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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7. 紅薯 文 / 靦腆的胖子

    177.紅薯

    天氣有點冷,清早打開大門一看,果園裡邊坡上的草葉上,有一層薄薄的晶瑩閃亮的東西,是霜。

    民諺說,霜降之前住了耬,霜降之後刨紅薯。孫剛開著車,跟隨爸爸到地裡挖紅薯。

    紅薯是比較「賤糙」的作物,它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只要植入泥土就能成活,扔在哪兒便長在哪兒,對水呀肥料啊什麼的並不苛求。

    所以,以前農村裡許多灌溉不便的排子田、漏豆坵都種上了紅薯,尤其是開墾的荒土荒地大都是種紅薯等雜糧作物。

    初秋時節,一場大雨過後,紅薯籐就爬滿了壟畦,覆蓋了原野,充滿著生機。

    紅薯全身都是寶,非但紅薯是糧食,紅薯籐是牲畜的飼料,紅薯的梗子葉子還可以用來做菜吃。

    藍天白雲下,紅薯秧子扭曲著糾纏在一起,顯露出深秋少見的翠綠。紅薯不聲不響,醞釀著飽滿與豐盈,以至於撐裂了地面,露出了粉黃的外皮。

    孫爸放下手中的農具,說:「你砍秧子,我刨。」

    孫剛愉快地應了一聲,彎腰,扯起地瓜秧,攏成一束,砍起來。

    紅薯秧子挑回家除了揀一些嫩一點的能當菜吃以外,大部分都喂果園裡的幾個牲口。紅薯秧子對它們來說,是上好的青飼料。

    這些紅薯秧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摟抱在一起。孫剛實在分不清條理,只好把它們滾成一團,用鐮刀削。

    紅薯藏而不露,收紅薯就有點地下掘寶的意境。村裡人管收紅薯叫刨紅薯。「刨」不像「收」那樣對結果一望而知,每一橛頭下去都帶著饒有興味的探秘和期待。

    壟上的紅薯籐都收完以後,孫爸就要大顯身手了。拎起頭,對準一個地方刨下去,往往在紅薯周圍刨一圈,把地翻鬆了,那整串的紅薯就露面了,一串串紅薯像團結緊密的兄弟姐妹一樣抱在一起。

    出土的紅薯如紡錘般大小,苗條秀氣,攢簇一堆,最是農人喜歡的模樣。若是大得像娃娃頭,就使人驚訝一聲了。

    極個別的地上扯著一條謊蔓,地下卻空空如也,或僅是一窩薯兒薯孫,對之孫爸也只好搖頭歎氣,這種情況他見多了。

    還有的紅薯似乎和人捉迷藏,主窩之外另有深藏或跑窩的,逗得你興起,就像挖地老鼠似的,跟蹤追擊,不然就被其溜之大吉,只有到了初冬犁地時它才不得不露面。

    燦爛秋日下,孫爸大汗淋漓,腰弓低頭,像膜拜土地。他用力地揮舞著橛頭,在卡嚓卡嚓的聲響中,把深藏在土裡一夏一秋的紅薯小心翼翼地刨出來。

    孫剛砍完秧子,也來挖紅薯。孫爸告誡他要小心,別把紅薯給碰破了。

    學著爸爸的樣兒,孫剛高高地舉起鋤頭,猛地朝地裡挖去。一不小心,就把最大的那個紅薯給刨了個大缺口。有時候會一刨兩半,紅薯無辜地流出雪白的汁水來。

    惹得孫爸一陣搖頭連說可惜,笑著說:「剛娃,你還是撿紅薯吧,攏攏堆,等會好裝袋。」

    孫剛呢,也只好耷拉著腦袋去撿紅薯了。

    那些狀如羊**的紅薯,飽滿豐盈,一嘟嚕一串,躺滿了一地;有被鋤頭破了口的紅薯,乳白的汁液從斷裂處冒出,狀如奶水。

    忙了一會兒,孫爸把橛頭倒立過來,用小石子刮著上面粘粘的土,說:「剛娃,歇一歇啊。」

    接著就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他望著滿地的紅薯,滿懷喜悅地說:「人不辜負地,地就不辜負人。」

    爸爸的情緒,像他嘴裡吐出的煙,輕輕飄向半空,散開了。

    小時候,孫剛和哥哥跟著爸爸媽媽下地的時候,就是撿紅薯的,根本刨不好,經常把紅薯刨的傷痕纍纍。

    其實小時候他們兄弟倆,和村子裡其他小孩子一樣,經常跟著爸爸媽媽到地裡挖紅薯有一個更為隱蔽的原因:那就是在紅薯成熟的時節,地裡總會出現一些來自其他鄉鎮地區來賣甘蔗的人。

    那時,孫剛家鄉沒有人種甘蔗,田里地裡不是水稻麥子等莊稼,就是紅薯玉米等作物,根本就沒有那些當時孩子們看來十分好吃的東西。

    跟在爸爸媽媽身後撿著紅薯,眼角卻在關心著遠處有沒有人挑著甘蔗的擔子向地裡走來。

    孩子們的耳朵也支稜著,想聽到來自甘蔗販子的叫賣聲:「紅薯換甘蔗嘍!紅薯換甘蔗嘍!」

    只要聽到這聲音,滿身的疲憊就會立即消失,欣喜地眺望著聲音飄來的方向,也不管能不能看見,就使勁兒地朝他招手,希望他能看到他們。

    而甘蔗販子也往往最能發現孩子們這幾雙急切召喚著的小手,繞過幾道田埂,翻過幾座低矮的山隴,快速地朝地裡走來,肩上的甘蔗挑子隨著腳步晃晃悠悠的,很是吸引孩子們的眼球。

