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石林 文 / 孤塵
打獵，吃飯，趕路。
趕路，吃飯，打獵。
平靜沉悶單調的日子，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月。其間艾微兒幾次三番想要回去，東辰都沒答應。小妖精不服氣，私下裡找到貝吉塔，結果晚上讓東辰好好收拾一頓，才算消停下來。
枯燥的旅行是壓抑的，荒漠的景色總是一成不變。
除了看向天空時能一絲絲變化，其它時候，眼中都是萬年不變的昏黃，有種詭異的安靜。時間一長，這種安靜就會令人窒息，就會讓人絕望。
不過還好，東辰他們眼前總算出現了變化。最先發現的是貝戈伯德，他用兩隻大腳丫子開著車，雙眼呆傻的望著前方，嘴裡叼著一根許久不點的煙。
木然，他叼著的煙掉了。
「樹！該死的上帝，是樹！哦，聖母瑪麗亞，我的女神，我的太陽，我的小天使，我們……出來啦！」
瘋狂的音樂響起，貝戈伯德停車衝出駕駛室，向每一個人擁抱。在抱到東辰時，這個傢伙收起笑容，鄭重的拍拍肩膀：「照顧好安妮。」
「我會的。」
世界上沒有化不開的仇怨，經過漫長的旅途，貝戈伯德想開了。只不過他心裡還是對東辰有著那麼一絲化不開的怨恨：「既然這個混蛋都能娶安妮，為什麼我不可以？」
每當午夜夢迴，貝戈伯德心底都會湧出這種罪惡的想法，緊接著就是充滿悔恨的歎息。
人群陷入狂歡，金鋼們哦哦喊叫著跳起舞。他們的舞姿很奇特，高舉雙手，不時拍打胸口，那個總是撅起老高的屁股，瘋狂甩著，惹的眾人哈哈大笑。
別人越笑，他們跳得越歡。貝吉塔翻著大嘴唇子，發出啊！啊……的吼聲，兩隻拳頭錘的胸口彭彭直響。
忽的，沒了枯燥，多份濕潤的空氣中，傳來一陣幽怨的歌聲。
東辰側著耳朵，克裡斯蒂娜奇怪的偏過頭：「怎麼了？」
「有人唱歌。」
「歌？」凝神細聽片刻，碧綠貓眼一翻，克裡斯蒂娜白了東辰一眼：「哪有什麼歌，盡扯蛋。」
「真的有。」
「那我怎麼沒聽到？」
面對克裡斯蒂娜的反問，東辰一愣：「貝吉塔，你聽沒聽到有人唱歌？」
兩隻凹陷的眼珠子微閉，貝吉塔豎著耳朵仔細聽聽，聳聳肩膀：「老闆，哪裡有歌？」
「你們都沒聽到？」
目光環視四周，隊友們沒有一個點頭，眼中都是茫然。
「你肯定聽差了。」貝戈伯德抬腳踢出一道尺高的沙塵，他恨這玩意恨的透透的。
茫然回首，往歌聲消散的方向瞄了眼，東辰心裡奇怪：「真聽錯了？」
經過這麼一次折騰，大家也沒了歡呼的興致，重新升起的懸浮車向森林繼續出發。
遠遠看起來綠意實足的森林，到近前才發現，這裡比沙漠還要命。
樹不多，大多沒有葉子，每棵之間隔的老遠，到處都是殘破的石塊。
「這見鬼的地方怎麼回事？」雙手重重的砸著方向盤，貝戈伯德瞅著屏幕中撞斷的枯樹，心中莫名升起的壓抑讓他忍不住大聲咒罵。
斷樹折口程現灰白色澤，說是樹，看起來卻更像石頭。
行駛在這種鬼地方，比沙漠裡還讓人難過。
最起碼，沙漠裡沒這麼詭異的事。
歌聲又響了。
東辰這次沒說話，他悄悄環視一圈，發現大家都沒露出什麼異常。
「只有自己能聽到！」
上次還不能確信，這次信了。想起剛離開城市時，第一次遇到的事件，東辰雙眼蒙上一層灰白，烏黑的電流不時閃爍。
車裡的人都在看他。
「這裡可能有幽靈。」
「幽靈？開什麼玩笑！你是不是傳奇小說看多了？」艾微兒嗤笑著仰起下巴，杏眼不住亂瞟，可瞟著瞟著，她不瞟了。
「不會真有幽靈吧？」
生物對死亡都是帶有懼怕的，特別是對這種陰暗的生物。
「我們沒有祭司。」貝吉塔握緊合金棒，目露擔憂。
屋漏偏逢連夜雨，窗寒又碰瓦上霜。
正當眾人為幽靈擔憂時，絕望號突然熄火。
氣氛瞬間為之一靜。
默默從人群穿過，貝戈伯德急步走到車後，仔細檢查一翻，通的一腳喘在車壁：「發動機完了。」
死寂！絕望！
人群好像瞬間石化。
在這種鬼地方，沒車的下場……
東辰深吸一口氣，冷靜的看向貝戈伯德：「能不能修？」
「……」貝戈伯德沒抬頭，也沒回話。
「法克！」
砰！的回身一拳，東辰再次深吸一口氣：「準備行裝，帶好制水器。貝戈伯德，你把有用的東西都挑出來，這群金鋼的力氣夠大，讓他們背。」
「我們要保護殿下。」一個猩猩男上前一步。
東辰輕蔑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沒有那些設備，我們死的更快。」
「聽他的。」伸手攔住還想說話的同伴，貝吉塔當先帶頭，在貝戈伯德指揮下打包起設備。
「這個有用，這個也有用。」雙手死死扯住頭髮，左看看，右看看，貝戈伯德憤怒的跳著腳：「該死的，東西太多了！上帝你這個**的表子，為什麼要讓我的車壞掉？」
在一連串對上帝祖宗十八代的問候聲中，揮淚辭別絕望號，貝戈伯德一步三回頭的跟上隊伍。
東辰抗刀走在隊伍前方，仔細的巡視四周，不放過每一寸地方。
這種謹慎的做法救了他一命。
那是一根樹枝，一根速度飛快，攻擊力堪比高斯狙擊步槍的樹枝。要不是關鍵時刻東辰及時橫過刀身，現在他身上少不得要多個透明窟窿。
可即使這樣，東辰也止不住滑出老遠，雙腳在地面拖出兩行醒目的足痕。
「是誰？」
成圓陣圍起的隊伍，東辰獨自站在圈外，克裡斯蒂娜抱著安妮和艾微兒站在圈中。貝戈伯德手裡拎著兩把槍，這是東辰第一次看到他的武器。
戒備的瞅著四周，空曠死寂的樹林連一絲鬼影都沒有。
用腳把先前炸成粉末飄落的樹枝塵埃碾碾，東辰隨手一劈，斬下一節樹桿，啪的用腳踏碎。
人群用眼角餘輝看著他，都有些不明所以，只有貝吉塔變了臉色。
不露聲色的回過頭，東辰豎起手掌，猛然向八點鐘方向一揮。
兩道身影電射而出。東辰在前，貝吉塔在後。這個猩猩男跑動的姿勢怪異非常，手臂粗的合金大棒，用右手拎著托在背脊，左手撐著地面，配上粗短有力的雙腿，竄動起來，一點也不比東辰慢。
「給我出來！」
尺長的暗紅血焰，帶著灰白的光痕亮起。東辰身體打著轉，雙手緊握阿爾法合金刀，掀起一陣肆虐的風暴，目標直指剛才出箭的枯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