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決鬥 文 / 斷魂笛

    「優秀的球員能隨心所欲地得分，優秀的核心能讓隊友隨心所欲地得分。」——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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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防不住誰。」陸森打趣道，「這會是場很有意思的決鬥。」

    「兩個人的決鬥嗎？」葉幽寧清脆的聲音傳來。陸森仰起頭，看到清純如出水蓮花的她，不知何時來到了身邊，似羞還怯，抱著那本寫滿各種新聞素材的筆記本。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籃球比賽就像生死決鬥，只有勝負，沒有平局，這就是它的殘酷之處。但是如果有選手把比賽當成兩個人的決鬥，那麼這場決鬥還沒開始他就已經輸了一半。」陸森提醒道。

    「可是，他們兩個人鬥得好凶，場上好像不是10個人在比賽，而是他們兩個。」葉幽寧說話間，宋旭光和楊林又各自命中一球。

    「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傻瓜？」陸森邪惡地問。

    「說人家傻瓜不太好吧……」葉幽寧秀眉微皺，換了一種說法：「不過應該是楊林比較聰明吧。」

    「他如果聽到你這麼評價，不知會有多高興。」陸森說，「有兩個人，他們家相距幾百米，之間有一條很窄的小路相通。這一天，他們在電話裡打賭，看誰能先趕到對方家，於是兩人都開車駛上小路，就像頂牛一樣卡在路上了，為了打賭的勝負，誰也不願倒回去讓對方先過。兩人都從車裡拿出食物和水，準備比拚耐性。」

    「他們太傻了，不會下車直接走到對方家麼？」葉幽寧話剛出口便知失言，輕掩朱唇，羞惱不勝。

    陸森道：「對，所以他們誰先下車起跑，誰就會贏。理論上是這樣，但如果這兩人中有一個人是瘸子呢？」

    葉幽寧有些迷糊地翹了下嘴角，道：「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很快你就明白了。」陸森說。

    楊林和宋旭光的確正在把這場比賽變成兩人的單挑，比分交替上升，勢均力敵——楊林技術更好，宋旭光力量更強。兩人又都體力極好，你來我往打了十多分鐘，還都幹勁十足，沒有一絲疲態，但是對對方的進攻路數越來越熟悉，漸漸的，兩人都在進攻端遇到了麻煩。

    「你有點實力，這樣打下去解決不了你，」宋旭光瞪著楊林，「從現在開始，我要拿出全部實力了，讓你見識下我的絕招！」

    「我也正有此意，放馬過來吧。」楊林暗想，老子的目標是nba，nba啊！連你一個小小的宋旭光都擺不平的話，還談什麼nba！

    宋旭光果然改變了進攻手法，不再強衝籃下，到了禁區附近，就開始背身運球單打，楊林力量略遜，不得不竭盡全力阻止他向籃下推進，但他卻突然一個轉身，楊林在全力對抗下無法再跟上他的移動，只能試圖從側面跳起封蓋，宋旭光高高躍起，楊林及時封住了他的出手角度，心中暗自得意。

    一道彎彎的新月在場上倏閃即沒，那是宋旭光手中的籃球，它從上到下，劃過一道弧線，伴隨著宋旭光從籃圈一側滑翔到另一側，又由下到上，躲過了楊林的封蓋，打板入筐。

    背打轉身拉桿上反籃！這招以楊林現在的狀態來說完全無解，陸森心想。力量上的弱勢讓他沒辦法跟上宋旭光迅捷的轉身，宋旭光的滯空能力讓他能輕鬆躲過楊林已經失去有利位置的封蓋。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的旋風大回轉！你絕對防不住的！」宋旭光終於從楊林臉上捕捉到一絲驚訝，不禁志得意滿地自誇道。

    楊林回味著那招旋風大回轉，心裡清楚確實很難防住，但他並沒有驚慌，他也有自己的絕招。

    「也是背打！」觀眾中有人驚呼。楊林帶球進入三分線之後，面對宋旭光的防守，也選擇了背身運球單打。宋旭光選擇背打，是因為他有力量優勢，可是楊林也選擇背打，他的倚仗又是什麼呢？

    楊林向內靠了兩步，但宋旭光的強硬讓他沒有取得太大進展，楊林也沒期待能這樣背身推到籃下去，他在罰球線附近便半轉身，拿住球，用左肩靠住宋旭光，起跳，右手將球高高舉起！

