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悲哀 文 / 孤塵
「你的主意不錯。」
平靜的聲音，激的傭兵們一下子站起。看著東辰去而復反的身影，他們驚恐的睜大眼睛，一個個手腳發麻。
「我，我只是，開……開個玩笑。」燦燦的僵笑，大鬍子堅挺的老二一下子耷拉下來，也不知道會不會陽痿。
寒光一閃，他不用為這件事擔憂了，永遠不用。
血花飄落，沾染一身鮮血的女人舔著嘴角的血污，眼中儘是怨毒與解脫。
槍聲響了。
女人白花花的嬌軀碎成了布娃娃，到死，她的臉上還殘留著一抹化不開的譏諷。
東辰的身影出現在最先開槍的傭兵身後，這次他沒有多話，平靜的一劍貫胸。
傭兵看著胸口穿出的利刃，眼神絕望，伸到一半的手隨著東辰用力一挻，軟了下去。
咕咚，咕咚的吞嚥聲連成一片，剩下的幾個傭兵，瞅著東辰，端槍的手不可抑制的發抖。
「先……先生，剛才的事情我們沒有參與，真……真的和我們無關。」
徒勞的解釋，沒有換來東辰的原諒。想著齊格臨死前的囑托，東辰暗自歎息一聲。
「很抱歉，你想要的，我並不能給你。」
虛幻的身影飄過，幾聲槍鳴，傭兵們捂著脖子，止不住的血液噴出，身體一軟，相繼摔倒。
咚咚的聲響，腥味瀰漫。
幾顆或紅或白的球體飄來，東辰滿足的吸了口氣，視線掃過屋內剩餘的女人，握刀的手微微顫動。
殺了她們。殺了她們，你才會更強。
沒有了以前使用力量時帶來的不適，過於舒服的迷醉感覺，無限放大了東辰對鮮血與殺戮的渴望。
殺……還是不殺？
目光掃過大鬍子傭兵噁心的下體，東辰血紅的雙眼一閉，再睜開時，已經恢復清明。
「我不是他們，我有我的底線。」
從儲藏室找出剩餘的食物擺在桌面，東辰拍拍酒吧旁邊的制水器，留下一堆黑色晶元，轉身就想離開。
他感覺自己很偽善，有一種無聲的譴責伴隨著他。
殘忍的善良。明知她們活不下去，還要給她們希望，也許殺了她們才是最好的選擇。
「請帶她走好嗎？她還是個孩子。」
一位衣不蔽體的黑人婦女，從角落裡抱起一位白人女童跑向東辰，漂亮的黑色雙眼帶著洞穿一切的了然：「求求你，帶她走，她沒有感染，只是……」
染血的下體，佈滿青紫掐痕的大腿，不需要再說其它，東辰點點頭，接過孩子。
白人小女孩兒眼神空洞而又無神，東辰扯過一塊桌布，輕柔的為她裹起。
冰冷的布料滑過遍佈傷痕的嬌軀，不知道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其它，白人小女孩兒空洞的眼神忽然亮起了一抹動人的光彩。
她看著東辰，沒有懼怕，只有感激。
清澈的水藍色眼珠，散發著迷人的色澤。
白人小女孩兒轉過頭，目光緩緩的從酒吧每一處地方掃過，最後定格在黑人婦女哀傷的臉：「謝……謝！」
甜美的微笑，手臂悄然垂落。
她走了。
黑人婦女癱坐在地，流淚的雙眼望著白人小女孩兒。東辰把懷中還帶著溫暖的屍體遞過去，轉身就走……
「躲好，如果可能。我會為你們準備一台車。」
說著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的話，東辰迎著風沙奔向教堂。
「自己為什麼會做出剛才的決定？」
困惑留在心頭，最後化成小女孩兒臨終前的微笑。
「她是帶著幸福離開的。」
解脫？
半袋肉條送回雜貨店，再三囑咐完，東辰堅定的踏上征程。
只留下一群神色複雜的隊友。
「也許，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們做的事。」
呼嘯的風，帶著乾燥的氣息吹來，黃沙掩蓋屍身，東辰從黑人的屍體旁躍過。也許，再回來時，就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風沙，一片接著一片，留下塵埃，帶走印痕……
熟悉的道路，沒有敵人。經過雕像廣場，東辰瞅著那個到死依然向主祈禱的指揮官，心頭莫名的發堵。
「他們的存在，也許是正確的。最起碼，他們給了這座小鎮希望，也給了這座小鎮活下去的可能。」
空蕩的房間，人字向下的樓梯，烏黑的巷道。
有了先前的探索，東辰在熟悉的地域中，速度提的飛快。
怪物們沒有襲擊東辰，它們不傻。
穿廊過巷，剛一走到樓梯口，東辰就聽到沉悶的金屬撞擊，和憤怒的嘶吼。
慢慢向下，聲響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漸漸放慢腳步，東辰的心裡閃過疑惑……
「是什麼在和那頭狼怪戰鬥？」
摸摸鼻子，握緊手中利刃，步入巷道。
東辰想不出有什麼會趕在自己之前，到達這個鬼地方，更不知道有什麼東西會是那頭狼怪的對手。
距離越來越近……
鎖鏈的轟鳴，怪物的嘶吼，金屬的暴響連成一片。
小心的轉過拐角，東辰雙眼瞳孔一縮：「這是……」
帶著骨刺的鞭尾，十根長長的，尖部帶著烏黑利刃的指頭，禿殼腦袋，四顆尖牙突出唇外，上下交錯，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帶著瘋狂。驀然，東辰握劍的手一緊，他發現了怪物的身份。
劍柄，一枚殘破的劍柄，一枚掛在胸前的劍柄，一枚帶有十字印痕的劍柄。
「主教？是的，應該是他。」
沒人會在意一枚掉在地面的半殘劍柄，除了至親之人，沒人會在意這樣一枚微不足道的東西。
這座小鎮，只有一個人會如此在意齊格，那個老主教，也就是如今眼前的怪物。
來時的通道已經打通，是什麼讓這樣一位垂暮老人，獲得如此巨大的力量？
未知的感染，還是親人的離去？
狼怪憤怒的嘶吼，全身到處冒著污血，一個個孔洞緩緩收縮。它的毛皮不在光亮，大片大片的灰白長毛脫落，皮膚掙裂，血肉崩出。它，同樣感染了。
出去？
東辰一點也沒有這個打算，儘管他知道如此一來，方向盤的零件很可能剩不下什麼。但是，東辰依然不會出去。
不是怕死，而是沒有意義。
主教老頭化身的怪物等級或許不高，但很靈活，再加上狼怪被鎖，兩方戰起來，冒然插手，說不定會引起夾攻。
緩緩退回轉角，東辰抱劍閉上眼睛。一點也沒有繼續觀察的心思。
時間一晃而過。
狼怪的嘶吼漸漸變得無力，怪物詭異的叫聲帶著興奮。
起身，撥劍，一步一步走出轉角。
東辰眼中冒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