。這種疑慮讓楊林感到頭皮發麻。
「不管是誰做的，我不會原諒他的。」慕容楓狠狠地跺了下腳：「我哥哥在高一的時候拿到了年級聯賽的冠軍，要證明我不比他差，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有誰知道呢？現在成功就在眼前了，卻因為這種事情……」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沒必要非在籃球上跟你哥哥一爭高下，其實你還有很多別的優點的。」楊林握著慕容楓的雙肩，認真地說：「楓，你記住，我是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的。」
慕容楓眼中閃著水瑩瑩的光茫，臉色微紅，抬頭盯著楊林，道：「我相信你。但是，你不懂的，籃球對於我哥哥的意義，就像哥哥對於我的意義，我不會放棄哥哥的籃球。」
楊林望著眼前柔弱而又倔強的少女，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洪流，瞬間衝垮了他心中的堤防。他衝動地張開雙臂，將慕容楓緊緊抱在了懷裡。慕容楓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驚呆了，卻聽耳邊傳來楊林的低語，那聲音溫柔而堅定：「你太累了。夢想是用來追逐的太陽，不應該是肩上沉重的大山。一個人決不應該背負兩個人的夢，那只會把你拖垮。楓，你哥哥的籃球之路，就由我來走好嗎？」
慕容楓嬌軀一顫，打消了掙扎的念頭，淚水終於忍不住從眼中滑落，積累了許久的悲傷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一發不可收拾。她靠在楊林的肩頭，輕聲道：「林，答應我，永遠不要背叛我，好麼？」
楊林在她的背心輕拍了兩下，承諾道：「我會讓你永遠開心快樂的。」
球員通道裡的風陰冷潮濕，卻無法阻擋兩顆火熱交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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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頭號主力選手缺陣，陸森此刻卻絲毫不感到輕鬆，兩隊的實力如何他一清二楚，深知沒有楊林出場的這支隊伍，實力比起對方仍然略遜一籌。
「陸森，我們上場的人裡怎麼沒看到楊林啊？」
陸森側首看去，問話的少女身材小巧玲瓏，白晰的鵝蛋臉，明眸皓齒，一對馬尾辮晃來晃去。
「他這場比賽不會上場了。」陸森簡單地回答道，雖然知道這樣會招來葉幽寧更多的問題，但他實在沒有太多時間來說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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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嘴銅牙」李輝正用高亢的聲音解說道：「現在雙方首發隊員在中場相互致禮！隨著裁判將球拋起，這場決賽就開始了！段老師，您對這場比賽的走勢有什麼預測嗎？」
段老師沉吟了片刻，說道：「我看過這兩隊之前的比賽，九班以整體取勝，慕容楓缺陣對九班的實力並不起決定性影響；而一班在小組賽裡能跟九班打得旗鼓相當，完全是依靠楊林的發揮，沒有楊林，我不看好一班。」
段老師沒有說出他不看好一班的另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一直認為一班的主教練是個籃球門外漢，完全是瞎指揮，雖然一班打進了決賽，那也完全是楊林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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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打了個噴嚏，不放心的摸了摸衣服裡藏著的筆記本，那是他現在最大的倚仗。
「楊林到底為什麼不上場啊？這已經是決賽了！」葉幽寧不依不饒地問。
「你是不是還想問我上不上場？」陸森有些不耐煩的說，「這場我們兩個都不會上場，至於原因，我們賽後再說好嗎，現在比賽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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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展彪站在中圈準備跳球，輕蔑地看著比自己矮半頭的九班中鋒蘇建智。這次決賽的裁判由一位年輕的體育老師擔任，他長得相當壯實，皮膚黝黑，吳展彪隱約記得他姓孫。
這時孫老師示意兩人準備跳球，吳展彪全神貫注地盯著孫老師的動作，隨著球拋起，他迅速起跳，果然在球達到最高點時第一個碰到球，撥向己方後場，他知道周羽龍站在那裡。