    這也太扯了吧！這麼遠就勾手投籃？即使這樣我也不會讓你輕鬆得手的！宋旭光想著，伸手去封蓋，卻發現如果不繞過楊林支撐在自己胸口的肩和上臂，根本不可能碰到球。

    楊林手腕一抖，手指撥動，球旋轉著飛過宋旭光的頭頂。

    詭異！瞎蒙！觀眾們的心中現在只被這兩種想法佔據，可是想說後一個詞的人話還未出口，便被球穿過籃網的聲音噎了回去。

    「天勾！這是賈巴爾的絕招『天勾』！」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

    「賈巴爾是誰啊？」葉幽寧問。

    「卡利姆?阿卜杜勒-賈巴爾，是nba歷史上最強的中鋒之一，拿過六次總冠軍，並且是nba的總得分王。他的絕技就是『天勾』，動作就像楊林剛才這樣，但那傢伙的身高是218公分，這招在他手中才是真正無解的絕招。像楊林這種條件，如果碰上比他高太多的，就沒施展的餘地了，不過對付跟他差不多高的還是沒問題的。」陸森解釋道。

    「哦，這麼說宋旭光防不住楊林？」葉幽寧顯得有些開心。

    「沒錯，楊林防宋旭光未必能防住，但宋旭光防楊林也是防不住的，照這麼打下去，這場比賽仍然是勝負難料。」陸森分析道。

    「那怎麼辦啊？輸了就會被淘汰啊。」葉幽寧擔心地問。

    「所以不能讓他們這樣打下去。」陸森站起身，喊道：「小龍！」

    周羽龍跟著來回跑了十多分鐘，愣是沒摸到球，心裡正鬱悶，聽到陸森叫喊，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果然看到陸森雙手在胸前合攏，這是提前約定好的信號，周羽龍果斷扔下自己的盯防對像——那傢伙也鬱悶了十多分鐘了，向宋旭光跑了過去。

    宋旭光正在背打楊林，如同前一回合一樣，他的轉身楊林無法跟上，但轉過身之後他發現周羽龍堵住了他起跳滑翔的路線，這讓他措手不及，只好倉促把球拋向籃圈，球彈筐而出。

    「卑鄙！」宋旭光不滿地咒罵道，這場決鬥被旁人打斷令他怒火中燒。

    「這是比賽，不是你們的鬥牛遊戲！」周羽龍反駁道。

    楊林似乎被周羽龍的話驚醒，他有些慚愧地環顧幾名隊友，發現他們並沒有露出太多責備的神色，才心下稍安。

    「好，我明白了，這是比賽！」宋旭光恨恨地說，回頭衝自己的隊友使了個眼色，那隊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很好，現在呢，有一個很壞的傢伙，他經過這兩個人的車，看到了兩人頂牛，覺得很有趣，於是他偷偷放空了兩人的油箱，等兩人發現時，車已經開不動了。他們也終於醒悟，想下車步行到終點。但是，我剛才跟你說過，其中有一個人，是個瘸子。」陸森說。

    「他們都不瘸啊。」葉幽寧迷茫地問。

    「你繼續往下看就知道了。」陸森繼續賣關子。

    *

    「都打起精神來，開始了！」周羽龍尖著嗓子拍手大叫道。

    一班的隊員們頓時像注射了興奮劑一樣，一改之前懶洋洋的樣子，開始積極地穿插跑位。

    楊林運球進入三分線，馬上遭到了四班的如法炮製——雙人包夾防守。

    「你不是喜歡包夾麼？我讓你也嘗嘗被包夾的滋味！」宋旭光惡聲說道。

    楊林不置可否，作勢要背後運球變向突破，趁兩人重心降低的時候，突然舉起球，那是一個典型的跳投姿勢。

    「休想！」宋旭光毫不猶豫地撲上來封蓋，他的反應如狡兔般敏捷，楊林雖然動作上佔了先手，但剛擺出投籃姿勢，還未起跳，他的封蓋已經到了。

    然而楊林本就沒想起跳，他只是踮起腳，宋旭光就已經跳了起來，楊林手中的球垂下，繞過宋旭光的腰，飛向籃下。無人防守的周羽龍已經從側面快速插上，接到球順勢三步上籃，拿下兩分。

    「楊林，你這個懦夫！不敢來了？」宋旭光愕然之後，徹底被激怒了。

    「優秀的球員能隨心所欲地得分，優秀的核心能讓隊友隨心所欲地得分。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楊林平靜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