    每到這時,孫爸就會揀出幾串紅薯,交給甘蔗販子,那販子也就放下了肩上的甘蔗,讓孫剛他們自己挑選籃裡已經切斷的一節節誘人的甘蔗。

    咬一口甘蔗,使勁兒地嚼幾下,那甜甜的汁水啊,順著喉嚨一直流到心窩窩裡。

    紅薯高產出、高回報,同一塊地,種紅薯比種玉米能多打數倍糧食。因而在生活不求好單求飽的年代裡,紅薯最能體現大地母親般的情懷,慷慨恩賜於鄉下人。紅薯可以出售用來換糧食,可以果腹以彌補當時大米白面的不足。

    附近很多家庭都是全體出動,別人種的較多,都是幾畝幾畝的。半大的孩子在前面用鐮刀割掉紅薯秧子,大人們在後面用頭或者三齒釘耙刨紅薯,老人們負責清理紅薯身上的泥土,然後一堆堆歸攏。

    家裡帶來的袋子早盛滿了紅薯,上頭還裹滿新鮮的泥土。

    孫剛家裡就幾分地,他和爸爸一天時間就把紅薯全收回家了。

    紅薯到家了需晾上一段時間才能下窖,所以家裡只要有空的屋子都堆放著紅薯,簡直到了無處下腳的地步。

    接下來還要挨個分類,小的或刨傷的,要麼曬紅薯片,要麼製成粉面做涼粉、下粉條,好的和耐放的就要下窖。

    村子裡的女人們總是挑著一擔擔紅薯去村前屋後的池塘邊、河邊,一邊嘻嘻哈哈討論著著東家長西家短,一邊將薯洗的乾乾淨淨。

    孫剛家的也是把傷了表皮的,還有小的拿出來,開車拉到河裡洗淨的。

    開始擦地瓜了,孫媽把專門切地瓜的工具——擦板子,一頭頂在腰間,另一頭用右手持著,左手隨手拿起一塊地瓜,嚓,嚓,嚓,黃心的紅薯干紛紛下落,撒滿鋪好的曬單上。

    孫剛蹲在地上,把重疊在一起的紅薯干分開,以便讓它們盡快風乾。

    曬乾之後,裝到趕緊的袋子掛起來,免得受潮。冬天煮粥的時候,丟一些紅薯干進去,也十分的又味道。

    或者將干的紅薯條磨成面,紅薯面的用途可大了去了。首先可以蒸雜和面面頭,也就是窩窩頭,窩窩頭蒸熟了以後,吃起來挺香甜的。

    還有一種叫漏面蝌蚪。將紅薯面活好了以後,摻點白面,和成泥。用大漏勺接著,在大漏勺裡用力的搓,漏勺底下漏出的東東就是面蝌蚪。這東西落到沸騰的鍋裡馬上就熟了,這時可以加一些白菜葉這類的,做成麵湯,味道也極其香。

    孫剛的身後,一片橙黃。他再一次吸吸鼻子,混合了香甜地瓜氣息的空氣盡吸心底,一種充實的力量在心底慢慢地升騰起來……

    對於分揀入窖的紅薯,需要小心翼翼地輕拿輕放,尤其忌諱香皂、雪花膏和酒氣的衝撞,不然它們就會霉爛,叫你空忙一場。

    所以,即使愛美的女人和貪杯的漢子,這時都要素面朝天和不戀杯中之物。如此,人們沉浸在收穫、加工、貯藏紅薯的繁忙裡,田園、農舍瀰漫著緊張而又喜慶的氛圍。

    紅薯是五穀雜糧中的一個品種,人們都愛吃。細細品賞紅薯的味道,會給人以許許多多的感觸……

    現在人們都把紅薯當輔食或果物來食用的,孩子們尤其喜歡吃。眼下的孩子啊,由於零食和奶類食物的充裕,他們在正常用餐的時候都不會很好的吃米飯,但一聽到有紅薯,就立馬食慾大增。

    當晚孫媽就蒸了一鍋挖的紅薯,燒幾把柴火,不大一會,香甜的氣息沿著灶鍋瀰散,惹得孫剛直流口水。

    媽媽打開鍋蓋,一股香氣迎面撲來,真香啊!孫剛狼吞虎嚥地吃起來,甜甜的,鬆鬆軟軟的,確實很好吃。

    紅薯可以餾著吃、烤著吃、蒸著吃、煮粥吃,做紅薯餅等。

    還有一種蒸熟後再切片曬乾的吃法,不僅口感香甜,還便於攜帶,類似現在超市賣的薯條。

    不過,最好的吃法莫過於做成涼粉吃,但這種吃法很費力且麻煩,偶爾少量為之。

    家裡有了紅薯,孫剛是上頓吃紅薯、下頓吃紅薯,一肚子都是紅薯了。

    村子裡有位張大爺六七十歲了,還天天幹活,飯量特好,半夜餓了會爬起來吃一碗紅薯再躺下,頗有廉頗老矣飯量不減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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