可是斜刺裡衝出一道身影卻讓他後悔莫及，那是九班的代理隊長苗順淵，他像一隻撲向獵物的豹子一樣，搶到周羽龍面前，伸手將球攔下。九班的攻勢如風似雷，五人齊動，直撲一班半場。
「這個球本來是一班的吳展彪跳到，可是九班的苗順淵反應很快，搶斷了！快攻！」李輝的話音未落，場上已經有了結果，他急忙補上一句：「球進了！」
陸森坐在場邊的板凳上，面無表情。
一班的反攻很順利，周羽龍帶球突破之後傳給吳展彪，形成了無人盯防的上籃機會。可是九班的進攻更加流暢，每個人都展現了不同的得分手段，得分後衛苗順淵的急停跳投，小前鋒王鵬的三分球，大前鋒李鈺的突破上籃……一時間四面開花，比分轉眼就變成了11：2。
「九班的進攻太精彩了！配合熟練，每個人都能得分！相比之下，一班看起來士氣很低落，進攻也受到影響，已經連續四次沒有打成了！比賽會就這樣淪為九班的表演賽麼？啊！我們看到一班叫了暫停。」李輝語速飛快地解說著，「段老師，您認為一班會作出怎樣的調整呢？或者說您認為一班應該怎樣調整才能扭轉不利局面？」
這個問題對段老師來說顯然有些棘手，他沉吟了半晌，才緩緩答道：「一班必須先設法防住九班的進攻，不然就無法縮小分差。可惜一班現在無論是採用盯人還是聯防，都不會起到明顯的效果：如果盯人，每個人都防不住對手；如果聯防，九班好幾名選手有遠投的能力，這對聯防是很致命的。所以一班只有調整好進攻，形成對攻局面，才能保證分差不被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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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森的目光從眼前的隊員臉上一一掃過，緊張的周羽龍，消沉的郭海川，強忍火氣的吳展彪，每個人的情緒都不同，但相同的是，所有人都認識到現在的形勢非常糟糕。
「都還在期待楊林回來拯救你們嗎？別做夢了。」陸森很讓人意外地沒有說出鼓勵士氣的話，「楊林這場不會上場了，大家記住，我們的目標不是年級冠軍，而是全校冠軍，這場比賽的難度，比起接下來面對二年級和三年級的冠軍隊，簡直就是小兒科。這種程度的比賽都沒辦法掌控，我們還談什麼全校冠軍？」
「只會說風涼話，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麼掌控法？」吳展彪質問道。
「對啊！有本事你說該怎麼打！」眾人七嘴八舌地責難道。
陸森用冷厲的目光與眾人對視著，直到連吳展彪都噤聲不語了，才猛然喊道：「周羽龍！」
「到！」周羽龍條件反射一樣地應道。
「苗順淵習慣在罰球線距離的45度角急停跳投，你重點防好這兩個點，如果他在別的位置投籃，你只需要伸手干擾，明白了嗎？」陸森流利而快速地說道。
「明白。」周羽龍又是機械地應著，接著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般，更大聲地喊道：「明白！」
「郭海川！」
郭海川默默點了點頭。
「李鈺持球時第一時間貼上去，在不犯規的前提下盡最大努力擠他，製造對抗，越激烈越好，明白了嗎？」
「哦。」郭海川似懂非懂地應道。
「吳展彪！」
吳展彪冷哼一聲。
陸森也不多糾纏，仍是飛快地說：「蘇建智不如你強壯，背打能力欠缺，我不管你是推也好，頂也好，總之把他攔在禁區外！無論是有球還是無球！看到有別人投籃你再回身搶籃板！明白了嗎？」
「說得輕巧。」吳展彪仍是很不屑的說。
針對對方每個球員的弱點，陸森給每個人都佈置了不同的防守方法，九班看似強大的團隊，就這樣被一刀一刀支解開來。
這時裁判孫老師吹響了暫停時間結束的哨聲，一班的隊員們雖然對陸森的安排作用半信半疑，但還是多少有了些底氣地回到了球場。
「一班的進攻仍然沒有起色，這個球吳展彪投得還是有些勉強。」李輝評價道。
「看來一班這次暫停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段老師輕率地評價道。
一分鐘後，場上的變化讓他想收回這句話。
一班在進攻端的頹勢仍在延續，籃圈似乎縮小了一倍，無論他們怎麼投也無法命中。但是九班也像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發生了追尾，投籃不中、運球失誤、傳球失誤接踵而來。兩隊在暫停後的三個回合裡誰也沒能得分！
苗順淵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急忙叫了暫停。
陸森悠閒地拿起身旁的戰術板，一邊在上面畫著各種圈、線，一邊平靜地解說著：「小龍帶球到三分線，大彪你出來做個擋拆，小龍有機會就自己投，沒機會就向內線突破，大彪這時候從另一邊向內線跑，小龍看情況傳球或者自己上籃，海川你到底線埋伏接應……」
「我們進攻時你講防守，輪到我們防守了你又講起進攻了。」吳展彪仍然對陸森有些不滿，但口氣已經開始軟化。一班的其他隊員們則是露出了敬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